第十章
雖然那晚不歡而散，但韓野彬說到做到，第二天果然來幫我拍攝視頻了。
當他拿著DV機出現在A班門口時，立刻引起了我們全班人的圍觀。韓野彬畢竟曾當過我們的代課老師，大家對他還是態度友善的居多，不過也有例外——
“韓老師啊……”許文楓故意拖長了音調，大剌剌地往門口一站，“你怎麽會來？不會又打算當代課老師，來禍害我們這幫可愛的學生吧？”
韓野彬直接把許文楓當空氣，看到我一頭黑線地朝這邊走來，他眼底突然閃過一絲狡黠的光，然後下一秒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揚著手裏的DV機對我喊道。
“嗨，小瞳，我來了，咱們走吧！”
我石化了，而班裏也一片嘩然，許文楓更是一副下巴都要驚掉的誇張樣子。
“你、你叫她‘小瞳’？”許文楓看看我，又看看韓野彬，嘴張了半天才喊出一句。
“你倆關係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
這家夥在想什麽啊！不會是在報複昨天我硬拉他去我家吃飯的事吧？我怒瞪韓野彬，後者則看一眼震驚的許文楓，笑容又燦爛了幾分。
“淩剪瞳！”雖然是一副震驚得無法回神的樣子，但許文楓仍然鍥而不舍地追問，“你和韓野彬的關係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
這話怎麽莫名覺得耳熟……哦，是了，昨天哥哥剛問過呢。
我心中無奈地歎口氣，直接搬出曾用過的官方回答。
“也沒什麽關係好不好的……大家都是同學嘛，哈哈哈，互幫互助很正常，嗯，很正常。”
“剪瞳，我也是你的同學啊！”許文楓顯得有點委屈，同時不忘憤憤地瞪了笑容滿麵的韓野彬一眼，“而且咱們還是同班同學，關係不知比他近了多少，要幫忙也是我來幫！”
“呃，這個嘛……”
韓野彬突然伸手拉了我一把，直接將我拽到他身後。他自己則擋在許文楓前麵。
“今天天氣很好呢……”韓野彬朝窗外望一眼，做眺望狀，“光線也很充足。”
“啊？”許文楓顯然沒適應得了如此大幅度的話題跳躍。
“所以……”韓野彬對許文楓挑眉一笑，表情純良極了，“我們不需要電燈泡來照明。”說完，他拉著我頭也不回地走了。直到我倆走出教學樓，才聽到樓裏的許文楓發出一聲悲憤的怒吼。
“韓野彬！你這個可惡的家夥！你說誰是電燈泡？”
之後幾天，韓野彬天天都會來找我拍視頻。雖然班裏也有人提出要來幫我，但統統被韓野彬回絕了，理由是——“派不上用場的家夥還是老老實實去當路人甲吧。”
“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很得罪人？”對於韓野彬這種氣死人不償命的回絕理由，我表示相當憤慨，“大家都很不滿，他們現在看我的眼神都像是在看幫凶！”這家夥自己毒舌就罷了，還拉我當墊背！
“我隻是想守住我的飯碗嘛。”韓野彬笑眯眯地說，“要是活兒全被別人幹完了，你哥肯定不讓我再去你家蹭飯了。”
“你還好意思說！”提到這個我就想翻白眼——第一次來我家時還百般不情願的，現在卻積極得不得了，而且這家夥借著要來蹭飯的理由，放學時就非常高調地來教室門口接我，害得我每天都要被許文楓追問好幾次“你倆到底是什麽關係啊啊啊”！
“哦，對了……”我說，“等視頻拍完了，後期製作讓我一個人來就行了。”
“啊？為什麽？”韓野彬愣了一下。
“班級視頻製作的執行人本來就是我，找你來幫忙，其實已經算犯規了。”我聳聳肩，“如果你連後期都包辦了，恐怕‘校花黨’那些人又要說三道四了，所以……還是我自己一個人來吧！”
雖然韓野彬反複抗議，但我決心已定，視頻拍攝一結束，就立刻把後期製作的事情全攬了過來。對此最高興的大概就是哥哥了，他一句“既然不用再幫忙了，就別來我家蹭飯”，幹脆利落地把韓野彬拒在了門外，不過在我的強烈抗議下，最後哥哥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拿出了一張教工食堂專用的餐卡。
“有了這個，你就不用天天吃泡麵了！”我高興地把餐卡交給韓野彬，“三餐都包哦，還不快感謝我？”上次去韓野彬家見到的“陣容豪華”的泡麵實在讓我太震撼，所以我非常想讓韓野彬能好好吃飯，別在“泡麵黨”的不歸之路上一去不複返。
但韓野彬接過卡，非但沒感謝我，還鬱悶地瞪著我，然後蹦出一句讓我差點閃了腰的話。
“怎麽，這是要包養我嗎？”
“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已經無法形容出我此時的表情了：“你、你怎麽會這麽想？”這家夥的腦構造果然和正常人不一樣！
“你自己說的啊。”韓野彬撇撇嘴，理所當然地說，“我什麽都沒做你就包我三餐，不是包養是什麽？”
我總算聽出了他言語中的那一絲怨氣，頓時無語：“不讓你來幫我做後期，你意見這麽大？”
“無功不受祿嘛。”韓野彬一本正經道。
我揉了揉眉心，覺得頭開始隱隱作痛：“那以後有事我一定找你幫忙，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韓野彬終於露出笑容，高高興興收起了飯卡，看得我心裏直嘀咕——真看不出這家夥居然是個勞碌命，白吃白喝居然不樂意，非要別人使喚他才開心？
那天之後，我開始全身心撲在後期製作上，雖然忙碌，卻也覺得很充實。一周過去，視頻成品終於被我製作完成了！
“OK了！”把視頻用郵件發去安木槿的電子郵箱，看到屏幕上彈出“發送成功”的提示時，我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好久都沒登錄遊戲了，我想，得趕緊去收地裏的菜了。
於是我迅速點開了《奇幻江湖》的圖標，卻發現遊戲居然有更新包，更新完畢需要十多分鍾。在等待更新的時候，我給自己泡了杯咖啡喝，順便點開了遊戲論壇，想看看這次係統更新的內容論壇裏是否有發布。結果我剛進論壇就看到一個加粗的醒目火貼在眾多帖子中脫穎而出——
【八了個卦】《號外！英雄難過美人關，第一殺手獨夜行與寒煙國第一女高手木槿花開雙宿雙飛！》
我嘴裏的咖啡“噗”地噴了出來。
等我手忙腳亂擦幹淨噴了滿屏幕的咖啡，並使勁揉眼睛確定自己沒看錯標題後，立刻點開了那個帖子。
帖子的正文隻有一句話——“看圖不解釋”。
下麵連續發布了十多張遊戲截圖，能非常清晰地看到一名黑衣刺客和一名白衣女俠並肩而戰，而兩人頭頂的ID也充分說明了他們的身份——“獨夜行”和“木槿花開”。
無論在哪個論壇，八卦一直都是人民群眾的心頭大好。帖子下麵的評論五花八門，就在我看的過程裏，還不斷有新評論冒出來。
“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萬年冰山終於開竅了？”
“獨夜行不是從不和人組隊的嗎？依我看，這兩人關係肯定不簡單！”
“其實兩人挺般配啊，不過木槿花開是寒煙國的人，獨夜行之前不是和寒煙國鬧得挺不愉快嘛？難道要上演羅密歐與朱麗葉？”
我看著那些評論，心裏莫名覺得有點堵。什麽從不和人組隊，他還跟我組過隊呢……至於“木槿花開”，她的確是我們寒煙國的成員，但我和她不太熟，因為她是高手圈裏的人，我這種小菜鳥從來都隻有仰望的份，不過以前從沒聽說她和獨夜行有來往的啊。
這時遊戲更新完畢的窗口彈了出來，我鼠標一點，就登進了遊戲。
在線好友欄的名單裏，“獨夜行”的名字排在第一位，亮得幾乎刺眼。我正躊躇著要不要和他打招呼，卻突然收到了他發來的信息。
“來了？”
我的手指在鍵盤上徘徊了很久，才硬邦邦地敲出一個字。
“嗯。”
他又問：“視頻做完了？”
“嗯。”我想了想，又敲了一行字過去，“要一起去做任務嗎？”
在等待回複的時候，我竟有種屏住呼吸的緊張感，一顆心在不知不覺中高高懸起，然後在看到回複後，驟然墜下。
“我現在有事，下次吧。”
有事？到底是什麽事？難道……是要去陪木槿花開做任務嗎？
不知為何，一想到這種可能，我心裏就悶悶的，好像塞滿了厚厚的浸水棉花，又堵又難受。我對著屏幕發了一會兒呆，然後輕輕歎口氣，移動鼠標，打算下線。
但就在我要點擊“退出遊戲”的圖標時，係統突然跳出一行醒目的大字，加粗標紅的字體就像它的內容一樣讓人心中一震。
【係統】保衛王國第一戰！大批怪獸正衝出山林，攻向你們的王國，偉大的戰士們，拿起手中的武器，為捍衛家園而戰吧！
相同的係統信息連發三條，幾乎占滿了整個世界頻道。我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登錄遊戲前的係統更新，連忙切換到論壇網頁上，果然看到置頂帖中對這個係統任務的解說——
“王國保衛戰：高級怪獸將會圍攻各大王國，成功擊退怪獸群的王國，將獲得聲望和金錢獎勵；否則，將會受到係統懲罰。
PS：在規定時間內，玩家死亡數量（含次數）多於怪獸的王國，隸屬這個國家的玩家將接受降三級的懲罰。”
我立刻返回遊戲，點開王國群，裏麵已經炸了鍋。
“怎麽會這麽突然？人手完全不足啊！”
“能聯係到線下玩家的人趕緊聯係！要撐不住了！”
大概是看到我在線，有人立刻問。
“小水妹子，國王呢？他怎麽不在？”
我也知道目前情勢很危急，但——
“哥哥他今晚加班，根本沒法上來玩遊戲。”
頻道裏立刻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歎息聲。大家心裏都明白，高級怪獸就等於大BOSS，人海戰術根本沒用，決定戰局的隻有出類拔萃的高手。但或許今天我們運氣不好，在線的高手根本不多，這場攻防戰……我們將打得很艱難。
“木槿花開倒是在線，但給她發短信，係統居然提示說‘對方目前無法接受信息’。”一個人用不可思議地口氣說。
我愣了一下，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下意識給獨夜行發了條短信。意料之中的，也得到了“對方目前無法接受信息”的係統回複。
這很像之前我和獨夜行無意觸發了隱藏任務的情況啊……
——這麽說來，獨夜行果然是和木槿花開在做任務，而且是隱藏任務。
“不管怎麽說……”最後，蝴蝶飛飛在頻道裏說，“大家先全線上陣，能撐多久就撐多久。”
倉促組織起的戰線，迎戰起來自然也很倉促。
蜂擁而來的怪獸很快堵住了城門，並展開了瘋狂的攻擊。我不敢上去添亂，隻能爬上城牆，看到哪邊撐不住了，就幫哪邊補些紅藥（加血的藥品）和藍藥（加法力值的藥品）。隨著時間的推移，掛在屏幕右上角的死亡記錄開始出現數字，並慢慢攀升起來；對左上角的怪獸死亡數字，卻一直進展緩慢。
“城門快被攻破了！”
有人剛喊出這句話，就聽到轟的一聲，城門破開了一個大洞，怪獸們一擁而入，同時周身被一層層的光環所籠罩，這是狀態增益的表現——按照係統的設置，如果怪獸們攻入了城中，攻擊力防禦力都會提高百分之三十，想消滅它們就更加艱難了。
如果說剛才大家的對戰還能撐得上是苦苦支撐，那麽現在簡直算是一潰千裏——玩家死亡計數像老虎機上滾動的圖案，刷刷增長，而怪獸死亡數字幾乎完全停滯。
糟了，會輸的！
看著城下激烈的對戰，我真是心急如焚，握著鼠標的手都沁出了薄汗。正在這時，右下角的信息提示欄突然亮起來，打開一看，我頓時就愣了。
——玩家獨夜行申請加入寒煙國。是否同意？
這一刻，我幾乎開始懷疑遊戲裏是否有重名的可能了。
就在這時，頻道裏突然有人大喊。
“木槿花開回來了！”
戰場上，果然出現了一名白衣女子，她身披白紗，手執長劍，如一道長虹般衝入戰群，緊跟在她身後的是一名黑衣刺客，臉上帶著千年不化的寒冰，手中的絕世光武閃著死神刀刃的寒芒。
“獨夜行？”有人認出了那名刺客，大驚失色，“他怎麽來了？”
獨夜行和寒煙國的積怨由來已久，而現在我們被怪獸重創，正自顧不暇，獨夜行的出現無疑讓人第一時間聯想到了“趁火打劫”“伺機報複”這些詞，但在恐慌情緒蔓延開前，木槿花開說話了。
“別擔心，獨夜行是來幫我們的，他已經同意加入我們寒煙國了。”
頻道裏瞬間一片寂靜。
我才想起獨夜行的申請信息還沒批，連忙點下了“同意”。黃字提示頓時出現在了頻道中——“玩家獨夜行已加入寒煙國，大家歡迎他的到來吧！”
如果能看到眾人的表情，我相信現在所有人都是雙目發直表情呆滯的——那個向來獨來獨往不甘束縛的獨夜行，居、居然加入寒煙國了？今天不是愚人節吧？或者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了？
“以後大家就是戰友了。”木槿花開打破了頻道裏詭異的冷場，也終於讓眾人的腦筋運轉開來。
“難道……傳言是真的？”
“哦哦哦！我好像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嗚嗚嗚，木槿女神，我失戀了！”
能讓獨夜行加入寒煙國，回過神的大家已經對原因心照不宣——看來網上傳得沸沸揚揚的情侶八卦肯定是真的，獨夜行絕對是看在木槿花開的麵子上才加入了寒煙國，來幫我們共同禦敵。
對此，木槿花開但笑不語，獨夜行什麽都沒說，直接提刀殺入怪獸群。兩大高手的助陣大大鼓舞了士氣，本來已經絕望的眾人終於重振旗鼓，和那些猖狂的怪獸廝殺起來。
獨夜行和木槿花開不愧是實力排行榜中位居前列的高手，哪怕身邊圍滿了巨大的怪獸，也不見絲毫恐慌，一黑一白，一剛一柔，招式行雲流水，劍光氣勢如虹，雙人連攜技一個接一個，龐大的傷害輸出讓人歎為觀止，絢爛的特效生生把殘酷的戰場變成了展露強悍實力的舞台，周圍驚歎聲不斷，我也深受震撼，幾乎看癡了。
這就是高手組合的強大嗎？
如此和諧，如此默契，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任何人都無法插入其中。
因為走神，我沒有發現一個怪獸居然跳上了城樓，當我反應過來時，咆哮的怪獸已經朝我撲來，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銀光陡然射來，然後怪獸嚎叫一聲，立刻轉頭躥下了城牆。
——這說明剛才那道暗器攻擊直接拉走了怪獸的仇恨。
我一轉頭，正迎上獨夜行投來的目光，信箱隨即響起來。
獨夜行：“愣在上麵幹什麽？下來。”
我垂頭喪氣地打字：“你不懂，我如果下去了，會給大家造成恐慌的……”
“恐慌？難道你比怪獸還可怕？”
“可以這麽說。”
“我不管，你下來，站到我身後，加血。”
我探頭看去——汗，獨夜行身邊起碼圍了好幾個奶媽給他加血，這待遇他還嫌不夠？
我想了想，還是下了城樓，站到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見縫插針地給大家丟幾顆紅藥補血。
在木槿花開和獨夜行的強勢砍殺下，衝進城內的怪獸終於消滅了大半，但城門口附近仍徘徊著不少高等怪獸。
【王國】木槿花開：大家補好狀態，衝出去一鼓作氣把它們消滅掉！
因為獨夜行在頻道裏基本沒說過話，所以大家已然唯木槿花開馬首是瞻，見她發言，立刻一呼百應。我也正要隨大部隊要出去，卻又突然聽木槿花開說話了。
“為了減少不必要的傷亡，操作弱的玩家就請自覺下線吧。”
木槿花開在頻道裏做動員，立刻得到了大家的一致響應，不少目光立刻就朝我投來——在寒煙國，我要是說操作第二爛，那就沒人敢說自己是第一。我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突然萌生的自慚形穢，正打算下線，頻道中卻突然冒出一句話。
【王國】獨夜行：誰都可以走，隻有剪水雙瞳不能走。
【王國】木槿花開：可是……
【王國】獨夜行：寒煙國是她和風蕭水寒一起建立的，風蕭水寒不在，她就是王國的主人，理應和王國共進退。
【王國】獨夜行：操作弱的話，就跟在我身邊。我保她不死。
我愣住了，頻道裏經過短暫的冷場，發言如雨後春筍般紛紛冒出。
“哈哈哈，說得好！小水妹子一定要留下！”
“公主殿下是我們的精神支柱！留下留下！”
“頂！嘿嘿，但公主殿下一定要跟緊大神，我們遠距離強勢圍觀！”
我突然有些感動。
本以為自己一直都是拖後腿的存在，大家卻還是這樣包容我。獨夜行走到我麵前，直接發了個組隊邀請，附帶一條信息。
“跟緊我……”他說，“小心點。”
於是我就成了獨夜行的跟班，隨他上了戰場。
消滅了城中的怪獸後，城外的威脅已不足為懼，獨夜行和木槿花開在前麵殺怪，我就老老實實地站在後麵，勤勤懇懇地給他倆加血——雖然準頭很差。
站得近了，越發能感覺到這對雙人組合的強悍。哪怕是隔著屏幕，也能感受到兩人澎湃的戰意和強者的自信，一個宛如月光，一個冷如冰山，劍影繚亂間，盡顯從容霸氣。
“喂，你發什麽呆呢？”
啊？
我才發現我竟然又看人殺怪看呆了，回過神時，發現原本遍地的怪群居然都消失不見了。
“怪物呢？”
“殺光了。”獨夜行好整以暇地收起武器，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怎麽，震驚到傻了？”
我的確震驚了。環顧四周，都是王國眾人歡呼雀躍的身影。危機解除，大家開始三三兩兩往城裏走去，頻道裏也盡是讚美獨夜行和木槿花開的聲音。
真的，贏了。
不管獨夜行為什麽選擇加入了曾和他勢不兩立的寒煙國，但因為他和木槿花開，讓我們從絕望之境等來了勝利收官。我正想衷心地感謝他，卻突然聽到站在一邊的木槿花開叫了一聲。
“小心！”
幾乎就在同時，數枚巨大的火球從天而降，砸落到我們周圍。我單薄的血條刷得就滑成了一層血皮，好在獨夜行立刻扔來一把血藥，才勉強吊住了我的命。
“是烈焰獸！”
烈焰獸是法術型怪獸，攻擊距離極遠，而且極其狡猾。雖然被偷襲很意外，但獨夜行和木槿花開很快鎖定了烈焰獸的位置——它是躲在城外一處茂密的樹叢後。兩人也不多話，直接衝上去毆怪，我想了想，也跟了過去。
這是隻變異的烈焰獸，渾身都籠罩在火光中，一雙閃著幽光的銅鈴大眼讓人覺得毛骨悚然。因為之前的城戰也遇到過類似的怪獸，所以獨夜行和木槿花開依舊照著之前的打法配合，眼看著烈焰獸的血條慢慢縮短，卻在快要消滅它時，突然見烈焰獸仰天嚎叫一聲，然後它竟無視仇恨值，飛也似的朝站在一旁的我衝來。
這是很多變異怪獸臨死前會使出的“搏命一擊”，但居然能無視仇恨值而攻擊隊伍裏實力最弱的玩家，這是誰都沒想到的。我連逃跑都忘了，眼看自己要死在對方自爆式的攻擊中，突然眼前黑影一閃，就見獨夜行用衝刺撞開了烈焰獸，然後就是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烈焰獸自爆，而獨夜行也在熊熊烈火中化成了一道白光，消失不見。
係統適時地響起了提示——“在寒煙國的各位勇士奮力反擊下，所有攻城怪獸都已被消滅！恭喜寒煙國贏得守城勝利！”
但我卻沒有心情喜悅——因為我和木槿花開正不約而同地一起朝城中的複活點跑去。路上，木槿花開隻對我說了一句話。
“如果不是你，他根本就不會死。”
獨夜行就站在複活點外，似乎已預料到我們會來找他。他倒沒有絲毫死亡掉級的遺憾，當我對他說“對不起”時，他還挑了挑眉，一副雲淡風輕的口氣。
“你可不能死在那種惡心的怪獸手裏，能殺你的，隻有我。”
仿佛一道暖流灌入心間，我麵色一紅，正想說什麽，木槿花開卻插到我前麵，對獨夜行說：“這邊的事情已經解決了，那個任務要不要繼續去做？”
獨夜行點點頭：“去。”他轉頭看向我，“那我們先走一步了。”
“嗯。”方才短暫的喜悅仿佛都是假的，我費了很大力氣才打出完整的話。
“再見，祝你們任務成功。”
獨夜行沒再說什麽，和木槿花開一起朝著城裏的傳送點方向走去。我一個人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再也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才輕輕歎口氣，默默地下了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