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就這樣結婚了……
不知道有沒有人看過蒙克的名畫《呐喊》，把畫裏那個人的扭曲程度乘以十，大概就是我現在的樣子。
讓我來介紹一下我現在所處的位置——這個地方在一個小時之前是一個名叫學校的地方，而它現在隻能用“廢墟”來形容了。
沒錯，就是廢墟。
灰色的煙塵漫天都是，原本整潔的教室、擺放整齊的課桌，平時總有人在上麵打鬧的走廊，現在全部是碎片。
我的學校就在一個小時之前被一條龍毀滅了，非常不幸的是，這個事件與我有直接的關係。
天啊，如果這是一個夢的話，請讓我快點兒醒來吧！
我的視線停留在腳邊的一小塊碎片上，心裏拚命地禱告。但是很明顯，以我今天的運氣，老天爺根本不可能聽到我的祈禱。
“嗚嗚嗚……”
聽上去非常可憐的哭聲回響在這一片廢墟的上空，哭聲來自於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也就是之前是條龍，現在則是一個蜷縮著身體嚶嚶哭泣的少年——紅一葉。
我將視線投在他的身上，第一千零一次問自己，我的腦袋究竟被什麽糊住了，之前才會覺得他是一個好人（雖然他的腦子看上去明顯就不怎麽正常）。
怎麽辦？我好想死。
“怎麽辦？我真的好想死。”
就在我這麽想的時候，耳邊傳來了莫奇?杜莎痛苦的呻吟聲。
我慢慢地扭過頭，看到他絕望的樣子，我的心裏湧起了一絲愧疚。
“先不要這樣想。”曼菲菲的儀態依然那麽優雅，她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使用了大量魔法，讓學校崩塌的狀況不被其他人發現。你要先付給我工資才可以去死哦。”
她的臉上依然帶著甜美的笑容，說出的話卻很無情。
不，重點明明就不是這個。
“又要重建學校，嗚嗚嗚……完蛋了，我真的完蛋了……”
莫奇?杜莎痛苦地抱著自己的頭，看上去好像下一秒就要去跳河的樣子。
因為整個氣氛太過奇怪了，所以我都不敢提出自己的疑問——他們是有魔法的人，這樣的話，應該可以讓整個學校恢複正常吧。
就在這個時候，簡城西好像窺探到了我的想法一樣，向我走過來。
他明明是人魚，可是那一瞬間，我好像看到他背後伸出了惡魔翅膀。
我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喂，你……”他低下頭，麵無表情地看著我，“你聽到了吧？我們整個部門都被你害慘了，你要為此付出代價。”
“啊？”
“雖然破壞學校的是那個笨蛋，可迫使他變回原形的是你。”
曼菲菲也走了過來，她雙手環胸看著我，臉上滿是同情，不過還是讓我心裏發毛。
“可，可是……”
我將視線投向了還在一旁拚命道歉、看上去整個人快要被愧疚之情淹沒了的紅一葉，心裏有一些不平。
可明明做出破壞行為的人是他，為什麽到了最後，所有人都要我來負責。
“要不是你愚蠢地攻擊了紅一葉，他怎麽可能會變回原形？他如果不變回原形，又怎麽會毀掉學校？根據我們觀月學院秘密社的賠償規定，你就是責任人，你還有什麽好狡辯的。”簡城西十分不耐煩地對我說道。
我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麽，最後卻發現，按照這個理論來說的話，好像一切真的都是我的錯。
隱約中，我覺得他說的話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可是現在我已經完全陷入了混亂之中，就連保持正常的思維都變得很困難。
“莫奇?杜莎學長……”
無奈之下，我將最後的希望放在了莫奇?杜莎——這個我唯一有些熟悉的人身上。
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他突然拍了拍手，對簡城西的話表示讚同。
“對了，如果不是你沒事踢紅一葉那個白癡，他也不會變成龍，就這樣……一切都是你的錯。”
他伸出一根手指，十分開心地指向我。
在這一瞬間，我可以感覺到整個世界都變得寒冷起來。
莫奇?杜莎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飛快地寫了一些東西上去，然後遞到我的麵前。
“給，你的賬單！”
就像丟掉了幾十斤重的負重一樣，他整個人看上去輕鬆了許多，而我整個人都快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轟成碎片了。
隻是看了一眼那張賬單上麵的零，我就覺得我快暈過去了。
有誰能夠告訴我，在放學的時候還隻是一個普通少女的我，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變成一個背負著天文數字債務的倒黴鬼？
這個世界究竟怎麽了？
我抓著賬單的手都在顫抖。
“你們不要這樣嚇唬她。”
就在我認真思考該如何快速了結自己好逃避債務的時候，紅一葉突然一抹眼淚，從廢墟中站起來跑到我的麵前，然後從我的手中將賬單抽了出去。
“沒有哪一個老公是會讓老婆付賬的，這一筆債務算在我頭上！”
呃……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啊？”
我再一次發出了愚蠢的聲音。
這個人難道是傻子嗎？
我看了看那張賬單，又看了看他，簡直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會有這麽蠢的人，會說要幫我負擔這筆債務。
“我不是你的老婆啦！”
對上那個人清澈的眼睛，我破天荒地感到了一絲不安，那種叫良心的東西難得出現了。我想讓他清醒過來，可是接下來我得到的答案讓我驚呆了。
“你當然是我的老婆，我是龍，龍這種生物，如果被人看到了**，就會被認為和那個人結婚了。在這之前，我在水池裏洗澡的時候被你看到了，對不對？那麽你就是我的老婆。”
啊？
我的嘴角和眼角都忍不住抽搐起來，隻要被看到**就會被認為已經結婚了，這種古怪的習俗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紅一葉，你要想好哦，這個家夥可是有一大筆債務在身上哦，如果你真的要幫她還的話，恐怕連底褲都要當掉哦……”簡城西冷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紅一葉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眉頭皺了起來，看上去有一些手足無措。
他低下頭，腳後跟蹭著地板，食指對著食指，苦惱地開口：“話是這麽說沒有錯……可是她看到了我，我就必須承認她是我的老婆啊！就算那筆債務真的很可怕，我覺得為老婆付賬也是老公應有的責任啊！”
莫奇?杜莎：這家夥是白癡嗎？
曼菲菲：不用問了，這家夥根本就是腦子壞掉了。
簡城西：我真討厭和笨蛋打交道。
盡管在場的另外三個人一句話都沒有說，可是從他們的表情裏，我總覺得能夠了解他們究竟在想什麽。
這個家夥居然真的蠢到願意幫我付賬。
“莫名其妙地成為已婚婦女”和“天文數字的巨額賬單”——一瞬間，我覺得我的人生道路好像出現了一個岔路口，分別標示著這兩個路牌。無論哪一個看上去都無比悲慘，可是事到如今，我也必須做出選擇了。
我一把拉住紅一葉的手，並且擠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
“那麽就說好了，你要幫我還債哦。老公！”
……
莫奇?杜莎：惡魔。
曼菲菲：惡魔。
簡城西：惡魔。
一瞬間，我仿佛可以看到他們三個人在我的名字後麵標上了“惡魔”的備注名。
簡城西看上去還想說些什麽，但是在我說出“老公”這個令人羞恥的詞時，某人就像大型犬一樣猛地朝我撲了過來。
“啊啊啊，你終於願意承認你是我的老婆了。嗚嗚嗚，我真是太高興了，賬單什麽的你完全不用擔心，一切都包在我的身上，我會對你很好的……對了，同學，你叫什麽名字？”
砰砰砰——
一瞬間，我的額頭上冒出了無數個“十字路口”。
紅一葉這個家夥真的是龍嗎？
腦容量怎麽會這麽小？
我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翻了一個白眼。
但是考慮到這個冤大頭馬上就能為我付那筆賬，我還是幹笑著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不過是一個簡單的動作，我卻感覺他的眼睛一瞬間亮了起來。他看著我，眼睛仿佛在發光。我仿佛可以看到他背後那個並不存在的尾巴在拚命地搖晃。
這家夥根本就是一隻腦子不太好使的大型犬嘛。
我忍不住在心裏嘀咕。
我想，這麽想的人大概不止我，因為很明顯，其他人看向他的目光都透著憐憫，莫奇?杜莎毫不猶豫地把賬單遞給了紅一葉。
這幫人真的是朋友嗎？
這一下，就連以“冷血”聞名全校的我都忍不住為紅一葉感到悲哀。
不過，愧疚隻在我的心裏停留了一瞬間。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找到一個冤大頭幫我解決掉莫名其妙的賬單，就算有些欺騙白癡之嫌，我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我看了看紅一葉，大概是終於得到了我這個“老婆”的承認，他看上去心情非常好。
我又忍不住看了看其他三個人，嗯，他們看上去雖然有些不認同，卻沒有對我“欺騙”紅一葉的行為多加幹涉。
就這樣，紅一葉大手一揮，在賬單上簽了字。
也不知道他們幾個人究竟做了什麽，下一秒，我就目瞪口呆地看著身下的廢墟像電影倒帶一樣全部飛了起來。
最開始是鋼筋，然後是灰色的水泥牆，接著是無數已經變成了碎片的瓷磚。因為眼前的情景太過奇幻，我連眼睛都忘記眨了。
在這震撼的場景中，最引人注目的反而是看上去傻乎乎的紅一葉。他站在那裏，從身體中流瀉出像星星一樣的微光，同時發光的還有他手上的賬單。光芒就像流水一樣從他的身上流瀉出來，然後沿著瓷磚的縫隙流動，等到它們消失的時候，原本的裂痕就像夢境一樣消失了。
十幾秒鍾之後，一股大風刮過，我不得不抬起手遮住自己的臉。但是很快，那一陣大風就像按下了暫停鍵一樣瞬間消失。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之前在我眼前變成了廢墟的學校完好如初地出現在我的麵前——
雖然窗子和門的位置好像有點兒不對勁，噴水池上麵的天使雕像也變成了造型奇怪的奧特曼……
但是它的確就這樣在我麵前重建了，簡直就像做夢一樣。
如果說之前我對所謂的“觀月學院秘密社”沒有什麽直觀認識的話，現在的我是真正被震撼到了。
“好，好厲害……”
我忍不住喃喃自語。
“謝謝！”
紅一葉猛地回過頭，對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他現在的樣子看上去好像有些虛脫。
對上他的視線，我的後背一下子冒出了冷汗。
在這之前，其實我想得挺簡單的，反正紅一葉看上去一副很好騙的樣子，幫我付了賬又怎麽樣，我隻需要哄一哄他，然後拍拍屁股走人就好了。這麽單純的家夥，我想我應該很快就能夠擺脫他吧。
可是現在，看到學校竟然這麽輕易就重建了，我背上的冷汗幾乎要把我的衣服浸濕了。
這個家夥真的很厲害。
魔法竟然是這麽神奇的東西。
而我這麽輕易就承認自己是一條龍的老婆，現在想想是不是有些欠妥呢？
這樣想了以後，我越來越惶恐了。
“明天我還要上學，已經這麽晚了，我就先回去好了。”
我對著他們硬擠出一個笑容，隨便找了個借口。我也顧不了其他，這一刻越想越覺得可怕，我隻想早點兒回到家。
“可是，老婆……”
紅一葉看上去還想說些什麽，可是我根本沒有理會他，急急忙忙地離開了學校。
我感覺自己捅了一個大婁子。
我幾乎不記得是如何走過長長的街道，回到自己熟悉的家裏。回家的路上，我越想越覺得可怕。
總結一下的話……
首先，我在無意中闖入了一個隻有在午夜十二點才能看到的社團。
其次，這個社團裏的每一個成員都不是人類。
接著，我攻擊了傳說中的龍，這一舉動直接導致學校被毀掉。
最後，為了逃避修學校的賬，我承認了我是那條龍的老婆。
人間慘劇——我好像看到這四個字撲扇著小翅膀在我的頭頂上飛來飛去。
我像機器人一樣打開了房門，然後直挺挺地倒在自己的**，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怎麽辦？這下真的完蛋了。”
雖然紅一葉那家夥看上去蠢得好像連大腦都沒有發育完全，可他畢竟是有魔力的龍，還有那個什麽秘密社裏的其他人感覺也不是吃素的。如果我真的反悔的話，等待我的下場究竟會是什麽？
我用枕頭埋住自己的頭，再一次呻吟起來。
我是會被變成木乃伊，還是像我之前看到的那些人一樣變成蠟像……
就算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我的下場一定不會好到哪裏去。可是如果我不反悔的話，難道我真的要把自己的下半生和一頭沒有腦子的龍綁在一起嗎？我夢想中的男朋友可不是這樣子的。
越想我越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黑暗到了一定的程度。
不行，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我聽到心裏有一個聲音對我說道。
沒錯，我不能就這樣成為一條龍的老婆，光是想想都覺得這樣的假設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幹脆逃跑好了。
心裏的那個聲音變得越來越清晰了。
對啊，實在不行我可以逃跑啊！
我雙手握拳，覺得整個人都豁然開朗了。就這樣離家出走算了，總比莫名其妙地成為一條龍的老婆好。
我顧不上那麽多，猛地從**跳了起來，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從床底把已經積了很多灰的旅行箱拖了出來，接著，我把視線中的所有小東西都丟了進去。
“課本，鞋子，內衣……啊，還有衣服！”
我一邊碎碎念，一邊慌亂地整理行李。
“嘩啦”一下，我拉開了衣櫃門，下一秒，原本應該什麽都沒有的衣櫃裏有一張人臉赫然出現在我的麵前。
“啊啊啊——”
我淒厲的慘叫聲瞬間劃破了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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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原諒我在這一刻隻能打上一連串的亂碼，並不是因為我忽然被外星人附身了，而是因為我的大腦已經完全陷入了死機的狀態。
我甚至懷疑，我已經因為驚嚇過度而直接心髒病發，然後死掉了，不然我怎麽會覺得腦袋暈暈的？
我想這就是傳說中的“嚇到靈魂出竅”。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手撐著地板，一邊慘叫一邊往後退，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就在這個時候，那個人竟然慢慢地從衣櫃裏走了出來，同時還非常關心地問道：“老婆，你的嗓子不痛嗎？見到我也不用發出這麽熱烈的歡呼啊，如果你的嗓子喊破了，我會很傷心的。”
老婆？
我的慘叫聲戛然而止，我抬起頭，愣愣地看著那個人的臉。
雖然對方有一張可以上雜誌封麵的臉，但是我絕對沒有犯花癡的心情，因為現在的我隻想把那個家夥趕走。
“是你！”
我指著他大喊了一聲，手都在發抖。
沒錯，出現在衣櫃裏的家夥竟然就是那個陰魂不散的紅一葉。
“你，你為什麽會在我家衣櫃？”
因為太過驚嚇，我的聲音都開始顫抖了。
“啊，那個啊……”
隻見他略微側過頭，露出了兩顆虎牙，然後有些羞澀地低下了頭。
“之前我不是幫你支付了那一筆賬單嗎？所以現在我已經窮得連底褲都折算成財產給了莫奇?杜莎。也正是因為這樣，我現在已經窮得沒有地方住了。那個，雖然不太好意思，可你是我老婆對不對？你一定會收留我的。我要住的地方不多，在衣櫃裏就可以了。”
說完這句話，他再次露出那種可以把人的骨頭都電到酥麻的笑容。
可惡，麵對這樣的笑容，就算是魔鬼也沒有辦法說出拒絕的話。
我默默地後退了一步，頭劇烈地疼痛起來。
有沒有搞錯，這家夥竟然還知道我家的地址。嗚嗚嗚，好想哭，現在的我對“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句老話有了深刻的認識。
“你不……”
你不可以住在我家。
我根本就是耍你的，隻有白癡才會覺得我真的是你的老婆吧！
我真的很想這樣對他說，可是話剛說出口，我就對上他那天使一般的笑容。
“你不用客氣，就把這裏當成你的家好了。”
我不自覺地改口，說出了這樣的話。
結果一聽到我的話，紅一葉那家夥的臉竟然紅了起來。隻見他低著頭，有些扭捏地晃了晃身子，然後眨了眨那雙可以放電的眼睛，用一種甜得膩死人的聲音對我說道：“哎呀，那怎麽好意思呢？你的房間這麽小，哪裏像我家啊，哈哈哈……”
我的頭上瞬間冒出了無數個“十字路口”。
真是不好意思了，我的房間就是這麽小，有本事你別來住啊！
大概是我的臉色很難看，紅一葉的笑聲戛然而止。
“你看上去好像要暈倒了，是我要住在你家的緣故嗎？那個，我可以住在你的衣櫃裏，不會妨礙到你的……”
因為頂著一條龍的“老婆”的名頭，最後我還是讓紅一葉住到了我的房間裏。
看著他艱難地關上了衣櫃的門，我猛地撲倒在**，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兒力氣。
我人生的劇情就像脫韁的野馬一樣奔向了莫名的方向……就算是哈利·波特的作者都編不出這樣離奇的劇情來。
想得頭都疼了，我還是想不出該用什麽辦法解決我現在麵臨的困境。
心事重重的我就這樣在**翻來覆去，怎樣都無法睡著，而正是這樣，我可以清楚地聽到從衣櫃裏不時傳來的“砰砰”聲，時不時還有紅一葉那個家夥的悶哼聲。
“真是的……可以拜托你稍微安靜一點兒嗎？”我壓低聲音對著衣櫃吼道，心情簡直惡劣到了極點。
“可是這裏真的好小哦，我一不小心就會碰到頭，再不小心就會撞到腳。”紅一葉委屈地回應道。
“誰要你長那麽高啊？你老是在那裏發出奇怪的聲音，害得我都睡不著，明天我還要上課呢。”
“真是對不起，那我換個姿勢好了。”
他一說完，我就聽到衣櫃那邊傳來了“嘎吱嘎吱”的聲音，一種不祥的預感突然浮現在我的心頭。
我的衣櫃不過是廉價的黏合板衣櫃，像紅一葉這樣的大男生如果在裏麵搖晃的話，恐怕會……
就在我這麽想的時候，我眼睜睜地看著衣櫃轟然倒地。
“小音，發生了什麽事？”
衣櫃發出的巨響驚動了在隔壁臥室睡覺的爸媽，而就在這個時候，紅一葉從衣櫃底下爬了出來。
嘩啦啦……
我仿佛看到了無數代表厄運的烏鴉從我的頭頂飛過。
讓老爸老媽發現我的房間裏竟然有男生……我簡直不敢想象那個可怕的畫麵。
危急時刻，我猛地擋住了門，故意裝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對門外的老爸說道：“沒有什麽，我隻是不小心撞倒了衣櫃，哈哈哈。”
“老婆……”
紅一葉卻在這個時候從衣櫃底下探出頭，看到他說話，我利索地脫下拖鞋，然後甩了過去。
“啪”地一下，拖鞋正中他的臉，那一瞬間，我幾乎可以看見從他頭上冒出來的小星星。
“小音，這又是什麽聲音？”
老爸顯然更加疑惑了。
“哈哈哈，衣櫃底下有蟑螂爬出來了。不用擔心，隻是小事而已，您先去睡吧！”
我都要冒出冷汗來了，可就算是這樣，我還是要強裝鎮定把老爸哄回去睡覺。
現在我房間裏的場景是絕對不可以讓爸媽看到的。
一個俊美的男生穿著印著小黃雞的睡衣，正頭暈眼花地躺在我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上。
我好不容易才把滿腹疑惑的老爸哄回去，不過我麵臨的麻煩還沒有結束。
我雙手叉著腰，用可以把人殺死一千遍的目光看著躺在地上的人。
“你這個家夥是故意來搗亂的吧！”我一把抓住他的睡衣，惡狠狠地說道。
“可是……你的衣櫃有點兒小。”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麵對我的指責，紅一葉的眼裏竟然浮現出了晶瑩的淚光，看上去內疚極了。
他手忙腳亂地幫我把衣物整理好，然後把衣櫃立起來，接著就像舊社會被婆婆欺壓的小媳婦一樣，委屈地往衣櫃裏鑽。
看到他那個樣子，我徹底崩潰了。
“停！”我指著他，然後大口地喘著氣，“你今天晚上給我睡地板！”
“啊？”
紅一葉整個人都石化了，隻過了一秒鍾，他的臉就像番茄一樣紅了起來。
“我我我……睡睡睡……你旁邊？”
“是旁邊的地板！”我怒吼道，“不要亂說話……你給我聽好，之所以讓你睡在我旁邊的地板上，是因為讓你繼續這樣折騰下去，大家都不要睡覺了！”
我想我現在的臉色一定比燒糊了的菜還要難看，可我是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如果任由這個家夥這樣子胡亂搞下去，讓我老爸和老媽發現了他，那麽我的下場一定會慘到極點。總而言之，先把今天晚上應付過去再說。
我隨便扯出幾張薄薄的被單扔在地上，然後分了一個枕頭給紅一葉，讓他睡地板。紅一葉卻超級開心地抱著那張連我家狗都不屑的舊被子，臉在上麵蹭來蹭去。
我真的沒有想到，那個家夥竟然露出了一副感動到不行的表情。
“老婆，我真的可以睡在這裏嗎？我離你的床隻有五十公分哦，你們人類不是經常說男女授受不親嗎？”
我的額角有無數條黑線滑下，這個家夥居然對我說什麽男女授受不親，到底是誰一直不停地喊我“老婆老婆”的。
而且我一看到那個明明長得很帥，卻要在我麵前露出一副扭捏模樣的家夥，就覺得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他幹嗎一定要臉紅啊！就好像我要對他怎麽樣似的。
“閉嘴，睡覺。”
最後，我做出了一個非常英明的決定，那就是完全不管他。我直接躺在自己的**，不久之後我就聽見紅一葉也默默地睡到了地上。
呼吸聲。
翻身的聲音。
被子摩擦的聲音。
……
這個人的存在感強烈到讓我完全沒有辦法忽視他。
明明隻是睡地板的一個白癡而已，為什麽我會不自覺地豎起耳朵聆聽他那邊傳來的動靜？
這個人是一條龍，還是一條巨大的白龍，隻要幾分鍾就可以把整個學校毀掉，是存在於傳說之中的生物。
而現在，他卻叫我“老婆”，睡在離我不到五十公分的地方。
我究竟該怎麽做才能擺脫他呢？
為什麽這一刻我的心中竟然充滿了不安？
在噩夢中我迎來了第二天的陽光。
睜開眼睛的時候，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我昨天遇到龍什麽的也是一個噩夢嗎？
不過，很快這個美好的願望就被一個清亮的聲音打破了。
“早安，老婆。”
紅一葉趴在我的床邊，側過頭看著我，露出了一個媲美明星的笑容。簡單地說，就是那種在漫畫裏配上玫瑰花的背景，還有無數閃光的表情。
不僅如此，在對上我的視線之後，他還非常帥氣地對我眨了眨眼睛。
救命，饒了我吧……
我在心裏痛苦地呐喊了一句，然後翻身用被子把自己包住。
這短暫的黑暗之中，我忍不住淚流滿麵。
為什麽這個陰魂不散的家夥不是夢……
“老婆，不可以睡懶覺哦，太陽已經曬屁股了。而且你再不起來的話，可是會錯過早餐的……”
偏偏在這個時候某人還要發出這種讓人討厭的聲音，我們家吃什麽早餐關他什麽事。不過為什麽這個家夥會知道我們家的早餐……
一種不祥的預感像電流般閃過，我掀開被子，正好看見紅一葉打開了房門，往廚房的方向探頭探腦。
於是在這個一點兒都不美好的早晨，我第一千零二次化身為《呐喊》中的人物。
“你給我回來！”
我一個魚躍就從**跳了起來，然後連滾帶爬地衝到他的麵前推開他，猛地關上了房門。
“老婆？”
在我因為心跳過快即將虛脫的時候，紅一葉偏偏還要露出那種無辜的表情，莫名其妙地看著我。
嘩啦啦……
我覺得我全身都要冒火了。
“你的腦子裏裝的究竟是什麽？你知不知道如果被我爸媽看到了，我就死定了？”
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領，然後憤怒地搖晃。
“可，可是……”
“沒什麽‘可是’，我們人類世界就是這樣的。你絕對不可以被我父母發現，不然我就揍扁你。”
“老婆，你今天好暴力！”
紅一葉用手捂著臉，深邃的眼睛裏瞬間閃現出晶瑩的水光。那種撲麵而來的哀傷，讓我忍不住想要往後退。
怎麽辦？
我越來越覺得自己好像是欺負良家婦女的惡霸了。
“小音，快點兒起床，不然就要遲到了。”
恰好在這個時候，老媽的聲音遠遠地從門外傳來。我看了一眼鬧鍾，頓時汗毛都豎起來了。
為了這個家夥，我在房間裏磨蹭了這麽久，眼看就要遲到了。
“我已經起床了。”我趕緊回應道，然後習慣性地開門衝出去吃個“戰鬥早飯”，好去上學。可是就在開門的一瞬間，某人就像金魚屎一樣跟在了我的身後。
“你幹嗎跟著我？”
“你不是要去上學嗎？我也要去秘密社報到啊！”他有些緊張地對我說道。
對哦，我的房間裏還有這樣一個讓人棘手的牛皮糖。
我停住了腳步，然後將視線投在紅一葉的身上。
如果要從大門口出去的話，就一定要經過客廳，這樣的話，老媽肯定會發現我身後還有一個男生，而我也不可能將他留在我的房間裏。
一想到這一點，我就覺得頭痛。
“你——”我指了指窗口，然後對紅一葉說道：“從窗口出去。”
“窗口？你讓我從窗口走？可是你家在六樓……”紅一葉發出了微弱的抗議聲。
“你昨天來我家的時候不是很利索嗎？既然如此，你從六樓的窗口出去肯定也是小菜一碟了。”
我緊張地推著紅一葉的背，一直將他推到窗口。
“可那是因為我的魔法……”
“啊，魔法！”看到他還有些猶豫，我故意露出了非常崇拜的表情，“你看，我都沒有見過你使用這種神奇的魔法。這種魔法肯定非常厲害呢！可不可以拜托你演示給我看啊？”我托著下巴，眨了眨眼睛，用甜甜的聲音說道。
雖然這種變臉比翻書還快的技能看上去有些不靠譜，可是用來對付紅一葉這種單細胞生物絕對夠了。
果然，紅一葉就像得到了莫大的鼓勵一樣，一下子就精神了許多。
“啊，老婆，你早說嘛！雖然我現在的魔法不是很強大，可是我會努力的。”
說完，他對我擺出了一個大力水手的姿勢，然後非常勇敢地站到窗台上往下一躍。
“砰——”
幾秒鍾之後，我聽到了一聲沉重的悶響。
無數條黑線出現在我的額頭上。
這個家夥該不會是……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頭朝樓下望去。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我家樓下好像出現了一個“大”字形的坑……
“老婆，你知道從二樓往下跳和從二十樓往下跳的區別嗎？”
……
“哈哈哈，區別就是，從二樓往下跳，你聽到的是‘啪’，從二十樓往下跳，你聽到的是‘啊啊——啪’……怎麽樣？是不是很好笑啊？哈哈哈……”
在我已經非常熟悉的上學路上，依然像以往一樣人來人往，唯一不同的是，我的腳步越來越快，因為我真的很想擺脫這個在我的耳邊講著無聊笑話的人。
他難道沒有看到，經過我們的時候，路人都會向我們投來奇怪的目光嗎？
“老婆，為什麽你不回應我？是不是因為我說的笑話不好笑？那我再給你說一個笑話吧！”
“別……”
“有一根牙簽走在路上，就在這個時候，它看見一隻刺蝟，於是招手對刺蝟喊道：‘嗨，公交車！’”
他說完這個笑話後，我忽然有一種錯覺，我周圍方圓十米的氣溫都好像下降了十攝氏度。
而在剛才還在對他犯花癡的某個路人少女，則是忍俊不禁地“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然後轉頭跟同伴說道：“好冷的笑話啊……”
我的臉忍不住泛紅。
眼看著紅一葉還想要再說一個笑話，我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然後用可以殺死人的目光瞪著他。
“可不可以不要在我的耳邊講這麽冷的笑話？我根本笑不出來，何況這根本不好笑。”我握緊拳頭吼道。
我當然不可能笑出來。
就在今天早上，這個家夥還在我的眼前演了一出跳樓的大戲，要知道那一刻我可是嚇得半死，還以為他真的摔傷了呢！
回想起今天早上我被嚇得腿軟的那一幕，我就生氣。
這個家夥明明沒有了魔法，從六樓摔下去竟然連皮都沒有擦破。在這種情況下，他竟然躺在地上耍賴，裝出一副很虛弱的樣子。
當時我都要哭出來了……
一想到這一點，我就快要氣死了，而且紅一葉竟然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到他做得不對，還有臉跟我講那個什麽跳樓的笑話。
“你還在為今天早上的事情生氣嗎？對不起嘛，我就是想看看你為我著急的樣子。”
或許是因為我的表情太過可怕吧，紅一葉縮了縮脖子，像小媳婦一樣跟在我的身後。
“我不是生氣，我是非常生氣。”
“那我再講個笑話作為賠罪吧！”
因為太過生氣，我對他露出了一個非常冷漠的笑容，然後說道：“如果你再敢說一個笑話，我絕對會讓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在這之前，我心裏多多少少有一點兒對於所謂的龍或者魔法生物的畏懼，可是經過這個晚上之後，我發現這家夥根本就是一個得寸進尺的笨蛋。
啊啊啊，我到底是倒了多大的黴才會招惹上這麽一個家夥啊。偏偏他還長著一張模特的臉，就算是穿著皺巴巴的衣服，臉上還有今天早上蹭上去的塵土，他也依然像某種發光體一樣吸引著其他人的目光。
這讓走在他旁邊的我越發感到壓力大。就在這個讓我暴躁得想要打人的時候，紅一葉仿佛要加重我的煩惱一般，非常親密地握住我的手，“大鳥依人”地靠在我的身上。
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我的身體頓時僵住了。
“你離我遠一點兒啦！這樣好惡心哦！”
我忍不住推了他一把，走開了兩步。
紅一葉泫然淚下地看著我。
“老婆，你討厭我了嗎？”
“沒……”
沒錯！
我下意識地就想這樣說，結果在這個時候聽到了路人的竊竊私語。
“快看，那個女生對她的男朋友好凶哦……”
“給人的感覺有點兒過分呢……”
……
聽到那些對話以後，我的話瞬間就從“沒錯”變成了——
“沒有討厭你啊。”
我幹巴巴地說道，然後擠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
我回過頭，扶著額頭陷入了沉思：不可以這樣下去了，就憑這個家夥的臉，如果真的對他表現出我的真實想法，我一定會被大家指責。可是我不能這樣任由他黏著我當我的“老公”，以這家夥愚蠢的程度，就算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他絕對會給我帶來無數麻煩。
總而言之，當務之急就是在眾人麵前撇清和他的關係，然後暗地裏想辦法把他甩開。
這樣想清楚之後，我的態度頓時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我把表情調整到最溫柔的狀態，然後回頭看著紅一葉，聲音甜美地說道：“那個，如果你對我表現得太親密，我會害羞的。在有別人的情況下，我們兩個就假裝不認識怎麽樣？”
救命，用這種方式說話，我自己都要吐了……
沒想到剛才還泫然淚下的紅一葉一下子就像打了雞血一樣，滿臉通紅地恢複了精神。
看到他精神滿滿的樣子，我的嘴角忍不住抽搐起來。
這家夥未免也太好騙了吧？
不過，在我的一番“解說”之下，紅一葉就這樣傻乎乎地同意了我的提議——在其他人麵前假裝不認識我。
互相不認識的陌生人會肩並肩走在一起嗎？
答案是No！
互相不認識的陌生人會講著冷笑話去學校嗎？
答案還是No！
那麽，互相不認識的陌生人應該是怎麽樣的呢？自然是各走各的，互不理睬啦！
哈哈哈……
接下來，這條路上的路人們就看到了一種新的景象——
一個穿著普通、相貌普通的少女神清氣爽地快步走在路上，好像身後有髒東西一樣，而她身後則跟著一個苦大仇深、看上去十分委屈的超級帥哥。
雖然這個情景看上去非常怪異，可是作為當事人的我已經很滿意了。
畢竟被紅一葉纏了這麽久，我深刻地知道，讓這個一廂情願把我當老婆的白癡龍離我遠一點兒是多麽不容易的事情。
我一邊快步走著，一邊努力思考在學校裏該如何甩掉他，學校的大門很快就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很好，到了學校以後，紅一葉就要去那個什麽秘密社報到，這也就意味著從現在開始，我總算有了一段獨處的時間了。一想到這裏，我整個人都輕鬆了很多。
可是我忘記了這個世界上有一句話叫“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就在我即將走進學校大門的那一瞬間，我的耳邊突然響起了紅一葉噩夢一樣的聲音。
“啊，老婆！你的書包還在我的手上啊！”
等……等一下……
我停下腳步，然後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啊，對了，在這之前，紅一葉說要幫我拿書包……
“真是的，小傻瓜，總是這麽粗心！”
在我發呆的一瞬間，他已經快步向我走了過來，臉上還帶著那種傻乎乎的笑容，然後將書包遞到我的手上。接著，在我阻止他之前，他已經伸出手在我的鼻子上親昵地刮了一下。
一隻，兩隻，三隻……
我好像看到了無數隻烏鴉從我的頭頂上呼嘯著飛過，帶來了超級不祥的預感。
剛才還匆匆忙忙往學校走的同學們停下了腳步，然後向我投來了詫異的目光。
號外：謎一樣的帥哥對著在學校裏最冷血、最自私的女生喊出了“老婆”兩個字，兩人舉止還很親昵，是陰謀？是詭計？冷血女巫究竟用了什麽方法強逼良家婦男成為她的老公，我們拭目以待。
我都可以想象得到，如果任由事情這樣發展下去，第二天我會在校報上看到什麽樣的八卦報道了。
冷汗一滴一滴地從我的額頭上冒了出來。
（不可以這樣下去。）
我就像機器人一樣緩慢地抬起頭，然後對紅一葉露出了一個超級假的笑容。
（絕對不能在眾人麵前暴露！）
“老婆？”
紅一葉詫異地看著我，然後伸出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
我的頭好痛，一看到他那個樣子，我就知道這個家夥已經忘記了我們之前的約定。
“我又不認識你，你幹嗎叫我‘老婆’啊？哈哈哈，好奇怪啊。”我幹笑著說道，然後拚命對他眨眼睛，希望他能接收到我的暗示。
結果……
“老婆，你眼睛裏是不是進了沙子啊？要不要我來幫你吹吹？”
紅一葉竟然用手捧著我的臉，噘起嘴就靠了過來。
眼看他就要把他的嘴唇湊到我的眼前，我聽到了其他人倒抽涼氣的聲音。
神啊，你究竟在哪裏找來這麽一個家夥折磨我？
危急之下，我舉起雙手抵在紅一葉的臉上，使出我最大的力氣把他推得遠遠的。
“像我這麽‘害羞’的人，跟一個‘陌生人’靠這麽近，會很不自在的！”我咬牙切齒地壓低聲音對他說道，企圖提醒他之前我和他約定好了，讓他裝作不認識我。
紅一葉瞪大眼睛看著我，臉上忽然浮現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想起來了吧？快點兒假裝你認錯人了！）
我努力用眼神向他傳達我現在的想法。
“你……”
紅一葉眨了眨眼睛，薄薄的嘴唇微微開啟。
（快點兒說你不認識我！）
我立刻再接再厲。
“你在說什麽啊，老婆？我又不是什麽陌生人……”
然而，紅一葉接下來的話讓我徹底陷入了絕望。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真的很大聲，再加上他的外貌本來就引人注目，一瞬間，我成為了萬眾矚目的焦點。
“紅一葉，你真是一個白癡！”
我抓著頭發痛苦地看著天空，心中充滿了怨念。
這是報應吧，這一定是報應吧？
“有沒有搞錯，冷血女巫竟然有男朋友了？”
“哈哈哈，太搞笑了吧，像她這種人怎麽可能有人喜歡……”
“肯定是她找的托啦！”
“對啊，對啊，一定是這樣。”
……
聽著其他人的竊竊私語，我忍不住在心裏流下了兩行眼淚。
我就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
這也是為什麽我之前一直想擺脫紅一葉的原因，在同學們的眼中，我就是那種根本不會有男生喜歡的人，如果有男生喜歡我，那一定是我在背地裏搞鬼。
而紅一葉好像不明白自己究竟給我惹了什麽麻煩一樣，依然用那種無辜的眼神看著我。
“老婆，你……”話說到一半，他忽然臉色大變，聲音立刻變小了：“啊，那個，我是不是應該裝作不認識你……”
我的嘴角一陣抽搐。
“對，對不起，我剛才一不小心就忘了。”
紅一葉的臉漲得通紅，看上去十分內疚，不過這個時候我已經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沒有理會他，也不敢理會他，因為我真的很擔心自己會把他打一頓。我邁著沉重的腳步，轉過身，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教室。
“老婆，對不起，我下次會記得的……”
而在我身後，紅一葉的聲音就像詛咒一樣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