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詭異的學校
仿古建築走廊的牆壁上刻滿了壁畫，栩栩如生，但畫風很複雜。
陳韻兒手上抱滿了書本，她也不想一次性抱那麽多，無奈光是第一天的課程就需要這麽多參考書。
這裏的教學樓跟普通學校的教學樓相比大了很多，所以導致陳韻兒把淩若兮送到B班後，發現根本找不到自己所在的C班。除去教室和廁所外，別的都是寬敞的建築物，精工的雕花使整個大廳看上去大得讓人覺得空曠。
地麵上是毛絨地毯，火紅色的底色加奇異的花紋，使得這個學校的氣氛很是怪異。
“哎喲！”
陳韻兒隻顧著看地毯，都忘記看前麵了。所以她那疊得高高的書本，一不小心就擦到了正在走路的一個女生。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陳韻兒立馬放下書，不停地道歉。
她發現了！這幾天她都在不停地道歉中度過……站在陳韻兒對麵的女生長得很漂亮，及腰的大波浪長發，藍色的美瞳更加凸顯了她的美麗，東方人特有的小巧鼻子，嘴唇很豐盈。她穿了一身合身的校服，超短裙配黑絲襪，性感得無法言喻。
“沒關係，碰撞難免的。”女生款款大方地伸出纖細的手，笑得溫柔至極，“你好，我叫楊沫沁。”
倒是讓陳韻兒嚇得不知道該伸出左手還是右手了：“你好，我叫陳韻兒。”
楊沫沁微微一笑，能走在這個走廊裏的，必定是這個學校的學生，但是看著陳韻兒沒有穿校服的樣子，她倒是沒了主意：“你是C班的嗎？”
“是，是C班的！”陳韻兒笑得很僵硬。
說實話，她不知道怎麽跟這些人相處。以前在原來學校讀書的時候，大家都是貧困生，有什麽說什麽，也沒有什麽大忌，一切都是以開心為前提。可是這些人，平常的禮數就多得不勝其煩，還有一些交際……她完全不了解，又怎麽跟這些人相處呢。
“不要這麽緊張，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楊沫沁抿起嘴巴偷笑了一下，順道一起幫陳韻兒搬了一些書本，“C班就在前麵，我跟你一起過去吧，我也是C班的。”
陳韻兒有些驚訝，原來這些人都這麽友好，之前還一直想象該怎麽麵對傲慢無禮的人呢。
陳韻兒回過神，嘴角上揚起了一個大大的微笑，繼而在映上陽光的地毯上追向了楊沫沁。
當一個瘦高的男人抱著一疊教材走向講台的時候，陳韻兒的眼睛都要瞪出來了……這個人不就是前幾天被她的牛牛咬傷然後她慌張地領著他到寢室消毒的鳳鸞嗎！
他怎麽是高二C班的班主任？
竟然是她的班主任！
陳韻兒吃驚地看著講台上的鳳鸞，看見他手腕上還包紮著紗布，心裏升起一絲內疚，也不知道他的傷口是不是很嚴重。不過這個鳳鸞年紀看上去並不大，頭發稍顯得有點兒長，時常遮住眼睛。也許是不想讓人看到他眼睛的深邃，所以刻意留長了頭發，不過這也增加了他的神秘感。
底下的女生很多都在竊竊私語說班主任長得好帥，所以鳳鸞在學校還是很受歡迎的。
鳳鸞整理好教學的文檔，在執教台上看著下麵學生進行自我介紹。並沒有什麽過多的表情，很冷漠的樣子，不過大概因為先前見過了，鳳鸞偶爾對上陳韻兒的視線時會微微笑一下。
一天的課程結束後，陳韻兒的心情非常好，她之前以為學校的同學都會很難相處，可是今天看到大家都很友好的樣子。
看似平靜的高中生活就這樣拉開了帷幕。
一個星期後的某天淩晨，陳韻兒在睡夢中聽到外麵有很嘈雜的聲音，她皺了皺眉把牛牛在懷裏攬得更加緊了些。小家夥似乎是吃不消，從陳韻兒懷裏掙脫出來，伸出小舌頭就舔她的臉頰，一直在嗚嗚叫著。
陳韻兒睜開眼睛，摸摸牛牛，外麵的嘈雜聲依舊很大，而且牛牛也很是不安，她把牛牛抱起來，看看表已經是淩晨了，大家都應該睡覺了才對。
她心想著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準備下床去看看時，傳來了敲門聲。
“小韻小韻！你還好嗎？快點兒開門讓我進去。”是淩若兮。
聽到她著急的聲音，陳韻兒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就跑過去開門。
“小韻。”剛開門若兮就撲了過來緊緊抱著她。
陳韻兒一手關門，一手撫摸著若兮的背：“怎麽了？出什麽事情了？”
淩若兮拉著她左看看右摸摸才長長呼出一口氣，拉著她一邊向臥室走一邊說：“我們學校一個女生失蹤了，現在大家都很不安，還好你沒事，真是把我嚇壞了。”
“怎麽會失蹤呢？”陳韻兒坐在床邊，牛牛就蹭上來依偎著她，心裏升起很多不安的感覺，但是看到知心的牛牛就會安心很多。
“我們班上一個女生，好像叫穆曉冉，楊沫沁最先發現她不見的，不在宿舍也沒去上課，連著好幾天這樣，這幾天與外界連通的大輪船的監控裏，也沒有她出入的跡象，並不像是回家了。”
陳韻兒皺眉，並沒有說話，摸著牛牛的手指不自覺收緊了一下。窗外的海風有些大，整個月亮都被雲朵籠罩了，外麵黑乎乎的一片，看著就不舒服。
陳韻兒走上前關上窗戶，回到床邊看著愣愣的淩若兮。
“小韻，你是不是有什麽想說的？”淩若兮手放在陳韻兒的肩膀上，平常她即使沒有事，也不會像今天這樣沉默的。小韻一沉默，她就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聊接下來的話題了。
“若兮，有沒有覺得嘉川學院比較詭異？”陳韻兒抱著牛牛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毛，雖然嘴巴上說著這樣的事兒，可是腦袋裏麵卻是千思百想。
淩若兮皺下眉：“小韻說的是……”
“比如清水理事長，她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就說我的狐狸很漂亮。一開始我以為是我帶著牛牛進辦公室有點兒冒昧了，可是後來想想也不是，因為鳳鸞看我的眼神也很奇怪。而且，整個學校的氣氛很詭異，說不出為什麽，可心裏總是覺得隱隱不安。”
雖然這嘉川學院在對待學生吃住方麵都特別好，人與人之間相處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惡劣，可是心中這股不安的因素又是什麽？
淩若兮聽到這裏，蹲到陳韻兒的麵前，與她對視：“小韻，你在擔心什麽？即使真有什麽事情發生，幹你什麽事兒。這裏多的是鉤心鬥角。你不會以為他們這些人吃飽了撐的去為難一個沒家族沒地位的人吧？”
若兮說的有道理，即便是如此，她內心還是縈繞著奇怪的感覺。不過最好不要讓若兮擔心了，畢竟來這裏不容易，若兮也是花了很多心思的。
“對了小韻，我今天過來就是有事兒跟你說的。”淩若兮突然想起一件事，她的表情有點兒嚴肅，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樣子。
陳韻兒放下睡著了的牛牛，不露痕跡地問道：“什麽事？”
“我覺得穆曉冉的事情今天僅僅是個開始，明天也許還會滋生很多的變故，在這期間小韻你聽到任何流言都不要相信，畢竟嘉川學院是國際學院，容不得有任何有損學校聲譽的事的。”
淩若兮的表情嚴肅，如果這件事連若兮都這樣緊張，那顯然是真的出什麽大問題了。
“你說的是‘黑色月’嗎？我聽到很多人在這樣談論，據說學校裏以前就出現過類似的事情，有人消失時周圍都出現了一抹黑色的身影，又是在晚上行動的，月色都被掩蓋住了，於是稱之為‘黑色月’。後來因為學校嚴加管製，才沒有再發生過學生失蹤的事情，最近發生的失蹤案，會不會跟這個有關？若兮你知道些什麽嗎？”
陳韻兒皺眉，她說的這些都是很偶然得知的。那天在超市，她隻是打算去買一些速溶咖啡，從三個女生身邊走過去的時候，聽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對話。這些對話就是所謂的“黑色月”、黑影之類的。她從來都不相信鬼神之說，但是當一件事兒被人說得神乎其神的時候，你也沒有辦法不相信了。
“對的，‘黑色月’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謠言。總之不能讓清水理事長聽到，她對這方麵比較忌諱。雖然嘉川學院名義上是國際學院，但是私底下其實是個靈異學院，清水理事長本身就是個靈力者，不過這些秘密隻有上頭幾個重要的領導知道，我也是無意中聽見的。”
怪不得覺得這個學校怪異，原來它是個靈異學院……可是清水既然是靈力者，為什麽要瞞著別人不讓說“靈異”二字呢？她想隱瞞什麽？
“你知道這件事情……清水理事長沒有責怪你嗎？”陳韻兒思索了一會兒，這一點倒是想不明白。
“清水理事長一直都比較疼愛我，至於原因可能是我長得比較可愛吧。”淩若兮托著下巴眨眨眼睛說道。
“總之這件事還是保密要緊，你對我說可以，但是不要對第二個人說了。關乎理事長的權威問題，我們還是保密為好。”陳韻兒揉了揉淩若兮的頭發，心下卻沉思起來。
陳韻兒的眼眸眯了眯，這當真是不得了的事情。幸虧有若兮告訴她這些，不然在這嘉川學院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陳韻兒的目光不經意地瞥向窗口，微涼的海風又吹了進來。
“小韻我今晚陪你睡，多個人就多安份心。”淩若兮扯開一個笑容。
陳韻兒知道這裏麵多多少少包含了對她的擔心，她拉開被子和若兮一起鑽進去。後半夜睡得還算安穩。
正如若兮所說的，穆曉冉的失蹤似乎僅僅是個開始，隔天早上陳韻兒起來去上課，在課間聽到說聯係了穆曉冉的家人都沒有找到她，雖然父母想要報警，但這件事情似乎超出了警察的能力範圍，而且清水理事長已經對外封鎖了這個消息，並向穆曉冉的家長保證，一定能找到穆曉冉。
穆曉冉失蹤的事情，直接被歸為靈異事件。
陳韻兒路過辦公樓前，看到清水在不遠處，她身邊圍了幾個穆曉冉失蹤前在場的學生，似乎在做調查。
不知道怎麽的，她突然覺得很不安，身體都有些抑製不住地發抖，人失蹤已經不是小事了，這樣調查下去不知道會牽扯出學校多少事情，還有多少人會被卷進這個旋渦中？
“你不舒服嗎？”
陳韻兒回頭：“鳳鸞老師？”
“我看你臉色不好，是身體不舒服嗎？”鳳鸞修長的手指托一下眼鏡，另一隻手臂裏還夾著很多檔案。
“他們調查出了什麽嗎？”陳韻兒望向清水的方向。她心裏明白，這並不是簡單的失蹤案件。
鳳鸞的眼眸眯了眯，看著遠處說：“剛剛也找我了解情況了，可是看樣子並沒得到什麽有用的線索。”
他轉頭看著陳韻兒：“你沒必要很擔心，很多事情不是我們能夠插手改變的。你要照顧好你自己，這些事情不要擔心。”
陳韻兒隻是呆呆地看著那些或議論或擔心的學生，鳳鸞伸手在她眼前搖了搖，她才回過神，問：“啊？老師你說什麽？”
鳳鸞笑了：“保護好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鳳鸞笑起來其實挺好看的，是啊，不管事情怎麽樣發展自己都無法操控，隻要牛牛和若兮都好，那就夠了。
陳韻兒衝著鳳鸞笑笑，說道：“謝謝老師，我明白了。”
初晨的陽光淺淺地從海平麵折射進來，陳韻兒翻了一個身，把同床共眠的牛牛壓得死死的，導致牛牛喘不過氣來，委屈的嗚咽聲從底下傳了上來。
“怎麽了？”陳韻兒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不明所以地看著近在咫尺的狐狸臉。一身雪白的皮毛，狹長的雙眸可憐兮兮地瞅著陳韻兒。
“牛牛昨晚不是睡在沙發上嗎，怎麽在我**了？”陳韻兒有點兒驚訝，不過還是起身把牛牛抱到了地麵上，順便自己去廚房倒了一杯水喝。
在嘉川學院的這段時間，她也不是沒想過，如果自己沒來到這裏，或許在原來的學校過得一如既往的貧窮，微薄的獎學金都撐不過一學期的學費。現在在這個學校，即使現在流言亂飛，但是從生活條件而言是大大優於從前了。
嘉川學院的學生也沒有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苛刻對待家庭條件普通的學生，比如楊沫沁，看上去如此孤傲的一個女生，對待她卻是溫柔之至。不過她最最窩心的還是淩若兮，這個原本在公立學校認識的女生……若兮原本隻是交換生，每個學校一學期都會有一到兩個交換生去別的學校。作為交換生，是代表自己的學校去別的學校上課一學期，在這期間所有的言行舉止包括成績，都代表著自己的學校。如有失誤，那也是對學校的一種傷害。
也是在這一學期中，陳韻兒認識了若兮，這個看似大大咧咧，其實卻是心思細膩的少女。
“砰砰砰！”
陳韻兒聽到這樣的敲門聲，就知道是若兮那個丫頭了，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繼而起身打開門。
“陳韻兒，我煮了東坡肉麵條，給你送了一碗過來。”
咦，聽聲音不是若兮。待門真正被推開，才看到來人居然是楊沫沁！
雖然對她的印象不錯，但是平常基本上也沒有什麽交流啊，怎麽突然給她送麵條來了？
楊沫沁看見陳韻兒有點兒發愣，顯然明白了自己來得莫名其妙，於是微笑著說：“平常我也會在自己寢室的廚房裏做些小點心。不可能總讓別人給我從食堂帶飯菜過來吧？無奈之下，隻好選擇自己做了。”
陳韻兒笑了笑，急忙幫楊沫沁端起麵：“能來就是客，你也別站著，沙發上坐吧。”
楊沫沁倒也沒見外，一屁股坐了下去，在觸到沙發的時候立刻又站了起來：“有東西在這裏！咦，是隻狐狸，好漂亮！”
陳韻兒走了過去，抱起牛牛：“牛牛是我來這個學校的前一天在路邊撿的，它的皮毛很柔軟，也很聽話。有的時候，我都懷疑它是人變的了。”
“真是隻聽話的狐狸呢。”楊沫沁湊近仔細地觀察起牛牛來，不料被牛牛冷漠的眼神給嚇退回了沙發。
兩人總算徹底熟了起來，也沒有剛見麵的時候那麽拘謹。
“對了，‘黑色月’的事情你知道嗎？”楊沫沁接過陳韻兒遞過去的杯子，眼睛從窗外移到她的臉上。
陳韻兒皺眉：“知道些，但不是特別清楚。”
楊沫沁歎了一口氣，像是有什麽事憋在心中，終於可以找人傾訴一般：“穆曉冉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清水理事長也沒能調查出什麽來，說是沒有任何線索。嘉川學院不可能在寢室或者走廊上裝攝像頭，即使學校願意，學生也不願意啊……所以警方才會無從下手。”
“是嗎，到現在都沒辦法查出來嗎？”陳韻兒低眉，不知道在思索什麽。
窗外的海浪一波又一波，牛牛抓了抓鼻子，繼續找個舒適的位置睡覺。
“本來我也不知道的，也是在這個時間段，我把自己做的點心帶過去給她。沒想到她人不在，於是我就回來了，結果到了第二天上課她也不在，我想她可能出事了。”楊沫沁聳了聳肩，表示了自己的無可奈何。
陳韻兒順了順牛牛的毛，淡淡地扯了一下嘴巴，倒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今天聽說又失蹤了一個，是B班的，名字似乎叫淩若兮什麽的……”
陳韻兒內心一抖，抓在牛牛身上的手也箍得緊了：“你說誰？”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叫淩若兮還是淩什麽兮的。是B班的，我哪能記得那麽清楚。”楊沫沁嘟囔著，“馬上就要到嘉川學院六十周年慶了，怎麽出了這麽多事情啊。”
若兮也失蹤了？怎麽可能……昨天晚上還跟她一起在吃飯的！到底出了什麽事，為什麽連若兮都會失蹤？
陳韻兒有點兒手足無措，但是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假如若兮失蹤了，那她一定要幫助警方找出若兮！
“校六十周年慶？那是什麽？”陳韻兒咬了咬嘴唇，把牛牛放到地上，開始認真地和楊沫沁討論起這個問題。
畢竟是嘉川學院的學生，一定會知道一些平常人所不能知道的秘密。如果若兮是因為知道什麽秘密而失蹤，那她第一時間找的應該是清水理事長吧？
“就是慶祝嘉川學院成立六十周年啊。往年的周年慶都是學院最隆重的慶典，而且嘉川學院的管理製度和安全措施都十分完善，也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麽學生失蹤的案件。但說完全沒有發生過意外，也不可能，比如說去年的校周年慶之前，就發生了奇怪的事情，說是寢室鬧鬼，經常聽到一些莫名其妙的聲音。那時候女生寢室人心惶惶，不過周年慶一過，似乎就沒有事再發生了，所以那些案件也逐漸被人淡忘了。”楊沫沁一邊解釋一邊眨眼睛，倒是很可愛。
“鬧鬼？”陳韻兒心裏暗想，擁有靈異能力的學院按理來說，不應該出現鬼魂，那奇怪的聲音究竟是什麽？
“啊，光顧著和你說話了，現在這個時間我該去喂我家喵喵飯了。下次再聊！”楊沫沁的話音剛落，就見她快速地衝到門口，連頭也沒回地離開了。
陳韻兒一下跌坐在地板上，很無力的感覺讓她坐在地板上瑟瑟發抖。若兮不見了，她從來都沒有想到若兮也會不見。失神片刻後，陳韻兒抓起外套就衝了出去，牛牛緊跟其後。
昨天還好好的人怎麽會突然不見了呢？沒有一個人可能消失得那麽徹底不留痕跡的，或者若兮隻是在哪裏貪吃，然後才沒有回去的。陳韻兒腦袋裏蹦出一個又一個念頭，她在碩大的校園裏很仔細地搜索起來。
食堂沒有，圖書館沒有，操場沒有，公寓裏也是空空如也。
她一邊尋找著一邊給若兮打電話，電話那頭總有個冰冷的聲音在提示“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陳韻兒蹲下身來，緊緊抱著自己的雙腿，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親愛的若兮，你到底在哪裏，我們不玩了，快點兒出來好不好？
牛牛湊上前，伸出粉色的小舌頭把她的眼淚盡數舔幹，很是乖巧的樣子。
陳韻兒很感動，牛牛你如果是個人能陪我說說話出出主意該多好。她把牛牛抱在懷裏，覺得安心不少。
一連幾天淩若兮還是沒有一點兒消息，陳韻兒也慢慢冷靜，開始偵查這件事情。
知道的人好像並不多，所以線索也是少得可憐，隻是隱隱約約中聽說和上一個女生失蹤時是一樣的，有“黑色月”的出現。
陳韻兒趁著月色暗下來，便出現在校園中，如果真的有“黑色月”，那麽把自己當成誘餌說不定可以引出始作俑者。
夜色很黑，路邊燈光幽暗。
旁邊突然閃過一個影子，陳韻兒瞟了一眼，試探性地叫：“牛牛？是你嗎？”
在教室旁的一個大廳轉角處，赫然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
“牛牛！”歇斯底裏地，陳韻兒第一次正式地喊它的名字。
黑色的影子微微晃動了下，隨著影子的晃動，廊燈下有一個東西閃閃發亮。那是一根長相奇特的鐵棍！
對方披著一件黑色的風衣，怪不得說見到黑影，都是因為這個黑色披風的緣故嗎？
對方似乎是太過驚訝，而沒有藏住身後的人——那個人如同睡著了一般，軟弱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牛……你是？”陳韻兒眨了眨眼睛，對方的身高比例完全跟牛牛不是一個型號的啊，那眼前的這個人是誰？
對方向前走了一步，鈴鐺聲清脆至極。他輕輕地笑出了聲，聲音低沉而具有磁性：“小韻。”
咦，喊她小韻？那這個人一定是她所熟知的，不然是不會喊這個親昵的稱呼……可是眼前這個人她並不認識啊，就連聲音她都分辨不出來。
對方似乎感覺到了這個喊法有點兒唐突，就換了一個方式說：“我是牛牛。”
牛牛？陳韻兒內心一抖，牛牛不是狐狸嗎……不對，如果牛牛是妖怪，那是有本事化身成人形。
“牛牛……真的是你！”陳韻兒不敢相信，死死地咬住牙齒，不讓自己顯得害怕。
對方沒有講話，扶起倒下的人，讓她靠著牆壁，精美的雕工正好枕住了她的腦袋。
“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情！”陳韻兒的眼眶裏含滿了淚水，隻要稍稍一眨眼，怕是眼淚就會奪眶而出。可是她硬生生地將眼淚逼了回去，不想讓牛牛看到她的脆弱，不想讓牛牛知道她對它的在乎。
黑色的影子在廊燈下晃了晃，看不清對方的表情：“對不起，瞞了你這麽久。”
“你在說什麽啊。”原以為牛牛會解釋，結果這樣是等於全部承認了嗎？
“小韻，我叫蘇璃洛。”牛牛自我介紹，隨即拿下了風衣上的帽子。
眼前的少年有著一頭銀色的長發，狹長的眸子一如既往，隻是眉宇間稍稍多了點兒深邃。有著黑色的披風搭配，倒是看上去像極了夜神之子。
“為什麽要變成狐狸的樣子來騙我，你明明知道我最討厭別人騙我的！
為什麽？”陳韻兒紅著眼睛質問蘇璃洛。
不要以為她很溫柔就會一直溫柔下去，她好欺負就一直能被別人欺負下去，任何事都有物極必反的道理。不是嗎？
“我……”
蘇璃洛的話還沒出口，整個大廳的燈光都亮了起來。
“因為他當時沒辦法用這個身軀來見你，剛到人類生存的地方，他又怎麽可能會適應呢？”從花壇後麵走出一個人來，紅色的長發耀眼至極，是清水理事長。
陳韻兒驚愕：“理事長……你怎麽會在這裏？”
“在說什麽呢小韻，我一直都在這裏啊。”清水眯眼笑著，“不過小韻，你有一點兒誤會小洛了，他是在救人不是在害人。”
“可是他明明承認了啊。”
“那是因為他以為你在說他會變成人的緣故。蘇璃洛的身份是喚靈師，他手上的鐵棍稱為喚靈師之鐮。今天的事情多虧蘇璃洛了，不然估計又有一個人遭殃了。”大廳的長柱後走出一個人，是班主任鳳鸞！
陳韻兒愣了愣，瞬間感覺到有點兒被耍了。不然為什麽理事長和班主任都在？
“小韻你不要多想，我跟鳳鸞今天會在這裏完全是為了要逮住始作俑者。可是竟然沒逮到。”清水雙手交叉，眼神有點兒冷漠，“最讓我奇怪的，也是這些消失的人中最大的特點，她們居然都是自己走著去目的地的。”
“讓人控製了。”蘇璃洛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淡淡地回了一句。
“那到底是用什麽來控製的？”陳韻兒問道。
這個問題一問出，竟然沒有人能回答出來。
陳韻兒悄悄地看了一眼蘇璃洛，還好不是他，心上的石頭總算是放下來了。原先已經在心中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是牛牛，她寧願賠上一命，也要救出所有被害的同學。畢竟是她帶牛牛來學校的，可是現在不是，反倒牛牛還是救人的。
“可能是上古時代遺留下來的一些東西，也可能是妖術比較高明吧，高明到連我這個除妖師都感覺不到。”鳳鸞自嘲，似乎被妖怪蒙騙受了很大的屈辱。
班主任鳳鸞竟然是除妖師！看來若兮說得沒錯，這個學校背地裏真是靈異學院。首先以理事長清水為靈力者；其次是蘇璃洛，化身為狐狸在她身邊，實際卻是喚靈師；現在又知道班主任鳳鸞是除妖師。
難道隻有自己才是正常的人類嗎？
整個大廳安靜了許久，清水拍了拍手道：“大家都先回去吧。明天陳韻兒要上課，鳳鸞有任課。至於蘇璃洛……我幫你安排到陳韻兒那一班，身份保密，但是你要幫助我們一起調查。我相信你肯定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蘇璃洛微微一怔，冷冷地看了一眼清水：“之前你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對不對？”
清水揚起嘴角：“錯。之前都是猜想，今天才證實。”
蘇璃洛冷哼了一下。
“不過現在陳韻兒要借我用一下啊。”繼而清水就拉著不明所以的陳韻兒走了。
陳韻兒站在清水的辦公桌前，看著電腦後麵的她。
不曉得過了多久，清水的眼睛終於看向陳韻兒：“來看看這個網站吧。”
陳韻兒一直沒提若兮的事兒是因為她知道理事長清楚這事兒，並且一定是有所對策的，不然的話是不會這麽淡定地在電腦前看網站的。既然清水能當理事長這就是她的能力，陳韻兒又何必提及呢，相信理事長一定會解釋給她聽的。
清水把手提電腦顯示屏轉移到陳韻兒的麵前，桌麵上顯示的是一個網站，標題是“喚靈師的批判”，下麵就是填寫一些個人的具體信息。不過這個網站跟這起事件有什麽關係嗎？
“這個網站上推行‘喚靈師的批判’這個測試，規則上寫的是專門批判喚靈師的，與人類無關。不過我做過題目，如果人類做了這些題目，將會顯示這個。”清水用鼠標點擊了下另外一個網頁，“您將於公元2016年3月12日18點59分去世，您距離死亡時間還有5個月15天07分。”
“這個準確嗎？”
聽到這個問題，鏡框後清水的眼睛稍稍眯了眯：“很準確。我就是會死在2016年3月12日18點59分。”
“什麽？”陳韻兒突然站起身，瞪大雙眼不敢相信地看著清水。
開什麽玩笑！這是網站上的一個遊戲罷了，怎麽可能是真的！
但是若兮說過，清水是靈力者啊，如果是靈力者，是不是真的能知道自己的死期？
“我也在懷疑‘喚靈師的批判’這個網站是誰建立的。”清水咬了咬嘴唇，仿佛回憶起了各種過去。
“我不信，我也要做測試！”
陳韻兒冷冷地盯著電腦屏幕，快速地開始填寫上麵的內容，不出片刻便填寫完畢了。
她在“完成”框上用鼠標點擊了一下，繼而與清水一樣彈出了一個對話框。
隻是詭異的是，陳韻兒的對話框上顯示的是：被批判的喚靈師，地獄之苦連於心，拔舌、剪刀、鐵樹、孽鏡、蒸籠、銅柱、刀山、冰山、油鍋、牛坑、石壓、舂臼、血池、枉死、磔刑、火山、石磨、刀鋸，請耐心等候！
“哈哈哈，理事長，我就說這個網站是騙人的，不可能出現能計算你壽命的東西的，你看我的就不是！”陳韻兒把計算機轉回了清水的麵前，臉上稍稍有點兒喜悅。至少那個東西是騙人的，至少不是真的，這樣她的內心就稍稍能平複點兒了。
清水看到陳韻兒做出來的測試，那兩行字她足足看了三分鍾。繼而她看向陳韻兒，整個過程隻是盯著她的眼睛看，不做別的事情。
“怎，怎麽了，理事長？”陳韻兒來回自我打量，沒有發現有什麽不妥之處啊。
“被批判的喚靈師……是你嗎，居然會是你，我以為是他呢。”清水喃喃自語，隨即便自嘲了一下。
“什麽？”陳韻兒聽不大明白，什麽是你是他的。
清水收了表情，恢複到原來的樣子，她吸了吸鼻子道：“沒事了，我們不談這個了。你今天來找我是談淩若兮的事情吧？”
終於談到正題上了，陳韻兒坐到清水的麵前：“是的。楊沫沁說她也失蹤了，確有其事嗎？”
清水托著香腮，手裏拿了一支筆在旋轉：“果然啊，這就是學校學生太多了的壞處，人多口雜。都已經安排好了，為什麽還會有消息傳出來呢……”
按照理事長這樣說，算是確認了這件事兒。這下陳韻兒真的心亂如麻了，怎麽好好的會失蹤呢……跟六十周年慶有關嗎？
“學校是不是要在下個月舉行六十周年慶了？”陳韻兒脫口而出，倒是引來了清水疑惑地看著她。
“你才剛來學校沒多久，也知道這件事兒了？學校每一年都有一次學園祭，今年是六十周年，會稍微比前幾年大型一點兒。每年在周年慶的前一個月都會發生一些奇怪的現象，今年也不例外。但是每年都抓不住始作俑者，看上去倒像個靈異事件了。”清水呷了一口茶，倒是十分不介懷地把事情告訴了陳韻兒。
陳韻兒輕言：“難道清水理事長不是個靈異者嗎？”
正在呷茶的清水稍稍一愣，隨即很是開懷地笑了起來：“小韻你真是挺可愛的，把我調查得這麽詳細幹什麽？我又不是整件事的操縱者。我所需要的不過是學院平安。”
理事長喊她小韻，竟然喊她小韻，跟若兮一樣的喊法，聽起來卻是親近了不少。
“放心吧，對於淩若兮的事情，我必定會放在心上的。不是因為她父親是學院股東之一，隻是因為你是小韻。”清水站起身，摸了摸陳韻兒的頭發，繼而手一揮，示意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