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被留在亞空間的克洛斯
1
大約是因為消滅了洛克這個“勁敵”，這天晚上，墨菲斯睡得很放鬆。
我們一起潛入他修建在森林邊緣的樹屋時，他也仍舊毫無所覺。
此刻紅色的月亮已經越升越高了，按照在路上的約定，林迦和影月在一旁放風，而我想辦法進入墨菲斯的亞空間。
我悄悄靠近墨菲斯，伸出雙手在虛空中覆蓋在了他的腦袋上方，我的手心漸漸出現了淺淺的金色的光芒，那光芒緩慢遊走著，隨即便像是有意識一般，沿著眉心的位置，開始沒入墨菲的皮膚。
等到最後一片金色光芒也消失的時候，我慢慢閉上了雙眼，凝聚起精神，
身體漸漸變得輕盈了起來。
我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身體已經離開了樹屋，眼前隻剩下一片漆黑，剛才從我掌心消失的金色光芒此刻再次出現，它們跳躍著，牽引著我前進。
我知道，那就是我想要尋找的地方了。
我循著那光芒慢慢前進，最終停在了一個門口。我輕輕推開那扇門，伴隨著劇烈的光芒，另外一個世界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墨菲斯的亞空間被分成了不同的區間，每個區間裏沉睡著他從不同場景帶
回來的人。
就好比說，他從精靈王王殿帶回來的所有精靈都在一個區間中，而且他們所維持的狀態幾乎和當時我在水鏡湖底林迦的記憶中看到的畫麵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此刻這個區間中飄滿了大大小小的晶元球，一個一個閃著光芒的水晶球在空氣中飄浮著，裏麵的畫麵不斷變幻著……而洛克，他躺在另外一個區間中，那是離靈侍學院不遠處的一條小路上，想必他就是在那裏被墨菲斯帶入亞空間的。他的區間裏隻飄浮著一個晶元球，裏麵閃爍的畫麵，有些我很陌生，也有一些我卻很熟悉……那是關於靈侍學院
的種種。
如果是一般人誤闖入墨菲斯的亞空間中，一定會以為隻要將那一個沉睡的軀殼帶出去就行了，然而事情卻並不是這樣。
像是有個聲音在我的腦子裏提醒著我，我知道，在這個亞空間裏，那些晶
元球才是真實的。
我最先將洛克的晶元球拋出了墨菲斯的亞空間，等到這個區間裏洛克的身影消失，進而這個區間也消失了，我才進入了精靈族們的區間……用魔法將所有的晶元球一個一個往外拋去，每拋出一個晶元球，這個區間裏沉睡的軀體就會減少一個，等到整個區間隻剩下最後一具沉睡的軀體時，我卻突然發現，沉睡中的那個精靈的模樣居然和我在水鏡湖底看到的那個奇怪的
林迦格外相像。
這是怎麽回事？
我忍不住靠近了他……
坐在王座上的少年有著一頭金色的長發，五官異常俊美，筆挺的鼻梁下，棱角分明的雙唇輕抿著。他身上穿著一套金色的金屬長袍，指尖還戴著一枚閃
耀的戒指……
我突然想起來了，這是當時我在精靈王殿中看到的精靈王的打扮。
所以說……他就是精靈王？
那林迦……林迦和他有什麽關係？這到底代表了什麽？
我下意識看向手中的晶元球，裏麵正在跳躍的畫麵正好是精靈王將林迦拋擲出去的畫麵，之前從水鏡湖底看到的是林迦的記憶，現在看精靈王的卻發現……畫麵似乎有什麽不對，想到這裏，我的腦子突然混亂了起來。
有什麽從我的腦海中一閃而過，然而我還沒來得及理清楚自己的思緒，就被突然而來的震**甩飛了出去……
這是怎麽回事？
我連忙抱緊了手中的晶元球，要知道這種晶元球所代表的可是一條生命，要是晶元球破碎，那精靈王可就徹底完蛋了。
到時候，我可就成為罪人了！
這樣想著，那種震**便又開始了。
我突然意識到……這是墨菲斯的亞空間出現坍塌了，也就是說，墨菲斯要
醒來了。
“一旦在他們進入的時間裏夢魔蘇醒，整個亞空間就會徹底坍塌，在此以前被帶入亞空間中的所有生命也會全部消殞，而此時惡魔獵手出入的‘門’也會關閉，他們便再也無法逃出來了。”腦海中再次響起了神樂靈使的話語。
我知道，這次我真的要完蛋了！
想到也許從此以後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了，再也見不到林迦了，再也見不到影月了，我突然便覺得鼻子裏酸酸的。
不知道林迦等不到我出去，會不會難過？會不會後悔這段時間以來對我的
疏遠？
……
我的腦子裏亂糟糟的，現在想要出去已經來不及了，眼看那扇門正在逐漸消失，我連忙將手中的最後一個晶元球往外拋了出去。
那扇“門”徹底消失了！與此同時，躺在王座上的精靈王也跟著消失了。
而在眼前的區間消失的同時，整個夢魔的亞空間也跟著坍塌了。
當那片刺眼的白色光芒朝著我砸過來的時候，我忍不住閉上了雙眼，在心中輕聲說道：“林迦，再見了！”
2
“豆豆！”
“毛豆豆……”
我……這是死了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耳邊卻突然傳來了林迦的聲音。
我猛然抬頭，就見那個有著一頭金色長發的奇怪的林迦再次出現在了我的前方，他此刻正一臉焦急地朝我招著手：“豆豆，快過來！”
“你……”
這是死後出現的幻覺嗎？
還是因為太渴望見到他最後一麵，所以才出現了現在的畫麵？
不管是哪一種都好，現在的一切一定都是假的吧！
雖然知道是這樣，我卻還是忍不住朝著林迦跑了過去：“林迦，太好了，
我又見到你了！”
“答應我，一定不要忘了我！”
“還有，記得我喜歡你！”
……
我迫切地說著，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
林迦卻一把抓開了我的手，無奈道：“胡說八道什麽呢，快跟我走！”
“走？去哪兒？”我茫然地看著周圍的景色。
剛才明明已經坍塌消失的亞空間此刻卻又恢複了原來的模樣，夕陽從王殿的窗戶照射進來，留下淡淡的光影。此刻白色長桌上擺放著的水果還散發著誘人的光澤，空掉的酒壇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點心盤子裏的食物已經被吃得所剩無幾了，一切都像是油畫中的靜物畫……可是，此刻的王殿裏卻一個人也沒有。
也對，大家都已經被我送走了。這個亞空間已經坍塌了，現在的一切都隻是我的幻象而已，我還能去哪兒？
這樣想著，我最後掃視了一眼整個王殿，卻在看到坐在正前方王座上的那
個身影時，忍不住一顫。
奇怪，精靈王不是已經被我拋出去了嗎？他怎麽還在這裏？這到底是怎麽
回事？
我還來不及弄清楚是怎麽回事，林迦便已經強硬地拉住了我的手，拽著我往外走去：“出去！難道你想待在這個亞空間裏一輩子嗎？”
“可是……這個亞空間不是已經坍塌了嗎？”我茫然地看著之前明明已經被拋出去了的晶元球，它此刻就飄在不遠處的地方。
“你要是再不走，它就真的要塌了。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那麽多，趕緊跟我走！”他邊說已經邊拽著我往外走去。
“等等，那個晶元球……”我忍不住回頭看向還躺在王座上的那個英俊身影，以及浮在空中的那個晶元球。
如果現在的一切是真實的，那麽我們必須想辦法把他帶走才行。
“別管了，沒時間了！”林迦強硬地拉著我往外狂奔。
那道“門”，之前明明已經消失了的“門”此刻又一次出現在了我的麵
前。
就在我們跨過那道“門”的時候，我忍不住回頭，就見身後的空間又一次
開始了坍塌。
而這道“門”也再次在我們的眼前消失了。
當那道“門”徹底消失，精靈王的身影也徹底消失在了我們眼前。
“呼——”等到我們落地的瞬間，墨菲斯終於醒來了。
雖然不知道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是毫無疑問的，我們獲救了！
我下意識看了一眼周圍從墨菲斯的亞空間出來以後，便重新變回了實體陷入沉睡的身影，沒有看到那個耀眼的英俊身影……也就是說，剛才的畫麵都是真的，精靈王也是真的被留在那個坍塌的亞空間了。
此刻，影月正忙著將他們搬運到樹屋不遠處的空地上。
我忍不住有些遲疑地看向林迦，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那個精靈王被留在裏麵了，沒關係嗎？”他的最重要的任務不就是救出精靈王嗎？
“沒關係！”他卻渾不在意地搖了搖頭，視線隻是直直地看著前方。
我回想著剛才的事情，想到那個被遺棄在墨菲斯的亞空間的身影，想到那張和林迦相似的麵容，突然覺得很難過。
就在這個時候，耳邊卻突然傳來了熟悉的張狂笑聲：“哈哈哈……”
隨著他的笑聲，眼前的畫麵漸漸變得清晰了起來，我們又回到了樹屋裏。
此刻，墨菲斯垂著頭坐在床榻上，他又變成了一頭銀色長發的模樣，就像我那次在水鏡湖底中，在林迦的幻境中所看到的一樣。
在他身後，巨大的黑色羽翼隨著他的笑聲輕顫著，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莫名讓人覺得全身發毛。
雖然我看不到他的臉，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就知道，他此刻生氣了。
果然，下一秒，他抬起了頭，就見那張英俊的臉龐下此刻卻帶上了深深的陰影，他明明在笑，臉上的表情卻是扭曲的。
在他抬頭的瞬間，一股強大的氣流開始在他周身盤旋而起，那一頭銀色的長發瞬間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空中飛舞著，他語氣陰沉地對林迦說道：“沒想到你還真是命大，居然找了洛克那個家夥來轉移我的注意力。”
我頓時一愣，這個事情和洛克有什麽關係？為什麽他會說洛克是替死鬼？
林迦卻一臉沉著地笑了起來：“關於洛克，從來都是你自己想當然而已，我可什麽都沒說。還有，我早就說過的，屬於我的東西，你就算想搶也搶不
走。”
“我居然忽略了，洛克隻會時間靜止，而能讓時間倒退的卻隻有我們偉大的精靈王克洛斯。”墨菲斯像是沒聽到林迦的嘲諷似的，接著說道。
我正想說精靈王不是陷入沉睡了嗎？
墨菲斯便掃視了一圈那些從被拋出亞空間以後，便恢複了實體模樣的身體，再次狂笑了起來：“可惜，你計劃得那麽周密，怎麽卻把自己的身體留在
了我的亞空間呢？”
把自己的身體留在了墨菲斯的亞空間？他是什麽意思？
被留在亞空間的不是精靈王的身體嗎？怎麽又變成了林迦的？我頓時覺得
自己的腦子更加混亂了。
一個瘋狂的猜想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中，可是……我看著眼前的林迦，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怎麽可能？一定是我想太多了，對，一定是這樣！
我正想問身旁的林迦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墨菲斯便已經接著再次說了下去：“可惜的是同一個節點時間隻能倒退一次，上一次我中了你的計，不過這一次，你就一直留在我的亞空間吧！”
與此同時，一直在忙碌地當著搬運工的影月，已經將樹屋中沉睡的精靈們
全部運了出去。
“不過一個身體而已，你以為我有那麽在乎嗎？”身邊的林迦卻突然笑了
起來。
此刻的林迦看上去很陌生，那種好像一切都在掌握的神情，讓他說不出的耀眼，可是同時也讓人深深畏懼。
他們說到這裏，我想要裝糊塗都已經不可能了。
事情果然是這樣，林迦根本不是什麽草木精靈，他才是正牌的精靈王克洛
斯！
3
難怪那天在水鏡湖底的暴風雪中，當時他痛苦不堪的那一段時間以後，我就突然覺得他變得怪怪的了，那個時候的他應該就已經恢複了全部的記憶吧，
關於精靈王的記憶。
所以，他才會在我問起他怎麽了的時候沉默不語，所以他才能獨自從颶風中走出來，所以他才會變成金色長發的模樣，所以他的打扮才會和我在精靈王王殿中看到的精靈王的打扮一模一樣。
所以說……從一開始，被拋出墨菲斯的亞空間的就是精靈王克洛斯？
聽墨菲斯的語氣，當初的他也是用了時間倒退的方法，在將林迦拋出墨菲斯的亞空間的同時，調轉了兩人的靈魂？
也就是說，墨菲斯會出現在靈侍學院，並不完全是在躲避惡魔獵手，也是為了防止精靈王的重新歸位？
我記得他最初也確實將目標放在了林迦的身上，後來卻因為洛克的出現，轉而將注意力放在了洛克的身上，就是那次洛克使出時間靜止以後。
也難怪，現在想來，如果不是林迦當時和我強調，從墨菲斯的亞空間逃出來的隻有他一個人的話，我也會以為洛克就是精靈王克洛斯的。
畢竟他身上疑點太多了。身為時間販售者，家裏是開鍾表店的，又會使用時間靜止，崇拜精靈王，也是金發咖啡色的眼眸……和精靈王有關係的點確實
太多了。
至於林迦，想到他這一次卻使用時間倒退的方法，將我從墨菲斯的亞空間中救了出來，卻將自己的身體留在了亞空間中，我突然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有些感動，可是更多的卻是不安。
雖然之前他的記憶沒完全恢複，但是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希望讓精靈王
重新歸位……
“少說廢話，換了個身體又怎麽樣，你就等著乖乖再次進入我的亞空間吧！”墨菲斯說著，突然伸手在虛空中一抓，便將他的毒花抓在了手中。
墨菲斯伸手一甩，那枝毒花便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朝著我們的方向射了過
來。
“那咱們就看看，到底誰厲害吧！”林迦伸手摟著我的腰往身後的窗口急
退的同時，還不忘反擊道。
很快我們的身體便離開了樹屋，往外麵的空地飄去。
而與此同時，毒花攻擊的地方也迅速炸裂了開來。
很快，墨菲斯也跟著破窗而出。
等到到了空地上，我和影月迅速站到了一起，朝著墨菲斯發起了攻擊。
一時間，暗紅色的天空下，各種魔法在夜空中碰撞出燦爛的光芒來，像是
一場璀璨的煙花盛宴。
與此同時，天空中的血月也越來越紅了，周圍的一切都好像蒙上了一層血色。
林迦，不對，克洛斯不愧是精靈王，雖然換了一具身體，他的靈力卻早不是之前的模樣。就算是盛怒下的墨菲斯也不是他的對手，尤其還有我和影月在一旁使用血液禁咒，防止他召喚出毒花來，很快，墨菲斯便落了下風。
他就像是拔了牙的老虎，已經徹底失去了威風。
林迦卻越戰越勇，他口中念動著咒語，頓時，一道巨大的金色屏障出現在他的身前，他雙手合十，向外推掌……於是，原本的金色屏障頓時化為巨劍朝著墨菲斯所在的方向極速而去……而此時的墨菲斯正忙於麵對我和影月的聯合攻擊，此刻根本不可能騰出手來阻擋，眼看他就要被擊中，我頓時心都提了起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紫色的光芒卻突然從旁邊朝著我直直射了過來。
“豆子，小心！”
“豆豆——”
耳邊同時響起林迦和影月的聲音，與此同時，林迦瞬間放棄了對墨菲斯的攻擊，轉而攻向了剛才的那道紫色光芒。
我這才發現，白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趕了過來。
也對，林迦不是說他們是血契的關係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墨菲斯有危險她一定會有感覺的。白鷺的紫光很快便被林迦擊碎。
但是，也因此林迦的這個選擇，剛才的優勢瞬間被打破，我們之間又恢複
到了一種勢均力敵的狀態。
我雖然很感動林迦為我所做的一切，可是想到居然就此讓墨菲斯逃過了一劫，心裏便又忍不住有些可惜。影月根本不是墨菲斯的對手，林迦很快便過去
支援。
而白鷺也直接目標明確地纏上了我，不管我怎麽想辦法讓影月來對付她，
她卻始終緊緊纏住了我。
我知道她一定也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為了防止我用血液壓製墨菲斯，她始終緊緊地追著我，手中的攻擊也從來沒有間斷。
也因此，很快，墨菲斯很快便再次召出了那朵毒花……不得已之下，我隻能拜托影月：“你別管我，去幫林迦！”
召喚出毒花的墨菲斯就像是開了掛似的，頓時威力大增。
他手中的毒花揮舞著，它時而化身為劍，時而又在空中旋轉著，將所有碰
觸到的東西生生撕裂……
很快，影月和林迦就開始有些手忙腳亂了。
林迦也漸漸急躁了起來，他金色的長發在空中飛舞著，周身的氣流突然大盛，他猛然糅合各種魔法元素，雙手之間，一條閃爍著五彩雷電的龍便緩慢顯
出了形狀……
林迦臉上的表情很快便變得凝重了起來，他緩慢拉開雙手，那條龍便越來越大，最終，等到那條龍已經連雙手都快要圍不攏的時候，林迦驟然伸手，將它從雙手之間筆直地朝著墨菲斯推了出去。
與此同時，墨菲斯手中的毒花也開始搖曳著朝著林迦而去……
一時間，地動山搖。
空氣中突然傳來巨大的龍嘯聲，與此同時，各色的光芒流竄而下，將觸目
所及的一切生生撕裂……
金色的是陽光的力量，白色的是寒冰的刺骨，藍色的是雷電的霹靂，紅色的是火焰的灼熱，紫色的是閃電的極速……然而，那毒花遇上由各種魔法糅合而成的巨龍時，卻像是毫無所覺似的，甚至連速度都沒有緩下，仍舊徑直朝著林迦而去……怎麽可能？那魔法居然對它沒有效力！
眼看那朵毒花就要再次刺向林迦，我忍不住大叫了起來：“小心！”
說話間，我已經顧不上理會白鷺的攻擊了，伸手摸了一把手中的光劍，大叫了一聲“影月”，便將手中帶血的光劍朝著那毒花的方向射了出去。
與此同時，影月再次念起了咒語，就見那飛出去的光劍驟然散發出璀璨的光芒來，然後它像是長了眼睛似的，筆直地穿透了那朵毒花。
它終於停住了前進的趨勢，迅速枯萎，最終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林迦控製著的巨龍也迅速穿透了墨菲斯的胸膛。
而我，我的身體也在這一瞬間被白鷺擊飛了出去……“噗……”那一瞬間，我隻覺得身體劇痛，忍不住吐出一大口鮮血來。
我的眼前突然隻剩下了紅色，紅色的月亮，紅色的天空，紅色的鮮血……那一顆一顆的血珠在空氣中飄散開來，伴隨著影月未歇的念誦聲，像是有意識一般，開始往不遠處地麵上躺著的那些精靈飄過去……“不——”耳邊傳來林迦撕心裂肺的呐喊聲。
我強忍著胸口的劇痛，回頭看向他……林迦像是陷入了某種臨界的爆發狀態，他周圍的氣勢暴漲，與此同時，他那總是帶著墨綠色光芒的眼中，此刻卻突然帶上了暗紅色的光芒。
他轉身迅速擊飛了白鷺，與此同時，隨著墨菲斯肉體的消殞，白鷺的身體也跟著迅速消散，她終於慘叫了起來：“啊——怎麽會這樣？”
“我還不想死，我不想死！”
可是沒用，這就是契約者的悲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所以當墨菲斯身死，身為他契約者的白鷺，自然也跟著一起灰飛煙滅了。
這一刻，有的生命在消逝，而有的生命卻在複蘇……一時間，周圍金色的光芒大盛，原本寂靜的夜，突然開始熱鬧了起來。
我聽到影月哽咽的聲音，伴隨著那吟誦的聲音。
林迦擊飛了白鷺後，便沒有再多看她一眼，筆直地朝著我的方向撲了過來。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麽迫切靠近我的模樣，往日裏的他更多的似乎總是懶洋洋的模樣，或者是毫不留情地批評著我的模樣……那頭金色的長發在空中飄散著，隨著他的動作擺出好看的弧度，此刻他墨綠色的眼眸中盈滿了水光，眼
眶卻已經微微發紅了……
又一次落入那個溫暖的懷抱中了，他的身體在劇烈顫抖著，可是他的擁抱
卻那麽用力……
“為什麽要來幫我？我說過，你隻要保護好自己就可以了！”林迦顫抖著，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
“對不起……”我忍不住歎息。
但是，就像他不希望我受傷一樣，我也不希望看到他受到傷害。
“你答應過我的！你承諾過的……”他呐喊著，雙目赤紅。
我忍不住微微揚起了嘴角，吃力地抬頭看向他的方向，握住他的手輕聲道：“別怕！記得，我喜歡你！”
林迦還在顫抖，淚水已經順著他的臉頰落下，落入我的嘴裏……真奇怪，精靈的淚也是苦的嗎？
他顫抖著伸手，想要擦拭我嘴角的血漬，可是沒用，擦掉了還是會有更多
的血液往外湧……
“我也喜歡你，毛豆豆！”他哽咽著說。
真好，我又一次聽到他說喜歡我了！
林迦，你一定不知道，聽到你說你也喜歡我的時候我有多開心……要是，要是人真的有來世就好了，來世我還想成為你喜歡的人。
這樣想著，我在林迦驚駭的眼神中逐漸陷入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