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黑夜銀狐之歌

另一邊,林晚風的家裏。

伊麗莎白跳到窗台上,回頭望了一眼**的林晚風,隻見她正抱著小鱷魚玩偶陷入了深度睡眠裏。它悄悄跳下了陽台,跑出了小花園,沿著寂靜無聲的馬路跑著。

“汪汪!”可怕的犬吠在它的耳邊不停響起,被路燈照亮的馬路仿佛通往地獄深處的入口。

在這恐怖的氣氛中,伊麗莎白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這是一座看起來很華麗的別墅,薔薇花隱藏在黑暗中散發著幽香,遠處傳來幽幽的歌聲,像神秘少年的囈語,更為夜色添上幾分詭異。

伊麗莎白警覺地豎起耳朵,跑進了別墅裏,並躍上了一樓的窗台。

它剛站穩,一個嬌滴滴的少女的聲音便傳進了它的耳朵裏。

“安妮,等爸爸當上了聯合商會會長,那些動物保護協會可就威脅不了你了,你想要穿什麽動物的皮草都沒問題!”中年男人得意的聲音從燈火輝煌的書房裏傳了出來。

伊麗莎白悄悄往窗裏看去,隻見它上次在廣告上看到的那個美麗少女——安妮正抱著中年男人的胳膊撒嬌。

“謝謝爸爸!爸爸,你一定要加油哦,動物保護協會真是太討厭了,又不是穿他們的皮,這麽義憤填膺的,真煩!”

安妮一邊說著,一邊愛不釋手地撫摸著她肩上的白狐皮草,能看出來,這是她最愛的一條皮草。隻是她並沒有注意到,那被完整剝下來的白狐眼眶在燈光下仿佛死不瞑目。

伊麗莎白望著這一切,胸腔裏燃起了怒火,但它仍記得自己的目的,便悄悄地離開了窗台,一躍而起,跳到了另一間房間的窗台上。

當伊麗莎白跳到這間房間的窗台上時,恰好看到化人為狐的美少年助理——真正的狐克斯!

燈光明亮的臥室裏,他站在床邊脫掉了襯衫,露出了白皙結實的身體。白色的燈光下,他那閃著迷人光澤的肌肉漸漸縮小,表皮變成了雪白飄逸的毛發,最後整個人變成了一隻純種北極狐。

它的皮毛看起來是那麽純淨,沒有絲毫雜色,眼眸仿佛黑夜裏發亮的藍色寶石,令人忍不住沉醉其中,隻有這一雙細長美麗的狐狸眼睛才能看出美少男助理的影子。

伊麗莎白被這人變狐的場麵震驚了,脫口而出道:“你果然就是真的狐克斯!”

狐克斯像是沒想到會被人撞見自己的真麵目,它轉頭看向伊麗莎白,眯著眼沉默地注視著它。

“小貓咪,你的膽子很大!”美少年助理——真正的狐克斯用陰冷的目光盯著伊麗莎白,“你就不怕被滅口嗎?”

窗台上的伊麗莎白防備地後退了一步。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知不知道李慕陽有多擔心你?他以為你已經回到Sunny莊園的時候,都要高興壞了!”它想起了李慕陽開心的笑容,不禁又憤怒起來。

李慕陽和林晚風一樣,是它最好的朋友,它不能忍受自己的朋友被當成傻瓜一樣欺騙著,他們都是非常善良溫柔的人類,他們的愛心不應該被踐踏。

“哼……小貓咪,你已經被人類馴養到失去動物野性了吧?”

狐克斯優雅地跳到了書桌上,莊重而威嚴,仿佛戴著鑽石皇冠的狐國國王。

“人類的喜愛能持續多久?當他們對你沒有所謂的喜愛時,變成皮草陪伴他們就是你最後的下場!”狐克斯的聲音越發尖厲,說到最後,幾乎是在憤怒地咆哮。

“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伊麗莎白聰明極了,立刻就從狐克斯的話裏察覺到了不對。

狐克斯原本不是Sunny莊園馴養的嗎?它那麽厭惡皮草,又為什麽會陪伴在安妮的身邊為虎作倀?

狐克斯到底有什麽目的?

“你到底有什麽目的?”伊麗莎白警惕地再次後退,尾巴高高地豎了起來。

它好像撞見了什麽不得了的陰謀,狐克斯逃離Sunny莊園,絕對不是像可樂、安哥拉兔還有幹脆麵那樣隻是貪玩。

它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想知道嗎?”狐克斯獰笑著往前一撲,將伊麗莎白死死按在窗台上,“那就留下來吧!”

狐狸尖銳的利爪用力一揮,偌大的房間裏立刻響起了貓痛苦的慘叫聲。伊麗莎白奮力掙紮著,最後終於滾下了高高的窗台。

“你給我等著!”伊麗莎白咬著牙,湛藍的雙眼燃起了怒火,“隻要你再敢輕舉妄動……我一定能找出證據揭穿你!”

“不知死活!”狐克斯立刻跳下窗台想要把伊麗莎白扣住,沒想到負傷的伊麗莎白猛地一躍,消失在了草叢裏。

“哼!”狐克斯冷哼了一聲,一爪子將眼前的百合花打碎了。

這位白狐國王重新跳回到了窗台上。就在這時,旁邊書房的窗戶打開了,少女警覺的聲音傳了過來。

“怎麽了,顧助理?”她叫的是狐克斯的化名。

“沒事,不過是一隻不知好歹的小野貓罷了。”

安妮鬆了一口氣,嬌聲說道:“那就好,早點兒休息吧,明天還有更重要的事呢……”

“當然,我並沒有忘記。”在安妮看不到的房間裏,說出這句話的白狐狸輕輕地舔了舔染血的利爪,嫵媚的狐狸眼彎起,像是複仇的死神的 注視。

我當然不會忘記,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安妮小姐。

第二天,睡眠充足的林晚風起了個大早,她精神奕奕地哼著歌,洗臉、刷牙,然後下樓吃早餐。

當她拎著書包準備去學校時,卻忽然發現氣氛有些不對。

沒有伊麗莎白吵鬧著要吃進口小餅幹,還真讓人不習慣啊!

林晚風忍不住返回房間看了看,發現一向起得很早的伊麗莎白正趴在窩裏,像是被太陽曬蔫了的小白菜一樣無精打采。

“喂,小土貓,你怎麽了?”林晚風在它的蕾絲貓窩旁蹲下來。

“沒什麽……”伊麗莎白看了她一眼,懶懶地說道。

聽著它有氣無力的聲音,林晚風不禁擔心起來,正思索著它是不是生病了,眼角的餘光卻忽然瞥到了一抹刺眼的血紅色。

“你流血了?”她大吃一驚,連忙把掙紮的伊麗莎白翻過來,隻見它的臉上多了一道猙獰刺眼的血色爪印。

“沒什麽啦!隻是跟外麵的大黃打了一架……”伊麗莎白躲著不肯讓她細看。

林晚風終於生氣了:“大黃才不會這樣抓你,你可不要說謊!老實交代,你昨晚趁我睡覺去了哪裏?”

伊麗莎白望著她,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悶不吭聲。

林晚風咬了咬嘴唇,賭氣地站起來往樓下走去:“我這就去給大黃喂進口小餅幹!”

伊麗莎白的毛立刻炸起來了:“臭林晚風!你真沒良心,虧我還大半夜不睡覺幫你去找那隻臭狐狸!”

“什麽?你去找狐克斯了?”林晚風愣住了。

伊麗莎白憤憤不平地說:“那個美少年助理確實是臭狐狸變的,虧它那麽野蠻粗暴,變成人居然這麽帥,哼!”

“顧助理真的是真正的狐克斯?”林晚風吃驚地瞪著伊麗莎白。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這動物變人還是太匪夷所思了。

“就是它!”伊麗莎白想起狐克斯,被抓傷的貓臉又開始痛起來了,“我看到他在房間裏從美少年變回了狐狸,它還想殺我滅口呢,真不是個好東西!”

原來這就是它臉上抓傷的由來。林晚風心疼地摸了摸伊麗莎白臉上的血印,說:“我們先去寵物醫院吧,等放學了我叫上李慕陽,咱們再仔細討論。”

看看時間,快要遲到了,而且伊麗莎白的傷不能再拖了,那隻臭狐狸下手可真狠!等把它抓回莊園,她一定要讓李慕陽三天不給它飯吃!

林晚風怒氣衝衝地想著,帶著受傷的伊麗莎白去了寵物醫院。

中午放學後,林晚風叫住了李慕陽。李慕陽聽說要去寵物醫院,頓時吃了一驚,問道:“伊麗莎白生病了嗎?”

林晚風望了望四周,隻見同學們都好奇地盯著她和李慕陽,竊竊私語地議論著他們的關係。

“那不是林晚風嗎?她怎麽會和李慕陽在一起?”

“他們倆該不會在談戀愛吧?”

“不可能吧!李慕陽那麽帥……”

……

直白的言論讓她不禁漲紅了臉,和校園風雲人物走得太近,壓力可真大啊。

“去了再說吧。”林晚風輕聲說完,逃也似的推著自行車跑了。

當他們來到寵物醫院時,伊麗莎白的傷口早已處理好,還“喵喵”地跟護士撒嬌要小餅幹吃。

林晚風趕緊把它抱了出來,兩人一貓就近找了家奶茶店,借以躲避熱辣辣的太陽。

奶茶店裏涼爽的空調讓他們鬆了口氣,李慕陽帶著他們在一個隱秘的位子坐了下來。

“伊麗莎白,你怎麽受傷了?”他摸了摸伊麗莎白毛茸茸的臉,有些心疼。

伊麗莎白借機跳到他懷裏,撒嬌道:“李慕陽,你一定要給我報仇啊!你家那隻臭狐狸真不是隻好狐狸,剛說了沒幾句話就跳過來撓我,還這麽用力!”

李慕陽一愣,反問道:“你說狐克斯?你昨晚又跑回Sunny莊園了嗎?”他還不知道真假狐克斯的事,還以為伊麗莎白貪玩,偷偷跑回Sunny莊園了。

伊麗莎白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氣鼓鼓地說:“Sunny莊園裏的那隻白狐狸是假的,真的狐克斯還在外麵呢。”

“什麽!”李慕陽聽後大吃一驚,隨後他想起了什麽,垂下眼簾,像是在思考什麽問題。

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昨天半夜他起床喝水的時候,工作人員告訴他,狐克斯因為到處亂鑽摔傷了,他當時還想著一向高貴的狐克斯轉性了,改當耗子了,現在想想……如果在Sunny莊園裏的那隻北極狐是冒牌的,那麽一切都說得 通了。

這樣一想,他抬起頭看向了林晚風。

林晚風見他驚疑不定的眼神,無奈地衝他點了點頭,說:“是真的,伊麗莎白因為聞到了假狐克斯身上的染發劑味道,懷疑它不是真的狐克斯,所以昨天晚上趁我睡著的時候偷偷去了安妮家。沒想到剛好撞見了安妮的助理變成了北極狐……它才是真正的狐克斯!”

“真是不可思議……”李慕陽喃喃自語道,“可是它這麽做,到底有什麽目的呢?”難道隻是單純不想回家嗎?不……這可說不通,就算它不想回Sunny莊園,也不該成為安妮的助理啊。所有動物保護協會的人都知道安妮喜歡收集皮草,身上穿過的一張張華麗皮草代表著一條條無辜動物的性命,作為動物的一員,狐克斯的選擇太令人鄙夷了。

李慕陽並不相信它是這樣的狐狸,Sunny莊園裏的所有動物就像他的孩子,他非常清楚它們都有著善良的本性,根本不相信狐克斯會為虎作倀,所以,它到底想做什麽?

“不知道,它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伊麗莎白回憶了它和狐克斯短暫的接觸,又說,“它好像非常厭惡被人類馴養,難道它不是在Sunny莊園出生的嗎?”

李慕陽搖了搖頭,說:“Sunny莊園裏的大部分寵物都是在莊園裏誕生的,但狐克斯是例外,它是兩年前才來到Sunny莊園的,而且已經成年了。”

可是這和狐克斯醞釀的陰謀有什麽關聯嗎?

他們又討論了一會兒,始終討論不出結果,最後隻好決定再次暗中 調查。

無論如何,他們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李慕陽感覺到,狐克斯一定在醞釀著什麽可怕的陰謀……

到了周末,林晚風和李慕陽再次去了時裝展覽會場,雖然時裝展覽已經結束了,但安妮仍然頻頻出現在會所裏。會所裏有著許多名媛淑女,她認為和她們來往符合她高貴的身份。

“真的要進去嗎?”林晚風苦著臉望著那金碧輝煌的高級會所大門,又可憐兮兮地抬頭看了看李慕陽,“我聽說裏麵的消費很貴,一杯酒都要幾千塊錢……”

雖然她家境也不錯,但對於這種高級會所還是隻有仰望的份兒,而且在她的印象裏,高級會所什麽的,都是成熟大姐姐去的地方啊!

李慕陽抱歉地望著她,說:“沒關係,我來給你報銷。隻能委屈你兩天了……狐克斯在的女生區隻有你能進去。”說到最後,他有些尷尬 起來。

狐克斯因為俊美的臉龐和高超的交際手段,一直很受富家千金們的歡迎,安妮當然很樂意自己的助理幫她拓展人際關係,靠著她父親安德華是會所的老板之一,才給了狐克斯這個特權。

林晚風隻好答應了,跟著李慕陽往時尚會所裏走去。在這之前,李慕陽因為Sunny莊園的寵物們,一直是動物保護協會的忠實會員,而安妮所在的時尚會所又是主打皮草展覽的,雙方有著非常劇烈的矛盾,他從沒想到自己會踏足這裏。

他帶著忐忑不安的林晚風正要去前台辦理會員卡,沒想到會所裏忽然走出一個胖胖的中年人。他梳著滑稽的中分頭,抹了許多頭油,看起來滑膩膩的。他一看到李慕陽,臉上露出了詫異的神情,再聽到李慕陽和前台說要辦理會員卡,臉上的表情更加不可思議了。

“機器出故障了,你們改天再來吧!”胖大叔粗聲粗氣地打斷了前台小姐的話。

李慕陽和林晚風詫異地望了他一眼,林晚風正想爭論說前麵的那個人剛辦完會員卡,怎麽可能突然壞掉了,沒想到李慕陽扯了扯她,然後禮貌地說了一句“不好意思”,帶她離開了會所。

他們離開後,前台小姐不知所措地望向了胖大叔——安德華,也是會所的老板之一。

“那兩個人是動物保護協會的人,下次他們再來,你就看著辦吧!”安德華冷冷地望著李慕陽消失的方向,說道。他可不想讓那些居心叵測的動物保護者混進來傷害他的安妮。

“是,老板。”前台小姐連忙恭敬地應道。

會所外,李慕陽回望著戒備森嚴的高級會所,語氣和神情一樣凝重:“他是安妮的爸爸安德華,他知道我堅持動物保護主義,加上狐克斯可能會對他暗示我們有威脅,這下我們要進去就難了。”

林晚風一聽,急了:“那我們該怎麽辦啊?”要是進不去,那還談什麽調查呢?根本不可能嘛!

“別著急。”李慕陽略一思考後,遲疑地望向了林晚風,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林晚風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李慕陽一開口就是:“這個會所是圈地式的,所以四周會有不少圍牆,晚風,你能不能……”

林晚風頓時感到眼前一黑,他居然要她像小偷一樣偷偷爬牆進去?萬一被抓到了怎麽辦?

林晚風差點兒急哭了,但李慕陽信誓旦旦地保證一定會嚴格把風,絕不會讓她被警察叔叔抓走。為了查出狐克斯的陰謀,林晚風隻好咬了咬牙,勉強答應了。

這家會所雖然主打皮草時尚,但會所後方的圍牆裝修得很敷衍,看起來就像那些利欲熏心的商人的內心一樣,唯一的安全性大概是它真的太高了。林晚風在李慕陽的幫助下,好不容易才戰戰兢兢地爬上了牆頭,沒想到牆頭的苔蘚太多了,今早剛下過雨,林晚風一不小心腳下一滑,頓時整個人翻下了牆。

“啊!”她嚇得閉上眼睛,直直地墜了下去。

“晚風?”李慕陽在牆外著急地喊著她的名字。

“我……我沒事。”林晚風沒感覺到疼,伸手捏了捏身下的“草”,軟軟的,暖暖的,好奇怪啊!

“你沒事,得感謝我了。”一個戲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林晚風下意識地睜開眼睛一看,差點兒尖叫出聲,卻被眼前的人伸出食指按住了嘴唇。

“噓……小聲點兒。”俊美的少年唇角帶著笑,摟著林晚風,輕聲在她的耳邊說話,“你不想被人發現吧?”

林晚風連忙捂住了嘴,從他懷裏跳了出來,這個人不正是狐克斯嗎?真是太糟糕了!怎麽會被目標人物看到她翻牆進來呢?更糟糕的是,為什麽一隻狐狸變成的人竟然這麽好看呢?

後牆裏麵是一個小花園,與金碧輝煌的會所不同的是,這個花園被打理得十分整潔。當季的鮮花盛開在腳下,也在半人高的花架上迎風怒放,而狐克斯就這樣站在一片姹紫嫣紅的花園中,銀色短發輕輕飄動著,那些嬌豔的花兒全淪為了他的陪襯。

除了李慕陽外,這是林晚風見到的第二個好看的人。

林晚風不敢看狐克斯,也不敢輕易說話。狐克斯卻沒有耐性和她耗,他將她逼到牆角,一手撐著牆,堵住了她的退路。

“你想調查我吧?”他微微眯著眼,戴著白手套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逼迫她抬頭看著他。

林晚風有些害怕,但想起伊麗莎白臉上的抓痕,她的目光又變得堅定起來。她狠狠地瞪著狐克斯,仿佛想把他瞪出一個洞來。

“你……你把伊麗莎白抓成那樣,我……我也是會生氣的!你……你這隻臭狐狸!”她下意識地說出了伊麗莎白給他取的外號。

狐克斯很意外。這個女孩明明膽子不大,卻有勇氣這樣怒視他,隻因為他抓傷了她家貓咪嗎?人類為何總是這樣複雜?既有安妮那樣虛榮勢力的女生,也有像她和李慕陽這樣的動物保護者。

“哼!這隻是一個小小的警告,如果你們再不知好歹,就不隻是這麽簡單了!”狐克斯雖然這麽說,但還是退開了幾步。

“你……”林晚風嘴笨,眼見他要離開,一會兒還不知道去哪裏找他,一下子就急了,“你身為動物的一員,卻留在安妮身邊為虎作倀,你到底有什麽陰謀?”

那些穿戴在安妮和名媛淑女們身上的皮草,就連她這個人類看了都會不舒服,作為一個曾經因為皮毛而被追殺的北極狐,難道他不會覺得難受嗎?

“我說過,這跟你們沒有關係。”狐克斯冷冷地回應了她,轉身往會所裏走去,林晚風連忙跟了上去。

“李慕陽一直很擔心你,把你當成他的家人,你這種態度太傷他的心了!”

聽林晚風提到李慕陽,狐克斯頓了頓,薄唇也緊緊抿起,好一會兒,他才淡淡地說:“我傷了你心上人的心,所以你才這麽生氣嗎?”

“什麽心上人?”林晚風慌亂地反駁道,“你……你不要亂說!”

狐克斯卻笑了起來,笑容像是初升的陽光,綻放出耀人的光輝。

“既然他不是你的心上人,那你考慮一下做我的女朋友怎麽樣?”他倚在門邊,近距離俯視林晚風,明明說的話那麽漫不經心,聲音卻那麽低沉渾厚,好像他早已喜歡了她很久。

他俊美的臉龐藏在陰影裏,銀色短發遮住了他眸中的光,他微笑的樣子像是黑夜裏蠱惑人的妖精。

林晚風漲紅了臉,臉皮薄的她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著她又羞又氣的模樣,狐克斯低聲笑了,輕輕地在她耳邊說道:“既然不考慮,那別再來找我了,我可是會誤會的。”

他說完,打開門走了進去。

林晚風正要喊住他,房間裏卻忽然飄出一陣奇異的香味,那香味濃鬱,有些刺鼻,林晚風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裏聞過。可還沒等她想起來,房門就被用力關上了。

林晚風懊惱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不死心地又在附近轉了轉,仍然沒有任何收獲。失望的她隻好暫時離開,去和外麵的李慕陽會合。

“你沒事吧?”焦急等待的李慕陽一看到她走出來,立刻迎上來查看她有沒有受傷。

林晚風不好意思地說:“沒事啦,就是沒有查到什麽有用的信息……”說著,她露出了愧疚的表情。

李慕陽的神情卻緩和了下來,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溫和地說:“沒關係,是我不對,讓你一個女孩子去冒險。”如果不是隻有女生才能接近狐克斯,他也不會不得已請林晚風幫忙。

看著李慕陽,林晚風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和在狐克斯麵前的害怕緊張不一樣,李慕陽是一個能令人輕易放鬆下來的人,即便隻是跟他站在一起,也能很放鬆。

想著想著,林晚風的臉頰漸漸發起燙來。

“看來我們隻能回去另想辦法了。”李慕陽沒發覺她的臉頰越來越紅,提議回去另擬計劃。

林晚風正要回答,旁邊卻忽然傳來了一陣竊竊私語——

“聽說最近很多人都有過敏現象,這是真的嗎?”

“嗯,我認識的人都住院了,一會兒還要去醫院探病呢。”

“你說會不會是皮草有什麽問題……”

……

皮草?有問題?

林晚風耳尖地聽到了關鍵字眼,她探頭朝小巷外望去,隻見兩位穿著光鮮的時尚女士剛好路過,身上穿著安妮時尚設計會所出品的精美皮草。

李慕陽也注意到了,他神情凝重地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毅然地說:“我們先回去!”

“想到什麽辦法了嗎?”林晚風激動地問。

“先回去再說!我們需要一些‘小幫手’。”李慕陽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往外跑。

回到Sunny莊園,李慕陽立刻調查了所有過敏住院的人,並召集了所有寵物“開會”,通過伊麗莎白向它們傳達了自己的請求。

“這次我想調查安妮時尚會所的皮草,需要你們的幫忙。我已經調查了所有去過會所的人和住院的人,現在隻差搜集證據了……”李慕陽一邊說,伊麗莎白一邊翻譯著他的話。

林晚風在一旁聽著,很快明白了李慕陽的意思。在他的調查裏,去過安妮會所的人和住院的人有很高的重合率,那些皮草一定有什麽問題,才會讓穿過它們的人過敏住院。如果想要采集證據,那肯定要調查過敏者穿過的皮草,這件事現在隻有寵物們能悄悄地辦到。

“我去!”

“我也去!”

……

聽李慕陽說完,幹脆麵第一個跳起來大叫,然後是經常和它“狼狽為奸”的小搭檔可樂,緊接著安哥拉兔,小白也加入了“寵物敢死隊”的 行列。

看著跳起來大叫的寵物們,不需要伊麗莎白的翻譯,李慕陽和林晚風就知道了,他們的動物朋友願意幫他們這個忙,因為他們有著同樣想要打倒的敵人——那些剝去它們同胞的皮的黑心商人。

“寵物敢死隊”的成員立刻雄赳赳氣昂昂地出發了,李慕陽和林晚風將它們送到了一座別墅外。貪玩的幹脆麵迫不及待地跑進了別墅的狗洞裏,安哥拉兔和可樂緊跟在它身後,隻有小白輕快地拍打著潔白的羽翼,輕鬆地飛進了別墅裏。

“真的沒問題嗎?”林晚風交握著雙手,憂心忡忡地看著幹脆麵它們消失在別墅裏,嘴裏不停念叨著,“萬一它們被抓到了怎麽辦?雖然別人不知道它們的目的,可是……可是幹脆麵最近吃得有點兒多,萬一被抓去下鍋怎麽辦?不行不行,要不我們想想別的辦法吧?”

李慕陽專注地望著她,忽然笑了起來,笑聲在車裏回響。

“笑什麽?”林晚風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為什麽要用這種專注且奇怪的眼神看她,但被他這樣注視著,她忍不住臉頰發燙。

“沒關係的。”他輕聲說,“相信我。”

“嗯……”

她不敢再看他,低著頭假裝數著手指。

另一邊,幹脆麵和安哥拉兔、可樂仗著自己嬌小的身軀成功潛入了別墅裏,凶神惡煞的保安大叔絲毫沒有注意到它們的存在,也沒有注意到一隻潔白的鴿子從他們的頭頂飛過。

“嘰嘰!這邊好像是更衣室!”前麵探路的可樂扛著金箍棒,一手探在額頭上四處張望。

安哥拉兔和幹脆麵也蹦蹦跳跳地上了樓梯——人類的樓梯對它們來說實在是太高了。它們站在巨大的更衣室門前,正發愁要怎麽進去,更衣室的大門卻忽然從裏打開了。

“小心!”可樂大喝一聲,安哥拉兔抬起了肥胖的大腳,幹脆麵抱著鬆果屏住了呼吸。

就在這時,小白從裏麵飛了出來:“你們快進來呀,這裏是更衣室!”

原來是小白!它從窗戶裏飛進更衣室,從裏麵打開了門。

“小信鴿!你很有前途嘛!”可樂興高采烈地跳進了更衣室裏,這個巨大得像是宮殿的房間裏放滿了昂貴的女性衣服、名牌包包、鞋子……可是,皮草在哪裏呢?

幹脆麵、可樂和安哥拉兔爬進了巨大的衣櫃裏翻找著,小白也飛在半空中焦急地尋找,五分鍾後,可樂忽然大叫一聲:“在這裏!”

離它最近的幹脆麵連忙湊了過去,隻見一條棕色的皮草安靜地掛在最裏麵的衣櫃裏,能看出是棕熊的皮。它一動也不動地掛在那裏,早已沒有了稱霸森林時的威風凜凜。它們無法想象,狐克斯為什麽能每天麵對那麽多華貴皮草而無動於衷,這些都是它們的同類啊!

“這是棕熊嗎?”幹脆麵心裏的悲傷很快被好奇淹沒了,它從小在Sunny莊園長大,莊園裏可沒有棕熊,它湊上前去想摸一摸,可樂大聲喊道:“不要靠過去!小心!”

但已經來不及了,幹脆麵一頭撞進了皮草裏,就在這時,一陣奇異的香味鑽進了它的鼻子裏。幹脆麵眼前一黑,差點兒暈死過去,好在後麵的可樂抱住了它。一浣熊一猴滾成了一團,可樂被幹脆麵“龐大”的身軀壓得差點兒窒息,還好更強壯的安哥拉兔把幹脆麵拖走了。

“這個香味……好奇怪!這些皮草果然有問題!”空中的小白拍打著翅膀,遠遠聞了一下,又很快飛走,生怕像幹脆麵那樣被“迷暈”。

“那怎麽辦?咱們趕快回去告訴主人吧!”可樂嘰嘰喳喳地大叫著。

另一邊,火紅色的法拉利裏,李慕陽看了看時間,正準備去營救他遲遲沒出來的小夥伴們,就在這時,小白忽然從別墅裏飛了出來。

“主人,那些皮草果然有問題!”小白落在車窗上,伊麗莎白連忙問發生了什麽事。

小白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李慕陽聽了伊麗莎白的翻譯,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奇異的香味?你說幹脆麵聞了後就暈倒了?”難道這就是皮草會讓人過敏的原因?

“對!那是一種聞起來很香很濃鬱的香味,但是很刺鼻。”小白很肯定地說。

小白的形容詞讓林晚風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了自己好像聞過這樣的香味……

她的腦海裏閃過了狐克斯打開房門的畫麵,一陣香風襲來,他微笑的臉龐消失在門後……

對了!就是那個時候!狐克斯打開房門時的香味,不就是很濃鬱卻很刺鼻的香味嗎?

“我在狐克斯那裏聞到過類似的香氣!”林晚風激動地叫道。

“狐克斯?”李慕陽問道,“你確定是同樣的香味嗎?”

林晚風湊近小白嗅了嗅,小白剛剛碰過那件皮草,而那種濃鬱的香氣也沾在了它的羽翼上,雖然很淡,林晚風卻立刻辨認出正是在狐克斯那裏聞過的香氣。

“絕對不會錯的!”林晚風肯定地說道,然後又困惑地問,“可是,這種香氣有什麽問題嗎?難道這就是過敏的源頭?”

“小白說,事情沒有那麽簡單。”伊麗莎白望了望精神萎靡的白色小信鴿,將它的話飛快地翻譯成人類的語言,“小白是信鴿,比一般的動物要見多識廣,它說,這種香味是自然界裏好幾種花粉混在一起調成的。這種混合型香氣不但會使人過敏,嚴重一點兒還會死亡。剛才它飛出來的時候聽到保安在閑聊,有人因為過敏已經在今天早上去世了……”

“什麽!”林晚風震驚得忍不住叫了出來。

這時,小白又焦急地叫了幾聲,伊麗莎白聽後,瞪大了眼睛,大聲說:“你怎麽不早說!”說完又轉頭看向李慕陽,著急地說道,“幹脆麵那個笨蛋離皮草太近,已經被熏暈過去了,我們得趕快去救它!”

李慕陽一聽,趕緊下車朝別墅跑去,林晚風緊緊跟在他身後。

李慕陽對保安說,他們來這邊遊玩,沒想到自家的寵物貪玩跑進了別墅裏,請他們幫忙把它們帶出來。

聽到這個“借口”,林晚風恍然大悟:誰能想到可愛的寵物也能當間諜呢?這個借口一點兒也不會引起懷疑!他可真聰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