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是原諒呢還是原諒呢
曾經有人說過，凡事都是可以用金錢來衡量的。
人無所謂背叛，隻是看背叛的砝碼有多重。
人無所謂堅持，隻是看堅持的代價有多高。
如果有一天到了不得不選擇的時候，你會放棄嗎？
1）
剛剛入冬還沒等到第一場初雪的時候，杜楓華終於送來了研究報告。
報告上說，聖堂山上的特種蘑菇有著強烈的致幻效果。凡是靠近過蘑菇的人，蘑菇孢子會寄生在人的肺部，讓人感染病菌，從而導致血小板減少。攜帶者呼吸的時候會將孢子從肺部帶出，感染周圍的人，導致其他人也產生幻覺。但是，這種幻覺不會影響到小孩子。而且，因為其他人並沒有直接接觸蘑菇，所以不會產生血小板減少的病症。這種病菌無法清除。但這種病菌在培養的時候會一代比一代衰老，最終死亡。
報告最後的結論是，隻要幻覺不是太過強烈，不影響人的正常生活，那麽過一段時間會自然痊愈。
簡單地說，就是他們實際上並沒有產生任何變化，隻是在其他人眼中的他們變化了而已。
而且，這種幻覺不會影響到小孩子，難怪上次萬事屋來的那個小女孩能看出六個男生的原形，因為她不會被幻覺蘑菇所影響。
“人真是很容易受欺騙的一種動物啊！”安夕陽感歎起來，但是這對她和他們來說又是一個好消息。
隻要等病菌自然衰老死亡，他們的血小板就會恢複到正常水平，所要注意的是，在這之前不要受嚴重的傷害即可！
安夕陽拿著報告親了又親，恨不得抱著報告在地上打幾個滾來表達自己興奮的心情。
柏翔被安夕陽的笑容感染了，忍不住伸手就去抱安夕陽，安夕陽機靈地從他的手臂下麵躲開。
柏翔很失望地衝安夕陽大叫：“做我的女朋友吧！我保證讓你每天早晨都能吃到不同口味的提拉米蘇！”
安夕陽恨不得掐死柏翔，難道她長得就像一個隻知道吃的“吃貨”嗎？
柏翔看安夕陽發火也不跟她胡鬧了，提出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好了，說正經的，夕陽，現在事情已經查出結果了，那萬事屋還要不要繼續經營下去？”
她們當時創辦萬事屋，隻是為了接近神雅學院的學生，希望能從神雅學院的圖書館裏找到事情的真相。現在真相大白了，那到底還要不要繼續經營呢？
“你難道忘記了開業的時候大部分錢是我出的嗎？如果就這樣關門了，我茶道社的活動你負責讚助嗎？你負責嗎？”李雪依大聲地吼著。
安夕陽看著憤怒的李雪依，隻能傻傻地賠笑。李雪依更加火冒三丈了。
她擰著安夕陽的耳朵大聲說道：“我不管！不隻是你，還有那幾個笨蛋男生，全部都要來這裏打工！”
安夕陽捂著耳朵向李雪依求饒，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她們也算是完成了杜楓華和柏翔的委托。
杜楓華當時說的一萬，柏翔當時說的一千，這錢到底收了沒有……
如果收了，她們的負債一共就隻有一萬九了，而不是三萬。
提出疑問是好事，前提是，接受疑問方必須很冷靜，否則提出疑問的人會被暴打一頓。李雪依現在就很不冷靜。
當安夕陽提出自己的疑問時，李雪依即刻厲聲質問她：“他們的賬確實已經付了。但是，你以為萬事屋不用交房租水電的？還有你們在這裏吃喝花的錢，我全部都記在小本子上了！一筆一筆算清楚之前，你哪裏都別想去！”
“可是，我們還要上課的嘛……”安夕陽委屈地說，前段時間她們已經逃了一些課，如果再讓課業荒廢下去結果會很慘的。
李雪依稍微妥協了一點兒，她雇了一個人看店，隻是要安夕陽和男生們每天下課以後都到萬事屋去報道。
“對了，還有武棱風哦，一定要叫過來。要不是他……哼哼。”李雪依斜眼看著安夕陽，話裏有話。
安夕陽有些無奈地笑笑：“還是你給他發短信吧。我……”
“不行！”李雪依的火爆脾氣瞬間又上來了，“你們這爛攤子還要我收拾嗎？”
安夕陽低頭看看手機中許久不曾觸碰的聯係人，還是答應了下來。
“武棱風，課餘時間請到萬事屋幫忙，安夕陽。”
摁出“武棱風”那三個字的時候，安夕陽的心微微地疼了一下，短信編輯了幾次，最終還是以這樣不鹹不淡的方式發了出去。
武棱風看著閃爍的手機屏幕，發信人“安夕陽”，武棱風手有些顫抖地打開了短信。很平淡的幾個字，卻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多次，不知道如何回複。
“喂，這一次人家女生都主動了，你還想怎樣啊？”歐陽怒風湊過來看著武棱風的手機屏幕，用手推了推好友的肩膀。
“也許我不適合她。”武棱風抬頭看著萬裏無雲的天，“總是帶給她傷害。”
“什麽？你是打算放棄嗎？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太了解自己的好友了，他一向不服輸，可是這次……
歐陽怒風有些疑惑地看著好友。
大約是太陽有些刺眼的原因，武棱風抬手捂住了眼睛：“這不像是計算機比賽，我想拿第一，努力去爭取就好了。她，不一樣。就算爭取到了，我也不能保證帶給她的就是幸福。也許，是誰也意料不到的傷害。不如，就這樣吧。”
這樣想著，武棱風編輯了一句簡單的“好的”，摁下了發送鍵。
歐陽怒風看著他，隻得搖搖頭苦笑。
接下來的日子裏，大家每天都會到萬事屋報到。
隻是不知道是湊巧還是不湊巧，安夕陽和武棱風兩個人，從來沒有碰到一起過。
他們到萬事屋幫忙的時間，總是錯開著的。
連安夕陽自己也不知道，大家到底是因為真忙，還是都在刻意地躲避什麽。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還在生武棱風的氣。
2）
冬天悄悄降臨了這個城市，人們漸漸習慣窩在家裏。萬事屋的委托業務也隨之減少了。
直到有一天，萬事屋所有積攢的委托全部完成，並且有了盈餘！
安夕陽終於以為自己可以脫離苦海了，隻是李雪依的一句話又讓她絕望了。
“不用付利息的嗎？之前那3萬塊光是存餘額寶都能賺到不少錢，你借了這麽久，一句不知道就想跑掉了嗎？更別說還有之前標本的化驗費，你以為杜家的實驗室那麽好用啊？這都是錢錢錢！”
男生們恨不得抱在一起痛哭。
不過相對於他們的悲劇，柏翔卻很開心。
有了萬事屋，就有了和安夕陽在一起的機會和借口。
他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每天都要對安夕陽說：“做我的女朋友吧。”
安夕陽一開始隻是暴打他一頓，到後來隻是拍他一巴掌意思意思，等柏翔說得多了，安夕陽幹脆就當他是空氣了。
柏翔也曾經私下找關欣欣和李雪依問過，為什麽安夕陽一直不肯接受他。
關欣欣和李雪依的回答非常統一，她們說：“你看起來不真誠。”
柏翔當時就想把自己的心挖出來讓安夕陽看到底真不真了。
可那畢竟隻是想想而已，柏翔隻能更改了每天都要說的那句話為：“我很真誠，做我的女朋友吧！”
結果卻還是隻換來了安夕陽的無視。
安夕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悄悄想過這些事，拿武棱風與柏翔對比。
武棱風帥，柏翔也帥。武棱風高，柏翔更高。
武棱風是個平民，柏翔是不折不扣的富二代。
武棱風對安夕陽好，柏翔對安夕陽更好，從來沒有傷害過她。
武棱風能力強，是個計算機高手，柏翔能力更強，是貴族學院的學生會會長。
如果非要說出一點柏翔比不上武棱風的地方，那就是她認識武棱風的時間更長一些。因此她與武棱風之間的過往更多一些。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麽。
矛盾著矛盾著，直到有個周末早晨，安夕陽百無聊賴地在萬事屋裏數鈴鐺的時候，宋千裏急匆匆跑了進來。
他汗都沒擦就跑過去拉安夕陽。
安夕陽白了他一眼拍掉宋千裏的手，低聲抱怨開來：“幹嗎拉拉扯扯的！沒有禮貌。”
宋千裏瞪了安夕陽一眼，大叫起來：“武棱風幫學校布置網線，手被割傷了。傷口很大，現在血流不止，我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暈倒了！打你電話又關機，不要有事沒事就玩失蹤好吧？”
安夕陽噌地一下站了起來，幻覺蘑菇的效果還沒退去，他們的血小板現在在減少。如果不小心割傷，那後果……
安夕陽腦子裏嗡嗡亂成一團。
宋千裏心急火急地問她：“你要不要去看他？也許是最後一眼……”
安夕陽心中天人交戰，去還是不去？見還是不見？
“他就算再不好，畢竟也是你的同學。你就當你是他的普通朋友，去看看他吧。”宋千裏歎息著說。
安夕陽的心一下就軟了，朝宋千裏點點頭，抓起包，鎖上萬事屋的門，往學校奔去。
回到聖博納學院，宋千裏在路上向安夕陽告了別，說自己還有其他的事情，讓安夕陽直接去寢室找武棱風就可以了。
安夕陽心裏疑惑，武棱風血流不止的話，應該在醫務室吧？
可她還沒來得及問清楚情況，宋千裏人就已經不見了。
安夕陽頓時有一種受騙上當的感覺。本來急匆匆很擔心武棱風，被宋千裏這麽一鬧，她又不急了。
拿出手機，發現手機居然沒電關機了，現在她就算想打電話給其他人確認一下真假，也沒有辦法了。
安夕陽歎了一口氣，一定是宋千裏騙她來找武棱風的吧！
要不要轉身回去呢？
安夕陽跺了跺腳，想著，反正來都就已經來了，那就上去看看吧。
她上了樓，走過走廊，心裏計算著她與武棱風的距離，還有100步吧！她向前走了一步，那就隻有99步了。
如果見到武棱風，第一句話該說什麽呢？
“哎呀，你怎麽那麽不小心受傷了？這個時候你不能受傷的呀，等你們的病菌沒有了你斷手斷腳都沒關係。”
安夕陽在心裏演練了一番，肯定地拍了拍手，對，就算武棱風沒有受傷好端端地在那兒，她也必須這樣說！
否則要是被他知道，她是特地來看他的，那多丟人啊！
“咚咚咚。”想著想著，安夕陽走過去敲了敲門。
走廊上靜靜的。
現在已經是冬天了，男生寢室的門都關著，甚至連隔壁寢室的喧鬧聲都聽不到。
安夕陽縮了縮脖子，心裏升起了一種慶幸的感覺，如果武棱風不在寢室該多好，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揍宋千裏一頓了。
“咚咚咚！”安夕陽不耐煩地繼續敲門，心裏想著要是這次再沒人開門她就要走了。
世界仍舊一片靜悄悄。
安夕陽惱火地轉身想離開，突然她的身後，門“吱嘎”一聲開了。
安夕陽耳朵豎得高高的，門一開她就聽到了動靜，立即轉身，恰好對上了一雙無神的眼睛。
那是武棱風嗎？
3）
開門的人頭發很長，神情十分憔悴。鼻子上貼著創可貼，嘴唇泛白，沒有一點兒血色。
“你……受傷了嗎？”安夕陽原本想說的一堆話，在見到他的那一刻都消失了。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在武棱風的注視下手足無措。
“進來吧，外麵冷。”武棱風開口說話，聲音沙啞，就像聲帶被玻璃割過一樣。
說完，武棱風轉身就回了寢室。門洞開著，冬天的冷風嗚嗚地灌了進去，安夕陽一邊暗罵著自己沒用，一邊跟了上去。
武棱風走回自己的書桌前，他的電腦顯示器上滾動著一行又一行的文字。安夕陽隻看了一眼就知道他又在調試程序了。
“聽宋千裏說，你受傷了，血流不止。”安夕陽咳了一聲，有點兒尷尬地問。
問完，安夕陽心裏就後悔了，自己真是個沒原則的笨蛋啊！
之前在他傷害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好了，再次理他的時候，一定要用過肩摔把他甩在地上，踹兩腳，再打他兩拳的。
現在倒好，自己先關心起他來了。
“哦，他說的是我的手吧。”武棱風抬起了手，在他左手食指上纏著厚厚一圈紗布，紗布上隱隱滲出一絲血跡。
“你真受傷了！”安夕陽驚訝地站了起來，走上前去一把扯過武棱風的手仔細查看。
武棱風被安夕陽突然的關心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但是看著安夕陽關切的眼神，他的心中還是滑過一絲久違的暖意。
“什麽時候受傷的，血止住了沒？是不是很痛啊？不過看你除了憔悴了點兒，其他的好像也還好。宋千裏說你快死了，這也太誇張了吧！”安夕陽看他也不像是失血過多的樣子，放心地舒了口氣，然後發現自己正拉著他的手，這是無比曖昧的一個動作啊！
她驚得一把甩掉武棱風的手，繼續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沒想到她甩的動作過大，用力過猛，武棱風臉上閃過一抹痛苦的神色，紗布上的血跡更加明顯了。
“沒事。”說著沒事，其實武棱風知道傷口又裂開了，但是把手藏回了自己的身後，不想安夕陽為他擔心。
“別鬧！手拿來！”安夕陽不知道自己怎麽又發火了，她一巴掌朝武棱風的肩膀拍過去，武棱風吃痛，隻能老實地把手伸了出來。
安夕陽眼尖地看到桌子上有藥水和紗布，於是粗魯地推開武棱風，把桌上的東西拿了過來，輕輕地挑開武棱風食指上的紗布，露出了他鮮血淋漓的傷口。
滴答，滴答，血不客氣地湧出來。安夕陽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在武棱風耳邊大聲地尖叫起來：“你這個世界上最笨的白癡！你到底做了什麽才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武棱風低著頭不出聲。
安夕陽的火氣就這樣被武棱風熄滅了。她撇著嘴幫武棱風重新上藥，包紗布。等她把藥水放回桌上的時候，武棱風電腦上的程序正好停止了跳動。
“你不要亂動傷口，這麽大的人了，也要學會好好照顧自己。宋千裏那幫人都不靠譜。”安夕陽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溫柔地囑咐著武棱風。
這個家夥，怎麽她一不理他，他就讓自己受傷了呢？
“這次受傷是個意外。”武棱風有些委屈地說道。
安夕陽拿起凳子上的包包，準備往門外走去：“以後不要再發生這種意外了！”
“怦——”
聽到安夕陽關切的言語，看到她緊張的眼神，武棱風的心再一次沒有規則地跳動起來。
他握了握拳頭，在心中拚命地給自己鼓勁。
“好啦，我走啦！”安夕陽朝武棱風道別。
“等等……”武棱風突然醒了過來，他緊張地問安夕陽，“夕陽，你，你還是這麽關心我，你不怪我了嗎？”
安夕陽這才發現自己剛才一著急就什麽都不顧了，這下好了，自己的底都給泄露了！
她低下頭，支吾了半天，不知道是出於害羞還是什麽，沒有辦法開口說出一句話。
“夕陽，我原本，都想要放棄了。”武棱風緊張地看著安夕陽，這句話還是說出了口。
安夕陽愣了一下，有些慘淡地笑笑，準備轉身。
“不要！”武棱風用力拉回了欲走的安夕陽，“看到你，我才知道我原本的打算多麽愚蠢！我……我……我當初不是故意傷害你的，對不起！夕陽，原諒我好不好？”
聽到武棱風可憐兮兮的求和，安夕陽的心，頓時柔軟起來，心裏的話一瞬間就傾倒而出：“我從來沒有真正怪過你，要怪，也隻會怪你，明明已經清醒了，卻一直不來找我，哼。”
“我，我，我隻是不想給你帶來更多的麻煩！”武棱風聽到安夕陽的回答，明顯有些著急了。
“可是，我也沒說，你是麻煩啊。”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安夕陽的聲音因為害羞而變得很小。
“啊啊啊，也就是說，你原諒我了？”武棱風的眼睛又開始閃閃發亮了。
安夕陽羞紅著臉，嗔怪道：“你這反應，也太遲鈍了點兒吧！”
“哈哈哈，夕陽終於原諒我了，夕陽終於原諒我啦！”武棱風開心地跳了起來，手指又不小心碰到，“哎呀。”
“笨蛋！”安夕陽有些心疼地扯過武棱風的手看了看，“都說你一點兒也不會照顧自己了！”
“夕陽。”
“啊？”
“你臉紅了！哈哈！”武棱風壞壞地笑了一下。
“你！哼，才多久不見，你怎麽……”安夕陽急得跺腳，卻不知道拿眼前的人怎麽辦。
“夕陽！”武棱風的臉上突然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一把抱住安夕陽，“夕陽，我真的好想你……”
“放開我！”安夕陽掙紮著，卻因力氣不夠大，隻能大聲地尖叫。
“不放，我再也不要放開你了！”武棱風大聲地喊。
安夕陽被武棱風緊緊地擁入懷中，幾秒鍾之後，她的耳邊傳來武棱風輕輕的聲音：“夕陽，我想要告訴你，我武棱風喜歡你！武棱風喜歡安夕陽！”這一句表白讓安夕陽徹底呆住，熱淚在眼眶中一點點地堆積。沒錯，剛剛武棱風表白了，剛剛武棱風終於說出了那句“我喜歡你”……
“白癡……”安夕陽反手將武棱風緊緊抱住，輕聲呢喃道，“我，也喜歡你呢。”就在這時，寢室的門突然“吱嘎”一聲開了，門外伸出了7個腦袋，宋千裏、歐陽怒風、王牧原、林屹達、張熙來、李雪依、關欣欣都好奇地向裏看。安夕陽尷尬地和武棱風分開一點兒距離，她是徹底明白了，這群人集體設計了她！武棱風抓了抓頭，看看安夕陽，再看看門外的人，羞愧地垂下了頭：“對不起，我讓大家擔心了。”
“沒關係，知錯能改還是好同誌。”關欣欣笑眯眯地對武棱風說著，轉頭又看了看安夕陽，“怎麽樣，大小姐，你做好準備開始你的戀愛了吧？”
聽到關欣欣的話，其他的男生也開始跟著一起附和吵鬧道：“是啊！戀愛了，要請客！”
“戀愛你的頭啦！整天腦子裏都想些什麽！老師教你們的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呢？”武棱風嬉笑著敲著幾個男生的頭。安夕陽羞紅了臉，沒有回答眾人，而是一把扯過關欣欣逃出了男生寢室。武棱風呆呆地坐在寢室回味剛剛發生的事情，嘴角不由自主地扯出一抹笑意。
“嘖嘖嘖，看這個純情小男生，笑得多靦腆啊！”宋千裏看著坐在一邊傻笑的武棱風，無不揶揄地說。
“你是羨慕嫉妒恨嗎？”張熙來伸手推了宋千裏一把。
“是啊是啊，剛剛陷入戀愛中的小男生，真是讓人羨慕啊！哈哈。”
聽到好友的話，武棱風嬉笑著衝過去：“你們這幫臭小子！”心裏卻是甜絲絲的，好像吃了蜜糖一樣。
4）
3個女生在周末閑著也是閑著，於是就下山去了萬事屋。
寒風呼嘯的冬天，小街上的人卻一點兒也沒有變少。穿著臃腫羽絨衣的人很多，於是整條街看起來比以前更熱鬧了。
她們來到萬事屋門口，沒想到在門外看到了柏翔。柏翔看起來在門外等了很久，貴公子要風度不要溫度地隻穿著一件薄薄的外套，被凍得臉色烏青。看到3個女生遠遠地走過來，柏翔就像得到了救贖一樣跳著撲到了安夕陽的麵前。
“我快要死了！死了！”柏翔孩子氣地叫了起來。
“你就不會隨便找一個避風的地方等我們？非要站在門口吹風，怪得了誰！”安夕陽邊開門邊奚落柏翔。
“我是想第一時間就看到你！”柏翔突然大聲地說。安夕陽推開萬事屋的門，聽到柏翔的話，當場就愣在了原地。門外，聽到柏翔說話的李雪依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甩甩頭，推開愣住的安夕陽走進了萬事屋。
關欣欣把柏翔推進門裏，然後把安夕陽也拉了進來，順手關上了門。
柏翔進了萬事屋就自己找了個靠角落的沙發坐下，用哀怨的眼神盯著安夕陽：“夕陽，你對我總是這麽狠心。”
安夕陽突然睜大了眼睛，莫非，柏翔之前一直說的，讓她做他的女朋友是真心的？
“我知道你一直以為我在開玩笑。”柏翔的臉突然苦了，燈光打在他的臉上，給他輪廓分明的臉留下了一道又一道陰影。
“對不起。”安夕陽低著頭。她這個人的心很窄，一旦被占據了，就再也沒有空間容下另一個人了。忽然想起某次的對比，柏翔明明比武棱風那個家夥要好上那麽多，可是，愛情不像是經營萬事屋，不像是交易，不是說哪個更好，就去選擇哪個。感情從來都是跟隨著心，喜歡就是喜歡，沒有原因。不喜歡的，就算再好再好，拱手送給她全世界，對她來說，也隻是不重要的幻影。
“這沒什麽好對不起的。今天李雪依打電話告訴我，她們設計你去見武棱風了，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柏翔抬頭，留戀地看著桌上的水晶花瓶。
那是他為了討安夕陽的歡心特地定製的，當時安夕陽笑得很開心，以後他可能很少有機會看到安夕陽對他笑了吧。安夕陽睜大眼睛看著柏翔，她敢揍武棱風，但是對著陽光而溫柔的柏翔，卻從來沒有隨意動過心思。其實在柏翔說到武棱風的時候，她就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無論武棱風如何糟糕，她在聽到武棱風受傷時都很緊張，但是剛才看到柏翔可憐兮兮地挨凍，心卻沒有一點兒波動。
這是愛嗎？她不確定。但如果要她做柏翔的女朋友，跟他手拉著手走在一起，她又無論如何不能接受。
“我隻想知道原因。我比他帥，比他高，比他有才華，比他上進，比他更關心你，甚至俗氣一點兒說，我比他有錢。為什麽你選擇他而不選我？”柏翔的話有些刻薄，但似乎全是事實。
安夕陽苦澀地搖了搖頭：“今天看到武棱風受傷時，我的心頓時就像被什麽東西揪起了一樣，疼痛不已，我想，我無法再忽視自己那麽在乎他的心了吧！不管是什麽樣子的他，都已經在我的心裏滿滿地占據了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位置，所以，我狹窄的心，似乎已經裝不下這麽優秀的你了。”
柏翔終於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直勾勾地看著安夕陽，擠出一個很有風度的微笑，對安夕陽伸出右手，說道：“握個手吧，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安夕陽驚喜地看著柏翔，她一直知道他是個意誌堅定的人，能這麽簡單就說服了他，很出乎她的預料啊！
於是她趕緊伸出手，與柏翔的手相握。
“不是我不夠堅持，我隻是希望，我的退出，能夠成全你的幸福。”柏翔笑得苦澀。
他的手很涼。
鬆開，柏翔左手把右手捧在胸口，笑眯眯地說：“跟安夕陽握過的手，我一定要堅持三天不洗！”
安夕陽被他逗得“撲哧”一聲也笑了起來。
柏翔抬頭看著安夕陽。
“我該走了，一會兒學校要關門了。”片刻後，他找了一個蹩腳的借口，柏翔轉身走出了萬事屋。
看著他有些落寞的背影，安夕陽強壓下自己的不忍心，這時候挽留，隻會在以後給他帶來更大的傷害。
希望你一切都好，柏翔。
天空陰霾，烏黑的雲層重重地壓在大地之上。不知是何時開始的，一片片晶瑩的雪花飄落下來，飄落到地麵，被尚溫暖著的大地融化，然後下一片雪花義無反顧地又落地了，落雪繽紛，直到地麵被鋪上了一層薄薄的白色。
入冬之後的第一場雪就這樣靜靜地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