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問世間情為何物，不過一物降一物
“兔子舞？”莫凱睿無奈地搖頭，這確實像他那咋呼的表妹幹的事。不過，跳個舞就能撮合他和沈晨曦，這未免也太搞笑了吧！瞥一眼可憐兮兮向他這邊看來的沈晨曦，也罷，跳就跳吧！也許這是他們大學時代的最後一支舞了，丟人也就丟這一回了。
“走吧！”
於宇陽跟在莫凱睿身後，想起在網上看過的一句話：“問世間情為何物，不過一物降一物。”
而把他降住的“始作俑者”徐小小，看到兩個大帥哥如願走過來，屁顛顛組織起跳舞的同學們。
明明隻要後麵同學搭著前麵同學的肩膀排成長龍就可以了，在徐小小的“匠心獨運”下，硬是組成了兩支兔子舞隊。一支以她為首排成長龍往前跳，於宇陽麵對她牽著她的雙手跳後退的舞步，另一邊則是以莫凱睿和沈晨曦為首。
徐小小的“創意”安排果然起了效果，雖然手牽手隻是舞蹈要求，但沈晨曦控製不住地心跳加速，手心也微微冒出了細汗。
“莫凱睿，你待會兒往後跳的時候，注意別摔著了！”
“嗯！”莫凱睿看著麵帶紅霞，還忍不住關心他的沈晨曦，不禁有點兒想笑。這丫頭和剛才沒心沒肺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終於懂得關心他了。不錯，有進步！
看著莫凱睿緩和的臉色，還有嘴角不經意的笑，沈晨曦此刻的心情就像那天露營時山洞裏的螢火星空，瞬間把黑暗都驅散了。
她抓著莫凱睿的手握得更緊了。
剛剛徐小小說要和她比賽，誰的隊伍先跳散誰就是失敗者！
哼，誰怕誰！有莫凱睿領頭，她這個舞癡不見得會輸給徐小小！
背景音樂響起，兩隊隊員都用手搭著前麵人的肩，步調一致地開始跳舞。沈晨曦一邊瞟徐小小那隊，一邊給自己打著拍子。
“放輕鬆，跟著節奏來。”莫凱睿低著頭輕柔地對她微笑道。
這句話好像有魔力一般，沈晨曦的舞步不再僵硬，反而變得輕快起來，她也全身心投入到舞蹈的氣氛中，跳得酣暢淋漓。
享受了沒一會兒，隊伍裏傳來起哄的調笑聲，一波一波都快蓋過音樂了。沈晨曦轉頭一看，媽呀！剛剛還跳得起勁的徐小小，此時趁音樂停頓的間隙，一把摟住於宇陽的脖子，來了一記香吻。從她的角度看過去，於宇陽似乎在回應那個吻。音樂再次響了起來，兩人還吻得那麽忘我。後麵的同學也都靜立不動，興趣盎然地看著他們。
好羞恥！不過……還挺浪漫的。
沈晨曦莫名有點兒發暈，回過頭來看向莫凱睿，發現他正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似是受到鼓勵一般，沈晨曦踮起腳向莫凱睿靠近。
在離他的唇不到一厘米時，“砰”，她一個趔趄頭頂撞到他的下巴，身子往他懷裏栽倒。
“沈晨曦，你是豬嗎？”莫凱睿揉著被磕痛的下巴，眉心緊緊蹙起。
“嗚嗚……”沈晨曦咬住嘴唇，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有沒有人來告訴她，這些都是幻覺！她是跟莫凱睿的下巴有仇嗎？不到一個小時撞了兩次，還是在這麽浪漫、這麽關鍵的時刻！還好他的下巴是原裝的，不然早就被她撞歪了。
剛剛還在看現場直播吻戲的同學們，此時全被莫凱睿的這聲怒吼吸引了過來。
徐小小從熱吻中回過神來。
完了完了，表哥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舞會結束，天文協會的小夥伴們來找莫凱睿吃散夥飯。
“表哥！”看莫凱睿還冷著一張臉，徐小小趕緊打圓場，“過兩天你們就要離開學校了，今兒就給我們這些學弟學妹賞個臉，咱們去吃一頓豐盛的大餐，好好敘敘同學情吧！”
說完，她朝沈晨曦眨眨眼睛，示意她跟上。
沈晨曦會意，尷尬地一笑，待會兒再也不能出幺蛾子了。
莫凱睿麵無表情地點點頭。
一行人走到離學校不遠的公園，有幾個同學早等在那裏，勤快地烤著燒烤。
原來，徐小小所謂的大餐，就是吃燒烤啊！沈晨曦捂著饑腸轆轆的肚子，跟著大夥在草地上圍成一個圈，中規中矩地坐好。
舞會上吃的西瓜早就化成汗排出了體外，沈晨曦此刻肚子空空如也。再加上香氣撲鼻的烤串一撩撥，她的胃在無聲地叫囂著：“我好餓，我好餓！”
不過，有莫凱睿在，她還真不敢太放肆。剛剛兩次誤傷他，讓他在大庭廣眾下出醜，這次要是再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估計他連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所以不管旁邊徐小小怎麽戳她，沈晨曦都紋絲不動，靜若處子地坐在草地上裝淑女。
徐小小看沈晨曦被表哥嚇得像不敢說話的小白兔，小心翼翼地調節氣氛：“我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吧！”
小夥伴們紛紛點頭稱好。
沈晨曦卻感覺有一盆冰水澆在腦袋上，渾身涼涼的。說好的吃大餐呢，怎麽玩起遊戲來了？就算要玩遊戲，也要先把肚子填飽啊！民以食為天，懂不懂！
這徐小小，腦袋裝漿糊了。
“先吃燒烤吧，冷了就不好吃了。”莫凱睿看對麵的沈晨曦一臉餓得脫力的傻樣，有點兒於心不忍。
“學長說得對，吃飽了咱們再好好玩。”一旁的於宇陽很有眼力見兒地幫腔。
“嘻嘻……兩位社長英明。”沈晨曦聽到能開吃了，眼裏閃著光，綠幽幽的，跟狼似的。十串烤肉下肚，她整個人重新有了精神。
徐小小看大夥吃得差不多了，從旁邊撿來一個空啤酒瓶，說道：“吃飽喝足，咱們可以玩真心話大冒險了吧！”
有幾個目睹舞會上精彩一幕的小學弟，早就按捺不住要打探莫凱睿和沈晨曦的事了，這會兒正摩拳擦掌等著“拷問”他倆。
不過，顯然他們要失望了。
作為天文社的前老大，莫凱睿的人品今天好到爆表。啤酒瓶轉來轉去，就是轉不到他那個方向。至於沈晨曦，啤酒瓶每次快靠近她的時候，總是一偏偏到了隔壁徐小小的位置。
徐小小也不扭捏，回回選擇真心話。從“初吻幾歲”“交了幾個男朋友”到“穿什麽顏色的內衣”等百無禁忌的話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眼看於宇陽臉上的笑意快要掛不住了，莫凱睿拿過啤酒瓶輕輕一轉，轉到了於宇陽的位置。
“於宇陽，你選擇真心話，還是大冒險？”莫凱睿挑眉詢問。
“真心話！”於宇陽悶聲回答。瞎子都看得出來，學長這是要給自家表妹打圓場。他這個新上任的男朋友，如果表現得太小家子氣，也太沒有男子漢氣度了。
“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上小小的？”
正在喝水的沈晨曦差點兒噴出來。這莫凱睿平時看著酷酷的，原來私底下這麽八卦。
於宇陽顯然也沒想到莫凱睿會問這樣的問題。他撓著頭發“嗯”了半天，沒說出一個字。
徐小小急了，不顧現場十幾雙眼睛看著，大大咧咧地追問：“嗯什麽嗯？我也很想知道，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
沈晨曦忍笑忍得臉抽筋，這姑娘到底懂不懂什麽叫矜持啊！
再看看於宇陽，平時那麽一個清冷高傲的人，此時臉憋得通紅，憋出一句話：“第一次見麵，你不怕被訛代我去扶那個老人的時候……”
“哦！”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在坐的小夥伴們都同時發出了低低的哄笑聲。原來他們社長第一次見麵就喜歡上徐小小了，果然藏得很深喲！
無意中被表白的徐小小死死抱著沈晨曦，笑得花枝亂顫。
沈晨曦接連看了兩場秀恩愛的戲碼，心裏不由感慨，你們可真會玩！
輪到於宇陽轉瓶子。徐小小和他的眼神在空中一交匯，他立馬笑得像隻狐狸。學長，對不起了，我真的沒有想要“報複”你，是你的好妹妹為你的戀愛大業操碎了心。
啤酒瓶在空地上旋轉，沈晨曦低眉順眼、屏聲靜氣，唯恐一個動作大了，會影響到那個該死的瓶子。
真心話、大冒險，她一個都不想玩，她隻想做個看戲的圍觀群眾。
啤酒瓶在莫凱睿方位停下來的時候，沈晨曦深深地籲了口氣，隨手拿起身邊沒啃完的烤串，繼續當看戲群眾。
“我選擇大冒險。”莫凱睿清冷的聲音遠遠地傳過來時，沈晨曦吃烤串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
好像有點兒小失望呢！難道潛意識裏，她在期待莫凱睿當眾對她表白心意？
沈晨曦胡亂地搖搖頭，揮去腦海中這些奇怪的念頭，繼續啃著手裏的烤串。
大冒險？他們會讓莫凱睿幹什麽呢？聽說這廝任天文社社長時，沒少苛責社裏的小夥伴。這次中招，人家不狠狠“報複”回來才怪。
一想到不可一世的莫凱睿被整得很慘一臉吃癟的表情，她就忍不住想哈哈大笑。
“表哥，罰你和晨曦姐麵對麵吃完一塊抹蒜末的臭豆腐！”
什麽鬼！要受罰的是莫凱睿，關她什麽事？
她隻是一個圍觀群眾啊，還有不是燒烤聚會嗎？這臭豆腐又是打哪兒來的，她平生最討厭的就是臭豆腐和芥末，徐小小這家夥是在整她嗎？
沈晨曦真恨不得用手中吃剩的烤串堵住徐小小的嘴。
她還沒來得及抗議，小夥伴們已經開始起哄：“吃臭豆腐，吃臭豆腐！”
此時，於宇陽氣喘籲籲地端著一碗臭豆腐跑來：“快吃吧！剛在外麵小攤買的，新鮮出鍋的。”
沈晨曦甩他一記白眼，你這個被愛情衝昏頭腦的傻瓜，徐小小的“幫凶”，哼！
“委屈你一下。”不等她在心裏把於宇陽千刀萬剮完，莫凱睿已夾著一塊臭豆腐走到她麵前。他微微低下頭，兩人近得她能看到他下巴上細碎的胡楂。沈晨曦隻覺得嘴唇一涼，一股氣流過來，她隻咬了一小口的臭豆腐，大半被莫凱睿卷進嘴巴裏。
他的動作十分迅速，但還是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嘴唇，嗆人的臭味和芥末味一股腦湧入她的口腔，沈晨曦下意識地拿手去擦。
莫凱睿以為她是嫌棄他的吻，掏出帕子麵無表情地給她擦著嘴，一雙亮如星辰的眸子裏帶著噴薄而出的怒意。
旁邊看熱鬧的人感覺到氣氛不對，紛紛作鳥獸散。
沈晨曦欲哭無淚，她就是傳說中的愛情終結者吧！
瞧今天這一樁樁的，本來可以很浪漫、很美好，偏偏都被她這個傻瓜生生破壞了。
唉，連常常受她鄙視的徐小小，都搞定了於宇陽。今後，她還有什麽臉麵再當她的師父呀！
還有莫凱睿，他恐怕不會再理她了。
離校前一天。
沈晨曦頂著一張憂傷的臉，在食堂大口大口地吸著可樂。
真是個傷感的季節啊！
明天她就要離開這個胡吃海喝四年的地方了，還真有點兒舍不得呢！
今天是最後一天用飯卡的日子，食堂阿姨看她一臉生無可戀的可憐樣兒，貼心地給她選了個肉最多的雞腿，還給她舀了一勺比平時分量多一倍的米飯。
沈晨曦戳戳香氣四溢的大雞腿，一點兒食欲也沒有，如果莫凱睿能陪她一起吃飯該有多好！
今天過後，天南海北，他們就要各奔東西，成為彼此生命中的路人了，就算不能當戀人，也可以做朋友嘛！沈晨曦坐在人群熙攘的食堂裏，心裏湧現出從未有過的悲壯之情。
“晨曦姐！”正當她傷春悲秋正起勁時，徐小小拉著於宇陽坐到了她對麵的位子上。
這兩人自從成為男女朋友後，就跟連體嬰似的寸步不離。
昨天還聽說於宇陽帶徐小小去上了他的專業課，課上點名被老師發現多了一個人，於宇陽就當著全班的麵，大方承認徐小小是他的女朋友。
雖然，A大並不排斥學生談戀愛，但也不用這麽高調秀恩愛吧，還模仿電視劇的橋段帶女朋友去上課。他們新聞係的課，徐小小一個動畫設計專業的能聽得懂嗎？
哼！秀恩愛可恥！
“晨曦姐，你大早上吃雞腿飯，不怕發胖嗎？”徐小小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沈晨曦瞥了一眼對麵的情侶套餐，冷哼了一聲：“你管我！”
徐小小也不惱，嘻嘻笑道：“雖然你和我表哥有緣無分，但你是我師父呀！一日為師，終身為……姐，放心吧，我不會拋棄你不管的。”
沈晨曦沒好氣地瞪一眼憋笑的於宇陽，雙手環胸假笑著追問：“哦，那你打算怎麽個管法呀？”
徐小小將手上的豆漿喂給於宇陽一口，故作老成地回道：“當你的愛情軍師啊！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我有戀愛實戰經驗了，一定幫你在茫茫人海中覓個白馬王子。”
沈晨曦一口老血差點兒噴出來。
這麽無恥的話，果然隻有徐小小這種厚臉皮才說得出。
“愛情軍師就不必了。我隻拜托你們，以後秀恩愛最好選擇在中午。”
“為什麽啊？”徐小小瞪大了眼睛，不恥下問。
沈晨曦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笑得很詭異，說道：“因為……早晚會有報應。”
“噗！”
於宇陽還沒來得及吞下的豆漿全噴了出來。
這兩個活寶，都讓他和莫學長遇上了，真不知是福是禍。
“於宇陽！請注意你的形象！”沈晨曦大喊。雖然她反應快躲到了一邊，但左手臂還是沾到了幾滴帶著於宇陽口水的豆漿汁。
嘖嘖……這個中文係的冷漠才子，什麽時候連帥哥包袱也丟了。
近墨者黑啊，徐小小，你跟莫凱睿一樣都是禍水！沈晨曦在心裏狠狠地吐槽。
“學姐，抱歉！失禮了！”於宇陽淺笑著看向她，“其實我和小小今天是專門來食堂找你的。”說完，他給小小使了個眼色。
徐小小接收到信號，連連點頭：“晨曦姐，我們來是想告訴你，剛剛宇陽他們係的係花去表哥寢……”
她的話還沒說完，眼前人就不見了。
看著沈晨曦飛奔離去的背影，徐小小和於宇陽相視一笑。
對沈晨曦這種動不動就縮進龜殼的家夥，果然還是得下猛藥才管用。
“莫凱睿！”沈晨曦氣喘籲籲地闖進莫凱睿宿舍時，居然看到他光著上身一個人在寢室。而浴室裏，傳來稀裏嘩啦的水聲。
沈晨曦半邊身子都僵硬了。她腦海裏自動描繪出闖進來之前的畫麵——校園安靜的清晨，人煙稀少的畢業生寢室，莫凱睿和中文係係花，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不要臉！”
莫凱睿看到沈晨曦突然出現在寢室的那刻，心裏有些微微的喜悅，但意識到自己赤著上身被她撞見時，又有些小小的尷尬。他正想問她特意來寢室找他有什麽事時，觸目所及卻是她“涼颼颼”淩遲他的眼神。
這一大早上的，他又怎麽惹怒她了？
“沈晨曦，我怎麽不要臉了？你給我說清楚。”
“哼！你就是個表裏不一的花心男，我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你……”不給莫凱睿插嘴的機會，沈晨曦上來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臭罵。
臨走前，她還衝著浴室方向，假惺惺地笑道：“謝謝係花，收了莫凱睿這個花心男，為民除害了！”說完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係花？
莫凱睿一頭霧水，呆愣在原地。
沉下臉思索片刻，果斷撥通徐小小的電話。
“表哥！”某個不知大難臨頭的小妮子，還在不知死活地甜甜地笑。
“徐小小，你今天不跟我說清楚係花是怎麽回事，小心你的皮！”
電話那邊，徐小小不禁打了個寒戰。難道她那招沒用，晨曦姐又惹表哥生氣了？
這個語氣……真的好可怕！
“那什麽……今天早上有個係花去你們寢室找人，我隨口跟晨曦姐提了一下，她自己聽錯了，以為那係花是找你的，招呼都沒打一聲就走了。”徐小小尷尬地輕咳一聲，“表哥，這事真不能怪我，要怪隻能怪晨曦姐太在乎你了……”
徐小小還想再解釋，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
莫凱睿站在晨光裏，微微失神。剛剛好像是有一個女孩來過他們寢室，可待了不到一分鍾就離開了。
想到小臉被氣得通紅的沈晨曦一臉哀怨地指責他“負心薄幸”，他就哭笑不得。
唉，他怎麽會喜歡上這麽一個傻姑娘？
狠狠踢著路邊的小石子，沈晨曦腦海裏不停地浮現出“莫凱睿是花心男”六個字。
散夥飯上，向來滴酒不沾的她，在別人一句“巾幗不讓須眉”的客氣話中，豪氣幹雲地幹掉一整杯啤酒。
一杯啤酒下肚，沈晨曦已經步履搖擺，她直接爬到桌子上，不管不顧地大喊大叫。
這次聚餐選在學校外的小館子裏，四周都是A大的同學。沈晨曦這一叫嚷，同學們紛紛認出她就是與莫凱睿上校園頭條的女主角，就連隔壁館子的老板娘，都知道了她的“輝煌事跡”。
沈晨曦寢室的幾個人手忙腳亂地去拉她，都被她用蠻力推開了。
她們寢室一直有條寢規——堅決杜絕沈晨曦喝酒。沈晨曦外號“一杯倒”，酒品不是一般的差。一喝酒，就跟大力水手吃了菠菜一樣，力大無窮，誰都製不住她。為了保證寢室人的安危，她們一般都是時刻提防她沾酒的。今天也不知怎麽回事，一個不注意，她已經醉成這個樣子了。
一片混亂聲中，寢室長拿著沈晨曦的手機，打開通訊錄，飛速找到莫凱睿的名字。
“沈晨曦？”
“喂，是莫凱睿嗎？我是沈晨曦室友，我們在學校外麵的小吃街吃散夥飯，晨曦她喝醉了……”
“我馬上來，你撐著點兒！”
正在學校高檔餐廳聚餐的計算機精英班的學子們，看到莫凱睿接了一個電話，留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你們慢慢吃”就消失不見，徹底蒙了。
莫凱睿趕到時，沈晨曦正站在桌上開“演唱會”。底下圍觀的同學越來越多，還有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大一新生在下麵叫好，一副要點歌的架勢。
有人捧場，沈晨曦唱得更賣力了，一口氣來了個金曲串燒。
莫凱睿聽著她不著調的歌聲，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剛剛靠近小餐館就引起了一陣**。
這個高大英俊的極品帥哥，不就是校榜頭條的緋聞男主角嗎？
嗬嗬……這出戲越來越精彩了。
莫凱睿和寢室長對看一眼，微微致意，然後徑直走向沈晨曦。沈晨曦站在桌子上，正唱得興起，迷迷糊糊看到前方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朝她走了過來。她身子微微側了側，差點兒從桌子上栽下來。
莫凱睿一個箭步奔過去，朝她伸開雙臂，溫柔地哄道：“沈晨曦，你下來，我送你回寢室。”
沈晨曦喝得神誌不清，哪裏聽得進他說的話，瘋瘋癲癲地站在桌子上轉圈。
莫凱睿頭疼地用雙手護著桌子周圍，生怕她一個不小心栽下來，摔壞了腦袋。
“莫凱睿，我們幾個人一起，合力把她拉下來吧！”此時，寢室長走上前來建議道。
“莫凱睿……莫凱睿就是個花心男……”聽到莫凱睿的名字，沈晨曦變得激動了，站在桌子上無聲地流著眼淚。
莫凱睿見狀去拉她的手，被她哼哼唧唧地甩開。
“沈晨曦，不要再鬧了！”他情急之下大吼了一聲。
沈晨曦定定地看著他，安靜了。
莫凱睿再去抓她的手，抓到手腕時被她猛地一拉，摟住脖子強吻了！
圍觀同學看得熱血沸騰，紛紛用手機記錄下了這曆史性的一刻。
第二天早上，沈晨曦頭痛欲裂地醒過來。
徐小小正坐在她的床邊，賊笑地看著她。
沈晨曦被徐小小看得渾身不自在，一把推開她那張臉，艱難地邊起床，邊說：“一大早又來我寢室幹什麽？據我所知，大一的課不輕鬆吧，怎麽單單你這麽閑？”
“我不閑啊，我是奉命來給晨曦姐送醒酒茶的。”
“醒酒茶？”
對了，她昨晚好像在散夥飯上喝酒了。
不過，徐小小怎麽知道她喝酒了？她們班的聚會好像沒有請她吧？難道……
沈晨曦質問的目光“唰”地射向一旁含笑不語的寢室長。
寢室長聳聳肩，不承認也不否認。
徐小小俏皮一笑，道：“晨曦姐，你就不問問，我是奉誰的命令來給你送醒酒茶的？”
沈晨曦的心怦怦直跳，能支使動徐小小的，除了她那個表哥，還能有誰？
“恭喜晨曦姐，你猜對了，就是我表哥讓我來給你送醒酒茶的。”徐小小看到她微微泛紅的臉色，心裏偷偷地笑：晨曦姐，讓你臉紅的還在後麵呢！
“我不喝！你拿回去吧！”
想起莫凱睿和那個係花，沈晨曦就隻想嘔，那個花心男碰過的東西，她才不稀罕喝呢！
徐小小看她言辭堅決，平日裏一張笑得像朵太陽花的笑臉變成了苦瓜臉，憋不住繼續使壞：“明明昨晚還強吻我表哥來著，怎麽一覺醒來就翻臉不認人！”
果然，聽了這句話，沈晨曦很沒出息地腳一軟。
“誰強吻你表哥了？徐小小，你不要亂說！”
其實昨晚一杯酒下肚後，她什麽都記不起來了，連宿舍是怎麽回的都沒有印象。
不過，她酒品雖差，但還不至於做出在大庭廣眾下強吻男生的事情來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丟人丟大了，堪稱A大曆史上最生猛的女漢子。
“喏，你自己看——”徐小小把手機遞給她，一臉的遺憾，“真可惜，昨晚我不在現場。好在有人拍到了，而且是360度無死角高清喲！”
沈晨曦看到“省墨夫婦激吻視頻”的雷人標題，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手指顫顫巍巍地點開視頻……
她正摟著莫凱睿忘我地激吻，旁邊嘈雜的人群一個勁兒地喝彩叫好。鏡頭晃過去，餐館老板娘也跑來湊熱鬧，拿手機“哢嚓哢嚓”地拍了好幾張照。
沈晨曦兩眼發黑，急得上躥下跳。
“你們這些沒良心的，怎麽不早告訴我？”她嘴裏罵罵咧咧，手卻一刻不停地匆忙收拾著行李。
還好，今天是在A大的最後一天了。
不行，她得趕緊走。這視頻要是傳得全校皆知，她就真的沒臉見人了。
沈晨曦欲哭無淚，拖著行李飛奔到寢室樓下時，莫凱睿正倚在宿舍樓前的香樟樹上，含笑看著她。
不用說，肯定又是徐小小這個“叛徒”報的信。
沈晨曦拖著行李，裝作沒看見他，低眉順眼地往前走，路過莫凱睿身邊時，被他抓住了手腕：“去哪裏？”
沈晨曦很想回他一句，關你什麽事！但一想到那個視頻，底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花心在先是他不對，但他又不是她的男朋友，她好像沒有任何立場可以責怪他。
再說了，她昨晚還趁醉強吻了他……
“回家！麻煩你讓讓，我急著趕火車……”
莫凱睿不鬆手，問道：“不是買了去杭州的票嗎？”
沈晨曦跳起來，驚詫地道：“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也要去杭州。”莫凱睿握緊她的手，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昨天中文係係花確實來過我們寢室，但她不是來找我的，而是找別的男生的。”
“那在浴室裏洗澡的是誰？”沈晨曦生氣地盯著他，別以為草草幾句話就能把她打發了。既然他想解釋，那就一次性把話說清楚。
“浴室裏洗澡的，不是係花，是我的室友……”
嗚！為什麽一碰到莫凱睿的事，她的智商就直線下降，連“莫凱睿和係花有不正當關係”這種離奇劇情，她都能想得出來？沈晨曦在心裏暗自低號。
“你還要去哪裏？”明明誤會都已經說清楚了，沈晨曦還是拖著行李往校門口奔。
“我要回家靜靜，修補一下智商。”沈晨曦哼哼唧唧，她已經夠丟臉了，就不要再強留她在這裏丟人了好嗎？
莫凱睿好笑，看著她臉紅想遁走的模樣，忍不住逗她：“回家可以，先對我負責。”
“負責？”沈晨曦滿臉寫著“你逗我呢”。
莫凱睿忽然走近，笑得燦爛無比：“喏，你把我的嘴巴都吻腫了，難道還想逃之夭夭，置我這個‘受害者’不顧？”
“我……”沈晨曦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剛剛她隻顧著跟莫凱睿鬥嘴，沒有注意到他的嘴，現在一看，還真是有點兒慘烈！原本的薄唇，現在微微腫起，上麵還隱約可以看到牙印。
原來，她喝醉酒這麽粗魯啊！
啊啊啊，不活了！
沈晨曦低著頭嬌羞得無地自容。
莫凱睿看著她跺腳的羞憤模樣，嘴角勾起一抹笑。
“聽話，我們過好在A大的最後一天，晚上再一起坐車去杭州！”莫凱睿把她輕輕摟到懷裏，語含笑意地替她做著決定。
沈晨曦羞紅著臉靠在他胸前，聽著他急促的心跳，心思早已飄到九霄雲外。這個莫凱睿，其實一直都喜歡著她吧！還說什麽要她倒追他，她一提起行李要走，他就緊張得直接來堵她了。既然他都主動求和了，本姑娘就大發善心，把他收到碗裏吧！
“嗯，聽你的！”
聽到沈晨曦低低的回應，莫凱睿嘴角的笑意擴大，摟著她的手臂收得更緊。
“沈晨曦，以後多多指教！”
不遠處，看著這一幕的徐小小，笑著投進了於宇陽的懷中。
“真好，表哥和晨曦姐終於在一起了，我突然有種衝動想去寫小說。”
看著徐小小已經開始在思考大綱，於宇陽又頭疼了，這小妮子能不能別總想一出是一出？昨天還勵誌當翻譯官，今天要改當作家了？嗯……客觀來說，她的小腦袋裏好像沒什麽文學細胞。
作為男朋友，當然不能打擊女友的積極性，不然後果很嚴重。於宇陽深知這一點，所以勸導得小心翼翼：“小小，你還是比較適合去論壇發發帖子。”
徐小小一怔，咧嘴一笑，問道：“宇陽，你也看過我發的帖子嗎？是不是才華橫溢、文采斐然？”
“是的，不錯！”
徐小小笑得更得意了。
於宇陽話鋒一轉：“再修煉個十年八年，成為十八線言情小說家肯定沒問題。”
徐小小揮舞著拳頭：“於宇陽，有種你別跑，看我不打死你！”
番外 原來是“師母”呀
杭州。
某雜誌社。
沈晨曦看了一眼落地窗外陰雨蒙蒙的天空，掏出手機按下簡短的幾個字：“下雨，勿接，自回。”
很快，信息欄收到更簡短的兩個字：“等我！”
沈晨曦想象電話那邊的人編信息時咬牙切齒的樣子，不禁微微有些失笑。
下班時，編輯部新來的小姑娘好奇地跑來，說道：“晨曦姐，門口有個好帥好帥的帥哥，似乎是等你的，我看他盯著你瞧了好久了。”
沈晨曦抬頭看向窗外，莫凱睿穿著剪裁合體的西裝，撐著她在網上淘的粉紅色小花傘，看到她的視線瞟過去，遠遠地伸出兩根手指，比了個“走”的手勢。
灰蒙蒙的雨幕中，他的樣子顯得有點兒滑稽，又格外清爽逼人。
沈晨曦抓緊整理好手中的文件，然後背起包走出辦公室。剛走出門口，她就被莫凱睿一把拉進懷裏：“下次買把大點為的傘吧，你看我都被淋濕了。”
語氣裏竟然有幾分撒嬌的意味。
沈晨曦仰首看去，可不是嘛，他的半邊肩膀都被打濕了。可是，能怪誰呢？明明給他買了男生專用的大黑傘，與他的西裝也很配，可他偏偏要征用她的小紅傘。
她微微側了側身，想給他多留點兒傘下的空間。莫凱睿察覺到，把她更緊地摟進懷裏。
“夫人的好意我心領了。”他瞥了眼她單薄的套裙，“為夫淋濕了不要緊，夫人走光了就不好了。”
這人，當了網遊程序員後，“夫人”“為夫”說得可溜了。可她就是覺得肉麻。
沈晨曦五指並攏，雙手做磨刀狀：“你說話正常點兒！”
莫凱睿愉快地笑出聲：“親愛的，我們打的回去吧！”
“好！”
平常都是一起坐公交車回家的，和他坐在最後一排，看著杭城迷人的夜色，是沈晨曦覺得最浪漫、最滿足的事。
今天他淋雨了，回去得好好洗個熱水澡，還要煮上一鍋薑湯祛祛寒才行。
一上的士，沈晨曦就開始扒身旁人的衣服。
雖然還隻是初秋，氣溫不是特別低，但是衣服濕嗒嗒的，這麽穿在身上，不感冒才怪。
莫凱睿抓住她亂動的小手，靠近她輕聲耳語：“夫人想幹嗎，司機大哥還在呢！”
她的餘光往前瞥過去，司機大哥眼觀鼻、鼻觀心，正豎著耳朵聽後麵的動靜。
沈晨曦小臉通紅，收回手拍了莫凱睿一下，吩咐道：“把外麵的西裝脫了，都濕了。”
停頓了五秒，她又轉頭小聲地跟司機說：“司機大哥，麻煩你開下空調。”
司機大哥識相地坐直身子，開了空調，目不斜視地開著車。
“都說了不用來接我，前段時間高燒剛好，又熬了幾個通宵工作，身體不想要了。”沈晨曦有些生氣。
莫凱睿拉過她的手，舉起放在自己唇邊親了一下：“給我充下電！我就有滿格能量了！”他眉眼彎彎，接著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電量恢複50%。”
沈晨曦一陣眩暈，餘光再次瞥到後視鏡裏司機大哥那張含笑的臉。
“莫凱睿……”抗議的話還沒說出口，莫凱睿修長的手伸過來，抬起她的下巴，飛快地在她唇上啄了一口，“電量恢複100%。”
沈晨曦嗔怪，這人還能再肉麻點兒嗎？
上次去西湖邊玩，她穿著新買的高跟鞋，腳被磨破了點兒皮，他硬是不準她再走路，全程抱著她轉完了整個西湖，害得她一路上都在接受別人的注目禮。
還有上上次，他竟然故意把她的鑰匙藏起來，讓她去他們公司找他。那天是他們公司的慶功會，老板問他這個功臣想要什麽，他說“以後我開發的遊戲都以我女朋友的名字命名”。
還有上上上次，她終於忍不住進了他的暗房。每次，他在裏麵一待就是幾小時，還不準她進去。原來，他在那裏洗照片，露營觀星、去晟通實習、她腳傷他載她上班……他們認識的每個細節，都被拍成了照片，存留了下來。
就連她一直遺憾沒陪他去的“光繪跑”，他也在杭州找到了活動團隊，在她生日那天帶她去參加了。這次他給她定製的是一套心形閃光裙，在夜跑隊伍中閃亮得像個公主。
還有，她現在會騎自行車了，還加入了山地越野自行車愛好者團隊，偶爾去全國各地參加比賽。
雖然他還是一如既往地高傲腹黑，不過她不得不承認，她好像越來越喜歡他了。
闊別一年，兩人再次回到A大。
和徐小小、於宇陽他們小聚後，沈晨曦腦子抽風，拉著莫凱睿去了去年那個商場，說要玩抓娃娃機。
她到現在還記得莫凱睿陪著那個小女生抓娃娃時溫柔的神色。每次想起來心裏還是百爪撓心一樣不舒服。
當時他對她多壞啊，卻對別的女生那麽溫柔……
莫凱睿瞟了一眼把娃娃機當仇人一樣折騰的某人，顯然也想到了那天的事。
“咳，晨曦，娃娃機不是這麽玩的。”他的語氣小心翼翼。
“哦，那該怎麽玩呢？”某人的眼刀掃過來。
莫凱睿後背一涼，正要上前做示範。
“很簡單啊，就是快速360度轉動遊戲杆，夾子旋轉擺動，角度就會發生變化，等夾子停止晃動，就可以抓了。莫哥哥，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莫凱睿眼角抽搐，回過身來看著麵前俏生生的小姑娘，尷尬地道：“小涵，真巧啊，你還是那麽喜歡玩抓娃娃啊！”
“是啊是啊，不過沒有你陪我一起玩的時候有趣了。”說著，小姑娘挽住他的胳膊，幸災樂禍地看向沈晨曦。
沈晨曦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很好，說曹操曹操到。一年不見，小妹妹的撒嬌功力與日俱增啊！上次給她上的是“關愛生命，遠離色狼”的女性自我保護課，看來今天要給她上一堂“不要糾纏別人男朋友”的思想品德課了。
兩隻小野貓相鬥，受害的是他這個中間人啊！
莫凱睿在心裏默默打算好，待會兒看一會兒好戲，就瞄準時機將小涵支走。他和沈晨曦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可不能讓她這個意外之客破壞了他的計劃。
戰火一觸即發。
沈晨曦一把拉回莫凱睿，與他十指交叉相握：“小妹妹，你的莫哥哥現在是我的男朋友！”
“我知道，可我不介意！”
“老師沒教你，女孩子要懂得矜持，才會有人喜歡嗎？”
“可莫哥哥就是喜歡我啊！他說我很有個性，又單純善良……”小涵扳著指頭一本正經地數著莫凱睿對她的肯定。
沈晨曦的臉色越來越黑，手肘往後一撞，準確無誤地打在某人的肚子上，疼得他踉蹌了幾步。
“你還小，莫哥哥說的那些，是對你的欣賞，並不是喜歡哦。”硬的不行，隻能來軟的了。
“哦，那莫哥哥喜歡你什麽呢？”小涵小魔女戰鬥力不容小覷。
“才華！”沈晨曦臉不紅心不跳。
莫凱睿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沈晨曦不滿地瞪他一眼，她說錯了嗎？他當初難道不是看到她在研究星座血型方麵的才華，對她刮目相看的嗎？
“好吧，我認輸了。”小涵攤攤手，“也確實隻有你這種厚臉皮的女生，才配得上我這個自戀狂莫老師。”說著，小涵學古裝劇裏的人舉手作揖道，“師母，承讓了！”隨後一揮手瀟灑地走了。
師母？什麽情況？
看她一臉茫然，莫凱睿笑得更歡快了：“小涵是我大四做家教時的學生，小妮子喜歡玩娃娃機無心學習。那天，我騙她媽媽說帶她去上社會實踐課，然後教她玩了一下午的娃娃機。”
沈晨曦還準備了一肚子對付這個“小情敵”的話，卻被她一句“師母”化解了。
氣死她了！
沈晨曦對某人一直把她蒙在鼓裏的“惡行”表示很不滿：“連我都敢騙，你死定了！”她氣呼呼地跑去給莫凱睿買了十個甜筒。哼，就讓你拉肚子拉到虛脫！
回頭卻不見莫凱睿的人影。
一個可愛的小女孩把她牽到娃娃機前，莫凱睿穿著很大的玩偶裝站在機子裏麵，拿著鮮花朝她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