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非塵,辣手慘摧花

第31章 非塵,辣手慘摧花

“為什麽告訴你?”夏侯雲歌毫不畏懼,倔強迎上鬼麵男人陰鷙冷眸。

“不說,我現在就殺了你!”鬼麵男人手中那個鋒利小刀已逼上她的脖頸,她不躲不避,揚聲道。

“殺人不過頭點地,我從不畏生死,亦不隨意任人宰割,你又能奈我何!”

鬼麵男人一怔,用一種近乎陌生的眼光逼視著夏侯雲歌。

“你到底說還是不說!”鬼麵男人低吼一聲,捏緊指間薄刃就向夏侯雲歌刺來。

“主人!”

遠處傳來一聲急呼,一抹紅影如夜間綻放的紅色蓮花,翩翩然落在一側,蕩起一片輕輕淺淺的香氣。百裏非塵抱拳微欠身,恭敬行禮,全然不似以往放浪形骸萬千風流,仿佛間換成一個幹練沉穩之人。

“什麽事?”鬼麵男人的口氣雖怒意未消,但對百裏非塵到底親和許多。

“她既是南耀如今唯一的皇室嫡嗣,主人正可利用她拉攏南耀忠心臣子之勢力為己所用,成就大業,亦多了一分把握。就此殺之,未免可惜。”百裏非塵說得鏗鏘有力。

鬼麵男人緘默稍許,似在仔細思量。良久,他薄唇微動,發出低沉暗啞的聲音。

“非塵,你想護她。”鬼麵男人是在問,亦似肯定。

百裏非塵一驚,紅衫一飄,已單膝跪地,“非塵效忠主人之心,日月可鑒。”

鬼麵男人把玩手裏的小刀,一把拽起夏侯雲歌的衣領,另她跌進他的胸膛,與他那一張可怖麵具近在咫尺。她可以清楚嗅到他身上的淺淡冷梅香氣。

這裏是南方,四季如春,鮮見梅花,他卻染了一身梅香,著實奇怪。

“夏侯雲歌,我會讓你親口告訴我,關於這塊玉的一切。”

鬼麵男人一點一點掰開夏侯雲歌的手指,將她掌中紅玉奪了回去。夏侯雲歌被鬼麵男人一把推向百裏非塵,黑色的身影一飄,已率先離去。

夏侯雲歌伸出去的手撲了空,無力的身體一點點下滑,最後癱倒在百裏非塵的懷裏。

把遺世還給我……

“你怎麽虛弱成這個樣子。”百裏非塵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幸好,百裏非塵身上沒有以往那樣濃重的脂粉味,夏侯雲歌也能暫時安靜地窩在他懷裏,感受他臂彎間傳來的絲絲暖意。

百裏非塵默了會,沉聲問她,“……軒轅長傾對你做了什麽?”

夏侯雲歌緊緊閉上眼,不說話。

她現在滿心滿腦子都是遺世,都是南楓送她遺世時,一臉燦若陽光的笑容。

南楓說,他是從一個盜取古墓的販子手裏高價買來的這塊玉。據那販子吹噓,古墓中有書冊記載,這塊玉叫遺世,擁有重生的力量。

南楓將那塊玉戴在夏侯雲歌纖美的脖頸上。她坐在鏡子前,撫摸脖頸上血紅欲滴的寶玉,襯得她的肌膚更加白皙勝雪,美豔照人。南楓從後麵抱住她,她笑他。

“你也太童話了吧。還重生,哄小孩的故事,你也相信。白白叫人給騙了。”

“能博你一笑,被騙也情願。”

美好的畫麵被鋪天蓋地漫開的血紅淹沒,耳邊驀然傳來一陣亂槍之聲……她為南楓複仇失敗,死在警察亂槍之下。脖頸上的紅色寶石發出刺目的萬丈紅光,將她團團包裹,身體似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吸引,陷入一個莫大的黑色空洞……

夏侯雲歌猛然驚醒,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眼前是百裏非塵的一襲紅色衣襟。他還抱著她,正趁夜疾步飛行。

現在,夏侯雲歌終於相信,得以穿越,定是遺世所致。

而今在這個朝代,再見遺世,是不是就意味,她有可能找到南楓?

周遭卷來強勁的風聲,還有海水的呼嘯。飛揚的發絲拍打臉頰,牽動紅腫臉頰刺痛火辣。

百裏非塵停下腳步,站在岸邊靜待。夏侯雲歌一動不動,或許是他以為她睡著了,聲音極低地呢喃一聲,被卷來的海風吹得破碎不清。

“原來你就是南耀皇後夏侯雲歌。”他的口氣似乎有些失望。

“你想說什麽?”夏侯雲歌猛地抬頭,竟害了他一跳。垂眸望著夏侯雲歌的明澈雙眸,他有一瞬怔住。月光下,她雙腮紅腫,唇角含血,卻有一雙倔強清冷的眸子,更讓人覺得心疼。轉而,他挑著魅惑長眸,戲謔一笑,道。

“想說,草民見過皇後娘娘。”

夏侯雲歌瞥他一眼,“我這個皇後布偶是不是很好玩?”

“……還好。”

“我很好奇,你如何以我為誘餌,引軒轅長傾上鉤。”倒可學點經驗。

“一副你的畫像。”

“就這麽簡單?”

百裏非塵點頭,“我亦沒料到會如此簡單。”

夏侯雲歌低眸凝思。莫非軒轅長傾有什麽詭計?也要利用她?眸光流轉,笑了笑,道。

“恭喜你。”

“恭喜我什麽?”百裏非塵挑起長眉,望著懷裏的夏侯雲歌。

“恭喜你們功敗垂成,竹籃打水一場空。”

百裏非塵的眼角隱約跳了跳,紅唇中擠出生硬的倆字,“多謝。”

“相識這麽久,何須言謝。”夏侯雲歌看向一側黑暗不見邊際的大海。他們現在的位置,已經離開榆林鎮,看百裏非塵的樣子是要渡海了。

“你要帶我去哪裏?”她冷聲問。

一旦走了,可還能回來?浩瀚無垠的大海,可不如陸地容易逃脫。

“聽主人安排。”百裏非塵道。

他們在榆林鎮計劃失敗,他們的人已盡數向南撤退,而上官麟越帶領重兵駐紮南麵要塞,若不渡河而去,隻怕正麵交鋒陸地迎戰,不是上官麟越和軒轅長傾的敵手。

夏侯雲歌嗤笑一聲,“想不到在百花峰稱王稱霸的百裏非塵,也會甘願受製於人,俯首稱臣,淪為任人操控擺布的棋子。百裏非塵,你果真心甘情願嗎?”

原來那個鬼麵男人,正是整盤計劃的幕後推手。設計這個局,到底是為了對付軒轅長傾,還是為了報複夏侯雲歌?

那個鬼麵男人,到底是誰?

“皇後娘娘,是想挑撥我與主人關係?”百裏非塵忽然淩空躍起,竟已穩穩落在距離海岸數丈遠的小船上。

“能被挑撥的忠心,亦不叫忠心了。”夏侯雲歌瞟了一眼四圍,便不再說話了。

小船接到百裏非塵,便掉頭向大海深處而去。而船上數名黑衣彎刀侍衛,各個目光如炬,靜立在百裏非塵的兩側,從他們表情看不出恭敬護衛,反倒像逼押疑犯。

連百裏非塵的臉色都有了一絲微末變化,夏侯雲歌亦察覺到失態嚴重。

難道他們內鬥?

眼底掠過一絲光亮,若真如此,她就可抓住一線逃脫之機。

小船一路向南行進,過了許久,直到小船靠近海麵上的一艘豪華大船,百裏非塵抱著夏侯雲歌躍上大船,她等待的內鬥也沒動手。

夏侯雲歌失望萬分,連夜的疲憊也一股腦壓頂而來,頭暈目眩難以站穩,便半倚著百裏非塵入了華麗船艙。那裏燈火通明,規矩立著很多黑衣彎刀護衛,卻鴉雀無聲,沒有半點聲響。隻有嘩嘩的海水聲和卷過的海風。

鬼麵男人端坐在船艙的高位上,兩側侍衛恭敬垂首。

碧芙和紫煙都跪在地上,而芷兒已嚇得匍匐在地,無力起來。當她們發現百裏非塵,紛紛回頭,滿目擔憂焦慮,帶看向夏侯雲歌時,紫煙目光如劍,恨得差點咬碎滿口銀牙。

百裏非塵手一鬆,夏侯雲歌便無力癱在地上。這才發現,在一旁還立著一個高大的木頭架子,旁邊站著一個光膀大漢,手裏拿著粗長鞭子。

夏侯雲歌不禁心頭怵緊,鬼麵男人是要對她用刑?

正這樣想著,百裏非塵向前一步,單膝跪地,神態恭謹。主位上的鬼麵男人,聲音雖然平靜,卻沉如悶雷。

“非塵,你可知罪?”

碧芙和紫煙瞬時嚇得渾身一震。“少主……”

“主人,少主對主人忠心耿耿,絕無半點背叛主人之心。”碧芙忙聲道。

“求主人放過少主這一次吧。”芷兒嚇得嚶嚶哭泣,匍匐磕頭。“少主隻是太過仁善,才會犯錯。”

夏侯雲歌眯眸,不知百裏非塵犯了何錯,鬼麵男人要當眾懲責。

忽然,紫煙怨毒的目光射了過去,咬牙切齒罵了夏侯雲歌一聲,“賤人。”

“非塵知罪。”百裏非塵麵色不變,恭敬認罪。

三個女子異口同聲,急呼一聲,“少主!”

鬼麵男人聲音冰冷,毫無情感,透著震懾的威嚴,“你身為穹鷹少主,擅作主張,致使整個計劃失敗。念在你多年來對我忠心耿耿,功過相抵,死罪可免。”

碧芙和紫煙都長吐一口氣,隻有百裏非塵麵色依舊毫無分毫變化,似乎今日這一切早已在他預料之中。

陡然,鬼麵男人話鋒一轉,“身為少主豈能不罰!賜你一百鞭,以儆效尤。”

芷兒一聽,身子晃了晃,差點嚇得暈倒。

碧芙和紫煙皆跪著爬向百裏非塵。碧芙叩首道,“主人,少主還有傷勢在身,可否容少主傷勢好些再罰!”

“主人!罪魁禍首是那個女人!要罰要殺也是她!不該是少主!”紫煙怨恨地指向夏侯雲歌,眸子通紅。

“放肆!”鬼麵男人慍怒,冰冷的聲音一出口,滿殿皆靜,鴉雀無聲。

“你的手下也敢忤逆本王意思!”鬼麵男人低喝一聲,嚇得紫煙和碧芙瞬時煞白了臉色,匍匐在地連連磕頭,不敢再發出絲毫聲音。

百裏非塵緩緩起身,走向那十字木架,張開雙臂,即刻有人上前捆住他的手腳。有人端來涼水,浸過鞭子,那光膀大汗一鞭鞭狠狠抽向百裏非塵。

他紅色的長衫,裂開一道道鮮紅的口子。就像將一朵開得極美的木芙蓉,劃上一道道裂痕,讓人痛恨那摧花辣手……

百裏非塵卻表現的極為淡靜,似乎根本不知道疼,容色毫無變化,隻是一張臉雪白的嚇人,好像敷了麵粉般。他的眸子靜靜地看著夏侯雲歌,目光裏含了一絲挑逗,一絲不屑,也似意味深長。

夏侯雲歌倉惶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不想再與他的眼睛有絲毫接觸。

倒是那個鬼麵男人,順著百裏非塵的目光,看向半低著頭的夏侯雲歌,目光一點一點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