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毒發,四伏起殺機

028 毒發,四伏起殺機

夏侯雲歌悄悄跳下屋頂。

從一戶民宅破舊的木門上,拔掉一根鐵釘。

趁著他們大亂,正是救下小桃,逃出榆林鎮的最好時機。

逼近小桃被看押的那條巷子,已隱約看到小桃被捆了手腳。夏侯雲歌抓緊掌中釘子,緊貼牆根,謹慎向前。

忽然,後頸襲來一股涼風,口鼻被人猛地捂住,身子一輕便飛了起來。

大雨中,眼前飄過一抹紅色的衣袂,耳邊傳來百裏非塵戲謔的笑聲。

“你還真跑了。”

夏侯雲歌掩好手中鐵釘,掙開他的大手,“不跑?被你當成誘餌留在客棧?”

百裏非塵攬住夏侯雲歌纖細的腰肢,踩過屋頂濕滑的瓦片,衝入雨夜深處……

鍾鼓樓是榆林鎮最高的建築,且正對不遠處的雙福客棧。

百裏非塵便是隱藏在這裏,借著一道道閃電雷鳴,密切觀察雙福客棧周圍一切動向,還有雙福客棧前的血腥廝殺。

夏侯雲歌白了臉色。在這裏,不但可以看到她逃出客棧,就連巷口埋伏的軒轅長傾人馬也盡收眼底。雖不真切,卻能辨別。甚至包括,沈承安舉刀逼她心口的那一幕。

“連我逃跑都是你的計劃之一?”夏侯雲歌更加篤定,她的出逃,是他有意放行。

原來一切都在百裏非塵的安排之中。

“沒想到,你還會回去救那個丫頭。”他搖搖頭,口氣顯得有些失望。

“既然以我為餌,為何又要放我?放了我,為何又抓我回來?你到底要做什麽!”夏侯雲歌怒火中燒。用一種可怕的目光盯著百裏非塵俊美的側臉,在他采花大盜的麵具下,到底藏著怎樣的陰謀?

他淺淺一笑,沒有作答。

夏侯雲歌悶嗤一聲,“你安排如此精密,沒想到軒轅長傾沒有來吧。”

“錯了,他來了。隻是,又消失了。”百裏非塵看向雨線迷蒙的遠方,似乎在尋找雨夜之中,那一匹白馬,和那一襲紫色的身影。

以軒轅長傾的謀略,不可能猜不到這是一個陷阱。

緣何還會冒險前來?

“我也以為他不會來。”百裏非塵偏頭看向夏侯雲歌,長眸含笑,“可你的一幅畫像,他便來了。我的大美人,魅力無邊呐。”

夏侯雲歌聲音冰寒,“我最厭惡被人出賣利用。虧我還相信你。”

“主人之意,豈能不從。”百裏非塵的口氣驀然重了幾分。

“主人?”

猛然想起,那日上船,碧芙對百裏非塵說的話,“主人已派人去皇城救皇後。”

那“救”隻怕就是為了今日能成為引誘軒轅長傾的誘餌。到底是誰在幕後操控?緣何要將她卷入這一場紛爭!百裏非塵到底還要利用她做什麽?!不管他們還有什麽詭秘計劃,她斷不會成為他們任意玩弄的木偶!

夏侯雲歌捏緊掌中鐵釘,聲音平靜毫無波瀾,如那毫無情感的機械。

“百裏非塵,我說過,冰雪棱角太銳……”

話音未落,夏侯雲歌猝然出手,掌中鐵釘直接刺入百裏非塵沒有防備的後背。百裏非塵身體猛然一滯,眉心微跳,怔怔回頭,吃驚地看向夏侯雲歌。

“你……”

“你要慎重。”

夏侯雲歌一把抽出鐵釘,鮮血噴濺而出,染紅她素白的玉手,旋即那鮮紅的血液被雨水衝洗而靜,滴入屋簷,隨雨而落。

百裏非塵一動不動,紅唇半張似要說什麽,卻彎起唇角,浮上一絲涼薄笑意。他唇瓣動了動,發出一聲極低的謔笑。

“你還是不相信我。”

“告辭!”夏侯雲歌咬牙冷道。轉身就要跳下鍾鼓樓,手臂一緊,被他拽住。

“現在很危險!”雨中傳來他低弱的聲音,噙著一絲焦躁。

“你,更危險!”夏侯雲歌用力甩開他的手,腳下瓦片濕滑,直接從高高的鍾鼓樓跌了下去。

“雲歌!”百裏非塵急呼一聲,亦從鍾鼓樓跳了下來。他忍住背部劇痛,還有那不住外湧的滾熱血液,一把抱住夏侯雲歌,穩穩落地。

紅色的衣袂在雨中飛揚,如那盛開的紅色木芙蓉,高潔纖美而又華麗荼蘼。

“不需要你假仁假義!”夏侯雲歌厭惡地將他一把推開。他單膝撐在大雨之中,如墨的長發垂落肩旁,黏在他蒼白的臉上,白若清雪。

一聲閃電巨響裂空而過,瞬間照亮整片大地如被熾光包攏。

雨中傳來一陣飛速急馳的馬蹄聲,夏侯雲歌和百裏非塵皆驚愕回頭,隻見眼前飄過一片白影,還有那一抹飛揚的華麗紫色。映著攝人的閃電雷鳴,如一支離弦的箭帶著森寒的死神氣息,飛掠而過。

夏侯雲歌隻覺得身體一飄,一陣眩暈,已被人拽上馬背,飛了出去。

百裏非塵猛地躥起,牽動背部傷口,痛得臉色愈加雪白。然而,他伸出的手,隻抓住夏侯雲歌一抹淡色的衣袂碎片。

不知是誰在鍾鼓樓上敲響了三聲悶鼓,震撼如擊在心房。

在那高聳的鍾鼓樓上,赫然出現一襲黑袍飛揚的男子,帶著猙獰的鬼麵麵具,如墨黑天空裂出的閃電般驚怖。憤然指向軒轅長傾,狠絕一聲低喝。

“殺!”

無數的黑影從四麵八方飛撲出來。各個黑衣鬼麵,手持雪亮彎刀,直逼軒轅長傾的後背空門。

夏侯雲歌大驚,軒轅長傾已抓著她從馬背上飛起,直衝向上,躲過無數的彎刀刺來。

“你放我下去!”夏侯雲歌怒道,“你們男人的爭鬥,挾持我一個女人算什麽本事!血性男兒,就該光明正大拚殺!”

軒轅長傾抱住夏侯雲歌,踩過一排排緊連的屋頂,咬牙低喝,“你以為我現在放你下去,他們就會放過你!”

“我死了,不正是你所願!”

“我說過,你的命是我的!”

他輕功再卓絕,亦甩不掉如魅影般埋伏在四周不斷湧出的黑衣人。他吹響長哨,他的暗衛紛紛現身,細劍,彎刀,在雨夜中拚出刺目的火星。

軒轅長傾趁機脫身,直奔事先安排好的退路而去。

黑袍鬼麵男子,絲毫不給軒轅長傾逃脫的機會。手持長劍,飛刺而來。

軒轅長傾不會武功,懷裏又抱著夏侯雲歌,勉強才避過那黑袍鬼麵男子的長劍,鋒利長劍削落一片紫色的衣袂。

“你到底是誰?”軒轅長傾咬牙質問。

那男子並不答話,麵具下一對陰鷙的冷眸睨了一眼夏侯雲歌,迸出恨之入骨的寒冷聲音,“今日,你們一個都別想活著離開!”

“那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軒轅長傾唇角勾起一抹冷厲的獰笑。

東朔豁然現身,手中短刀挽出美麗的劍花,變化莫測的招式,直逼黑袍鬼麵男子。

軒轅長傾掠空而起,向著榆林鎮的南麵飛去。

上官麟越就埋伏在榆林鎮南麵的山上,這個時間也要攻入榆林鎮了。

“夏侯雲歌,本王說過,別再讓我抓住你。”軒轅長傾的胸腔內傳出低低的悶哼聲,震得摟在他懷裏的夏侯雲歌,心一點點下沉。

“一旦有機會,我還會逃。”

“我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

掠過一片屋頂,遠處群山的暗影漸漸可以看到輪廓。

夏侯雲歌心頭一緊。一旦到了軒轅長傾的營地,逃跑的希望更加渺茫。不如趁現在隻有軒轅長傾孤身在此……夏侯雲歌抓緊掌中一直攥著的鐵釘。

忽然,軒轅長傾腳步如飛的身影,猛地一顫,似在忍受什麽極大的痛苦,直接從腳下的屋頂摔了下來。

夏侯雲歌來不及拽住他,倆人一起從屋頂跌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的雨水中。

隻見軒轅長傾臉色煞白毫無血色,黑眸之中明亮的光華一點一點黯淡成灰,忽而猙獰浮上一層猩紅之色,忽而漆黑空洞毫無光彩。他的喉口發出痛苦的嘶吟,如裂帛之聲刺痛耳膜。

“你……你怎麽了!”

夏侯雲歌被他的樣子嚇得脊背躥起一股寒意,怔怔後退,心跳如雷。

忽然,軒轅長傾發出一聲痛吼。

“啊————”

他如凶殘嗜血的虎狼,猛地撲向夏侯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