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努力尋找希望的缺口
——放了她，動我可以，任由你們處置。
——嗬，橘辰熙，你果然很癡情。
01
最近幾天的天空總是陰沉沉的，被黑壓壓的一片雲籠罩著，仿佛一張耷拉著的臉，毫無生氣。街上並沒有什麽行人，比起外出來，這樣的天氣更適合睡覺。平常喧鬧的街道這時候也變得安靜下來，以前汽車的鳴笛聲此起彼伏響個不停，而現在，我要隔好長一段時間才能聽到車子呼嘯而過的聲音。
沒有人外出，蛋糕房自然也沒有生意，老板起初還在店裏守著，後來看幾乎都沒人來，索性就回家去了。我一個人守著櫃台，悶得要發黴。不過這樣一來，我就有很多很多的時間可以用來發呆。
無事可做的時候，我會盯著蛋糕房裏的蛋糕看，試圖研究出它們好看的裱花是怎麽做出來的，除此以外，我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想橘辰熙。我很喜歡他，可我又不敢告訴他，我沒有嬌媚那麽有勇氣，而且，我很怕會被拒絕，那個時候，也許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那是我最不想見到的狀況。
這一天，就在我盯著那個哆啦A夢蛋糕看的時候，手機突然“鈴鈴鈴”地響個不停，我被突如其來的鈴聲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站起身來，手就這樣不小心撞到了桌子上的水杯。
“哐當”一聲以後，水杯掉在了地上，全部都碎掉了，杯子裏的水連帶著玻璃碴，濺了我一身。
我安慰自己說，沒事的，隻是我有點粗心罷了。
我不滿地踢了一下腳，還是乖乖地去廚房後麵取了東西打掃地麵，等到把地麵打掃幹淨以後，這才用紙巾擦了擦褲腳。我充滿元氣地對自己說，你看，一切都恢複原狀了。
但我剛剛說完這句話，我的右眼皮就不安分地跳了起來。我又變得頹喪起來，開始擔心，會不會很快就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以前每次我右眼皮跳起來的時候，都會發生一些很倒黴的事情。
記得有一次早上我的右眼皮跳個不停，中午回來的時候，就聽到媽媽說爸爸出了個很小的車禍。
我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不去亂想，這才拿起了手機，然後我發現上麵提示有一條來自橘辰熙的短信，我點進去之後，信息就顯示在了整個屏幕上。
“下班後能在馬路對麵的巷子拐角等我嗎？我想帶你去個地方。”
我的心怦怦怦地跳了起來，整個人仿佛都有點不受控製，忍不住在心裏點了無數次頭，雖然我並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裏，但是我還是用最快的速度回了一句：“好”。
我盯著手機看了好久，把主頁劃來劃去，希望橘辰熙會給我回個表情之類的，可是我等了好久，上麵都沒有任何提示，
我忍不住嘲笑自己，你真傻，但是我轉念又想，每個戀愛中的女孩子都是這麽傻的。
就是因為患得患失，所以愛情才顯得格外有意義。
那個下午仿佛有一個秋季那麽長。
我一直盯著蛋糕房牆上掛著的鍾表，等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我看著時針轉啊轉的，就是不到12。長這麽大，這還是我頭一次希望時間過得快一點，以前等放學的時候我都沒有這麽迫切。
好不容易等到了五點，我立馬脫下身上的圍裙,跑到更衣室裏麵換上了自己原來的衣服，把因為戴著帽子變得亂七八糟的頭發又重新梳了一遍，並且紮了一個很可愛的丸子頭。
我對著鏡子轉了個圈，很滿意地看著自己的裝扮。
這個時候，門上的風鈴突然響了起來，這是店主為了能第一時間注意到客人的到來特別掛著的，有時候風一吹，風鈴就嘩啦啦地響，清脆的聲音會讓人心情一下子好起來。
我探出頭向外看，看到好幾個女生從外麵推門走了進來。
我深呼吸了一下，然後告訴自己，應付完最後這幾個顧客就好了，到時候就能去見橘辰熙了。
我露出十二萬分的笑容，從更衣室裏走了出去，對著麵前的顧客，笑盈盈地說道：“你好，我們已經關門了，請你們明天再來吧。”
當我看清最後走進來的那個人時，我的笑容突然就僵在了臉上，因為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我最最討厭的情敵——韓笙雅。
隻要是韓笙雅，一向都不會是有好事。
我在心裏替自己捏了把汗。
02
她還是很美，披肩長發，穿著一件長裙，高挑的身材完全襯托出裙子的風采，就像個公主一樣。
隻是她臉上露出了一副挑釁的麵容，我知道她是故意來羞辱我的。
“外麵明明還沒關門，你當我們是瞎的呀。”
我忍住心裏的怒氣，盡量好聲好氣地說道：“我已經換好衣服，正打算去關了，你們請回吧。”
韓笙雅擋住了我的去路，說道：“可我就是想現在吃呢，其他店都關門了。”
我敗下陣來：“那好吧，你想吃什麽，我現在給你打包。”
店裏剩下來的蛋糕已經不多了，我攤了攤手，對她說：“你看吧，就剩這麽多了。”
韓笙雅十分矯情地說：“我才不吃白天剩下的呢，這些也太不新鮮了，小樂我們可是同學呢，你去給我做吧。”
“可我還有事，你如果不想吃那些的話，就去別的地方買吧。”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可是更衣室在後麵，我現在又沒法過去，我心裏著急壞了。
韓笙雅和她的朋友們全部都坐到了店前麵的座位上。
然後微笑著對我說：“那你關吧，我們就一直坐在這裏好了。”
“你不出去我怎麽關？”我氣呼呼地質問道。
“隨你了，這跟我又沒關係，不過你把我們關在這裏麵，我可不知道我們會做些什麽呢。”她威脅我道。
我知道韓笙雅是個不擇手段的人，我如果一直這樣跟她對著幹的話，她可能真的會做出好多出格的事情，而且會一直耽誤我的時間。
於是我忍著怒氣對她說：“你們想吃些什麽，我這就去做。”
“這就對了嘛。”韓笙雅滿意地說道。
“你們想吃什麽就隨便拿，全部算在我賬上。”韓笙雅對著她的朋友說道。
那些女生聽到以後，全部都露出一副感激的樣子，回答說：“真的啊，小雅你真是太好了，我們愛死你了。”
我在一旁聽得雞皮疙瘩都要冒出來了，但還是保持著笑容，不過是皮笑肉不笑罷了。我順勢把菜單拿過來遞給了韓笙雅。
剩下的幾個人看出來韓笙雅不喜歡我，一直沒有給我好臉色，她們挑了十幾分鍾以後，還是沒有打定主意。
可是上麵的甜點一共隻有十幾種，十幾分鍾甚至可以把所有的原料都看一遍。
“你好，請問你們選好了嗎？”
我禮貌地詢問她們，但是並沒有人理我，好不容易有一個理我了，說的卻是：“能別吵了嗎？沒看到我們正在挑嗎？”
“能麻煩你們挑快一些嗎？”
“急什麽急，不過一個打工小妹而已，急著去見男朋友呀。”
其中一個女生說完這句話以後，其他幾個人全部都哄笑起來。
然後就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嘲笑我。
“哎，你說她長成這樣，會有男朋友嗎？”
“別這麽刻薄，就算是一坨屎，也總有屎殼郎會喜歡的。”
這句話徹底觸碰到了我的底線，一股怒火從心底冒了出來，我怒吼道：“請你們出去，我今天不想招待你們。”
其中一個有點痞裏痞氣地說道：“哇，脾氣還挺大，我今天要是非要在這吃呢。”
我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隻能狠狠地瞪著她們，但是並沒有人在意我，她們開始自顧自地討論起了化妝品。
我的心裏夾雜著委屈和憤怒，我決定不伺候這群大小姐了。在她們疑惑的注視下，我走進了更衣室裏，取了手機，然後徑直走了出去，對著她們喊道：“你們走不走，我現在要鎖門了，如果你們非要待在這裏，並且要搞破壞的話，我明早就會報警。”
我說完這句話以後，才發現店主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來了，並且對著她們賠笑臉道：“你們可別生氣，這小姑娘剛來的，不太懂事。”
說完又故意嗬斥我道：“小樂，你這是幹嗎呢，怎麽能對客人這麽說話，趕快回去，你下次再這樣我就扣你獎金。”
我知道老板也已經看出了這幾個人並不是什麽好人，他是為了保護我才這麽說的。
我一直把手機握在手裏麵，但是都沒有來得及看，我甚至都不知道橘辰熙是發了短信還是打過電話，我知道他一定很著急，也許......他已經等得不耐煩，一個人回家了。
雖然回家還能見到他，但是被爽約的感覺一定很糟糕。
正當我準備走的時候，韓笙雅突然說了一句：“老板，我今天不想吃你做的蛋糕，我想吃阿樂做的呢。”
老板立刻賠笑道：“客人，小樂隻是店裏兼職的員工，她對做蛋糕，可是一竅不通呢。”
韓笙雅微笑道：“沒關係的，人生就是要勇於嚐試，據我所知，阿樂的廚藝可是很不錯呢，做飯和做蛋糕，應該有共通之處吧。”
老板露出了一副非常為難的樣子：“做飯和做蛋糕，其實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我站在那裏，不知道該不該走，如果我走了，老板一定會被韓笙雅為難，而且說不定她會動用她爸爸的勢力，到時候不是我失業就會是蛋糕店倒閉。
“沒關係，人生就是要勇於嚐試。”
“各位客人，真是不好意思，你們還是請回吧。”
韓笙雅突然說道：“我加五百塊總行了吧。”
老板依然堅持：“不好意思。”
韓笙雅猶豫了一下，又喊道：“我出兩千塊。”
這次我看出了老板的猶豫，平常一周的營業額，恐怕都沒有兩千塊這麽多，我一個月的工資，也就隻有一千塊罷了，而且老板家裏一家人，全部都靠他一個人養活，這兩千塊，對他來說是很大的**。
老板難為地看著我說：“小樂，要不......”
我不想讓老板為難，裝作一副很歡快的樣子，說道：“老板，這麽高的價錢，我們肯定要做這筆生意的，我去做蛋糕吧。”
老板最後還是幫我爭取，十分低聲下氣地對韓笙雅說道：“我擔心小樂做出來的蛋糕會不合你們的口味，我還是跟在一旁指導她吧。”
韓笙雅想了想，說：“好吧，但是你隻能看，不能動手。”
老板點了點頭：“這是當然，請問你們要吃什麽口味的？”
其餘的幾人正想說話，韓笙雅卻攔住了她們，對老板說道：“就做一種最簡單的吧。”
我很驚訝韓笙雅竟然會這麽好心。
老板因為不用做蛋糕，就隻把帽子戴著，我又回到了試衣間，這次換的卻是一身廚師服，是老板娘之前留在這裏的。
一切準備就緒以後，我們就走進廚房開始做飯。
廚房跟外麵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那些人以為我們在裏麵什麽都聽不到，幾人哄笑道：“價碼隻要夠高，這些窮人什麽事情做不出來呀。”
韓笙雅竟然嗬斥她們道：“別亂說話。”
那幾個人麵麵相覷，不知道韓笙雅這是怎麽了。
我這才發現，韓笙雅似乎隻有在我麵前的時候，才會表現得那麽囂張那麽刻薄，其他時候，她還是一個很好的姑娘，想到這裏，我突然原諒她一些了。
老板也聽到了她們的對話，不好意思地看著我說：“小樂，真是難為你了。”
我故意裝作一副很開心的樣子說道：“沒事的，剛好對我也是種鍛煉，以後你們烤蛋糕的時候，我就可以幫忙了。”
老板看著我笑：“小樂可真是懂事，等你學會了烤蛋糕，我這就給你加工資。”
我也笑，回答他說：“謝謝老板。”
“好了，不閑聊了。”老板突然變得認真起來。
我點了點頭，開始認真做蛋糕，雖然做的是最簡單的蛋糕，但過程還是很複雜，我照著老板的指示，一步步做，中途活麵粉的時候，老板還順便給我介紹了好多種調料。
介紹到芥末的時候，老板突然停了一下，然後笑著看著我說：“真的好想把芥末加進去。”
我也笑：“其實我也很想。”
老板大笑著掩飾自己的尷尬：“不過還是不能加，對廚師來說這可是很危險的念頭呢。”
最後把烤好的蛋糕從烤箱裏拿出來的時候，整個人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成就感，雖然我是新手，但是在老板的指導下，還是做出了一個差強人意的蛋糕。
等到裱花結束以後，我把蛋糕端了過去。
韓笙雅竟然一點也沒嫌棄，開始吃了起來，其他幾個人顯然對蛋糕有一點不滿意，我看出她們顯然有很多意見要提，不過令人驚訝的是，她們還沒來得及發表意見，就被韓笙雅製止了。好不容易等她們吃完了蛋糕，已經七點鍾了。
韓笙雅從座位上站起身來，開始收拾東西，我雖然不樂意，但還是畢恭畢敬地在一旁候著。
她把卡遞給了我，說道：“沒有密碼，不過你可別隨便刷。”
我當然沒有亂刷，隻是刷了蛋糕的價格，我把卡遞給她以後，她似乎是猜出了我剛才的行為，我看到她把錢包取了出來，把卡放了進去，又取出了一張卡，遞給了老板。
“這張卡裏有兩千，我一向說到做到的。”
她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像對所有顧客一樣，對她們說了一句：“歡迎下次光臨。”
韓笙雅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諷刺地說道：“你是真心希望我們還會再來嗎？”
我倔強地說：“如果你們不刁難我的話，我當然歡迎你們。”
她突然笑了笑，又說：“知道我今天為什麽在這裏待這麽久嗎？”
我看也不想看她，當然更不關心她為什麽要待在這裏，無非就是想為難我罷了。
我雖然沒理她，但是她還是自顧自地說話：“我其實本來沒想買東西的，但是我看你一直拿著電話，又露出了一副很著急的樣子，十有八九是要見橘辰熙吧。”
她頓了頓又說：“可是呢，我一點也不想讓你見到他，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別想得到。你說，他現在會不會等得很著急，或者說，他已經走了呢？等會兒說不定你到了那，隻能看到自己孤零零的影子。”
“夠了。”我咬著牙對韓笙雅說道。
“你自己內心齷齪就算了，還非要說出來讓我知道，你已經吃完了，現在可以走了吧。”
可是韓笙雅像是沒有聽到這句話一樣，對跟著她一起來的那幾個女生說了句：“走吧。”
老板看著她們離開的身影，鬆了一口氣，安慰我道：“小樂啊，今天晚上真是為難你了，她給我的錢我會分你一半，今天晚上的加班費我也會算上的。”
“沒事的老板，其實也怪我，不然的話她也不會來鬧事。”
老板突然一本正經地問道：“你有做什麽對不起她的事嗎？”
我愣在了那裏，仔細想了想，回答說：“並沒有。”
“那就不要那麽說自己，她做了錯事，並不是你，你沒有必要為她的行為負責任。”
我突然間覺得很感動，沒想到平常大大咧咧的老板，竟然也有這麽貼心的一麵。
“謝謝你。”
“謝什麽謝，這麽晚了，快回家吧。”
我有點不好意思地看向了後廚，老板一下子就看出了我的擔心，連忙說道：“快回去吧，這裏交給我收拾就行了，再晚我都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去了。”
“老板再見。”
老板衝我揮了揮手說：“再見。”
03
跟老板告別之後，從褲兜裏掏出手機打算看看時間，卻發現手機顯示屏上有好幾個橘辰熙的未接來電。
我正打算給橘辰熙回電話，手機卻突然罷了工，自動關機了。
我隻好先去我們約好的地方，對麵巷子的拐角是一家精品店，有時候下班了之後我會去那裏逛一逛，並不買東西，隻是看到那些美好而又漂亮的東西就會覺得很開心。
等到我趕過去的時候，店主正在關門，店門口隻有店主和我被無限拉長的身影。
我於是問店主：“你剛剛有在這裏看到一個男生嗎？”
店主想了想回答說：“剛才確實見到一個男生在門口站著來著，看樣子好像是在等人，剛才我看的時候他還在呢，這會兒不知道跑哪去了。”
我內心充滿了愧疚，也不知道橘辰熙究竟在這裏等了多久。
我匆忙說了一聲謝謝，然後就去四處尋找橘辰熙了，可是我把整條小巷都找完了以後，仍然沒有見到他的身影。
等我再次回到店門口的時候，店主已經回去了。
我在門口又等了一會兒，橘辰熙還是沒有出現，我想他可能是回家了吧，於是我也決定要回去。
一路上燈都很亮，走到家裏胡同拐角處的時候，我看到了幾個小混混正靠在欄杆旁邊抽煙，可是要回家的話，就不得不經過這條路，我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原本他們的旁邊空出了很寬的路，可是我走過去的時候，那幾個小混混卻突然站到路中間，把所有的路都擋住了。
其中一個看起來是領頭的混混，把手裏的煙頭扔到了地上，然後用腳踩了踩。
其實他們的年齡看起來比我也大不了多少。
“請你們讓一下，我要過去。”我有點膽怯地說。
“沒問題呀，隻是我們讓你過去，你是不是得給我們點回報。”
“這條路又不是你們修的，我為什麽要給你們回報。”
“哥幾個大晚上在這守護你安全呢，你不得給點保護費，最起碼，也把煙錢給我們吧。”
我這才明白了他們原來是想要錢，我肯定是打不過這幾個人，隻能乖乖給錢。
我掏了掏自己的口袋，發現身上隻有很少的零錢，我把那些零錢整理了一下，一共也隻有十塊多。
我把錢遞給了為首的那個小混混，對他說：“我隻有這麽多了，都給你，現在可以放我回去了吧。”
他嫌棄地看了一眼我的錢，接也沒接。
旁邊的幾個人咒罵道：“等了這麽久，來了一個窮鬼。”
還有一個人諷刺地開玩笑道：“姐姐，你給這麽點錢，是讓我們買煙蒂吧。”
我聳了聳肩：“我隻有這麽多了。”
有個人對那個領頭的小混混說道：“李凱，該怎麽辦？”
李凱看向我，麵無表情地說：“我就不信你出門就帶著這麽點錢，你身上肯定還有其他值錢的東西吧。”
我不自覺地握緊了手機，這恐怕是我身上最值錢的東西了。
他注意到了我的動作，緊接著就注意到了我的手機，輕佻地說道：“把手機交出來吧。”
我急中生智，對著遠處的空氣喊了一聲：“爸，你怎麽來了？”
等到他們全部轉過去看的時候，我撒腿就跑，我原本想的是，我一跑的話，他們肯定就放棄了。沒想到他們發現被我騙了以後，全部都追了上來，我用盡全身力氣去跑，可是他們都跑得比我快。
他們的影子離我越來越近。
我隻顧著向前飛快地跑。一不小心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裏，我還以為他是那些混混中的一個，心裏想著，完了，我這下子肯定死定了。
我抬頭看了一眼，卻發現麵前站著的人正是我朝思暮想的橘辰熙，我激動得簡直快要哭出來。
這個時候，那些混混已經追了上來，橘辰熙連忙將我護在了身後，不屑地對那幾個人說：“幾個大男生追著一個小女生跑，要不要臉啊。”
我花癡地看著橘辰熙，想到了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也是這麽的刻薄。
那幾個混混麵麵相覷，完全不理解橘辰熙是從哪冒出來的。
李凱走到了前麵，看了橘辰熙一眼，竟然笑了出聲，然後嘲笑地說道：“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夥，還想英雄救美呢，也沒看看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
旁邊的小混混附和道：“這還英雄救美呢，這壓根就是狗熊救醜。”
這句話一下子刺激到了橘辰熙，他憤怒地衝那個說話的小混混喊道：“你說誰醜呢，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樣子，都醜到汙染環境了還在說人家。”
我聽到他說這句話，吃驚極了，他一點也不在意別人說他是狗熊，但卻很在意別人說我醜。
我沒注意到的一瞬間，橘辰熙突然伸出一拳朝那個混混打了過去。
“下次嘴巴記得放幹淨一點。”
這個時候，剩下的人全部都湧了上來，開始打橘辰熙，橘辰熙似乎學了一點空手道，雖然他們一起上，但是並沒有占到什麽便宜。反而被橘辰熙打到了要害部位。
李凱擦了擦嘴角並不存在的血跡，罵了一句：“該死。”
然後就開始左顧右盼，我起初還不知道他在幹什麽，後來才發現他是在找武器。
終於，他在垃圾桶的旁邊發現了一根鐵棍。
我害怕他會用那個鐵棍攻擊橘辰熙，連忙跑了過去，伸手擋住了他。
他憤怒地看著我，狠狠地說：“讓開。”
我不說話，隻是伸著手臂擋在那裏。
他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十分可怕的冷笑：“你不會以為我是那種不打女人的紳士吧。”
我在心裏呸了一聲，悄悄地罵道，我才不會覺得你是紳士。
我也知道他可能會打我，隻是我不想讓橘辰熙受傷，不由自主地就衝了過來。
看我還不讓開，李凱就舉起鐵棍嚇唬我，我看得出來他隻是在假裝要打我，這個時候遠處的橘辰熙看到了這一幕，以為李凱是要真的打我。
連忙衝過來護住我，嘲笑李凱道：“孬種，有種你就衝著我來。”
這句話很輕易地就激怒了李凱，他舉著鐵棍的力道打了不少，就在鐵棍快打下來的時候，橘辰熙轉了個身，把我完全護在他的懷裏。
轉身的一瞬間，鐵棒砸在了他的頭上。
但他竟然還看著我笑，關懷地說：“你沒事就好。”
突然間，他倒了下來，全身重量都壓了過來，我扶著他，讓他躺在了我的腿上。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是很擔心，我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地向下流。
橘辰熙的頭部不斷有血滲出來，我看到他迷迷糊糊地看著我，我一邊哭一邊說道：“橘辰熙怎麽辦，你的頭在流血。”
他有氣無力地回答道：“傻丫頭，沒事的，隻要你沒事就好。”
那幾個混混看到發生了這種情況，也變得十分手足無措，連忙問李凱道：“李凱，我們該怎麽辦？”
李凱好像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整個人都被嚇呆了。
最後很生氣地罵了一句：“該死，真是晦氣，你們還不趕緊跑，等著被警察抓呀。”
李凱說完這句話以後，那幾人全部撒腿就跑。
我的手機沒電了，橘辰熙的手機剛才打架的時候全部都摔了個粉碎，他現在這個樣子，我也不敢隨便把他放在地上，除了哭我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麽。
這條路有一點偏僻，平常經過的人很少很少，我隻能在心裏祈禱，希望有人可以從這裏經過，救救橘辰熙，如果他沒法好起來，我不知道自己剩下的日子該怎麽過去。
04
正在我無助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我們身後響起來了。
“言同學？”
我驚訝地轉過頭，發現蘇小北正跑過來。
他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橘辰熙，問我：“這是怎麽回事？”
我一邊抽泣一邊說道：“橘辰熙為……為了救我，被那些混混打……打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連忙請求蘇小北道：“小北，你說我該怎麽辦呀？”
蘇小北狐疑地看了一眼橘辰熙，從身上取出了一包紙巾遞給我，說：“快擦擦眼淚吧，我這就打急救電話，橘辰熙……他不會有事的。”
我看著蘇小北打通了120的電話，這才開始安心地擦眼淚。
“對沒錯，就是XX路口，這裏有個人後腦勺受傷了，我不敢輕易移動，你們快點派車過來吧。”
打完急救電話以後，他又打了報警的電話，因為不是特別了解情況，我一時也說不清楚，他就簡略地描述了一下。
除了等我們也沒有什麽能做的了。
蘇小北也不是很擅長安慰人，隻是拿著紙巾，不停地遞給我。
這個時候，突然有個陌生的聲音傳來：“喂，等會兒警察來的時候，你能不能跟他們說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是我一個人做的。”
我抬起了頭，發現說話的人是李凱。
蘇小北充滿敵意地看著他，說：“就是你把橘辰熙打成這個樣子的，你也好意思說這種話。”
他突然露出了一副很苦澀的神情，懇求道：“這件事情原本就是我一個人的責任，其他幾個人隻是跟著我過來而已，人也是我打的，你們何必要牽扯那麽多人呢。”
蘇小北卻根本不買賬：“這些應該是由法律來評判的，不是由你我就能決定的。”
李凱見蘇小北軟硬不吃，又開始發脾氣：“我已經給足你們麵子了，你不要得寸進尺。”
“言同學，別太擔心了，橘辰熙一定很快就會好起來的。”蘇小北沒有理會李凱，對我說。
我點了點頭，重複他的話：“橘辰熙一定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沒過一會兒，警車和救護車就都到了。
那些護士把橘辰熙抬上了車子。
李凱堅持跟警察說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個人做的。
我緩了好半天才可以把話說清楚，然後我告訴警察，不光有李凱，還有其他好幾個人。
警察的表情很複雜，最後帶走了李凱，並且讓我盡快去警察局裏做一下筆錄，還要配合他們把肖像畫畫出來。
等到坐上車以後，蘇小北把手機遞給了我：“快給橘辰熙的家長打個電話吧。”
我顫顫巍巍地撥通了劉阿姨的電話，可是我一直在哭，根本說不清自己想要表達的事情。
劉阿姨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隻能一直很著急地安慰我。
最後蘇小北看我實在說不清，就把電話接了過去。
“阿姨，你好，我是橘辰熙的同學，他現在出了一點意外，正在xx醫院，希望您能盡快趕來。”
他的頭發全部都被剃光了，纏著很醜的繃帶，他雖然沒說過，可是我知道他是個很愛漂亮的人。
我忍不住地流眼淚，在心裏責怪自己，要不是我，如果沒有遇到我，他根本就不會遭遇這種事情，要是我按時下班，我們根本就不會遇到這群小混混。
蘇小北心疼地摸了摸我的頭，安慰我道：“言同學，別難過，也別覺得這都是你的錯，一切都是那些壞人的錯。”
橘辰熙被推進手術室沒多久，劉阿姨就來了。
她隔著玻璃看到頭上纏著繃帶的橘辰熙，突然一下子泣不成聲。
我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開始冒了出來，我覺得我好像要把一輩子的眼淚都流光了。
劉阿姨也一直不停地哭，跟我一樣，她也在責怪自己，責怪自己剛才沒有跟著橘辰熙出去。
她大概也猜到了事情和我有關，但是卻沒有責怪我。
這讓我覺得更加的內疚。
過了好久，我的情緒才稍微平複了一些。
我連忙跟蘇小北道謝：“今天真是多虧你了，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沒事的，大家都是同學，互相幫忙是應該的。”我聽出他的話有一點苦澀。
然後他提醒我說：“等會兒劉阿姨來了以後，我陪你到警察局把筆錄做一做吧，再把肖像畫畫出來，早點通緝他們，就能早一點抓到全部施暴的人。”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
等到劉阿姨辦完手續過來以後，我就跟她說了我的想法。
劉阿姨很憔悴地對我說：“小樂，已經這麽晚了，阿姨送你去吧。”
我搖了搖頭，拒絕了：“阿姨，你就在這裏陪著橘辰熙吧，我自己可以的。”
蘇小北說：“阿姨，沒關係的，我陪她一起去，您放心，橘辰熙不會有事的，他很快就會好起來。”
劉阿姨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說道：“那你們去吧，一路小心，有什麽事的話就給我打電話。”
我心疼地看了一眼躺在**的橘辰熙，這才不舍得地跟著蘇小北走，如果不是我想抓住那些傷害過橘辰熙的人，我根本就不會離開他一步。
到警察局以後，我按照章程做完了所有的事情。
走出警局的時候，我卻忍不住又哭了出來。
蘇小北連忙出聲安慰我說：“橘辰熙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你不要太擔心了。”
接著又說：“你有聽過這樣一段話嗎？”
“我們不應為某件事情過分高興或者過分悲傷，原因之一就是一切事物都在改變，另一個原因是我們對於何為有利，何為不利的判斷是虛幻的。因此，幾乎每個人都曾經一度為某件事情悲傷不已，但最後那卻被證明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我抬頭茫然地看著他，問道：“這些都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就算是欺騙了全世界，也不會欺騙你的。”
從警察局回來以後，雖然劉阿姨已經守在橘辰熙的床邊了，但我也還是固執地守在那裏。
蘇小北在門外透過玻璃看到了我的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但是他沒有走，而是在外麵的長椅上坐著，我半夜出去上廁所的時候，看到他靠在那裏睡著了。
這件事本來跟蘇小北沒有任何關係的。
我的心情很複雜，既愧疚又難過。
他每次都會在我需要的時候出現，我真的很感動，有時候我甚至想，如果我喜歡的人是蘇小北就好了，盡管我很不成熟，可是我還是知道，感情是這世界上最奇怪的事情，是沒有辦法控製，更加沒有辦法勉強的。
有些人付出了很多，卻一無所獲，有些人隻是看了你一眼，就已經擄走了你的心。
半夜的時候，劉阿姨醒來了，看到我趴在床邊，就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我聽到聲響，醒了過來。
劉阿姨看到我醒了，溫柔地看著我，幫我把眼睛旁邊的劉海別了過去，心疼地說：“好孩子，真是難為你了。”
“雖然阿姨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但是我可以想象得到，你剛才遭遇了很驚險的情況，我也知道，你對橘辰熙的心意，如果現在這個世界上有誰對橘辰熙的擔心和我一樣，恐怕也就隻有你了。”
我的淚水又開始在眼裏打轉，我哽咽道：“阿姨，都是我的錯。”
劉阿姨擦去了我眼角的眼淚，安慰我說：“好孩子，千萬別這麽想，不是你的錯。你知道嗎？昏迷的人還是能聽到聲音的，你可別哭，不然橘辰熙聽到了會難過的。”
過一會，我卻看到劉阿姨的眼眶紅了。她抬頭向上看了看，過一會有點不好意思地跟我說：“阿姨去下衛生間，你在這裏好好陪橘辰熙。”
我知道阿姨其實是忍不住想要流眼淚。我握緊了橘辰熙的手，哽咽地說道：“我不是故意要哭的，你真的可以聽到嗎？如果你能聽到的話，答應我快點醒來好不好，我和阿姨都很擔心你。”
“你要是再不醒來，我就會內疚死的。”我趴在了床邊，希望橘辰熙睜開眼睛以後，第一個看到的人是我，我也想第一時間，就向他表達我的歉意。
我更加不想等了，我要告訴橘辰熙，我要勇敢地麵對對橘辰熙的感情，我還要親口告訴他，我是多麽喜歡他，我希望能一直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