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略村”行動4
11、殺氣騰騰
馬修中校經曆了暴怒，又靜了下來，一個疑點很快就湧上了他碩大的腦袋。馬修中校之所以能夠爬到現在的位置，是因為他是一個行動家！他一想到這些襲擊自己士兵的人可能藏在這些老百姓中，就行動了。“給我把Y國人全部趕出來，我要查他們的居民點。”
裝甲戰車轟隆隆，竹樓在顫抖。機槍的槍口對準了村民。M兵一隊隊布滿了居民點的大街小巷，一片殺氣騰騰。
馬修中校身邊的高音喇叭在高聲吼叫：“所有人到廣場集合。誰若不到，以Y軍論處，格殺勿論！”
M國大兵開始踢開一間間的房門，向外攆人。
迫擊炮大喝一聲：“兄弟們，現在該看我們的了！”
他的迫擊炮隊，一共是三十名兄弟，裝備有十門迫擊炮，四門無後坐力火箭筒，早就分配好了各自要打擊的區域。
他一聲令下，就隻見十發迫擊炮彈，齊齊發出“嗖”的一聲嘯叫，炮彈刺破青色晨霧，劃出優美的弧線，仿佛是從火紅太陽下的雨，落入了十個崗亭。
芒昌鎮上四麵開花，十個分散的小鎮崗亭瞬間化為瓦泥。四門火箭炮卻又不同，四團火光轟然炸響，正正地把鎮外的四座地堡炸塌了。接著就聽見大約四隻衝鋒號“滴滴答答”地響起來。
馬修中校吃了一驚，當年在戰場的帳篷裏，他就是被這個衝鋒號驚醒的。那是一個雪花飄飛的夜晚啊，他睜開眼，就見號聲中，中國人漫山遍野地朝他們撲來。他的連隊一瞬間就垮了……從那以後，他對號聲就特別敏感。
這會兒，他幾乎沒有考慮就大聲地叫起來：“集合，一小隊支援東麵，二小隊支援西麵，三小隊支援南麵，四小隊支援北麵。”
他自己立刻爬上了戰車，大聲地呼叫起來：“微克上校，芒昌遭到敵人炮群攻擊，敵人已經吹響了衝鋒號！請求直升機立刻支援！”
迫擊炮看到居民點的M國鬼子出來了，興奮得大叫：“幹得好，兄弟們！繼續！繼續！繼續！！”
他一把抱起一門迫擊炮筒，略瞄了瞄，隻一炮。炮彈劃出弧線，像一隻飛翔的精靈，準確地落在了一隊正在奔跑的M軍群體裏。M軍的隊形立刻被炸亂了。
“轟隆隆！”天上傳來直升機那如同雷聲一樣的轟鳴聲。
“全體都有，急速射擊！”
立刻炮彈爭先出膛，在偌大個芒昌鎮，像天女散花一樣，四處爆炸！
直升機到達了芒昌上空。
迫擊炮一揮手：“撤！”
老和尚長長出了一口氣。因為迫擊炮的這段凶猛炮擊，他們的武器再次送回了竹韻酒店。大家陸續回到了自己的竹樓。
給老和尚安排的家庭共有四人：一個老人，他稱為父親的阮英雄。他曾經是一個獵手，據說搏殺過猛獸，已經七十多歲了，歲月的滄桑，不但在他的臉上刻下了一道道的皺紋，也嚴重摧殘了他的身體，他連走路也勾著頭。
一個女人，叫黎月亮，她的丈夫原來是一個遊擊隊員，已經犧牲。現在被他稱為妻子。
一個孩子，叫阮雲，才五歲。因為他的媽媽告訴他，老和尚是他的父親，他完全信以為真。
回到家，阮雲就緊靠著老和尚站著，因為他既恨又怕M國鬼子。
“你在顫抖，孩子。”老和尚把孩子輕輕地攏在自己身邊。
“不，爸爸，隻要你不怕，我就不怕！”阮雲昂起頭。
“對於凶惡的敵人，你怕他也殺你，你不怕他也最多殺了你。但是，我們不怕，也可能殺了他！男人就要昂起頭來！”老和尚輕聲說。
黎月亮把早餐端了出來，糧食是M軍配給的，所以，早上隻能熬一點粥。
黎月亮第一個遞給老和尚，老和尚搖搖頭：“應該先給爸爸！”
“不，今天先給你，這是我的安排！”阮英雄抬起頭，“你吃兩碗，我們每人一碗！”
老和尚還要說話，老人的眼裏有了憤怒：“你承認我是你父親，你不聽，我就要打你！這是我們的家教傳統！”
老和尚接了過來，自己輕輕喝了一口，讓阮雲喝，阮雲一下子跳開了：“我可不想挨家教！”
老和尚笑了。
他也實在餓了，耳聽得直升機旋得低到了木樓上了。他趕緊大口地喝起來。
微克上校大步走進司令部，後麵跟著板著臉的菲斯少校。
馬修中校的戰車也轟隆隆地開過來了。不待戰車停穩，他已跳了下來，衝進司令部。
微克上校盯住他：“好，你說說，發生了什麽？”
馬修中校大聲地把這一早晨疲憊不堪的事情一一說出來。
微克上校默默地聽著。
菲斯少校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裏，麵色仍舊如一塊板。
“難道有幾支遊擊隊?嗯，難道Y軍增加了兵力，將要有大的行動？”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像在打雷似的。
菲斯少校緩緩揚起頭：“按照我們現有的武器配置，我們不出動，Y軍向我們發動大規模進攻？他們不會那麽蠢。”
微克點點頭，在屋裏走了一個來回。
菲斯少校繼續道：“總部給我們的要求是，建立戰略村，切斷綠色通道。我以為，現在最重要的是，把戰略村建成一個鐵桶。”
馬修中校動了動嘴，沒有說話。
菲斯少校嘴角噙了一絲笑：“據我看來，芒昌可能有兩個漏洞。”
微克上校坐了下來。
“一、在民房，或者商業用房下，仍舊有地洞，今晨有遊擊隊進村就是明證；二、在我們趕進來的村民中有Y國遊擊隊潛伏!不然他們能藏在什麽地方?”菲斯少校用他那一貫無色彩的聲音說著。
微克上校點點頭：“好，馬修，你負責，對老百姓進行鑒別！菲斯，你帶狼狗，對全鎮每一個民用房屋的內部，再進行一次全麵清查！”
菲斯和馬修齊齊站起來：“是！”
一個人就在這個時候闖入了司令部。
H國特種部隊的帶隊副隊長金開元，他帶著一個班的特種兵，作為後勤聯絡沒有上去。這一刻，他雙眼血紅，如同一隻要喝人血的狗。隻見他一個報告：“司令官閣下，我要求讓我們H國士兵參加你們的行動!我們要報仇!拜托了！”他腰一彎，行了一個九十度鞠躬禮！
微克上校就笑了：“馬修，我讓金開元中校跟著你。對付Y國人他們是有辦法的！”他撲扇似的大手一揮：“行動！”
馬修中校的中隊，再次出現在居民點。同時，大街上菲斯少校的人馬也出動了。
微克上校晃動著他那碩大的身軀，爬上了一架直升機，他要親自看看這個被叢林覆蓋著的地區。
這幾次行動，他都在考察總部給他推薦的菲斯少校。他想把芒昌穩固後扔給他，自己帶著瘋狂的馬修，要對綠色通道進攻了。
他有一個很簡單的辦法：那就是把所有值得懷疑的房屋全部摧毀！他已經想好了行動的名字：致命摧毀！
這會兒直升機上了天，他的攻擊衝動就更強烈了。
“讓遊擊隊來阻止吧！”他禁不住說出了口。他可不想什麽細節的戰術，因為他一直覺得對於不對等的對手，不需要講什麽戰術，隻要摧毀，直到他們失去抵抗的信心！
“把男人、女人、老人和小孩分開！”馬修中校大聲命令著。
M軍一隊隊，荷槍實彈，用槍管戳、用腳踢，執行著馬修中校的命令。
老百姓驚叫著，甚至哭叫著，趔趄而行，動作緩慢。
“讓我們試試，長官！”金少校那特有的豆莢眼充滿了渴望。
馬修中校並不喜歡H國人。
“好吧，金，把你的手段全部用上！”馬修中校揮揮手，他不打算繼續看這雙在變紅的眼睛。
H國士兵頓時興奮起來，撲了上去。
馬修中校看著他們的背影，他想就是他們要真的吃Y國人，他也不打算阻止。因為這裏沒有戰地記者，隻有敵人。
金少校一入場，一切就改觀了。
看來，這些H國士兵果然有些手段，他們並不像M國士兵專門對付男人。他們一上去，便奔的是婦女、兒童。
一是這便於顯示威風，隻要一掌或一腳，就可以把她提起來或者打得滿地找牙。二是狠，打了你哭不哭喊不喊都要繼續打，打得你恨不得長了四隻腳，趕快跑到集結的地方。
這些個人所到之處，眼見走得慢的，頭破血流，一個個隻得慌忙朝各自的指定地集結。
馬修中校看得過癮，不由咧嘴笑起來：“雜種，搞點欺負弱小的事，H國軍人隻怕是世界第一！”說罷，大步走上去，指點著金少校：“等會兒你來主持這個鑒別！”
“是，長官！”金少校臉上的殺氣中又添了喜氣。
這邊菲斯少校在裝甲戰車上，指揮著一家家撞開門，用狼狗做前導，仔細搜查著，一步步向竹韻酒店來了。
竹韻酒店的兩個服務員正在收拾店麵，見他們來到，停下了手，看著他們。菲斯少校麵無表情地一揮手。狼狗和M軍一起向店裏走來。
黃文軒用身子擋著，用英語大聲說：“請你們出示搜查證！”
菲斯少校站在裝甲戰車旁，冷冷一笑：“芒昌實行軍事管製，我可以進人任何房間！”
黃文軒冷冷一笑：“長官請過來一步說話。”
菲斯少校冷然道：“你過來吧。”
黃文軒走過去，從懷裏摸出一個藍色證件遞給菲斯少校。
菲斯少校看了後，還給了他，在他耳邊輕聲道：“你不覺得讓我親自查一查，更沒人懷疑你的身份？”
黃文軒一昂頭：“請你對你做事的後果負責！”說罷，反身就向店裏走去。
菲斯少校大聲道：“把這個酒店圍起來，我要親自進去檢查！”
他大步流星走上去，接過狼狗，走進店裏。
黃文軒歎口氣：“菲斯少校，你原來不知道我的身份嗎？”
“知道。”菲斯少校冷冷道，“這裏除了你的人，就是我的士兵。什麽都不會暴露！”他一昂頭，“但是，我已經查了幾乎所有地方，隻有你這裏沒查過。如果你背叛自由世界，我們就會一直受害。我查你，也是還你清白！”說罷，他已鬆了狼狗的繩套：“大家都不要動，動它就會襲擊你！去吧。”菲斯少校拍了一下狼狗，狼狗飛快地在屋裏跑動起來。
“這是經過我們M國高科技特殊訓練的狼狗，隻要有地洞的潮氣上來，它就會找到！”他對黃文軒輕輕說道。
黃文軒搖搖頭：“很多神秘的東西你的狼狗也未必完全有效。”
突然，狼狗瘋狂地叫起來。
外麵的M軍士兵立刻旋風一般衝了進來，槍口如臨大敵般對準了黃文軒和他的服務員。
“對黃先生客氣一點，隻要他不反抗。”菲斯少校輕聲說罷，領著一群M軍士兵向狼狗叫的房間猛撲進去。隻見狼狗正在瘋狂地扒著一堆貨物。
“把這裏刨開！”菲斯少校大聲道。
士兵們上去就比狗強多了。不一會兒，一個地洞露了出來。
菲斯少校道：“把黃先生請進來！”
黃文軒被押了進來，眼睛卻不看地洞，而是盯著菲斯少校。
菲斯少校冷笑一聲：“給黃先生脖子上吊一顆拉出弦的手雷，跟著他一起下去，看看！”
黃文軒搖搖頭，閉上眼不再說話。
士兵給他脖子上吊上手雷，點亮蠟燭，小心翼翼地下到裏麵。
不一會，上來了一個士兵：“報告長官，是一個不大的地窖，裏麵有電台等東西。”
菲斯少校愣了愣，拉著狼狗下去。
隻見裏麵黃文軒一言不發地閉著眼，而狼狗在裏麵轉了一圈，也回到他身邊，挨著他。
菲斯少校呆得一呆：“黃老板，對不起！”
黃文軒連眼也沒睜，淡淡道：“我建議你把我捉到微克司令那裏去。”
“不，你是一個守法的公民，我們無權逮捕你。”
“我有電台，還有手槍、匕首、手雷。”黃文軒仍舊沒睜眼。
菲斯少校一揮手：“全部滾出去，我和黃老板要私人待一會！”
士兵們和狼狗都出去了。
不久，菲斯少校也出來了，臉色更陰沉了。
一個少尉小心地問道：“我看他很有問題，長官！他為什麽有電台、手槍、匕首、手雷……”
“你再說，我宰了你！閉上你們的嘴，當什麽也沒看見！”他咬牙陰狠地說道。
12、暗鬥
金少校耀武揚威地背著手，像大人物一樣在男人的集結地走來走去：“現在我給你們一個機會，告訴我，你們中間誰是混進來的遊擊隊。”他走過去，一個標準的軍人轉身，又走回來：“我還要給你們一個警告：我喜歡折磨人！不是你們，是那些女人、小孩和老人！”說罷，他頭也不回地向婦女的集結地走去。
男人們都低著頭，包括老和尚、水蛇、陰陽無常、千裏眼。
一個女人可憐而無助地掙紮著，叫喊著。
老和尚聽到聲音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沒有人看到老和尚顫抖過，老虎也說過：老和尚是心如止水的！可是老和尚在顫抖，而且顫抖得很厲害。
突然一個小孩的聲音響起：“媽媽，不準欺負我的媽媽！”
一個老人使勁拉著他。他不停掙紮著。
“別過來！”女人嘶聲大叫起來。
金少校猛地回過身：“好，出來！”他招招手。
早有兩個H國士兵撲了上去。
老人，一個弓著腰的老人，突然抬起了頭：“你們是畜生！”
兩個H國士兵一把將他連小孩一下子提了出來。
金少校突然伸手一把把小孩拉了過來，老人一個跟跑滾倒在地。
孩子痛得叫了起來，大聲叫起來：“爸爸呀！快來打這些壞人！”
老人忙來捂孩子的嘴。
金少校一把抽出了手槍，抵住老人的頭。
老和尚的聲音不大地響起來：“求求你們，別殺我的父親。”他走出來，身子還是在顫抖，低著頭。
金少校回頭盯著這個毫不起眼的小個子男人，似乎有一絲失望。
他大步走上去，把老和尚的衣領提起來，揮手就是兩個大耳光：“聽著，你是個男人，要對你的兒子、老婆、父親負責任。我現在命令你說出誰是遊擊隊員！”
孩子掙脫了，叫著爸爸跑了過來，緊緊地抱著老和尚。老和尚輕聲道：“別怕。”
老人大聲地叫起來：“你這不懂事的孩子，你為什麽要走出來？”
老和尚輕聲道爸爸，等回家你再打我吧！”
金少校已經不耐煩了，大聲道：“說吧，說了我馬上讓你們回家。”
老和尚膽小地點點頭：“長一官，我說哪個？”
“說遊擊隊！”
老和尚點點頭，仿佛怕冷一樣縮縮肩：“我見過。我先求你一件事，你先放了我的老婆、孩子和父親，長官。”
金少校惡狠狠地咬牙道：“你事真多！好，我放了他們，如果你不說，我把你全家剝皮！”
老和尚輕聲對阮雲說：“兒子，和爺爺回去，聽話！”
金少校一把刨開了阮雲：“說！”
老和尚眼睛仍像沒睡醒一樣微眯著，緩緩道：“我認識的人，沒有遊擊隊。”
金少校頓時一下子跳了起來，隻一腳便把老和尚踹在了地上。
可是老和尚的聲音在繼續：“但是，我在一個地方，看見過一個地洞。”
微克上校很興奮：“好，馬修，我馬上來看。”
這會兒馬修中校正興高采烈地對金少校說：“金，你的部隊跟著我。”
金少校一個立正：“是，長官！但是，我建議把我的突擊分隊兵員補充齊整”
馬修中校點點頭：“好，我報告微克，補充齊整！”
M國士兵正按老和尚說的，把靠近鐵絲網的小河雜草清理幹淨，一個地洞露了出來。M國士兵鑽進去，不久，在鎮外的河的另一邊冒出了頭。
“長官，我能不能回家裏去。”老和尚低著頭，聲音顫抖著問。
“嗬嗬嗬嗬！”馬修中校笑了起來。金少校笑眯眯地道：“當然不行，我們還要賞你錢！”
馬修中校說：“金少校，這個人就交給你。”
“是，長官！我一定還會有收獲的！”
微克上校過來了，聽完馬修中校的匯報使勁地拍著金少校的肩膀：“我答應你的要求，另外，我授命你可以隨時到居民點去帶Y國村民。”
“是！”
金少校帶著老和尚，開著車回到軍營，便命令帶老和尚來。
他打開了一瓶洋酒、一盒牛肉罐頭，慢慢地吃起來。
老和尚進來時他還在吃，吃了一半，放下了，對老和尚說：“來，把這些賞給你吃。”
老和尚搖了搖頭。
金少校頓時臉一虎：“什麽意思！”
老和尚輕聲道：“我也想吃，但是，我爸爸、老婆、兒子更想吃。我想包上送給他們吃。”
金少校頓時笑了起來：“可憐的Y國人!好吧，包上！隻要你和我們合作，你會經常有肉吃的。”
老和尚低著頭，沒開腔。
金少校揮揮手，讓士兵把東西撤下去，自己把身子坐正了：“現在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是幹什麽職業的？”
“阮文心。西山村的，我打獵、種田。”
“哦。”金少校看著老和尚，“你這樣子，打獵？”
“原來跟著我爸爸打，後來，後來，也自己出去，希望找點肉吃，卻常常打不到了。”
“哈哈哈哈！”金少校大笑起來，“你真是沒用。喂，告訴我你在山上看到過遊擊隊嗎？”
老和尚愣了愣，把頭彎得更低：“沒，沒有。”
金少校嘿嘿地怪笑起來：“吞吞吐吐，你不說，我就把你全家都剝皮，你知道的！”他一抬頭：“來人！”
立刻兩個H國士兵闖了進來，伸手就抓老和尚。
老和尚慌忙一下子抓住桌子。
“別忙，先去把他兒子、老婆、爸爸捉來，一起收拾！”金少校冷冷地說著，狠狠地看著老和尚。
老和尚頓時叫起來：“不要！”
“說！”
“我說。”老和尚怯懦地嘟囔道，“是我爸爸不讓說。”
“為什麽？”
“他說是你們是狗強盜！我還問，你們是人，怎麽是狗強盜。他說，你們已經不是人……”老和尚嘮叨起來竟不停了。
“放屁！閉嘴！”
老和尚把嘴閉得緊緊的，惶恐地看看金少校，又低下頭。
金少校指著他：“你現在隻說遊擊隊的事！”
老和尚結結巴巴地道：“他，他們都是好，好人！那，那天，我在山上摔壞了腿，他們，救了我，到一個山洞，山洞裏麵有很多他們的人。把我治好了，又，把我送下山。”
金少校沉聲道：“你還記得山洞在哪裏嗎？”
“記，不，記得！”
金少校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指著他：“給老子打，記不得就打，打到記得為止！”
H國士兵答聲：“是！”提起來就打。老和尚叫：“我說，我說……”直叫了數十聲，叫不出來了，他們才停止。
這下子血肉模糊的老和尚說得快了。隻聽得那金少校臉上露出古怪的笑。不一會兒，他爬上了車子，直向司令部奔來。
司令部裏，菲斯少校麵無表情地聽著馬修中校和微克上校在那裏高談闊論。
金少校一闖進來，就把自己的審訊記錄直接向微克上校呈報。
微克上校看完，又遞給了正迫不及待的馬修，這才看著菲斯少校：“你說，是不是每個Y國人都那麽堅強？”
菲斯少校搖搖頭：“每個民族都有各種各樣的人。”
微克上校點點頭，從興奮的馬修中校手上抓過了審訊記錄：“那麽，你看看這個，有什麽看法？”
“大象嶺？”菲斯少校輕聲道。
老虎從睡夢中醒來已近中午了。黎英正在與負責聯絡的地方遊擊隊員交代事情。老虎把全身的筋骨鬆了一遍，朝黎英走去。
一架M軍的偵察直升機，慢慢地從叢林上空遊過。
“啪！”公羊子對著直升機一邊用手比畫著一邊嘴裏發出一聲響。
黎英從救出的老百姓中選了兩名參加過遊擊隊的婦女做飯，她們探出頭來隊長，什麽時候開飯？”
黎英看看正在熟睡的戰友們：“再等一個小時吧。”接著她看到了老虎。
老虎在她身邊坐下來，很輕地說道：“人是要睡覺的。”
黎英嫣然一笑：“我也就是交通員來才醒。”
老虎把身子坐正了：“黎隊長，我想問你個問題。”
黎英停止了笑。
老虎繼續道：“你一次能集中多少遊擊隊？”
黎英抿抿嘴：“在我所管轄的遊擊區內，常年活動的有一百多人。如果加上村遊擊小組，則有五百多人。”
老虎質疑道：“遊擊小組經過正規軍訓嗎？”
黎英搖搖頭：“就是遊擊隊，也缺少軍事教官，戰鬥力有限。不過他們都有豐富的叢林生存和與敵周旋經驗。”
老虎點點頭：“你是說，如果敵人進攻他們，他們可以對付敵人。但是缺乏攻擊敵人的經驗。”
黎英直點頭：“是的！”
“我想現在就給你的遊擊隊派去兩個人訓練和帶領他們，不知你的意見如何？”
黎英眼睛睜大了，眉毛愉快地跳動著，潔白的牙齒也閃著光：“真的，誰？”
“陳虎，神槍手。”
“太好了！”黎英一下子跳了起來。老虎愉快地看著，慢慢仰靠在一棵大樹上。
戰友們都醒了，很多人看向這邊，有的人甚至在竊竊私語：“看看我們頭兒和黎隊長在幹什麽？”
老虎耳朵尖，回身便罵：“大男人說什麽悄悄話，過來說！”
戰友們哄笑起來。
“開飯了！”兩個做飯的婦女叫了起來。
突然，洪元明快步過來了，俯下身在老虎的耳朵邊輕輕說了幾句話。
老虎一蹦而起，兩人快速地走出營地。轉過一片茂密的樹林，來到一片空地。
竹韻酒店的夥計正在那裏坐著。看到老虎，那人馬上站了起來，把一張紙條交給老虎，又急忙走了。老虎打開紙條，看了一下，眉毛皺了起來。突然回身對洪元明道：“我現在任命你為連長，二排長由副排長洪春接任，二排繼續擔任偵察任務！馬上執行！”
“是！”洪元明立正道。老虎回身就朝營地走去。
黎英正到處找老虎吃飯呢，見了老虎剛要說話，老虎一揮手：“公羊子，立刻通知陳虎和神槍手把飯打成飯團，到我這裏來！”
公羊子答聲是，扭身就跑走了。
老虎對黎英道：“陳虎、神槍手馬上接手你的遊擊隊。”
13、主動攻擊
大象嶺因為有大象出沒而得名。這裏有水有樹有草，是一個美麗的熱帶濕地，也是黎英遊擊隊經營的一個宿營地。所以這裏有天然洞穴也有人工挖掘而成的藏兵洞。
到這裏來過的老虎他們稱這裏為“花果山水簾洞”。大嘴更是對這裏讚不絕口，還花了一下午，到處去送東西給大象吃，說是會老朋友呢。
這天下午，大象們在這裏悠閑地轉悠著。陳虎、神槍手和一百多名地方遊擊隊員來到了這裏。
地方遊擊隊員們已有一段時間沒來這裏了，大象們揚著鼻子歡快地叫著，歡迎鄰居的歸來。不過，這次遊擊隊很是忙碌，一到了那“水簾洞”，就被陳虎、神槍手指揮著，洞裏洞外、樹上樹下忙碌起來。
芒昌鎮裏，卻已經平靜了下來。M軍又指揮老百姓在修鐵絲網和外圍工事，鎮上的巡邏變得更加嚴格。
傍晚的時候，一大批H國特種兵被空運到芒昌，並且連夜被派往Y國老百姓居民點，接M軍特種兵的防務。
金少校很生氣：“不!長官，你應該讓我的士兵，直接去幹掉那些遊擊隊。你知道，是他們殺了我們的人！是我獲得了這個情報！”
馬修中校笑了起來：“據菲斯講，上次你們一百多士兵，特種士兵，隻能幹二十分鍾。”
金少校臉色一紅，接著露出了繼尬的神情。
菲斯少校淡淡一撇嘴：“好像是馬修送給你的一件功勞。一件不需要軍事技術和軍人勇氣的功勞。”
金少校無助地望向微克上校。
微克上校一晃高大的身軀：“你們是審訊專家，也是管教專家。我把整個居民點全部交給你支配，希望你繼續追蹤這些Y國人，有更多的收獲。”
金少校這才緩過氣來：“我會竭盡全力，不會讓你失望，長官！”
馬修和菲斯都更大聲地笑起來：“你會有更大成績的，金！”
老虎很早就醒了，是被接替洪元明二排長職務和偵察任務的洪春叫醒的。
洪春是一個有名“熊膽戰士”，他直接把自己的觀察所推到了芒昌後山的懸崖上，用望遠鏡觀察了一晚上。那裏離M軍的崗樓隻有咫尺之遙。M軍的機槍就正對著他們的觀察所。
老虎聽了他的報告，大腦就全清醒了：“你是說，全部換成了H國人。”
“是，雖然他們的服裝和裝備完全和M軍一樣，但是，我在望遠鏡裏把他們的胡子都看清楚了，是H國人！”
老虎點了點頭，接著陷入了沉思，連洪春走他也沒看一眼。
黎英也起來了，在叢林的霧中，慢慢地遊過來。突然，他抬起頭盯住黎英：“水簾洞裏麵的退路，安不安全？”
黎英點點頭：“那裏通到後麵是一個長滿刺藤的懸崖，沒人帶領，根本不可能發現。”
老虎微微地閉上眼，睫毛飛快地閃動著。突然他輕聲道：“你去一趟竹韻酒店，要黃文軒弄清楚，是不是M軍攻擊大象嶺時，居民點由H國特種兵守衛。”接著他一回頭：“公羊子，你再睡，我踢你屁股！馬上叫洪連長來！”
公羊子嘟囔一聲，從睡袋裏翻了下來，一溜煙去了。
“你要放棄大象嶺的攻擊？”黎英輕聲道。
老虎皺皺眉，因為常年的思考，他的眉心有了一個很深的“川”字痕跡：“戰場的情況是瞬息萬變的。在大象嶺打仗的出發點，是為我潛伏在居民點的隊員尋求脫身之計。依我現有的力量，實在是隻能給敵以消耗。或者說，是一次被動的出擊！”老虎吐出一口氣，繼續道，“現在似乎有一個機會讓我們由被動變主動。”
黎英盯著他：“你要怎樣？”
“救居民點的老百姓，徹底消滅凶惡的H國特種兵。”
黎英的眼睛睜大了。
“真的？”是洪元明的聲音。
老虎的眼睛一下子盯住了他：“來，馬上在這塊山石上把芒昌的駐防地圖畫下來，說說你對芒昌進出路線的建議！”
洪元明答聲：“是！”立刻走上來，在山石上畫起來。
整個遊擊隊營地一大早也熱鬧起來了。不斷有人進出老虎的帳篷。
太陽一點點地向中天爬去。
芒昌的M軍變得格外安靜，押著居民點的老百姓出來修工事的也是H國士兵。而M軍，除了在外麵地堡和崗樓裏的，其餘的仿佛消失了。
睡了一個午覺的老虎再次皺起了眉，久久地他突然一拍大腿：“敵人要夜晚攻擊！”
“是的，我們就夜晚攻擊！”菲斯少校冷冷道。
“我記得你說過夜晚是遊擊隊的天下。”馬修中校大聲道。
“是的！”菲斯少校卻不看他，而是看著微克上校，繼續道，“但是，我們可以把夜晚變成白天。”
微克上校動了動高大的身軀，椅子發出痛苦的叫聲。
“我仔細地算了時間，我們在淩晨四時出動。這個時候，遊擊隊正好處於熟睡狀態。我們隻要有足夠的照明彈，完全可以把那裏變為白天。那麽我們在一個小時內，可以占領空降地，部署我們的重火力，把遊擊隊完全包圍起來，然後用重火力摧毀敵人的洞穴。天亮肅清殘敵！”
微克上校點點頭：“你是在豐富M軍的軍事詞典。我支持你創造奇跡。”微克喝了一口酒：“嗯，你派出的叢林偵察分隊情況怎麽樣？”
菲斯少校難得地笑了：“卓有成效。他們是在今天淩晨降落在大象嶺峰頂的。在今天上午十時發回觀察情況：遊擊隊正在大象嶺腹地的營地休整。而且，據他們觀察，這個營地的營房實際是一個喀斯特地形的溶洞。”
馬修中校接過話頭：“會不會有後洞通向其他地方？”
“問得好！”菲斯少校提高了聲音，“我也懷疑，相繼命令直升機對大象嶺進行了觀察，並命他們也進行了配合偵察。”
菲斯少校站了起來，在桌子上畫下一個地圖：“大象嶺是典型的喀斯特地形，所以，一嶺突兀，洞穴非常高，離地有十來丈。這個洞後，是筆直的懸崖，而前麵是一片低凹的濕地。根本不可能與其他地形連通。”
微克上校站了起來：“菲斯，你的工作和馬修完成的一樣卓有成效。這次我們投入全力，一次性解決遊擊隊！來，為我們的勝利幹杯！”
不過誰都沒有金少校興奮，他吃了**似的，在淩晨四點還敲響了竹韻酒店的門。
裏麵的人大約是睡著了，很久都沒開。
“給老子砸開！”
這時M軍的直升機正紛紛起飛，他怎能不慶祝呢？何況，他早見這酒店老板比他活得還滋潤，M國兵和他搞得像親戚似的。他就是不舒服：憑什麽？你不過是個Y國人！
他要收拾他，他像老大一樣坐下來，等著黃文軒來討好自己，自己再繼續整他。可是，這黃文軒居然大搖大擺地直朝他走過來，腰也不彎一下。
什麽意思？
“少校，你砸爛我的門是要賠償的！”黃文軒居然不卑不亢地說。
氣得金少校一下子跳了起來，那是憤怒出手，計算好了要一拳把他打飛起來。
可是，這黃文軒竟一閃身，閃電般鎖住了金少校的喉嚨，隻一腿將他掃得重新躺在了竹椅上。
金少校那個氣呀，大叫著：“殺了他，殺了他！”
“慢！”黃文軒突然低頭在他的耳邊說了一句，“聽著，我是M國軍情五處的官員！你如果亂來，微克上校會要你的命的！”
金少校愣了一愣，但接著就吼起來：“放屁！放屁！把他抓起來，老子要審訊他！”
黃文軒點點頭：“你可以馬上問問微克上校，不過，這對你沒好處！”
金少校吼道：“老子早看到你去了居民點活動，老子現在就是要審訊你，還要親手殺了你！”
黃文軒冷笑一聲：“我勸你還是問問吧！不然，你的腦袋，M國人砍起來，就像砍狗腦殼似的。”
金少校遲疑了一下。
“你如果不敢問，我來和微克說。”
“放屁！我為什麽不敢問！”金少校聲色倶厲。
通訊兵很快地撥通了微克座機的電話。
金少校剛說出黃文軒的名字，微克上校就叫了起來：“聽著，你的範圍是居民點，黃文軒不是你管的範圍。現在除了Y軍襲來，你再占用我的戰場指揮電話，我把你送到軍事法庭去！”
金少校驚得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黃文軒已反身關了被踢破的大門，仿佛當金少校他們不存在似的。但是，接著酒店的燈卻一下子亮了起來，門再一次開了。
一個店員出來了，拿來了酒，並且輕聲道：“我們老板換身衣服，要和你喝一杯，長目。”
金少校正想大聲地嚷：“老子為什麽要和你老板喝一杯？”
那個店員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放下酒，輕輕一笑：“我們老板說，如果長官不喝一杯，他要找長官賠門的！”
“你放屁！”金少校吼起來。
黃文軒換了一身白衣服出來了，這次卻是笑嘻嘻的：“金少校，如果你願意和我交朋友，我願意請你和你的兄弟都喝一杯。”
黃文軒突然把嘴巴湊到他的耳邊道：“就當我給你賠罪，但也要給我麵子，
看著店員送上來的美酒，金少校的酒癮也被勾起來了。他不敢得罪這位在微克麵前看來比自己權力大的人。
他揚聲吼道：“好，不打不相識。來，兄弟們，賣黃老板一個麵子！”
士兵這會兒卻是賣酒的麵子，一個個走了過來，把竹韻酒店坐滿了。
三杯酒下肚，金少校似乎已忘了剛才的尷尬，又開始露出得意神色，與手下們你一杯我一杯地亂幹起來。
黃文軒沒事了，走入內堂。
那店員開了嘴：“我帶來的藥都快用完了，這邊又找不到原料製！唉，我這真的是舍不得給他們用，本是去對付M軍的！”原來他是公羊子。
“閉上你的嘴，婆婆媽媽的！”這當然是老虎了。
黃文軒搖搖頭：“你們這打仗像在玩似的！”
“好像隻來了五十個，黃老板，你去看看，他們倒了沒有。”
“倒了，倒了！”大嘴一陣風似的進來。
老虎揮揮手：“去弄個尉級軍官進來，我要審問一下H國人的分布情況。其餘的交你處理。我隻要衣服，不要人。”
“是！”大嘴扭頭要跑。
老虎又叫道：“站住！”招手讓他回來，在他耳邊悄聲道：“中國軍人不準殺俘虜！否則……執行紀律！”
“是！”
燈光下，金少校和所有的士兵都在徒勞地掙紮，直到沒有一絲力氣了。
大嘴帶的遊擊隊員，一個個把他們提起來，像剝死豬皮一樣，把他們一個個剝得溜光。把衣服放好，大嘴揮揮手：“好，兄弟們，這些人就交給你們處理！”可憐這些H國兵這會兒一個個如待宰的羔羊。
14、陣地轉移
居民點的廣場上，所有的H國特種兵都來了。
那H國少校軍官大步走到場中央，威嚴地向四周一掃，突然大喝一聲：“把他們全幹掉！”
立刻H國軍人就互相進攻起來。
準確地說，是一方早有預謀地向另外一些毫無準備的H國士兵發起了攻擊。而且，這不是普通的進攻，完全是一招致命。並且毫無準備的H國士兵，這會兒還沒完全清醒。就是清醒的，也都是在執行巡邏，極為疲憊。所以，一個殺一個，毫無準備的H國士兵不一刻就全倒下了。
少校竟然鼓起掌來：“漂亮，漂亮！”仿佛他很喜歡看到H國士兵被殺死的場麵。因為他是老虎，那些殺H國士兵的當然也就是大嘴他們了。
Y國老百姓紛紛地出來了。他們一個個扶老攜幼，井然有序。組織他們的是陰陽無常。
從樹林裏又衝出遊擊隊員來，飛快地把死去的H國人的衣服剝下來穿上。不一會兒，金少校的H國特種兵分隊又恢複了。不過，金少校已換成了老虎，士兵換成了老虎帶領的遊擊隊。他們和老百姓悄悄地在轉移。
巡邏的M軍裝甲車裏伸出一個M軍腦殼，一個M軍少尉對他們揮揮手：“你們繼續巡邏，直到天亮！”接著，把頭縮了回去，裝甲車竟然回過頭，開走了。
大嘴他們繼續向後山的M軍哨所靠近。整個隊伍，也加快了行動的步伐。
哨所非常安靜，隻有那隔一段時間從鎮上懶洋洋地升起的一顆照明彈，把哨所時不時地照亮。大嘴大搖大擺地朝哨所走去。哨所是一個水泥築起的堅固崗亭，左右有兩個地堡，成三角形布局。
“口令！”喊聲突然一驚一乍的響起。
大嘴腳不停，口中答道：“大象嶺！”
哨兵回答道：“摧毀！”
大嘴已走攏了，手中槍上的刺刀突然一個前刺，把那個哨兵釘在哨所牆上。
兩對M國兵打著哈欠換崗哨了。成三角布局的另兩個地堡的門也打開了，出來的M國兵也在打著哈欠。咬卵匠和機關槍帶的人幾乎同時就動了。
兩隊人旋風一樣鑽入了地堡裏。老虎他們飛快地衝了過來，迅速上到半山上，架起了迫擊炮。
陰陽無常他們指揮著老百姓過來了。呼吸到山林熟悉空氣的老百姓，忍不住發出了聲音。遊擊隊員們厲聲要大家閉嘴也無濟於事。隨著人過去的增多，聲音越來越大了。
黎明的光在慢慢地變亮，腳步聲變得越來越響。終於，一聲槍響，把整個小鎮驚醒了。M軍巡邏隊也發現了情況。
“打！”老虎大喝一聲。
山坡上，一溜八門架起的迫擊炮齊齊怒吼起來。炮彈像煙花一樣，向芒昌鎮中心的M軍營地落去。猛烈的爆炸聲此起彼伏地響起來。
隨著微克上校一聲令下，直升機群向大象嶺撲過去的。從直升機上射出的照明彈，霎時間把整個大象嶺照得如同白晝。接著四架攻擊直升機從四個方向撲下去，猛烈的機關槍子彈如一道雨幕封鎖了“水簾洞”一遊擊隊駐地。
裝載M軍士兵的直升機這才盤旋而下，第一中隊的四個小隊，第三中隊的四個小隊，像螞蟻一樣撒滿了被照明彈照得光芒虛幻而讓人產生幻覺的草地。對“水簾洞”形成了一個半包圍的圈子。最後下來的是裝載迫擊炮的直升機。
在M軍不慌不忙的部署下，包圍終於完成，炮群也在天亮時擺放好。隨著馬修中校一聲大喝，炮群開始了猛烈的轟擊。同時，帶著火箭炮的直升機也加入了攻擊。隻不過直升機的攻擊目標卻又不同。
迫擊炮的作用是炸毀洞口的防禦設施，甚至把洞口炸得更大。直升機卻是對著被照明彈照亮的一個個進出洞口，實施逐洞穿透射擊。
菲斯少校看得興起，喃喃道：“讓遊擊隊和我們的炮彈拚刺刀吧！”
微克上校笑起來，這時通訊兵把話筒交給了他。
菲斯少校看也不看微克上校的臉，便說道：“一定是Y軍對芒昌發動攻擊!這是他們慣用的伎倆。”
微克上校大聲地吼道：“不準出擊，各自加強自己位置防衛！”接著又吼道：“你們的直升機、炮彈是拿來玩的？給我狠狠地砸！讓他們和鋼鐵摔跤去！”菲斯少校陰陰地笑著，蹺起了大拇指。
微克上校意猶未盡，指著被炮火淹沒的“水簾洞”：“給我狠狠地轟，把他們的膽嚇破，把他們的骨頭震碎！”他的臉和眼睛都因為充血而變得通紅。
長達兩個小時的轟擊在太陽染紅東天時，慢慢地停了下來。
整個“水簾洞”外的樹木和水草全部消失了，所有的洞口都像裂開的傷口一樣，難看得像在哭泣。硝煙像魔法師的迷霧一樣在恐怖地飄來飄去。
馬修少校一挺身：“勇士們，現在讓我們去揉碎他們！”
第一中隊的四個小隊成倒三角形部署，向“水簾洞”撲來。
微克上校饒有興趣地從望遠鏡裏看著漫山遍野的特種兵，號叫著，勇猛地衝擊，突然，他皺起了眉頭，“怎麽沒有動靜？”
“長官，千真萬確，這裏昨天有不下兩百人的Y軍遊擊隊。我想他們應該是Y軍遊擊隊的主力了！”執行偵察監督的上尉弗朗克大聲地回答。
菲斯少校卻發出了一聲冷笑：“這樣的爆炸，空氣也是窒息的！”
微克上校心情變得更好了：“嗬嗬，先生們，我要的心思不在這裏，是綠色通道！”他回過頭：“我命令你，上尉，馬上出發，向這個地區實施滲透偵察。我命令胡可斯中尉率兩架直升機跟著你，由你指揮！”
“是，長官！我很樂意接受你的命令！”上尉大聲答道。
微克上校把頭高高地揚起：“去吧，勇士們，你們是將要建立功勳的！”
“是，長官！”弗朗克上尉一個立正，把胸部和頭都往上聳起。接著，扭身向菲斯少校。
菲斯少校冷冷地道：“你的任務是偵察！”
芒昌的早晨可能就數這天最為熱鬧了。
隨著太陽的升起，M軍的迫擊炮、火箭炮從各個M軍陣地，朝著老虎帶領老百姓突圍的方向，猛烈射擊。直升機也把燃燒彈、火箭彈向叢林猛扔。這一片土地都在爆炸聲中顫抖著。
那麽，老虎他們呢？
老虎的整個隊伍正在叢林快速前進。
黎英大聲地在吼：“鄉親們，武裝到牙齒的M軍就在身後，大家不要停下來，走得越遠我們就越安全。”
老虎和他的特種遊擊隊員們，前後左右巡視著，汗水已經把他們的衣服全濕透了。
“報告！”參謀大聲地報告，“司令官，芒昌報告，戰略村行動趕到鎮上的老百姓，全部失蹤！”
微克上校咬著牙，隻看前麵進攻的場景。他的臉色隨著洞裏久久地沒有動靜，而變得很難看。
菲斯少校輕聲道：“難道這個洞真的有退路？”
馬修少校走了出來：“這個山仿佛是空的，那裏麵的洞大大小小就像蜘蛛網一樣，關鍵是，沒有人行動的跡象。”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四周的叢林裏有了響動。是的，很大的響動。
M軍大聲叫起來。
因為從四周的叢林裏，湧出了數十頭大象。它們向著M軍直撲過來！
霎時間，M軍的陣線全線陷入了一片混亂。
老百姓終於送到了地方工作人員的手裏，戰士們立刻紛紛倒頭便發出了鼾聲。
老虎也不例外，他幾乎倒進了黎英的懷中。
黎英打來了水，輕輕地給他擦去了臉上的汗和汙泥。
直羨慕得公羊子連瞌睡也不打：“嘖嘖，我啥時也有這樣的福氣？”
黎英卻不理他，隻顧專心把老虎的腳洗幹淨了，這才長長地出口氣，麵上帶著滿意的笑容，倒在老虎的身邊睡著了。
下到下午，哨兵叫醒了老虎。聯絡員帶來了總部的一位官員。
晚上，首先由老虎對自己近一段時間的工作作了匯報。
總部官員首先對老虎的工作進行了稱讚。雙方都因為老虎在芒昌的戰鬥，堅定了依托“綠色通道”建立廣大遊擊區的設想。但是，總部對老虎在芒昌一地長期與一支M軍作戰的做法提出質疑。更進一步要求，老虎應嚴格按照製定的叢林兄弟計劃執行，通過在戰鬥中的訓練，把這一群遊擊幹部逐步像種子一樣撒到“綠色通道”兩側的遊擊隊裏，從而完成建立廣大遊擊區的目的。
接著，他把一封密令交給了老虎，連夜離開了營地。
在營地休整了兩天，留下了陳虎和神槍手在地方遊擊，部隊再次出發了。黎英作為聯絡官，跟部隊一起走。部隊行進了五天，越往南走，叢林的氣候越來越炎熱和潮濕，樹林也越茂密。不斷的行軍，大家都感到了疲憊。
洪連長甚至受大嘴的慫恿，問道：“老虎，我們什麽時候才有仗打？”
這天，部隊的營地被選在一條河邊，這裏有一座石頭山，山上樹木不多，怪石林立。
部隊一停下來就是兩天，進行了內務整頓，大家換了衣服，洗了痛快的澡，理了發刮了胡子。
整得黎英把老虎左看右看，老虎也不好意思起來。
黎英笑道：“我還以為你五十歲了呢，原來也還是一個年輕小夥子呀！”
公羊子堅決不同意：“我反對，他是個年輕小夥子，那我不就是個小孩子了！”
公羊子不服氣，跟著大嘴：“我搗什麽亂了？我搗什麽亂了？”
沒想到大家都罵他：“你小子，就是不懂事！”
公羊子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
月光如水，照徹了整個石頭山。半夜，從綠色通道送來的後勤物資，到達了宿營地。
老和尚悄無聲息地從一塊大石頭後轉過來，輕聲地問老虎：“又有行動了？”
“是的！”
“我看了這片山嶺周圍的地勢，這裏作為一個營地很合適。如果隻住一個月之內的話。”
“還要進行什麽變動？”
“我會在明天給你一個施工草圖。”
當地地方遊擊隊的隊長胡誌亮也來了。
露水濕透了他的衣裳，黝黑而瘦削的臉，雜亂的胡須，令他看起來很疲憊。隻有當他握住老虎的手時，眼裏才閃出漆黑的光亮，老虎點了點頭：“辛苦了，隊長同誌。”
胡誌亮的眼裏閃出了淚光：“看到你們，我的心裏就好受多了。”他還要匯報工作，但是被老虎強迫理了發，洗了澡，換了衣服。
形勢比密令上說的還要嚴峻。整個甘嶺地方遊擊隊，隻有三十人了。
“我隻是一個地方上的同誌，對打仗除了一腔熱血，沒有任何經驗。你們再不來，我們就可能全部覆滅了。我已經在貼身的衣服內準備了一顆手雷，隨時準備在最後關頭，以死效忠人民。”胡誌亮的聲音有些哽咽了。
老虎緊緊地握住他的手：“從你們的情形看，我確實來晚了。但是，隻要有人民，我們就還有無窮的戰鬥力！”他抬頭望著初升的太陽，“你們是經曆了無數次的戰鬥活下來的，都是英雄。我決定，派洪連長和水蛇到你的遊擊隊，洪連長做隊長，你做政委！”
胡誌亮頓時來了精神，一下子露出了潔白的牙齒：“首長，我餓了！”
吃了飯，營地由大嘴和新任連長黎春亮負責守衛。部隊出發。
公羊子忙趕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