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略村”行動2

4、菲斯的陰謀

菲斯少校的臉陰得像浸在水中的石頭:“就在你們眼皮底下,我的一個分隊消失了!難道你們在天空睡覺嗎?”

直升機中隊長翰可少校,昂著頭從鼻子裏噴出一口氣來:“少校,你懂直升機配合地麵進攻的條例嗎?哼哼,沒有你們的召喚,我們怎麽動手?”

菲斯少校突然發出幾聲讓人發冷的笑:“他們都死了,他們的鬼魂召喚你?你喜歡鬼魂召喚你嗎?”

翰可少校愣了一愣,把頭繼續望著天空,久久地搖搖頭:“我很失望,連一個被攻擊的信號也發不出來,讓我損失了一架飛機!我失望,中校!”

凱閱中校一直坐在那裏,盯著他們兩人吵,這會兒挺起了壯碩的身子,盯住菲斯:“少校,你還能不能執行戰略村行動了?”

菲斯少校冷笑一聲:“隻要中校不撤我的職,我不會退縮!”

凱閱中校再回頭盯住翰可:“少校,你呢?”

翰可少校一挺腰:“軍人永遠是服從命令的!”

凱閱頓時粗魯地笑起來:“戰爭是嗜血的,你們可以去殺更多的敵人解氣,而不是在我的麵前抱怨!”他指著菲斯,再指著翰可:“你們陣亡的士兵、損失的飛機,我會給你們補齊。明天繼續進攻!”

“我們必須再給他們打擊!”老虎盯住陳連長,接著他搖搖頭,“可惜我們沒那麽多的蒙汗藥,而且用蒙汗藥也必須在一定的時機。那麽,還是回到我們的老本行吧,打遊擊戰!”他再看著黎英:“你以為敵人會進攻哪一個村?”

黎英向老虎走過來一些,坐下來:“M軍到今天為止,一共襲擊了芒昌周圍八個自然村中的五個村,現在還有三個村:平穀、紅穀、西山。三村距離並不遠。他們襲擊任何一個村莊都有可能。”

老虎望著天空,上弦月早早地就偏西了,整個天地變得神神秘秘的。

直升機在早晨的天空飛翔,下麵是從河裏、稻田裏、樹林裏升起的霧,讓人如在仙境遊。這是翰可少校的感覺,而菲斯少校對眼前的景色熟視無睹,眼睛像白天的貓一樣咪著。

直升機已到了攻擊目標平穀村的上空,很多直升機開始向下盤旋。菲斯突然抓起了話筒:“全體注意,攻擊目標由平穀改為紅穀!”

翰可少校笑了:“菲斯老兄,你真是一個陰險的人。”

菲斯冷冷地道:“這有什麽不好嗎?”

翰可少校搖搖頭,他知道與菲斯少校爭論很傷神,所以他選擇繼續觀賞飛機下麵的風景。

老虎把部隊集中在紅山上,紅山到平穀、紅穀、西山三個自然村的距離基本是相等的。以進攻速度行進,都隻要十五分鍾的時間。

而根據M軍執行“戰略村行動”的慣例,他們會先派飛機對村子進行包圍,然後飛機返回再運進攻部隊。這個空當大約是二十分鍾,足夠老虎他們掩護老百姓轉移。所以,在M軍直升機到達平穀,一降低高度,老虎他們就勇猛地從山上撲了下去。

一切都是計劃好了的,悄無聲息。若離弦的劍,奮勇向前。直到留在山上的觀察哨呼喚起來:“老虎,老虎!”

老虎很生氣,從步話員手裏抓過話筒:“說!”

“M軍直升機轉向紅穀!”

“雜種!”老虎大罵一聲,對著步話機大聲吼起來,“全體退回山頂!”

一切都晚了,紅穀村方向升起了濃煙。

隻有老虎一個人沒看,他盯著地圖,突然一巴掌拍在地圖上:“好吧!你喜歡玩,我們就來玩!”

和老虎是沒什麽好玩的,老虎玩的是吃人!M軍的部隊要吃人——吃老百姓。老虎也要吃人了,他要吃M軍部隊。

菲斯少校出馬總是很順利,無論是在連上校都被捉住的九號地區,還是戰略村行動,他都出奇的順利。這次也不例外,隻用了兩個小時,就完成了對紅穀村的摧毀,押著紅穀的老百姓踏上了回芒昌的路。

這是一條崎嶇的路,菲斯少校要求翰可少校的直升機中隊保持三架直升機在部隊和押在老百姓的頭上。所以,遊擊隊沒敢發動攻擊。隻是一顆手榴彈,或者一顆子彈,最不得了的是一梭機槍點射。

但是,整個部隊幾乎停止了前進,因為這種冷槍冷炮每前進一步就會飛來一顆。也就是說,每前進一步就會有一個M軍士兵斷手斷腳或者斷命!但是直升機一轟炸,部隊停下來一轟擊,那飛出槍彈的地方又沒有一點響動了。

菲斯少校冷冷一笑:“他們來了多少遊擊隊,能把這八公裏的路上埋伏滿?”他冷冷道:“直升機對沿途樹林進行搜索性掃射,部隊押著老百姓跑步前進,遇到冷槍冷炮,一律不予反擊!有拖延行動的老百姓,一律就地槍斃!”

老虎哈哈笑起來:“用兩個腳趕路是我們遊擊隊的專利,豈是你個傻子學得到的!命令所有完成狙擊的加快轉移步伐,要這八公裏路的每一米都有他們流下的血跡!”

遊擊隊員在從紅穀村到芒昌的路上穿行,打一槍立刻轉移,M軍中槍的慘號聲像興奮劑一樣,激勵著他們向下一個狙擊地轉移。

隻走了一半的路,沒有看到一個遊擊隊的蹤跡,M軍部隊就停了下來。部隊停下來,四周就安靜了。小隊長們向菲斯報上來的數目是,傷亡二十八人。

菲斯少校連氣也懶得生了,他歎出了一口氣:“讓你的直升機把戰車空投下去,翰可!人死多了,會把政府賠垮的!”

老虎可不能讓這幫渾蛋清靜下來。他在遠處瞄準了一個M軍鋼盜上的旗幟,一槍打開了花。立刻,神槍手們全開了火。

直升機旋下來,把路邊的樹林打得東倒西歪,熊熊燃燒。老虎哈哈大笑,他可不會那麽傻,把部隊放在近處。

他大聲地笑道:“炸吧,燒吧,老子滿身都流汗了!我們喝口水,歇一歇吧!”一陣轟鳴,如雷聲一樣傳過來,隻見一大群直升機黑壓壓地過來了。

“這群傻蛋,不會把所有的叢林都炸一遍吧?”大嘴大聲道。

老虎也像牙痛一樣罵了一聲。

但M軍直升機卻並未散開,而是一架架地向路上盤旋下來。

大家這才看清,M軍的直升機是吊著一輛輛戰車過來的。不久,一輛輛武裝到牙齒的戰車在路上開動了,整個路麵都在顫抖。很快,戰車在路兩邊形成了一道鋼鐵屏障,押著紅穀村的老百姓向芒昌走去。

有不服氣的戰士挺著槍就要衝上去,老虎扭頭就走。

陳連長輕聲問:“我們沒有一點辦法了?”

“辦法不是問出來的,是想出來的!”

陳連長搖搖頭:“真不甘心!”

“我們不能浪費自己的子彈,更不能浪費自己的生命!你如果再問愚蠢的問題,我會懲罰你!回營地休息。”

“是!”陳連長一個立正,回頭大聲地指揮部隊撤退。

下午醒過來,老虎就一巴掌把公羊子打得跳了起來:“去把陳連長、三個排長、三個值日排長,我們十二個兄弟全叫來!”

他立起來,在叢林裏轉圈走著,越走越快,直到最後一個人到來,他才驀地回頭,指著陳連長:“你知道中國的敲牛皮糖嗎?”

陳連長愣了一愣,他已基本適應了老虎的跳躍思維,但是,他不知道這稀奇古怪的名詞的意思。

黎英道:“牛皮糖,又叫麻糖。一種民間用稻穀熬製的糖。黏性很好,民間商販在賣時,用鐵片敲擊著叫賣。而賣時,就用鐵片在上麵敲打,一下隻能敲下一老虎已鼓起掌來:“說得好!我們就來搞個敲牛皮糖戰術,一點點地來把M軍部隊這團牛皮糖敲碎!”

部隊被他立刻分成了近五十支戰術小組,先由他和參加會議的每人帶一個小組出擊。其餘小組休息,且編了號。每個小組出擊隻能發動最長時間一天的攻擊,若出現人員傷亡應無條件退回營地。退回來一個小組,補上一個小組出擊,當然,黎隊長除外。“你帶領剩下的戰士留守營地,組織後勤保障。”

黎英搖了搖頭:“要麽我自己去戰鬥,要麽讓我和你一起去戰鬥,後勤我已經安排好了!”

老虎還要說什麽,黎英扭頭就走。

老虎可不敢讓她這個能在樹上飛的在叢林裏走了,那自己一定是追不上的,慌忙叫:“黎英隊長,和我一個戰術小組!”

各出擊小組在黃昏時吃了飯,紛紛消失在叢林裏。

老虎用望遠鏡觀察著整個芒昌鎮,不一會四麵都升騰起了或大或小的火光,響起了炒豆一樣的槍聲。其實那大都是M軍在打,而且,直升機也起飛了,不斷地東丟一顆炸彈,西扔一顆燃燒彈。

老虎拍拍手:“吃了虧的人總是叫得最凶!讓他們打吧!”他回頭看著在最後一縷夕陽的逆光裏,興奮地觀察著的黎英,笑了:“我們進地道吧!”

黎英盯著老虎:“我不知道為什麽,M軍這麽多人,這麽厲害的武器,為什麽總是你在進攻,他們在防守!”

老虎淡淡地道:“因為我從骨子裏不怕他們,因為我有很多辦法對付他們!當然,野獸也是要咬人的,何況他們是凶狠的野獸,如果他們發現了你,是會狠撲的!所以,我們要狡猾地隱蔽,要時刻警偈!”

“走!”他們下到了芒昌鎮下的河穀,消失在草叢裏。

天黑了下來。

M軍的探照燈全打開了,向鎮外四處照著。照到了時不時飛出的子彈,可是子彈太快,而且早就鎖定了目標。於是,時不時就有M軍掛彩。最可恨的是那門火箭炮,它總是不斷地變換著地點,總是從意想不到的地方射出一發炮彈。

凱閱中校本是在他的木樓舉行酒會,為菲斯少校今日的果斷指揮慶功。幾聲槍響他根本不在意,就是一聲炮響,他也隻是皺皺眉。可是這槍聲越來越密,他不得不走出去。

菲斯少校冷冷一笑:“這應該是中國人教給他們的,中國人總是這麽幹!”他敲擊著木柵欄,“在工事裏隱藏著,輕易不露頭,令他們失去了狙擊目標。他們是沒有能力攻進芒昌鎮裏的!”

凱閱中校點點頭:“有理!”

所以,不一會兒敵人的槍聲減弱了,探照燈也變少了。整個芒昌鎮外圍的崗哨全部隱人了工事裏,看不到一個人了。頓時,外圍遊擊隊的槍聲也慢慢停止了。

凱閱中校抱著菲斯少校的肩:“老弟,有你,我們還可以繼續喝!”

菲斯少校輕輕地笑出貓一樣的聲音:“他們陰險,我們就要比他們更陰險!這個我會!”

“開香檳,為菲斯的陰險!”

兩人大笑起來。

5、夜襲

這時通過地道進入芒昌鎮裏的已達到九個突擊小組。從後山通向鎮裏的出口五個,從河穀通向鎮裏的出口四個。他們分布在水井、木樓的石塊下。小酒店下的地道出口為保密沒有用。

九個小組的人在被戒嚴而顯得安靜的大街上悄悄地四散開去,就像蜘蛛撒開了大網,不斷地向四處伸展,在等待著蚊蟲、蒼蠅撲上來。這可不是一般的蝴蛛網,這是老虎在腦子裏思考經營了十幾年的蜘蛛網。這個蜘蛛網一伸展開來,觸角就開始噴毒。那也不是一般的毒,是炸彈。也就是說,它的觸角伸展到的M軍可能出來的地方都埋上了或掛上了炸彈。

誰會第一個被這網捕獲呢?

凱閱的參謀在巡邏,他甚至哼著歌,把敞篷車開得像在悠閑散步。不過,他遇到了老和尚。老和尚像一道黑色的閃電,從樹上騰空而起,手裏的匕首準確地抹過他的脖子,又一下把他的身子撞出車子,自己掌握了方向盤,輕盈地把車子開進了樹林裏。

水蛇纏住了一個喝醉酒在小鎮上晃**的特種兵,水蛇纏住他時,他剛好走入一片樹的陰影裏,覺得有一個東西在他的身後,然而他回頭,後麵沒人,後腦卻被噴了一口氣。他又猛回頭,手中握著匕首閃電般的遞出去,還是慢了!水蛇用的是在水中的獨門暗器一錐子,溜尖的錐子準確地釘入了他的額頭裏。

猛士如一陣風似的飄入了四中隊的軍營的崗亭裏。崗亭裏的M軍崗哨,應該說有著特種兵固有的靈敏,邊喝問口令,邊舉起了槍。但是,他錯在想弄清這個人的身份。因為這是在鎮內,這是在軍營,他雖然有警偈,他也要判斷。但是,猛士不給他時間一下子就撞了上去。兩個大個子,就像火星撞地球一樣撞在了^'起。

沒有人願意和猛士撞在一起,就連大嘴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家夥也不敢。猛士在訓練營地時學過鐵布衫功夫,這可是連老虎也沒學成的。這一撞,那哨兵全身的骨骼發出斷裂的聲音,連一聲叫都沒有發出來,直接背過了氣,口、耳、鼻甚至眼睛裏都開始浸出血來,一口氣再也沒接上,隨著猛士鬆手,他委頓了下去。

咬卵匠帶著他的兩個人來到了直升機中隊的外麵,一動不動地潛伏下來。飛行員在外麵遊**的很多,但是遲遲地沒來到他們潛伏的路口。他不吭聲,其餘兩個人也隻得瞪大眼,伏在草叢中。眼看門口的人越來越少,兩個戰士急了,都盯著咬卵匠,可是咬卵匠嘴角卻噙上了笑。終於,門口的燈光更明亮了。那是因為人都進去了。咬卵匠發出了準備出擊的信號。

果然,三個M軍飛行員勾肩搭背地過來了。原來,這裏是從鎮上酒店到直升機飛行員宿舍的必經之路。三個人越來越近,咬卵匠做了個手勢。三人一撲而上,三把匕首齊齊摜入三個M軍飛行員的背裏。

一聲槍響打破了鎮上的安靜。聲音來自東北角,那是大嘴遭遇了M軍巡邏隊。

也是該大嘴倒黴,這六人的巡邏隊本是沿固定的線路,做例行的巡邏。可是那一個M軍突然肚痛了,肚痛也沒什麽。他偏偏又拉肚子了,而且馬上就控製不住往樹林跑,跑到了大嘴麵前。大嘴大罵了一聲,因為他一下子就踏在了大嘴的身上。

M國兵發現了大嘴,還發出怪叫,氣得大嘴一匕首就結束了他,再一跳而起,三個人三支AK-47,立刻就開了火!

槍噴火,人飛撲,剩下的五個M國兵轉念頭也來不及,條件反射地躲避!這當然是愚蠢的,三支AK-47巨大的射擊扇麵,一下子就搖翻了兩個。剩下的三個飛速地翻滾,企圖反擊,但是,遇到的是大嘴的追擊。

他一刻不停,直追上去,那手榴彈早就扔了出去。爆炸的氣浪炸得三個M國兵東倒西歪,爆炸的閃光把三個人的位置暴露出來。跟著的兩個戰士也是打追擊的高手,子彈立刻就追到了。迅雷不及掩耳,六個M國巡邏兵見了上帝!

菲斯這時剛回到軍營,正坐在他的木窗下,望著夜晚的天空發愣,聽得槍響,立刻跳了起來,大聲命令:“所有探照燈打開,裝甲車出動!”一時間觸動了老虎他們布下的地雷。

鎮內到處都有攻擊的聲音,整個芒昌鎮打翻了天。

進攻五分鍾,老虎撒開的攻擊網驀地向後撤去,眼看就要消失在一堆堆的草,一片片的樹林裏。突然,一溜雪亮的光楔入了這個網裏。

誰?

是菲斯少校的戰車隊出來了,雪亮的戰車燈光若一道道野蠻的刀光,把老虎他們九個突擊小組正在收攏的網劃破了。

老虎他們的突擊隊立刻暴露在戰車的麵前,M軍的機槍“嗒嗒嗒嗒”地掃射起來。老虎他們迅速地收攏。

可是菲斯少校這個陰險的貓一旦發現了目標,就變得像個魔鬼,他冷酷地大聲嘶叫著:“戰車拉開距離,不斷開進,猛烈掃射!”

老和尚的方向是菲斯中隊,所以他首當其衝。老和尚那似乎永遠平靜的臉,仍舊是那麽平靜,挺身而起,揚手一顆手雷扔出去,身子旋風而起,暴喝一聲:“攻擊!”

兩個Y國戰士被機槍掃射得趴在地上,頭也抬不起。而M軍的戰車咆哮著,先用機關炮轟開樹林,然後直朝這兩個戰士衝過去,鋼鐵身軀粗暴地撞開被打斷的樹木。

老和尚這一下從樹林撲出,就如整個樹林發出了怒吼,一下子跳上了戰車,如樹根一樣纏在了戰車上。可惜,雙手抓住滾燙的炮塔,轉了一圈也沒有想出辦法,眼看兩個戰士就要卷入戰車履帶下,他怒目一瞪,旋身而下,一顆手雷塞人了履帶裏,身子滾了出去。“轟”的一聲炸響,M軍的戰車履帶斷裂,也停在了那裏。

可是菲斯少校隻留下了一輛對付他們,其餘的戰車,繼續掃射著向前闖去。在凱閱中校的大聲咒罵中,更多軍營的戰車從四麵八方包抄過來。

老虎不退反進,帶著公羊子向前衝去。

他知道,必須阻止菲斯少校的進攻,整個夜襲隊伍才可能撤走!

他一麵跑,一麵大叫:“馬上撤離!”又一把將跟著他們向前衝的黎英推給了大嘴:“把她帶出去!”

正要向前衝的大嘴急得一跳,可是戰場紀律他不敢違反,拖著黎英就撤。

黎英掙紮不動,隻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臂。但還是被他扛上了肩,飛奔入樹林裏。猛士早就上去了,陳連長也上去了。兩個勇士和他們帶領的戰士,迎著雪亮的燈光,迎著彈雨,向著鋼鐵戰車撞了上去。

老虎毫不猶豫地揮手大叫一聲:“撤!”

子彈一個個地吞噬著戰士,可是猛士和陳連長他們六個人就是一陣風,在子彈中飄零,被撕碎。戰士一個個被撕碎了,衝在第一的猛士也被子彈打得撲倒在地。

一個戰士也在將要撲到第一輛戰車的時候被打倒了,他猛喊一聲一下子鑽入了戰車底下。

“轟隆隆!”一聲巨響,整個戰車被掀翻了。原來他拉響了他身上的手雷,手雷和他的身體一起爆炸了。

後麵的戰車這一下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為被擋住了。可是,指揮戰車的是菲斯少校,菲斯少校冷漠地下令:“撞開它,繼續前進!”後麵戰車撞開了前麵的戰車,繼續衝上來。

猛士就在這時抬起了身子,把身上的手雷向M軍的戰車投去。突然,他的後麵也響起了戰車的轟隆聲。

菲斯少校發出了一個命令:“不要向他開槍,把他包圍起來!我要抓一個活的,好好來研究一下。”

M軍的戰車聚攏了,把猛士圍在了中心。

猛士冷冷一笑,猛地站了起來,整了整衣服。菲斯冷笑一聲:“想自殺?沒那麽容易!”

“哼哼哼哼!”菲斯少校冷笑著,看著自己的士兵把猛士抓起來,撂下一句話:“帶回去!”頭也不回地進了自己的戰車。

老虎是第二天得到猛士還活著的消息的。消息是公羊子去竹韻酒店帶回來的。所以,第二天戰士們繼續在鎮外冷槍冷炮狙擊。下午,老虎再一次來到了鎮裏。

因為出現遊擊隊襲擊到鎮內的事,菲斯受凱閱之托,整頓鎮內治安,對剩下兩個自然村的戰略村行動也暫時停了下來。於是竹韻酒店的生意比往日更好了,下午,竹樓裏的石桌子上坐滿了人。

黃文軒周旋於M軍堆裏,不斷把M軍士兵甚至軍官逗得哈哈大笑。有一個軍官竟然跟上了黃文軒,直把他跟到廁所裏。這是一個個子並不算高大的中尉。

黃文軒解手,他也解手,黃文軒想出去時,他卻攔住了他,眼睛直直地看著黃文軒。

“老朋友,不認識?”

黃文軒覺得這口音有些熟悉,何況M軍中會Y語的也並不多,但他就是想不起他是誰,趕緊把所有的笑堆在臉上:“兄弟真是一時想不起……”

那個M國軍官真的很親熱,他觸到黃文軒的耳朵邊說了一句話,頓時,黃文軒眼睛瞪大了。

M國軍官卻大笑起來,兩人勾肩搭背地竟朝儲藏室走去。半小時後,走出來一個黑人士兵和那個M國軍官,還有一個個子更小的士兵。

三人跟著黃文軒來到竹林裏,在一處逆光的座位上坐下來。那軍官和黑人士兵竊竊地交談著,那小個子的士兵如同一個猴子一樣,不安寧地在那裏動來動去。眼看他就要把隔壁桌上一個少尉的酒打翻在地上。那正與黑人士兵閑聊的中尉軍官,突然就動了,上身沒動,而是伸出了腳,那滾下來的杯子剛好落在他的腳尖上,隻一觸,那杯子又一跳而起,正正地掉入了他的手裏。

他輕笑一聲,微笑著對那個驕傲的少尉道:“對不起,少尉先生,我為我的兄弟對你的冒犯,向你道歉!”

那高傲軍官本來陰沉下來的臉恢複了平靜,不由看了小個子的上司一眼。

“黃老板,給這位先生來杯酒!”中尉軍官揚聲一吼,才又淺淺一笑,“我叫明,才來到司令部做參謀!希望你不會因此對我留下不好的印象。”

高傲軍官點點頭。

“芬,你應該是芬少尉。”明中尉繼續熱情但很優雅地慢聲道。

芬少尉麵上有了一絲笑,點點頭。

“我在總部調看軍官檔案時,記下了你。”明中尉仍舊看著芬少尉。

黃文軒滿麵笑容地親自端來了酒。頓時氣氛變得活躍起來,芬少尉的話也多了。

天慢慢地變暗了。芬少尉和明中尉一起走出了竹韻酒店,兩人儼然已成了一對老朋友。

6、救猛士

燈光亮起來,除了偶爾從鎮外傳來的一聲槍響或者炮響,鎮內確實很安寧。因為實行宵禁,所以,街上走的都是M軍士兵,整個鎮就成了M軍的天下。如果說有Y國人的話,就是偶爾從舞廳裏被M軍帶出來的Y國女人。

菲斯少校這個時候卻正在忙著,他在審訊猛士。

菲斯少校參加特種訓練時,可是專門學過刑訊的。M國中央局的刑訊那是當科學一樣研究的。不過,這個家夥實在太驕傲,在用盡了各種酷刑之後,他還是緊咬牙關一言不發,連菲斯少校這樣貓一樣陰冷的人,也被他的傲慢弄得暴怒了,咆哮而去。

“我們今天又挖了三條地道,隻要再有一天時間,我們再新開挖六條出口,就可以全部進去救猛士了!”老和尚說。

老虎的臉陰沉沉的,把一張圖扔在他們麵前:“這是我親自偵察的M軍布防圖和關押猛士的地方,你們看看我們有沒有足夠的實力在鎮裏和他們打一場硬仗?”

大嘴叫了起來:“那麽,我們不救猛士?”

咬卵匠一跳而起就算我一個人也要去!”

“我也算一個。”陰陽無常輕聲道。

公羊子站了起來:“什麽時候?”

機關槍、迫擊炮、水蛇都站了起來,所有的戰士都過來了。

老虎低下頭,然後又慢慢地抬起來:“救猛士,一刻也不能等。M國偖這些狗雜種,正在一點點地鋸猛士的手,還準備鋸他的腳!”

大家頓時炸開了。

老虎的眼睛放出嚇人的光,被他盯住了的人,都閉上了嘴,最後所有的人都閉上了嘴。

“硬攻不行,那麽,我們就來他個出其不意,白天行動!”老虎站了起來。

大家都眼巴巴地望著老虎。

老虎沉聲道:“我命令,一排長陳虎為連長,負責指揮整個不跟我進鎮同誌,大嘴協助!咬卵匠、機關槍帶人在鬼峰迦接應我們。跟我進鎮的同誌是,老和尚、公羊子、水蛇、黎英、二排長洪元明、三排副排長黎春江。現在各自準備,下午三時出發!”

隻氣得迫擊炮叫起來:“老子不光會打炮!”

老虎盯住他:“你給誰當老子!”

迫擊炮依舊大聲道:“我給M國佬當老子。”

“那你也是M國鬼子!”老虎罵道。

迫擊炮一愣,搖搖頭:“我如果生這樣的侵略者兒子,一定把他們放在尿桶裏淹死!”

眾人哄笑起來。

那大嘴喝聲:“笑個屁。猛士兄弟還在受刑呢!”

老虎堅決地一揮手:“要與敵人麵對麵的戰鬥,就會有犧牲!敢於與敵人麵對麵的戰鬥就要敢於犧牲!同誌們,我們不能因為村民們的慘死,因為幾個同誌的犧牲,就哭哭啼啼!那不是戰士!更不能因為猛士被敵人折磨就垂頭喪氣!我們的鬥誌要永遠昂揚,哪怕戰鬥到最後一個人,沒有這樣的勇氣,就不是戰士!”

火紅的太陽爬上中天,又慢慢地向西天滑去。芒昌鎮的槍聲卻一刻也沒有停息,M軍的直升機一次次地升空,讓大白天M軍的換崗送食品也如臨大敵。

直升機不斷地在小鎮周圍扔下燃燒彈,但是茂密的熱帶樹林,一時哪裏燒得幹淨呢?

下午一時,閃電突然像招魂幡一樣在天空一陣搖動,巨大的雷聲炸得天地顫抖,風席卷而起,仿佛要把整個大地都連根拔起,雨一下模糊了天地。這個時候,卻有兩座M軍的崗樓先後破碎在暴雨裏。

那當然是迫擊炮幹的,用雨衣蓋住炮,他也瞄得準準的。

弄得那老虎大叫:“神了!”接著回頭對戰士們大聲地吼:“我們就是要在敵人認為不可能,甚至不能的時候創造可能!這就是我們能戰勝自認為比我們強大的敵人的法寶!”老虎和他的營救小隊在雨裏出發了。

雨和風,讓人對麵都看不清人,但是,這些都是風裏雨裏,甚至槍林彈雨裏滾爬過來的戰士,一個個把子彈和背的包用油紙裹得嚴嚴實實,幾乎是貼著地,來到後山叢林裏。

在一塊高大的岩石下,他們進入了淹沒在草叢中的洞口。

芒昌鎮的竹韻酒店,並沒有因為暴雨而缺少客人。至少,竹樓內是座無虛席。

芬少尉就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正眯眼看著漫天的雨幕。直到披著密閉很好的M式軍用雨衣的明中尉走了進來,他的臉上才露出了一絲笑。

明中尉卻是一貫的張揚:“嗨,芬,我就知道你一定來了。”

芬搖搖頭:“我們約定了的。”

明要了一杯酒,飲一口,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嗨,不過,半個小時後,我要去做一件事。”

芬少尉把身體靠在竹椅上,看著明中尉。

“就是那個Y軍俘虜,中校突然要叫我代表他去看看,別被菲斯少校弄死了。”

芬少尉哂笑一聲,搖搖頭:“這人值得中校這樣?”

明中尉笑笑,也搖搖頭:“軍令如山,我總得應付。”

芬少尉微微一笑:“你喜歡這雨嗎?”

明中尉抿了一口酒:“作為軍人,我不喜歡這雨。我們似乎不習慣在雨中與人作戰。個人來講,我喜歡在這熱帶的雨中飲酒,別有一番情趣。”

芬少尉頓時笑了起來:“你會做將軍的。”

“我想我們都會!”明中尉盯著他。

芬少尉聳聳肩:“我並不喜歡做軍人。”

“你會的,不然,你的父親不會送你來軍隊。”

芬少尉頓時冷哼一聲:“你認為我是靠父親?”

明中尉哈哈大笑起來,接著輕聲道:“我隻相信你父親的眼睛。如果他認為你適宜做資產大亨,他不會讓你來做軍人。如果他認為你適宜做政客,也不會讓你來這裏冒險。他認為你會是一個優秀的軍人,所以,他就送你來做將軍。他從來不會看錯的!”

芬少尉歎口氣:“上帝,你是傳教士吧!”

兩人都笑了起來。

明中尉站了起來:“對不起,我得去了。”突然他笑了起來:“你介意和我一起嗎?”

芬少尉點點頭:“我或者樂意陪你這個有趣的家夥。”

兩人裹上雨衣走出來,雨已經小了很多,但是整個路上沒有行人。兩人朝第三中隊的軍營走去。

直到快到第三中隊駐地時,他們才遇上了三個全副武裝的士兵。

顯然他們是在執行任務,見到明中尉,其中一個因穿了雨衣看不清軍銜的士兵,舉手行了個軍禮:“中尉,我們奉命向你報到,聽你指揮。”

“為什麽?”

“中校得到情報,有Y國遊擊隊進入了鎮裏。要你帶領司令部特別小隊,在三中隊周圍布暗哨!”

明中尉看看芬少尉,聳聳肩,搖搖頭,繼續向三中隊走去。

芬冷笑一聲:“Y國人?他們有能力攻擊三中隊嗎?”

兩人來到了三中隊門口,後麵跟著那三個司令部特別小隊的士兵。

突然,一陣槍聲在不遠處激烈地響起來。戰鬥警報陡地響起來,在雨聲中也格外刺耳。

“芬,讓我們先看看那個Y國俘虜,我不想上軍事法庭!”明中尉急切地大聲道。

門口的崗哨想問什麽,已被芬少尉粗魯地推開了:“滾開,我們執行任務!”

五人迅速地進去。芬少尉帶著他們向關押猛士的地方走去。來到門口,芬少尉向裏麵看了看,微笑著轉回頭。

明中尉也笑著,但此時手中多了一支槍:“芬少尉,我是Y國軍人老虎!請你和我們合作,隻要你不反抗,我會像朋友一樣對待你!”

那三個“M國兵”早動了,手中不知扔出了什麽,就見哨兵還不知怎麽回事,就發出了一聲慘叫。接著,三個人一下子就撲了進去。

槍響了,這是菲斯的軍營。就是在自己的軍營裏,也安排下了暗哨。不過,這三個人似乎早有準備,並沒撲向猛士,而是一撲進去,就向三個方向閃出,伏身,翻滾,開火。因為他們是老和尚、公羊子、水蛇。

老虎聽到有M軍朝這裏跑來也早動了,一提芬少尉出了門,直奔院中的戰車,大聲地吼道:“快,有遊擊隊,發動戰車!”

一個戰車車手慌忙跑出來,老虎隻一槍便打碎了他的天靈蓋!

他搜出鑰匙,把已經有些麻木了的芬少尉提進戰車,用槍指揮著他,把戰車直開到關押猛士的門口。老和尚他們已抬著猛士來了。

菲斯少校大聲地叫嚷著,很多的M軍擁來了。但是,他們暫時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大門在菲斯少校的指揮下關上了。

老虎把芬少尉交給公羊子,然後在芬少尉耳邊說:“他是個變態殺人狂!你不要激怒他!”

水蛇和老和尚一人操縱著一支AK-47,一人抓住戰車的機槍,猛烈地掃射起來。正向這裏撲來的M軍被打得在雨裏翻滾著。

老虎拿起話筒大聲地吼起來:“菲斯少校聽著,現在芬少尉在我的手裏!”說罷,他把車蓋揭開,公羊子把芬少尉的頭推了出去,直待了一分鍾。

雨水把芬少尉的身上全打濕了。

芬少尉進入戰車裏,吞了一口氣,似乎被雨淋醒了,冷冷地道:“對待俘虜,你們並不人道!”

“放屁!你看,你怎麽對待我的兄弟!”公羊子大聲吼起來,把他一下子按跪在猛士的麵前。

老虎轉動機關炮,一連三炮,三中隊的鐵門轟然倒下。他這才拍拍手,一把把芬少尉從公羊子手裏搶過來,把他按在戰車駕駛位置:“我們是為救你的命,要讓所有M軍看到你!要是菲斯少校一炮把戰車轟了,你活得成嘛!開出去!”

戰車猛地向鐵門的廢墟衝來,像一匹脫韁野馬,衝上了大街。

這時又是一炸大雷轟遍了整個天空,一股股風一股股雨,瘋狂地肆虐起來。芬少尉被這雷這風這雨嚇得尖叫起來,老虎一把把他提了過來,自己駕駛起來。

公羊子驚道:“這你也會!”

老虎笑了:“這不剛才看就看會了!”

芬喃喃道:“你們也是M國人,不應該和M國人作對!”

“放屁!”公羊子抓一把雨水,在臉上死勁揉搓著。老和尚幫忙,恢複了他本來的麵貌。

公羊子一下子把自己的臉湊到芬少尉的麵前:“看看,老子是你東方爺爺!東方爺爺!知道嗎?”

“哦!芬痛苦地叫起來。

“別奇怪,這是化裝術!”老和尚冷冷道。

這邊凱閱中校聽到消息頓時暴跳如雷:“哦,上帝!快,你的中隊全部跟上去!”

菲斯少校聲音仍舊冷冰冰的:“我已經在跟蹤,但是,因為直升機不能起飛提供偵察和空中掩護,我不能保證我的攻擊營救成功。但我會盡到一個指揮官的責任!”

菲斯少校和他的士兵其實已被他全部派上了戰車,但是這種天氣,幾乎跟出去就看不清楚那輛載著公子哥芬的戰車了。

他當然可以通過收集各崗亭傳過來的消息知道這輛戰車的行進路線,但是,他可不願意一個人來背這樣的事情。

凱閱中校的聲音再度傳來:“菲斯,我的朋友,你應該知道,如果芬死了,我們的軍人生涯可能也到頭了。政客是不看軍人戰鬥過程的!我們不救芬,是與整個參議院對著幹!”

在一個轉彎處,有戰車因為看不見路飛了出去。但是菲斯少校繼續冷冷命令:“加速!加速!”這個瘋狂的命令下戰車尚未出鎮就撞壞了兩輛,還撞塌了一個崗亭。因為這個崗亭被公羊子幹掉了,沒有了警示燈。

老虎並沒打算開多快,因為他早從黃文軒送出來消息的軍官背景中知道,這個芬是一個著名參議員的兒子。他又專門研究了這裏的天氣,知道今天有暴雨,所以,他從昨夜計劃時,就力求穩妥。再說,他對這種戰車一點也不熟悉。

然而,老和尚突然湊過來:“M軍趕上來了!”

這是他設想到的,但是這麽快,還是出乎他的預料。但是,他不但沒開快,而是更慢起來。

M軍的戰車已經追攏了。但是因為雨太大,路不好,老虎又把車開得東彎西拐的,沒人敢超過來,甚至速度也被壓了下來。搞得公羊子一驚一乍的:“噫,老虎,你又要玩什麽呢?”

老虎很喜歡公羊子那豐富的表情,他回頭:“你想呢!”

雨繼續在猛烈地狂舞,鬼峰迦模糊一片。那嶙峋的山峰還是頑強地冒出頭來。這是兩峰夾著的一個山穀,山穀裏是一條簡易的路。兩個山峰有很多怪石,形成了很多凹進去的山岩,被滋生的叢林擋得嚴嚴實實。

咬卵匠這時在左邊的山峰裏,機關槍在右邊的山峰裏,虎視眈眈地注視著穀中的道路。

咬卵匠在凹進去的山岩裏走來走去,一刻也安寧不下來。另一麵的機關槍卻非常安靜,他甚至在假寐。不斷撲進來的雨老是擾他的清夢,讓他時不時睜一下眼,他那眼可是真正豹眼環目,光線似乎也殺人。他的助手是戰鬥小組長陳榮,有一雙機靈的眼睛。

“有聲音了,有聲音了!”一身直流水的吳大運衝了進來,“不止一輛戰車的聲音。”

咬卵匠一下子站住了:“好啊!終於來了!”

機關槍一下子跳了起來,“手榴彈擰開蓋,子彈壓滿!”他大吼著。

老虎在看到鬼峰迦時,大喝一聲:“注意了!”猛地一推操作杆,戰車猛烈地吼叫起來,如一匹發狂的野馬,狂奔著衝入了山穀。後麵被壓著的菲斯少校的追趕戰車隊,一下子如何反應得過來?馬上就被甩開了一大截。

老虎衝過山穀時,三發信號彈淩空升起。那兩邊的戰士,立刻撤離了鬼峰埡,向著這菲斯戰車的後麵叢林猛撲了下去。

菲斯少校很想看清楚眼前的地形,但是猛烈的追擊和猛烈的風雨,讓他的眼前一片模糊。

突然,他看見了兩麵的山峰,輕叫一聲:“鬼峰迦!”

他雖然不認識與自己戰鬥的遊擊隊指揮員,但是,這麽多天的交手,他已經感覺出來,這是一個很讓人頭痛的對手,用“詭計多端”形容,實在是不過分。他大聲地叫起來:“減速,停止追擊!”

“轟隆隆!”

仿佛是天崩地裂,鬼峰迦兩麵那高聳入雲的山峰,齊齊攔腰折斷,撲向了穀中。那是巨大的山峰啊!霎時間砸入穀中,穀中的風、穀中的雨、穀中的樹、穀中的草、穀中的鳥、穀中的蟲被全部砸碎了,化作粉末鼓**出來,菲斯少校的戰車也在搖擺,周圍的樹木有的已被這鼓**的力連根拔起。當然那四輛戰車,已經不見蹤影。

菲斯少校閉上了眼,喃喃道:“他是個魔鬼!這個世界上的萬物都能成為他的兵器。這個世界所有的手段都能成為他的計謀!”突然又驀地睜開眼,大聲地叫起來:“原地保持警戒,發現可疑物體,立刻開槍射擊,不準遊擊隊靠近戰車!”

老虎是個追擊的老手,定下的計謀中哪一個會放棄乘勝追擊呢?盡管風雨越來越狂,但是,由於戰車聚集在一起,幾乎沒有人,不管多麽頑強的人能夠攻上來。果然,許久許久,遊擊隊再沒有動靜。

凱閱中校急了,他可不想再失去菲斯,他用通訊器大聲地催促他馬上回去。但是被菲斯少校否決了:“不行,我現在不能動。”

“為什麽?這麽大的風雨,直升機不能出動,我無法給你提供保障支援。你還等什麽呢?”凱閱中校大聲地道。

“我在等沒有重武器的遊擊隊進攻我!”他冷笑一聲。說完他閉上了眼,耳聽著風雨聲。他感覺得到,這位遊擊隊的指揮官是一個不會放棄任何機會的人。他知道,他正在某個地方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尋找著自己的破綻。“不,我不會給你機會!”他愉快地把身子擺舒服了,他要等到天晴時,再好好教訓他。哼哼,他笑出了聲。

風雨終於慢慢地停了下來,夕陽竟然出來了,天空一碧如洗。

直升機像一隻隻雨後的蜻蜓一樣升上了天空,向菲斯少校所在的鬼峰迦而來。一時間,裝甲車的頂蓋打開了,M國特種兵們得意忘形地叫嚷起來。

菲斯少校一揮手:“回去!”

裝甲戰車再次轟鳴起來,與天空直升機的鳴叫交織在一起。M國兵紛紛爬上了戰車頂蓋上,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咬卵匠生氣地罵了一句。他們這個時候,已經鑽到了菲斯回芒昌的路上,他盯住對麵的叢林:“機關槍每次都想多幹幾個敵人,這次不能再輸給他!”

機關槍的望遠鏡卻鎖定了咬卵匠,禁不住嘿嘿地笑起來。

陳榮屁顛屁顛地跑過來:“M軍轉來了!”

“這次全交給你!看準了,給我一下子要把他們的戰車掀翻!”機關槍麵色一'沉。

“是!”陳榮一個立正,翻身人了樹林。

“喂,翰可,你別光在天上玩,給我往兩邊樹林來兩下,練練你的兵!”菲斯少校對天上叫道。

M軍的直升機載機關槍威力很大,一路樹木不斷被打折。泥土漉入了陳榮的嘴裏。

最倒黴的是吳大運,漉起的石塊居然把他頭上打了一個包,氣得他仰天亂罵,把咬卵匠也惹笑了。

戰車上的M國特種兵一個個笑得更開心了。

“動手!”咬卵匠和機關槍先後下達了命令。

“轟!”

“轟!”

先後兩輛戰車被掀了個底朝天。這些地雷並沒分散埋,而是集中在一點,先後爆炸成一片。不但把戰車掀翻,而且也把戰車裏掀出的人撕個粉碎!後麵的戰車猛烈地向兩邊射擊起來。直升機也撲了下來,向著兩邊的叢林又丟開了炸彈。

咬卵匠和機關槍早帶著他們的人,向兩邊叢林深處飛奔而去。

菲斯少校氣壞了,不過他還是很幸運,炸中的不是他的戰車。

夕陽把西邊的天空染的血紅血紅的。菲斯少校不敢停留,乘著直升機的攻擊,撞開前麵的戰車,向芒昌而去。

營救回來的猛士被殘暴的M國人分幾次截掉了一條右臂,隻剩了半條命。老虎挑選了幾個最優秀的Y國士兵讓他們用最快的速度將他送到部隊醫院救治。大家一致同意這個決定,一個如親人一般的戰友無法繼續並肩作戰,他們心中的仇恨同時也更加強烈了。

7、芬少尉

菲斯少校與凱閱中校發生了激烈的爭論。

“不,親愛的菲斯,我想我們不應該激怒Y國人,你知道,他們的報複心理是很強的,他們會拿芬開刀!”凱閱中校耐心地給菲斯少校說著。

菲斯少校嘴角掛著他一貫的陰笑,優雅地搖了搖頭:“NO,中校先生。你知道,戰爭是強者的對話,隻有勝利者才可以讓失敗者聽話。我們決不能手軟,不然就退出戰爭。”

凱閱中校盯著他,眼裏放出亮來:“一個不錯的建議。”

菲斯少校盯住自己的上司,他不知道上司指的什麽。

凱閱中校繼續興致勃勃地道:“隻要他們放掉芬,我寧願暫時退出這裏!”

菲斯少校不相信地看著自己的這個前幾天還雄心勃勃的上司,眼裏露出蛇一樣的冷光。

凱閱中校繼續道:“偌大個Y國,今天不在芒昌建戰略村,我們可以去廣昌建。請放心,菲斯,Y國始終是強大的M國口中的肉。”

菲斯少校冷笑一聲:“這是政客的話,凱閱中校。”

凱閱中校兩手分別端起桌上的酒,把其中的一杯遞給菲斯少校。

菲斯少校搖搖頭。

凱閱中校一下子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少校,我說的是政客的話。但是,請你不要忘記,是政客指揮軍人,而不是軍人指揮政客!”

菲斯少校慢慢地低下了頭,輕歎一口氣,又慢慢地站起來:“你是說要我派人去找遊擊隊聯係?”

菲斯少校無奈地咧了咧嘴:“你不會告訴我,他們已留下了什麽?”

“是的,他在你的營房裏留下了一個紙條,上麵寫著:‘如果你敢再攻擊平穀或西山,我們就要芬的命!但是,我卻歡迎你來找我,玩個遊戲吧!’”

菲斯少校長出了一口氣:“這是一個環環緊扣,滴水不漏的對手。”

“但是,我在這之中至少看到了這樣一個希望,他們暫時不會殺芬,那麽,我們就可能營救他。”凱閱中校盯著菲斯少校。

菲斯少校露出一絲有些苦澀的笑。

“你難道在遊擊隊麵前沒有信心?”

菲斯少校雙手按住桌子,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了一貫的陰冷:“讓我們在營救芬的過程中找到機會吧!”

凱閱中校滿意又看到了他的這個表情:“我任命你為這次拯救芬行動的指揮官,包括直升機中隊,全部由你調遣。我要以這次行動為借口,把損失的部隊補充完整。”

菲斯少校出了司令部,立刻開始了部隊的調整。他將原一中隊的兩個小隊與自己的部隊進行了整編,組成了五個突擊偵察小隊,每個小隊配備四架直升機。由自己掌握一個突擊小隊,作為機動力量,其餘四個小組,與直升機配合,向四個方向展開攻擊性偵察。第二天一大早,四個突擊偵察小隊就出發了。

沐浴著早晨那紅紅的陽光,老虎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笑著對芬說:“芬,我將以你為賭注,和你們M國兵較量。看你們M國人有沒有本事救得了你。”

芬少尉不願意看這個欺騙了他的“朋友”。

“我們真的會釋放你,但我要你看著我怎樣戰勝你們。要讓你給M國人帶個信:永遠不要侵略別人,不然,會很慘!”老虎舉起了望遠鏡。

直升機的轟鳴聲在朝陽初升的美麗天空響起,老虎望著,“看來,你們的指揮官很喜歡使用你們的先進武器。四麵出動?哼,任你萬方來,我隻吃一路!”他一回頭:“按計劃進入溶洞區!通知陳虎、大嘴按計劃在西邊叢林出擊!”

溶洞區被叢林覆蓋著,地形十分複雜,不過,黎英對這一帶的地形了如指掌。

布朗中尉嚴格地按照菲斯少校的命令,直升機向東,對菲斯少校劃定的一號搜索區進行了輻射狀的低空搜索。而第一突擊偵察小隊的士兵,也分成十二人一小組,共四個組,與直升機同步行動,向一號區的四個方向開始了全麵的搜索。布朗中尉根本不相信,這樣能發現Y國遊擊隊的蹤跡。所以,一號地區搜索完畢,他打了一個嗬欠:“向二號地區搜索,四路並行,超低空偵察,保持間距一百米!”

突然,布朗中尉精神一振:“天啦!”

“芬,芬!”直升機駕駛員也叫了起來。是芬,芬就站在二號區那高高的山頂上的一片石頭群裏。

他顯然也看到了直升機,正拚命地招手。但也就是那麽一瞬間,幾個遊擊隊員一下子把他按入了石頭群裏。

布朗中尉大聲地叫起來:“全體都有,在二號區山頂偏左石頭群發現芬,四個小組立刻向石頭群包抄過來!”

“菲斯,菲斯!”

“我聽到了,你做得很好!我馬上過來支援你們!”菲斯少校大聲地叫道,他的身子根本就沒離開過直升機的座位,他本不是一個容易激動的人。

四架直升機立刻盤旋而起,巨大的風掃得菲斯少校的聲音也在顫抖:“凱閱中校,我第一突擊偵察小隊在東麵二號地區發現芬的蹤跡!我現在正趕過去。”接著他又大聲地命令:“第二、三、四突擊偵察小隊的直升機全部趕往東麵二號地區。南麵的第二突擊偵察隊從左,北麵第四突擊偵察隊從右,向東麵二號地區靠攏。西麵的第三突擊偵察小隊保持搜索。”

他再次命令:“第四中隊的第三、四小隊,特勤中隊的第一、二小隊,立刻出芒昌,向二號地區靠攏。”

凱閱中校監聽著菲斯少校的命令,激動得鼻子上都冒汗了:“好,菲斯!救出芬,我給你請功!”接著,他快步地走出司令部的木樓,大聲地叫起來:“快,我們去機場!”接著又叫道:“副官,帶上你的照相機!”

他的衛兵和副官飛快地衝了出來。三人上了車,飛快地向直升機場衝去。沒作絲毫停留,他們就上了一架直升機,飛快地朝二號地區飛去。在直升機上可以看見四中隊的戰車和特勤中隊的炮車正衝出鎮,成一條長龍向東麵撲去。

凱閱中校挺直著自己的腰,望著前方。一片烏雲就在這個時候,悄悄地在天空生成。

M國兵都很興奮型,一聽說發現了敵蹤,士兵在叢林裏跑得像野獸似的,很快就把一片石頭群包圍了起來。

菲斯少校也到了,在直升機上大聲地喝令:“八架直升機分據八個方位,作射擊準備。第五偵察小隊(他帶的小隊)實施中央空降!其餘四個小組,從四個方向向石頭群搜索前進。”

八架直升機全部落了下去,在石頭群上空三十米左右的低空徘徊著。巨大的旋風,吹得那石頭群也幾乎要飛起來了。第五小隊的特種兵們通過軟繩飛降而下,迅速地在石頭群中央散開。訓練有素的特種兵們,在石頭群裏前後交叉掩護著,飛快地進發。另三個突擊偵察小隊的直升機從四周圍了上來。第二、四小隊的特種士兵也到達了東麵叢林。

“哦,我看見了地洞!”第五小隊隊長的聲音響起來。

“小心!”

突然,一聲巨大的爆炸聲轟然響起,菲斯少校的直升機猛烈搖晃起來。下麵的石頭群冒起了大量炸藥爆炸產生的巨大蘑菇雲,直向直升機籠罩上來,直升機們迅速地向上爬升。

“天哪!”凱閱中校發出了呻吟。

菲斯少校睜大眼睛看著下麵,隻看見濃煙翻滾。

“誰活著,說話!”一貫斯文的菲斯少校也急了。

終於,第二小組的組長喘著氣答道:“報告,遊擊隊埋了大量炸藥,進入石頭群的部隊,遭受重大傷亡。具體死亡人數不詳。我也負傷了!”

菲斯少校大聲地命令:“直升機做好攻擊準備,發現遊擊隊出石頭群,即刻進行攔阻射擊!”接著他又大聲地罵起來。

“少校,這是叢林!”一個飛機駕駛員大聲地答道,“你向左看,他們已經來了。”

“報告,我們已經看到了石頭群,哈,已經幹上了!”這個中尉是個老兵。“你們馬上包圍石頭群,不要讓一個人溜出來!”菲斯少校深吸一口氣。

“地勤中隊聽著,把你們的重炮就地架起來,由直升機給你們報方位!”菲斯少校聲音有些嘶啞了。

凱閱中校沉聲道:“在沒救出芬之前,一律不準用重炮。”

菲斯少校輕吐一口氣:“中校,我明白!”

“好,我知道,你會做得很好!”

菲斯少校眼裏突然射出了冷光:沒有人能逃得過直升機和重炮的聯合攻擊!

在暗處隨老虎飛快轉移的芬少尉看到這種景象高傲地一笑:“別以為拿我作擋箭牌,就逃得過強大的M軍火力。”

老虎笑了,腳下不停:“謝謝你的提醒,我早就知道的!”

老虎似乎談性很高:“所以,我們現在給追趕我們的朋友準備了炸彈。哦,該爆炸了,臥下!”

大家一起伏下了地。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從頭頂傳來,整個溶洞都在顫抖。芬的臉色頓時煞白:“上帝,你用了多少!”

“哈哈哈哈!”老虎已放聲大笑起來,“加快行軍步伐!”接著對芬說,“放心,這些炸藥足夠你的兄弟們吃飽的!”

芬半天說不出話來,久久地冒出一句:“你真是一個魔鬼!”

老虎點點頭:“你們M國佬能這麽評價我就對了!”他雙眼瞪著芬,“你們不要以為我們好欺負!我的諢號叫老虎,老虎是要吃人的!”

芬閉上了眼。

老虎在他耳邊說:“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看看,老虎是怎樣吃人的!”

菲斯少校氣壞了,在被炸得麵目全非的石頭群裏,飛機、大炮等了半天。什麽也沒等到。遊擊隊和芬仿佛都憑空消失了一樣。

菲斯少校不得不安慰這個可憐的上司:“這至少說明,芬並沒有死。”

凱閱中校搖搖頭,有氣無力地道:“回去吧!”

可是,回到芒昌司令部,一個讓凱閱中校更吃驚的消息報上來了:向西的第三突擊偵察小隊,並沒有回到芒昌,而且通信聯係完全中斷。

菲斯少校急忙重新帶著直升機向西趕去。

這時,老虎帶著芬正好到了芒昌西邊的叢林裏。

芬看著眼前擺著的一共四十九具M軍士兵的屍體。有的是太陽穴受到重擊,眼睛突出;或者是脖子被抹斷,舌頭伸出;更有臉扭曲成苦瓜一樣,身子蜷成一個蝦米狀……血從他們的七竅流出。

冷兵器,全部是冷兵器殺死的。恐懼一下子布滿了芬少尉的全身,他高大的身軀,一下子縮攏了。

“相信了吧,老虎是要吃人的!”老虎在他耳邊輕聲道。

芬木木地轉過頭,眼睛裏的光怯怯地閃爍著。

老虎聲音繼續響:“放心,我不會殺你!我要帶著你,讓你看看我們是怎樣吃你們的。”菲斯少校帶的直升機轟鳴聲傳來。

老虎一揮手:“吃飽了吧,兄弟們!閃!”所有的人消失在了叢林裏。

菲斯少校終於找到了那四十九具屍體,他陰沉的臉就更陰了。

補充的特種士兵就在這個下午,由微克上校帶著空降到了芒昌鎮。他同時帶來了總部的命令,凱閱中校回總部述職。這裏司令一職由微克上校接任。四個特種兵中隊重新建立,在總部的第一中隊隊長馬修也同時回來了。

菲斯少校把自己關在三中隊的軍營裏,沒有出去迎接。

晚上十二點時,他來到了司令部。他說:“上校,我希望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微克上校的臉像屁股一樣結實和嚴肅,眼睛瞪著菲斯,聲音低沉而充滿了力量:“隻要你的辦法能消滅遊擊隊,這是前提!”

一中隊長馬修一臉微笑地盯著菲斯少校,遞給他一杯酒。

菲斯少校看著他:“馬修中校,你如果能創造得意的戰績,我願意你來指揮。”

馬修中校搖搖頭:“這並不重要,少校,重要的是你的辦法是不是對的。”菲斯少校冷冷地道:“這要聽微克上校的見解!”

微克上校敲著桌上的地圖:“我想聽你的計劃,菲斯!不想聽你們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