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討價還價
正常這一拳，想造成骨裂、一般骨折還是穿刺型骨折就看阿華想用多大的力了。最嚴重的是用拳關節全力打擊，這樣比用拳麵打擊在局部造成的壓強更大，可以將肋骨打成穿刺型骨折，骨折的一半會刺入肺中，造成內出血，如果不馬上搶救，大概在30分鍾內，人會因為失血加上窒息而死亡。
晚上7點，楊晨到了。
“海軍用衛星偵察了地點，沒有發現埋伏。”
“那很可能不會在原定的地點，這幫家夥這麽專業，不會連這點功課都不做吧。”
“那他們怎麽和你聯係換地點呢？”
“你信不信，隻要我出門，他們就能和我聯係上。”
“對了，送信的跟蹤到哪裏了？”
“別提了，我來的時候跟丟了，在步行街，人太多，進了小店就沒再出來。”
“雇傭兵約你能幹嗎呢？不會查到你的身份了吧？”
“我的身份應該沒問題，但那家夥一定能感覺到我當過兵，你不知道C國陸軍在海外很受歡迎嗎？哈哈哈……”
兩人在家邊吃邊聊，差不多就到10點了。
“我們出發吧，還得留點時間甩掉你。”
“我匯報一下。”
楊晨掏出手機，撥通了戚局長的電話。
“戚局，向南華要外出，說是買東西。”
“好的，注意保護。”
“挺高明嘛，還用舊手機匯報情況，也不怕監聽。”阿華心裏暗想著。
兩人出門依舊坐上了保護的警車，來到步行街後，兩人下車，轉了兩圈，都沒有感覺到有人在跟蹤。阿華向楊晨示意了一下，轉身就消失在紛亂的人群之中了。
從另一個出口出來後，阿華打了一輛車，之後向約定地點出發。離目的地還有幾公裏的路上，阿華接到一條短信“前方路口下車”，是一個陌生號碼。
阿華下車後，電話響了，耳機裏傳來一個略有些聲音的粵語男聲。
“向先生果然英雄虎膽啊。”
“下步怎麽走？”憑感覺，阿華知道來電的隻是個報信的，不是什麽大人物，也懶得應酬。
“向西路口走500米，關掉手機，謝謝！”對方轉換了語氣。
阿華掛了電話後，直接就關機了。他向四周看了一下，這個位置選得不錯，四條岔路，四通八達，這個時候也沒有什麽車，跟蹤困難，脫離容易。
快到指定位置時，阿華隱隱見到一輛麵包車。車上下來兩個人，一看就是軍人出身，從體型看，也像是老外。
“抱歉。”
其中一個老外手裏拿著偵測儀，阿華不熟悉的型號，估計是進口的最新產品，示意要搜身。阿華沒有反對，讓他搜了身。跟蹤器自然是沒搜到，倒是搜身的家夥對從阿華身上搜出來的仿M9軍刀很是感到新奇，阿華對用A貨軍刀很是尷尬，無奈地聳聳肩，大家都笑了。
阿華沒有被蒙眼，就被請上了車，很快轉到了一條盤山路上。駕駛員是C國人，耳朵塞著耳塞，看樣子周圍有人在向他通報情況，車開得不緊不慢。
到一個急轉，搜身的家夥拉開車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但車並沒有減速。
阿華估計了一下車速，在50公裏以內，知道他們在考自己，並沒有猶豫，從座位上直接跳了出去，速度之快，顯然出乎其他人的預料。
腳一接地，阿華沒有正常向前翻滾，腰上一使勁，向右前方一個魚躍，足足衝出七八米開外，衝到了一側路邊，起身一轉，背正好靠在一側護坡上，雙臂抱在胸前，姿勢很是瀟灑。
車上的兩個老外先後跟著跳了出來，雖然車減速了，但巨大的慣性還是讓兩位向前翻滾了差不多三周半，姿勢很是狼狽，站起來的時候，阿華早已擺好姿勢，麵帶微笑地等在那裏了——總算找回了A貨軍刀的麵子。
兩個老外也沒說話，直接竄上了護坡，向山頂跑去，阿華緊跟其後。就這麽爬了大概15分鍾，終於到了山頂，阿華想憋著不喘粗氣，但心髒實在有點吃不消，看看兩個老外的氣也不短，索性放開了調整呼吸——畢竟自己已經是個老百姓了，體能上怎能一點不丟C國陸軍的臉？再說，他們比自己也不強多少。
三人沒有停留，很快走到一個廢舊的工棚前，木板的縫隙中透著點光。
門口有哨兵——用戰術槍帶挎著MP5基本型衝鋒槍——為三人打開了門。
阿華第二個進去，本來以為進門的時候後身會伸出把槍抵住頭或者腰，他甚至已經做好了反擊的準備。誰知進門後，他一眼看見三人端坐在一張破舊的操作台前，麵帶微笑，桌上還擺著很多啤酒，一副請客的架勢。
“你好，我的朋友。”那位Gun先站了起來，張開雙臂就擁了上來，熱情程度超過了想象。
“我們好像還不認識吧。”阿華移動了一點，巧妙地利用地上的板凳隔在了兩人之間，同時也做好了利用板凳反擊的準備。
“至少我們不是敵人。”Gun用英語說。
“你在我們的國境內作案，我們就是敵人。”
“你已經退役了，沒有義務，也沒有權力抓捕我了，不是嗎？”
阿華的英語不是特別好，但基本意思算是明白了：“我有義務報警。”
“我的朋友，第一，現在你沒有條件打任何電話；第二，等我離開後，我並不反對你報警；第三，在貴國的領土內，我們沒有傷害任何人，我們隻是受雇來取一件不屬於你們國家的東西而已，那些傷員我保證絕對可以痊愈。”Gun邊說邊向阿華示意門口的位置。
門口有一台全頻道幹擾儀，除了特定的頻道外，任何無線電信號都將被屏蔽，這是反恐的標準裝備，阿華很熟悉。
從一路上來的情況看，自己身上的跟蹤器最多也就在車上還有用，下車以後應該就在幹擾範圍內了。軍方要找到自己，就要展開大規模的搜山，這很難避開他們的哨兵。
“OK！”既來之，則安之。阿華自己拉了個破凳子坐了下來，順手從桌上拿了罐啤酒。拿啤酒的時候，阿華的手距離最近的一把格洛克手槍隻差30公分不到，不知道是因為槍還在槍套裏還是因為槍裏沒有裝子彈，在場的人都沒有任何反應。說實話，阿華也沒想動那把槍——在場的殺氣已經告訴阿華，這種空子，還是不鑽為好。
“找我來什麽事？”阿華迫切想揭開謎底。
“你不問問我們是怎麽找到你的嗎？”顯然，Gun對自己的“傑作”很是滿意，需要當事人認可。
“有信息戰後援，我也行。”阿華淡淡地說。
“你到底是誰？”突然，阿華覺得自己犯了一個錯誤，不應該讓對方知道自己了解對方的底，趕緊補充了一句。
“哈哈哈，我的朋友，我一向很尊敬C國軍隊，包括你。”Gun邊說邊掏出一張名片盒，用卡扣直接推出了一張名片。
阿華連猜帶蒙地認識幾個詞“‘北非之鷹’戰略谘詢公司”以及在E國的一個地址以及電話、網址等等。
“你不知道，C國是雇傭兵的禁地嗎？”阿華有些惱怒了，敢於明目張膽地標明身份，在阿華的理解，這是對C國軍人的不敬。
“很抱歉，我們的到來不想挑戰任何人。販毒在貴國是要被殺頭的，但不是一樣有人冒險嗎？我們是雇傭兵，隻要價錢合適，偶爾冒險一下，相信你也能理解。順便說一下，我們進入貴國的傭金要比在其他地區高很多，很抱歉，我也需要養家糊口。”Gun的態度很是誠懇。
“任務完成了？”阿華試探性地問道。
“當然，我們‘北非之鷹’還沒有完不成的任務。”
“玉佛現在在哪裏？”
Gun笑了，笑得非常燦爛：“我的朋友，你很聰明，也很有責任感。我可以告訴你，貨已經交給買主了，至於說他現在在哪裏，我真的不知道。”
“哦，對了，如果你或者C國政府或者其他什麽人肯出錢，我可以幫他把同樣的貨再取回來，你有買家嗎？”Gun說得很認真。
阿華相信他說的是真的：“為什麽找我？”
“21世紀，最缺的是人才，我們公司也不例外。”Gun笑得依然很燦爛。
說實話，阿華真的對這個行當很感興趣，前提是不針對C國作戰，如果能去J國作戰，嘿嘿……
“為什麽看中我？”說到這裏，氣氛緩和了很多，阿華也露出了笑意。
其實阿華能感覺到Gun的氣場，Gun自然也能感覺到自己的氣場，這麽問也就是個“過門”。
“嗬嗬，想找一份年薪15萬磅外加傭金的工作嗎？”Gun也沒回答阿華的問題，直接拋出了餡餅。
“15萬？世界第一陸軍就這個價錢？我懷疑你的誠意。”
“任務已經完成了，我專門留下來，就是為找你，難道還不夠誠意嗎？
至於說到價錢，可以談，不過……”Gun邊說邊向一個手下瞟了一眼。
坐在阿華右側的一個家夥突然跳了起來，並且在起身的同時，左手刺拳就已經發了出來，直奔阿華的麵門。
阿華早就用餘光瞟見身邊家夥的突然動作，一般人的反應是跟著跳起來，躲閃，不過因為動作在後，會有些被動，而且比較狼狽。
隻見阿華在起身的同時，不但沒有躲閃，反而用頭迎著對方的鐵拳撞了上去。特務連的搏擊訓練包括硬氣功和排打功。特訓期間，基本上每人每天的指標是碎100塊磚，分別用頭、手、肘、膝、腳等部位碎磚。相比起來，除了手以外，頭是最容易碎磚的人體器官了，所以老兵偷懶的時候，就坐在地上，一手一塊磚，輪流夯自己的腦袋，還聊著天，遠看，就像一群神經病在自虐。
阿華判斷對方的刺拳是虛招，力量不會太大，所以稍一提氣，就直接用頭迎了上去。
隻聽“喀喇”一聲。
不出阿華預料，對方為了增加速度，所以肌肉非常放鬆，而且因為見過阿華跳車的身手，所以也沒指望一拳即中，他連拳都沒有握緊；本指望阿華閃開，自己右手重拳直接攻擊麵門，誰知道對手非但沒有閃躲，反而迎著自己的拳頭上來了，再想收拳是來不及了，隻感覺到自己的肉拳硬生生被一塊岩石迎麵擊中，“哢嚓”一聲——自己的指關節骨折了。
阿華並沒有停頓，借著對方的撞擊力，自己還沒站穩，左手一個擺拳對著對方的麵門就掃了過去。
對手畢竟也是身經百戰，在左手已經被重創的情況下，並未猶豫，雙拳收了回來，硬是抗住了阿華七成力的一記重擊。要知道，一般人在手指骨折的情況下，多半會疼得蹲在地上，而且由於神經刺激，對外界的反應速度會大幅降低，根本無法再進行防禦。
阿華直拳的最大力量是960磅，隻比拳王泰森少110磅，七成力也足夠擊倒一個200斤重的壯漢了，竟然沒有擊倒這個半殘的家夥，阿華也有些吃驚。不過此時自己已經完全掌握了主動，剩下的就是怎麽樣用出彩一點的方式取勝了。
順著自己的重心，阿華一個側滑就轉到左側，由於對手護著頭的雙手還沒有完全放下來，所以兩側的肋骨都空著，阿華一個鉤拳直擊肋骨。
正常這一拳，想造成骨裂、一般骨折還是穿刺型骨折就看阿華想用多大的力了。最嚴重的是用拳關節全力打擊，這樣比用拳麵打擊在局部造成的壓強更大，可以將肋骨打成穿刺型骨折，骨折的一半會刺入肺中，造成內出血，如果不馬上搶救，大概在30分鍾內，人會因為失血加上窒息而死亡。
就在拳麵快接觸到肋骨的一瞬間，阿華突然發現對方衣服裏厚厚的墊層——防彈衣。有防彈衣的保護，自己這一拳就沒有多大意義了。但收拳也來不及了，阿華變拳為掌，同時一擰腰，用掌跟在對方的肋骨上狠狠地推了上去。
這是太極的發力方法，著力點穿過身體而不像拳擊一樣停留在擊打表麵，掌的力量會滲透進身體，打擊力不大，但推力極大。借著對方重心不穩，“砰”地一聲，阿華把對方推向了桌子，對手足足200磅的身體幾乎騰空飛了起來，“嘩”地一下撞碎了木條拚接的桌子，重重地倒在地上。
眾人都吃了一驚，誰也沒有想到體重大概隻有80公斤的阿華能有這麽大的力量。
就在眾人發愣的一瞬間，阿華一個躍步跳到另一個家夥身邊，照著對方的眼睛直接用手掌拍了過去，對方本能地躲閃了一下，阿華順勢從他的槍套裏掏出了一把M92手槍。
“嘩”、“嘩”、“嘩”，在場的人反應速度非常之快，三把槍幾乎同時掏了出來，指向了阿華。
阿華並沒有像電影裏那樣，用一隻胳膊夾住人質的脖子，另一隻手用槍抵住太陽穴。那樣做自己持槍的手和槍都會暴露在對方的火力下，這種距離，這種對手，如果敢用同伴的性命賭一把的話，很容易開槍擊中自己的手。
阿華隻用左手的三個手指扣住了對方的喉結和主動脈，稍一加力，對方的呼氣就變得困難，同時由於大腦供血被限製，10秒鍾不到，對方基本上就失去了反抗能力，阿華則用手槍頂住了對方的大腦腦幹，身體往下稍沉，借著人質龐大的身材，自己完全隱蔽在人質背後。
“哈哈，精彩！”Gun收起了槍，憑著自己的實戰經驗，他知道，目前的狀態是一個死局，隻要阿華不動，他的人數優勢根本發揮不了作用，而自己的人隻要一動，阿華一定會帶著人質轉移到一個轉角，在一定時間內，依然是個死局，而他並不確定阿華是否有後援，多久能到。
“石頭、三葉草。”Gun示意他的另外兩個手下把槍收起來。
“我隻想知道，我值多少錢？”史上可能再也沒有比這再離譜的討價還價的方式了。
“30萬磅怎麽樣？”
“50萬磅底薪，傭金另算。”
“我的上帝，這是歐洲最好的殺手的價格了。”
“你確定能比我好嗎？”
“哈哈哈哈，成交。”麵對史上最雷人的還價，看著正在因窒息而越來越虛弱的手下，Gun不得不接受阿華的敲詐。
“OK！抱歉，順便謝謝你幫我爭取的價錢。”阿華放開了人質，並把槍還給了那個快暈過去的家夥。
“對了，你怎麽沒有在槍膛裏多加一顆子彈。”阿華並沒有拉開過槍栓，但對M92的重量，他還是有把握的。
曆時不到60秒的危機就這麽結束了。阿華從地上揀起一罐新啤酒，邊開邊說：“我還有個條件。”
“哦，我們需要有欲望的人。”
“我不參加任何針對C國或者有損C國在海外利益的任務。”
“這個沒問題，我們的任務是可以自由選擇的。”
“而且，如果讓我發現你們有類似的任務，我會阻止的。”
“這次是我們第一次對C國任務，我希望也是最後一次。不過……”
“不過什麽？”
“我真的不能保證（對C國作戰）。”
“但我可以（保證阻止）。”
“好了，我的朋友，我想我們應該幹一杯，慶祝一下。”
“是要喝一杯，我很渴，幹杯。”
一群軍人，很容易溝通，頓時，現場的氣氛就像戰友聚會一樣輕鬆了。
“你的手怎麽樣？”阿華問被他擊倒的那個家夥。
“骨折了，沒問題。我叫飛，你最後一招是C國功夫嗎？”
“差不多算是。”
“很厲害，希望有機會你能教我。”
“沒問題，但不許用來對付C國人。”
“哈哈哈，我用我母親的名義發誓，絕不用C國功夫對付C國人。”
“向，你的代號是什麽？”那個石頭問道。
“對不起，保密的。”
“那我送你一個吧，叫龍怎麽樣？”
“哈哈哈哈，你了解C國？我喜歡。”
“知道一點，龍，歡迎你加入。”
“龍，歡迎你。”
……
“龍，我們要走了，你隨時可以來倫敦找我，隨時開始你的新工作。”
“可能我需要一份邀請函，C國人去歐洲並不是很容易。”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公司會幫你處理好一切的。”
“你們什麽時候走？”
“很快，我也希望很快能在倫敦見到你。”
“我可不希望下次到C國你還是這種身份。”
“或許我休假的時候會再來，C國很美，我需要有個放鬆的假期。”
……
他們走的時候，阿華注意到Gun的人把所有的啤酒罐以及能取到指紋或者DNA的東西都收拾了起來。
“鑒於安全考慮，我們能先走10分鍾嗎？”
“OK，不過，10分鍾，我仍然可以追蹤到你的方向。”
“我就需要10分鍾。”
他們走以後，阿華看著表，到第11分鍾的時候，阿華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