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龍老大歸來
因為需要補充給養，龍老大帶領大虎兄弟倆和海霞駕駛漁船離開鬼島。為了能盡快趕回來，他們沒有返回青島，而是去了駐有海上遊擊隊的靈仙島。
龍老大公開的身份是漁民、船老大，而他的真實身份卻是一名共產黨員，在他的教育和影響下，大虎兄弟和海霞也積極地參加了革命，他們利用出海捕魚的機會，暗中為海上遊擊隊送物資和情報。
在東方焜到達青島之初，龍老大就接到上級指示，全力協助東方焜尋找鬼島寶藏，同時要保護好他的安全。
常鬆林因為東方焜對共產黨的偏見而沒能跟他一起來青島，常鬆林將情況及時向上級領導作了匯報，這件事引起了山東省委的高度重視，省委領導指示膠東區委不惜一切代價保護東方焜，並全力支持他尋找寶藏。趙鈞宇、龍老大他們都是在黨組織的統一指揮下暗中幫助東方焜。
東方焜一直被蒙在鼓裏，如果沒有地下黨組織的全力協助，單憑他個人的力量如何能與勢力強大的納粹殘餘和日本武士家族對抗。
龍老大的漁船停靠到靈仙島的天然漁港不一會兒，暴風雨就襲來，海麵上頓時波濤翻滾，如果再晚一兩個鍾頭他們就危險了。他們這些常年在海上生活的人，全憑自己練就的一雙火眼金睛來躲避風險。
龍老大他們四個人跑到村東頭的遊擊隊隊部時，全身都被暴雨澆得濕透了，雨水順著小腿往下淌。龍老大脫下身上的小褂擰了一下，水嘩啦流了下來。郭文飛急忙給他們拿手巾擦頭上的雨水，同時笑著一語雙關地說：“你們回來的可真是時候。”
龍老大一邊擦頭上的雨水一邊說：“聽你的話裏好像有任務。”
郭文飛倒上了幾碗熱水，對四個人說：“都先喝口熱水，小心生病。”
“先說說有什麽事，說一半留一半把人憋得難受。”龍老大催促郭隊長。
“哈哈……都這個年紀了急性子都改不了。”郭文飛說著話坐到老式書桌的後麵，又接著說：“上次你們離開靈仙島後，我把島上遇到襲擊的事情和東方先生的分析都向上級作了匯報，軍分區首長對這件事情極為重視，指示我們一定要查明真相。同時要求我們對鬼島進行偵察，爭取揭開鬼島的神秘麵紗。我正愁如何跟你們取得聯係，想不到你們就來了。”
龍老大把他們離開靈仙島遇到的一切，以及在鬼島發現的種種怪事和他們回來的目的詳細對郭隊長講了一遍。
郭文飛聽後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對龍老大說：“種種跡象表明，鬼島上極有可能隱藏著一個神秘組織。上級領導曾提到，某些地區暗藏著拒不交槍投降的日軍頑抗分子，而人跡罕至的海島的確是他們藏身的好地方。鬼島上暗藏的是海盜還是日軍殘餘勢力需要我們進一步去摸清楚。”
大虎一直坐在旁邊默默地聽倆人談話，聽郭隊長說到海盜時他插嘴說：“我記得東方先生說過，我和阿強看到的那些水鬼，他們身上穿著很先進的潛水衣，如果是海盜的話不會有這玩意兒，他們潛水一般就是光著身體，隻穿條短褲。”
“俗話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想揭開這些謎底必須到鬼島進行更深一步的調查，郭隊長，你安排人盡快給漁船上滿淡水，等天一好轉我們馬上起航。”龍老大迫不及待地說。
“好，我這就安排，你們回去後要特別小心，如果真的是殘餘的日軍他們會更加凶殘，摸清楚情況後盡量不要打草驚蛇，然後回來報告。”
聽郭隊長這麽一說，海霞姑娘頓時緊張起來，不安說：“如果鬼島上真的藏著日本鬼子，那東方大哥和阿強就有危險了，何況島上還有德國人和那個日本女人。”
龍老大見女兒擔心得不得了，安慰她說：“東方公子機智勇敢，無論遇到什麽危險他都能化解，放心吧，他倆不會有事。”
郭隊長也神情嚴肅地說：“上級領導一再指示我們要保護好東方先生，像他這樣具有愛國之心，而且是留學回來知識分子對我們中國來說太寶貴了，以後我們建設新中國還要依靠他們，所以一定不能讓他出事。”
龍老大馬上向郭隊長保證，“請上級領導放心，我保證把東方公子安安全全地送回來，如果東方公子少根毫毛，我就割下自己的一塊肉來給他補上。”
龍老大的話引起了大家的一陣大笑，屋內的緊張氣氛也緩和下來。
第二天傍晚天氣開始好轉，海麵上逐漸風平浪靜，龍老大決定連夜起航趕往鬼島。經過了一天半的航行，第二天下午漁船進入鬼島海域。
到達鬼島北邊的火山島，漁船依舊在原來的那個位置靠岸。
船未停穩，龍老大就感覺情況不對，因為島上落著的海鳥在悠閑地溜達，鳴叫，這種機敏的動物如果周圍有人活動，一定會表現得煩躁不安，這說明島上沒有人。他趕緊對大虎說：“大虎，你趕快跟二虎去島上東方公子住的山洞看看，我感覺島上好像沒有人。”
“好。”大虎答應了一聲，然後一把抓起MP40衝鋒槍，招呼二虎跟他一起上岸。
倆人一邊朝山腰爬一邊觀察周圍的情況，也感覺不對勁，因為那幾個德國人和日本人活動的地方也一片寂靜，沒有一絲有人的跡象。
東方焜居住的這個洞穴因為是他們倆幫助找的，所以很熟悉，很快倆人就來到洞口，警惕地向裏張望了一下，裏麵果然空無一人。
兄弟倆急忙走進洞內，裏麵的東西都擺放得很整齊，一點也不淩亂就像是他倆出去幹活了。
“不會是出去找寶藏了吧？”二虎低聲說。
大虎沒吱聲，他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麽可疑跡象，想了一下對二虎說：“咱們倆分頭去找，你先去日本人住的地方看看，我去三個德國人住的山洞，然後我沿島的東麵，你從西麵開始尋找，咱們在南麵的沙洲碰頭，如果沒有發現人就一起從山頂翻回來。”
“好。”二虎答應一聲轉身向外走。
走出山洞，大虎又叮囑了一聲，“一定要小心點。”
“知道了。”話音剛落人已經跑出一大截了。
大虎首先來到三個德國人棲身的小洞穴，跟東方焜他們住的地方一樣，看不出有遭到襲擊的跡象，很顯然也是自己離開的。大虎於是沿著火山島的東邊向前尋找，他一邊走同時還不時地喊兩聲。
“東方公子，阿強……有人沒有……”
回答他的除了海浪拍擊岸邊礁石的聲音，就是海鳥的鳴叫。
當他走到海島的東南方的時候，忽然發現了那道閃電劈過的痕跡，而且也注意到了在岩石斜麵上露出來的那個三角形。
大虎爬上岩石仔細地看了一下，被雨水浸濕過的鳥糞上有人留下的腳印，可以看得出腳印是在雨後留下的，說明昨天還有人來過這裏，極有可能是東方焜和阿強來過，因為這個三角標記說不準與寶藏有關。
大虎來到火山島的南麵時二虎已經在等他了，看二虎的表情就知道什麽也沒有發現。
“哥，你看到人了沒有？”二虎大聲問。
“沒有，我隻看到有人留下的腳印，其它什麽也沒有。”
“你說他們會不會是去了南麵的鬼島？”
“很有可能，咱們先從山上回去，順便查看上麵的情況，等回去跟龍大叔商量後再說吧。”
龍老大等了半天都沒見大虎兄弟回來，猜想他們一定是沒有發現人，到處尋找去了。
又等了一個多時辰兄弟倆才回來，上船後大虎把看到的情況對龍老大簡單地講了一下。
海霞一聽沒有找到人，馬上著急地說：“爹，咱們快點去鬼島那邊找東方公子吧，說不準他們遇到危險了。”
龍老大看看西麵快要落下的太陽，輕輕地說：“等我們趕到鬼島天就會黑了，島上到處都是樹林，黑燈瞎火的怎麽找？我看還是等明天再去。”
“咱們不會點上火把拿著嗎？”海霞焦急地說。
“你忘記郭隊長的話了，鬼島上藏著的很可能是殘餘的日本鬼子，晚上點著火把還不把咱們一下暴露了？”說到這裏龍老大吸了一口煙袋鍋子，似乎是想了一下又接著說：“既然大虎他們沒有看到打鬥的痕跡，起碼說明東方公子不是被人抓走的……”
聽龍老大說到這裏大虎急忙說：“我在島東南麵看到的那個東西一定是與寶藏有關，說不準東方公子和阿強是去找寶藏了。”
“東方公子去找寶藏，那日本人和德國人怎麽也沒有了？”海霞快言快嘴地問。“那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神仙。”大虎低聲回答。
龍老大把叼在嘴裏的煙袋拿下來，慢條斯理地說：“好了，都不要瞎猜了，明天一早咱們就去鬼島尋找。大虎、二虎，你們倆輪流站崗，小心別讓人摸到咱們船上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幾個人就起來了，龍老大讓大虎兄弟倆把船拴好，他背著三八大蓋，準備跟他們一起上島尋找。
大虎見狀急忙勸阻他，“叔，您老就別去了，再說船上總得留下人。”
“不行，鬼島太大了，人少了短時間找不過來。這裏沒有人來，船停靠在這裏不會有事。”
聽龍老大這麽說，二虎把一隻南部手槍遞給龍老大，這還是從小山石麗的手下那裏繳獲的，“龍叔，給你拿著這個吧，那玩意兒太沉。”
龍老大接過去看了看，順手又遞給了海霞，笑著晃了晃手裏的三八大蓋，“還是這家夥拿著實在，好了，大家快走吧。”隨後他又叮囑海霞一句，“霞兒，叫上妞妞一起去，要論找人它能頂咱們好幾個。”
海霞笑著回答，“不用叫，它早跑到前麵去了，比我還急。”
一行人穿過連接兩座島嶼的沙洲，登上了南麵的鬼島。
此時太陽剛剛露出海麵，紅彤彤的像剛從破碎的鴨蛋中流出的蛋黃，顯得那麽柔軟。整座鬼島萬籟俱寂，山林間寂寞無聲，仿佛是一座沒有任何生命的死島。
夜間樹林中聚集起來的水汽此刻化作依稀可見的薄霧，纏繞彌漫在島上的山峰溝穀間，在柔和的陽光下顯得迷離幽寂，一個毫不知情的人來到這裏會把這樣的美景看成是人間仙境。
而此刻在龍老大他們眼中，薄霧籠罩下的鬼島卻是那麽陰森和恐怖。幽冥的山林，黯淡的山穀，似乎都隱藏著危險和秘密。幾個人都握緊手裏的槍柄，凝神靜氣，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的一切。
隻有黃狗妞妞顯得異常興奮，從來到鬼島後它就不停地用鼻子四處聞來聞去，不時地回頭叫兩聲，它似乎知道要來島上找什麽。
龍老大猜想妞妞一定發現了什麽，輕聲對大家說：“跟著妞妞，看看它能找到什麽。”
黃狗一直朝島的東北角尋找過去，最後在岸邊的一處礁石旁停下來，回頭興奮地叫了兩聲。
四個人都感覺很奇怪，因為岸上都是光禿禿的岩石什麽都沒有，他們疑惑地走到岸邊，朝海裏看了看什麽都沒有。
海霞蹲下身體好奇地問黃狗，“妞妞，你帶我們來這裏幹什麽？除了幾塊大石頭什麽都沒有。”
黃狗舔舔了腳下的褐色礁石，海霞這時才注意到腳下有大片凝固的血跡，嚇得她大叫了起來，“爹，你快來看，這裏有好多血跡。”
血液凝固後變得黑乎乎的，與褐色的礁石差不多，所以幾個人都沒有注意到，聽海霞這麽一喊，大家都低下頭，又相繼發現了好幾攤血跡。
“叔，東方公子是不是出事了？”大虎緊張地問。
龍老大沒有出聲，他神色嚴峻地巡視著周圍的場景，然後又蹲下來仔細地觀察礁石上血跡的情況，他發現血跡斷斷續續到了岸邊就沒有了，他抬起頭對大虎他們說：“這些血跡不一定是東方公子和阿強的，你們看共有四道痕跡，說明受傷的人可能是四個人。從所有的痕跡上猜測，這幾個人很可能是在那裏被打死，然後屍體被拖到這裏扔進了海裏。”
這時候妞妞已經跑到不遠處的樹林邊，很快又跑了回來，來到海霞身邊從嘴裏吐出一個小圓珠子，海霞好奇地拿起這個黑色的珠子，隻見上麵還有個孔。她急忙回身對龍老大說：“爹，你來看這是什麽？”
龍老大走過來，從海霞手裏接過黑色的圓珠，仔細地端詳了一下。
“是妞妞從樹林邊叼過來的。”海霞指著不遠處的樹林說。
看到龍老大手裏的珠子，二虎馬上搶著說：“東方公子手腕上就戴著一串這樣的珠子。”
“你不會記錯吧？”龍老大追問了一句。
“二虎說得不錯，東方公子的確戴著一串這樣的珠子，我也看到過。”大虎也馬上證實說。
龍老大把珠子又交給海霞，“讓妞妞再找找，看還有沒有其它東西。”
海霞蹲下身子，輕輕地撫摸著黃狗的頭，把手裏的珠子放在它的鼻子下讓它又聞了聞，然後輕聲說：“妞妞，再去找找。”
黃狗馬上明白了海霞的意思，抬腿又向樹林那邊跑，幾個人立即跟在黃狗後麵一起進入樹林。隻見妞妞走走停停，走了幾十米後果然又發現了一個佛珠。龍老大拿著佛珠若有所思地說：“這很可能是東方公子故意留下來的，以他的聰明一定能猜到我們會帶著妞妞來找他，所以特意留下線索。”
“這麽說東方公子遇到危險了？”海霞焦急地問。
“現在還很難說，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一定是遇到什麽事了。”
四個人就這樣跟在黃狗的後麵走走停停，妞妞一共發現了十多顆珠子，最後在一處山崖下停了下來。妞妞圍繞著山崖下的一塊巨石來回聞，不時地用爪子刨地麵，嘴裏還著急地哼叫。
海霞輕聲對黃狗說：“妞妞，別叫了。”
望著眼前的巨石，龍老大自言自語地說：“這塊石頭的確有點蹊蹺，跟後麵山崖好像不是一樣的石頭。”
龍老大的話音剛落，忽然從他們離開的海岸邊傳來幾聲清脆的槍聲，子彈摩擦空氣產生的尖銳鳴響頓時劃破了海島的寧靜，讓幾個人的心裏一震。“走，過去看看。”龍老大一邊說一邊帶頭朝槍聲傳來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