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殮和大殮是整個喪葬過程中間的兩個最重要的環節。小殮，是指為死者穿上人棺的壽衣，一般是在去世後的第二天進行這個程序。
而大殮則是指入棺的儀式，是死者家的主人和主婦，在“疙瘩”的指導下，奉屍入棺，也就是把屍體從堂屋的靈**移入棺材裏。
死者躺在靈**叫“屍”，移入棺內後叫“柩”。也就是在大殮後就可稱為“柩”。
大殮結束後，叫做“既殯”。以前的時候把大殮後還沒有下葬稱為“殯”，所以在當地把送葬的過程叫“出殯”，也就是把“殯”和“葬”兩個概念混在一起了。
因為葬禮改為了排三，所以很多事情都必須在今天做完。排三又叫“三日葬”就是死者去世後的第三天舉行葬禮。在當地的喪俗中，葬禮分為七日葬、五日葬、三日葬和當日葬四種等級。
死者是二十歲以下的未婚者或是兒童，一般是當日葬或三日葬，這也是為什麽譚家的長輩們不同意排三的原因。子女雙全的老人，死後都是五日葬或七日葬，隻是沒有兒孫的孤寡老人去世才會三日葬。
在主事小殮前，沐林楓還有一項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去墓地選好時辰請泥瓦匠們砌穴，上午把墓穴砌好，然後在傍晚前才能放“鎮符”，也叫放“符磚”，這也是相墓過程中一項很重要的環節。
符磚一定要用青磚，上麵用朱砂畫上符，在以前符磚要用玄色大轎抬到墓地，一路還要請道士吹吹打打，沿途要撒買路的紙錢，非常隆重。
符磚送到墓地後，放在墓穴的正堂，在符磚的左右兩邊點上大紅蠟燭，放上一對紙錢，焚上三炷香。然後，穴內再放上二十四枚雙角銅錢，擺成福、祿字形，最後進行叩拜，這樣做的目的是為後代求福、求財。
沐林楓把砌穴的幾個要點告訴泥瓦工後，就趕緊往回去，因為家裏還在等著他為老人進行小殮。
隻有小三跟著沐林楓，小三雖然腳有點兒瘸，但是走路的速度一點兒也不慢，他一瘸一拐地跟在沐林楓身後從不多說一句話。
沐林楓忽然想起一件事，邊走邊回頭對小三說：“等會兒回到沐家舉行大小殮儀式的時候，你注意別靠我太近了。”
“為什麽？不挨近了我怎麽跟著學？”小三不解地問。
沐林楓指著小三挎在肩膀上的皮包說：“阿黃在裏麵，如果離得屍體太近，我擔心它會衝撞了屍體。”
“哦，知道了。”
小三的話音剛落，從路旁的小胡同裏跑過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來到沐林楓麵前，把手裏一個折疊成三角形的信紙遞給他，輕聲說：“有個人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沐林楓楞了一下，接過這個三角形的信後小聲地問他：“小朋友，是誰讓你把它交給我的？”
小男孩搖搖頭：“是個叔叔，我不認識他。”
沐林楓一聽就知道肯定不是這個村子的人，趕緊又問：“那個叔叔在什麽地方把這個給你的？”
小男孩轉身用手指著胡同說：“就在裏麵。”
沐林楓來不及拆開看信紙上寫著什麽，急速向前趕了兩步，隻見小胡同不到二十米深，裏麵沒有一個人影，他忽然有種預感，給自己這封信的人，很可能就是昨晚登上譚家房頂的人。
想到這裏，沐林楓順手拆開了折疊成三角的信紙，隻見上麵寫著：
沐林楓，想不到你已經繼承了沐家祖傳絕技。我是馬家後人，相信你一定了解我們馬沐兩家的世代恩怨。
我希望咱們化幹戈為玉帛，放棄祖輩恩怨，攜手幹一番大事業。如果同意請把你們沐家祖傳的相墓絕技和《帝葬山圖》交給我，條件隨便你開。
如果你不同意我的提議，我會慢慢把你逼進死胡同，讓你身敗名裂，同時讓沐家的聲譽毀在你手裏。我就在不遠處看著你，如果接受我的提議，就請舉起你的右手示意一下。
看到這裏，沐林楓終於明白了全部事情的真相，看來李建平說得一點兒也不錯，馬家後人真的盯上自己了。
沐林楓抬頭把周圍巡視了一圈，希望找出寫信人的藏身之處。他現在站立的位置是村口，在村子裏房前屋後都種著許多樹，藏個人很難發現。
沐林楓知道這個家夥就躲藏在暗處偷偷觀察著自己，但是要想找出他來卻很困難，而且從昨晚的情況判斷，對手不是一般人。沐林楓想都沒想就把手裏的信撕成了碎片，然後一揚手拋向了空中，他相信對手一定明白自己的意思……
站在旁邊的張小三看到沐林楓氣憤的表情，急忙問：“大哥，是誰寫的信？”
沐林楓不想讓小三知道這些複雜的事情，朝他擺擺手：“沒什麽，咱們趕快去譚家吧。”
沐林楓邊走邊琢磨著這件事，他是越想越生氣，自己被人戲弄了還不知道。昨晚譚老爺子的詐屍，還有看好的墓地被破壞原來都是馬二木的所為，而且都是為了測試自已是否已經掌握了祖傳絕技。
馬二木在信中說得很清楚，如果不答應他的提議，就把自己逼進死胡同，讓沐家的聲譽毀在自己手裏。
想到這裏，沐林楓意識到一場惡鬥很快就要來臨，他內心的鬥誌一下子被激發起來。沐林楓生來就是吃軟不吃硬的人，如果被對方的兩三句話就嚇住了，怎麽有臉做沐家子孫……
沐林楓向前走了沒幾步，忽然感覺張小三沒有跟上來，於是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隻見小三雙手捂住攜帶的皮包，而皮包好像在不停地亂動：“阿黃，老實點，你想幹什麽？”
張小三說話的同時，拉開了皮包上的拉鏈，阿黃的頭一下子從皮包口擠出來，隨即整個跳了出來，然後快速地朝村東邊的樹林竄過去。
見此情景，沐林楓扭頭又跑回了，急忙問小三：“阿黃怎麽了？”
此時黃鼠狼細長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隱沒在三十米外的樹林裏，張小三搖著頭說：“不知道，也許是想撒尿了吧。”
張小三的話音未落，就聽樹林裏突然響起一聲槍響。特種兵出身的沐林楓一聽就知道這是自動手槍的聲音，他的心猛然提了起來，而且明白了黃鼠狼竄進樹林裏的原因了。
剛才那封信上寫得很明白，對方就躲藏在旁邊觀察這自己，很顯然阿黃發現了對方的蹤跡，沒想到對方竟然有槍，而且還對阿黃下了毒手…
沐林楓來不及多想，對張小三說了句：“待在這裏別動。”然後彎著腰迅速地朝槍響的方向跑過去……
給沐林楓寫信的正是從國外回來的馬家後人馬二木。
從沐林楓進入譚坊村，就一直沒有逃脫馬二木的監視，通過昨天破壞墓地以及晚上的屍變測試，馬二木堅信沐林楓已經掌握了相墓絕技，也就是說他已經得到了沐家真傳。
馬二木真的是非常有耐性，從半年前就開始了這項計劃。這一點他完全繼承了馬家的風格，馬家為了盜竊一座古墓，可以用幾年的時間進行準備，然後等待合適的時機再動手，所以馬家人盜墓很少有失手的時候。
根據對沐家人的了解，馬二木知道要想從沐家人手裏弄出相墓之術和《帝葬山圖》絕非易事，因為他的祖上也曾多次嚐試過，都沒有成功。
不過馬二木還是非常自信，他認為祖輩們之所以沒有成功完全是因為計策不行，而他現在絕非祖輩可比了，不僅是考古專業的碩士，而且身後還有實力雄厚的國際組織的支持，自已一定可以得手。
經過縝密調查，馬二木了解到沐林楓現在是沐家唯一的後代子孫了，不過沐林楓已經不再做“疙瘩”了，他顯然不會相墓之術，當然也就不知道《帝葬山圖》在什麽地方。
馬二木知道要想找到沐家的這兩件傳家寶，還得通過沐家子孫，外人根本不能找到，於是馬二木設下了一連串的計策，不僅成功地把沐林楓逼出來做“疙瘩”，而且讓他找到了祖傳的相墓絕技。
為了使自己的計策得以成功，馬二木下大力氣詳細地研究了沐林楓的各個方麵，所以每一步都有針對性的。他知道沐林楓把家族的聲譽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因此要想讓沐林楓就範，就必須毀掉沐家在當地的聲望。
通過安插在沐林楓身邊的眼線，馬二木對沐林楓的一舉一動，掌握得可謂是非常詳盡。在確定了沐林楓已經學會了相墓之術後，馬二木決定試探一下沐林楓的反應，於是給沐林楓寫了一封信。
馬二木就隱蔽在阿黃竄進去的樹林中，他通過望遠鏡把沐林楓的行動看得清清楚楚。與馬二木最初的猜測差不多，沐林楓將信撕了個粉碎，並且拋向了空中。馬二木相信，沐林楓的這個舉動就是做給自己看的……
通過望遠鏡，馬二木一直緊緊地盯著沐林楓師徒倆，突然他發現從那個小瘸子的挎包裏跳出一隻金色的動物來，最初馬二木還以為是一隻貓，隨即他發現這隻動物竟然飛速朝自己藏身的樹林裏跑了過來。
眨眼間，這隻小動物如同一隻金箭衝馬二木射了過來，馬二木頓時大吃一驚，他沒有想到這麽個小東西竟然會攻擊自己，馬二木迅速朝旁邊一閃，躲開了阿黃的攻擊。
這時馬二木也認出了向自己撲過來的竟然是隻黃鼠狼，他迅速拔出腋下槍套裏的“貝雷塔92”式手槍，朝撲空的阿黃開了一槍，然後迅速朝樹林深處跑去，憑借敏捷的身手，馬二木很快就消失在樹叢中。
沐林楓靠近樹林後，首先將身體躲避在一棵大樹後，他知道對方有槍，所以也不敢貿然衝進樹林中。沐林楓凝神靜氣觀察這樹林中的動靜……
突然，頭頂的枝葉晃動了一下，隻見阿黃金色的身體一閃，從樹上悄無聲息地跳了下來，穩穩地站在了沐林楓的麵前。
看到阿黃出現後，沐林楓就知道危險已經解除了，隱藏在樹林裏的人一定是逃走了。沐林楓蹲下身體，用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阿黃，察看阿黃的身體是否被槍擊中，看到阿黃的身體沒有任何損傷後，沐林楓才站起來。
沐林楓一邊巡視著圍的情況一邊慢慢地朝樹林走，進入樹林幾米遠，他就發現了踩踏後的痕跡，而且從對方的腳印，他一眼就認出同昨晚留在譚家老屋後麵的是同一個人。
很快，沐林楓就在旁邊的草叢中發現了一個亮晶晶的彈殼，他彎腰拾起彈殼，精通各種槍械的沐林楓，一眼就認出這是9毫米口徑的子彈，而且我國根本不生產這種類型的子彈。
看著手裏的彈殼，沐林楓立刻想到了從國外潛入的盜墓組織。李建平的提醒是對的，這夥人來者不善，自己真的應該提高警惕了。
就在這時，沐林楓突然聽到身後有動靜，急忙回身查看，原來是張小三走了過來，看到沐林楓腳邊的阿黃，小三關切地叫了一聲：“阿黃，過來。”
聽到叫喊後，阿黃把身體彎起來像一張弓，然後突然展開一下子跳到了小三的懷裏，隨即嘰嘰地叫了兩聲。
張小三輕輕地撫摸著阿黃，一臉的關切之情：“阿黃，你沒事吧，你怎麽這麽魯莽？”
隨即張小三又抬起頭問沐林楓：“大哥，剛才是什麽人開槍？”
沐林楓感覺有些事情不能再瞞著小三，於是對他說：“剛才開槍的和寫那封信的是同一個人，這個人出身盜墓世家，同我們沐家有世仇，這次來就是想對付我。小三，這段時間你要特別小心，盡量不要一個人外出，聽明白了沒有？”
“知道了，大哥，這件事要不要報警？”
沐林楓沉思了一下，搖著頭說：“這件事情暫時不要聲張，咱們倆知道就可以了。”
張小三不理解大哥為什麽要這樣做，不過他還是聽從地點點頭，一邊又把阿黃裝進挎包裏，隨後兩人從樹林裏出來，朝村子裏走去……
沐林楓和張小三回到譚家老宅時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家裏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停當，院子裏站滿了人，都是譚家的親朋好友，就等他回來主持入殮儀式。
一口朱紅色的楠木棺材已經擺放了庭院中間，聽高鴻進說，這口壽材花了近百萬，是譚老大從南方訂購的木材，請最好的師傅來這裏加工製作的。
楠木應該是製作壽材最好的木料了，不過一般的家庭承受不起，在當地都習慣用鬆柏製作棺材，因為鬆柏象征著長壽。但是用柏木做壽材時要加入一點杉木進來，因為全部用柏木做的棺材會遭“天打”，也就是雷擊。
另外，做壽材的木料有許多的禁忌，有的地區忌諱使用柳木、鬆木、刺包樹等，這主要是因為柳樹不結籽，會使死者絕嗣；而鬆樹在砍伐後再不會發芽，會使子孫斷種；用刺包樹做棺材，子孫會得麻風病等等。
走進堂屋，譚家兄弟倆和他們的妻子，神情肅穆地站在譚老爺子的遺體邊等著儀式的開始，接下來的事情就由他們四個人來完成，準備好的人棺壽衣擺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此時譚家人還沒穿孝服，所有的孝衣要等屍體入棺後才穿，現在隻是在頭上紮著一條十厘米寬，大約一米半長的白布條，這根白布條在當地稱為“頭衫”，也是一種戴孝的方式，所以在當地把穿孝也叫“紮頭衫”。不過這個時候的頭衫兩端垂在身後，等到把死者埋葬後，就要把整條頭衫盤在頭上。
見沐林楓進屋來，譚老大急忙上前一步輕聲問：“沐師傅，家裏的事情都準備好了，是否可以開始？”
沐林楓點點頭，他剛要說好，忽然看到滿院子的人，又想起那封信上的話，讓沐家的百年聲譽毀在自己手裏，他隱約感到那個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而大殮是喪葬過程中最容易出現問題的一個重要環節，所以對方怎麽能放過這個機會？
想到這裏，沐林楓把譚老大拽到裏屋，低聲對他說：“老爺子昨晚受了一番折騰，現在最怕有五行或生肖相衝的人在場，萬一再受到凶厄的影響或是衝犯，必然會再次詐屍，所以大殮時隻留你們兄弟倆、兩位嫂子和幾位至親的長輩在場就可以，其他人全部退出院子，以防萬一。”
譚老大對沐林楓考慮得如此周到很是感激，馬上說：“謝謝沐師傅想得這麽周全，我馬上告訴大家，讓他們先離開這裏到胡同裏等著。”
說完譚老大就走出裏屋去跟大家說。其實在當地也有這種禁忌，入殮時外人是禁止靠近棺材的，尤其是在蓋棺時，除了死者的近親其他人都會遠遠的躲開，因為如果有人的影子蓋棺時被封在裏麵，他的魂魄也有被一同封入棺材裏的危險。所以譚老大跟大家一說，所有人都很自覺地離開了院子。
大夥退出去後，院子內頓時冷清下來，隻有一口朱漆大棺材擺放在院子的中間，棺蓋已經被打開橫著豎立在棺材的一側，一床大紅錦衾一半鋪在棺材裏，還有一半搭在棺材外，奉屍入棺後，便於把屍體包裹起來。
沐林楓見一切都準備停當，便點上一炷香，這是給老人的指路香。嘴裏念叨一番後，招呼譚家的兩位媳婦過來，開始燒紙錢，這叫鋪路錢，意思是先用錢把路上的小鬼買通，在西去的路上不要難為老人。看來行賄這種事情不僅陽間有，陰間也很流行。
做完這一切後，沐林楓對譚家兄弟倆說：“可以開始了，先把老人嘴裏的‘噙口錢’取出來。”
聽到沐林楓的吩咐，譚老大掀起蓋在老人臉上的黃表紙，然後從老人口中取出一枚銅錢。
按照本地習俗，去世的人在用過“倒頭飯”後，要在死者的嘴裏放入一枚銅錢，俗稱“噙口錢”，為的是防止死者轉世投胎後變成啞巴，不過這枚銅錢在入殮時要從死者的口中取出來，否則死者會把家中的財產都帶走。
在譚老大取出“噙口錢”的同時，老二將拴住死者腳腕處的麻紕解下，入殮時最禁忌拴住死者的雙腳，否則死者到了陰間就不能走路。
除去這些東西後，兄弟兩人和兩個媳婦開始為死者穿入棺的壽衣，一共兩套，一套夾衣和一套棉衣。老人在送終的時候穿了三套壽衣，所以再加上人棺的這兩套，剛好是五套。這個過程稱為“小殮”，也就是為奉屍入棺作好準備。
穿好入棺的壽衣後，兩位媳婦在老人的衣袖裏塞入幾個用麵粉烙成的小餅和小棒子。這是因為死者在去陰間的路上要經過惡狗村，所以給死者準備好喂狗的餅和打狗棒，以便順利地通過。
這一切都結束後，其他幾個長輩都過來，一起用白布把老人的身體從頭到腳包裹得嚴嚴實實，外麵再用棉被包裹一層，接下來就要奉屍入棺，也就是“大殮”。
入棺儀式必須由主人和主婦親自來操持，所以沐林楓指揮譚家兄弟倆和他們的媳婦，四個人分別站在老人遺體的兩側，將胳膊都插到包裹好的遺體下麵。
沐林楓站在死者的頭部，麵對著四個人，雙手示意，嘴裏輕輕喊了一聲：“起……”隨後四個人平穩地將遺體抬起了……
此時移動屍體的關鍵是要保持平穩，這是每個人在世間最後的一段路程了，進入壽棺後就預示著徹底離開了這個世界。
四個人在沐林楓的引導下緩緩將老人的遺體抬出堂屋，為了便於移動屍體，堂屋門前靈棚內的東西都已經移到了一邊，靈棚後麵的布簾也掀起來了，可以直接從靈棚穿過，然後來到院子中間的壽棺旁。
此時整個院子內除了張小三還站在西屋的門口，已經空無一人。小三之所以沒有離開，一是他身上帶著沐林楓要用的物件，二是他要觀察喪葬的全部過程，這是學習的最好機會。
就在沐林楓引導這四個人抬著屍體穿過靈棚，剛來到院子裏時，猛然聽到屋頂上傳來一聲貓叫。
喵——
拖著長音的這聲貓叫著實把幾個人都嚇了一跳，平時聽到貓叫沒有任何感覺，此時這個聲音不亞於晴天霹靂，令在場的人心驚肉跳。
大家都知道，此時最忌貓靠近屍體或是棺柩。因為貓是有虎性的動物，特別是全身黑色而四個爪子是白色的白爪貓，如果從屍體上麵跳過去，或是觸碰到了屍體，白爪貓就會立即死去，而貓的陽氣就會轉移給屍體，屍體就會變成僵屍。
沐林楓順著叫聲抬頭望去，隻見北屋的房頂上站立著一排貓，足有六七隻之多，令人恐懼的是這些貓竟然全部都是黑色的毛皮，而爪子全部都是白色的……
這樣的貓平時要想找到一隻都非常困難，現在怎麽會突然聚集在一起了？沐林楓頓時感覺頭皮生生地發麻，他心裏很清楚，這一定又是馬二木所為。這一招真是太毒辣了，如果在自己操辦的喪禮上出現了屍變，那麽沐家的聲望就要掃地，從此就沒有人敢再請沐家人做“疙瘩”了。
抬著屍體的四個人此時也看到了屋頂上的這群貓，大家的臉上頓時流露出驚恐的表情，幾個擔心的不僅是老人發生屍變，還在害怕為什麽出現這種情況。因為老人的喪事如果出現意外，就預示他們這個家要遭難。
就在大家驚慌失措的時候，房頂的一隻貓突然尖叫了一聲，隨後向下衝了過來，隻見這隻黑貓從屋頂竄到了屋前的靈棚上麵，然後從靈棚上縱身躍起，從半空中朝四個人抬著的屍體撲過來……
誰也想不到黑貓竟然會襲擊老爺子的屍體，譚老大他們四個的手都在老人的遺體下麵，眼睜睜地看著那隻黑貓閃電般地撲下來卻毫無辦法。
此時在前麵引導的沐林楓正好麵對著北麵，發生的一切他看得清清楚楚，而且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這隻黑貓撲到屍體上的後果，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必須阻止黑貓……
沐林楓的雙手空無一物，而黑貓淩空撲下來的方向剛好隔著老爺子的遺體……沐林楓急中生智，他快速摸出了自己的手機，一揚手拋了出去……
隻聽啪的一聲，手機準確地擊中了黑貓的頭部，把黑貓一下子從空中打了下來，黑貓墜落下來的時候僅相差幾厘米就會砸在老爺子的遺體上，驚險的場景把幾個人都嚇出了一身冷汗。
還沒容大家鬆口氣，又有兩隻黑貓嚎叫著從屋頂竄下來，幾個人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兒……沐林楓的身上除了手機本來就沒帶其他東西，剛才把手機甩出去後，沒有可用的武器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兩隻黑貓從屋頂跳到了靈棚上，他要想找東西已經來不及了，這兩隻黑貓用不了一秒鍾就會撲到屍體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隻見一道金色的閃電從西側突然躍上了靈棚頂上，猛然撞到了兩隻黑貓的身上，把兩隻黑貓同時從靈棚上撞了下來，跌到了旁邊的地上。
隻有沐林楓知道又是那隻黃鼠狼幫助了自己，隻見這隻金色的小精靈把兩隻黑貓撞下靈棚後，身體一扭，迅速又衝上了北屋頂，原來屋頂上還有三隻貓站在上麵伺機出擊。屋頂上的三隻貓被阿黃的神勇嚇得四散而逃，眨眼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發生的這一切前後不過幾秒鍾，險情解除了，沐林楓來不及多想，趕緊指揮四個人把老爺子的遺體移入壽棺中，然後迅速將棺蓋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