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現“視頻門”2

5.色情光盤

胡劍陵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

大門上貼著兩個大大的紅囍字,胡劍陵漠然地看了一眼推門而入。

房間裏布置得喜氣洋洋,每個門上都貼著紅囍字,天花板上掛著彩色的氣球。

但是歡樂已經不屬於他,幸福已經不屬於他。

曦曦肯定不會原諒我的,我怎麽這麽愚蠢這麽倒黴?為了一個器官片刻的歡愉,竟然葬送了一生的幸福!

桌子上有一瓶中午沒喝完的紅酒,他拿起酒瓶子咕咚咚地灌了進去。

完了,全完了。不但失去了曦曦,還留下了那麽大一個笑柄。

同事們將怎麽看我?

親人們將怎麽看我?

剛才胡劍陵的母親是哭著回去的,父親則一聲不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知道,父母對他徹底失望了。

他需要安靜,一個人獨處,一個人忍受痛苦。

有的傷口,隻能靠自己去舔舐。

他不需要朋友們假惺惺的關心,他知道,那些安慰他的人,轉個身回到家,就會把他當成笑話講給其他人聽。不出幾天,他的倒黴事將路人皆知了。

門鈴響了,他坐在沙發上喝著悶酒,懶得去開門,懶得去跟朋友們寒暄,懶得聽大夥兒假裝義憤填膺的咒罵聲。

來人很執著,門鈴持續不斷地響著。

胡劍陵已經心灰意冷了,照舊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就把我當成一個死人吧,快把我忘記了吧!

門外那人開始喊話了:“胡劍陵,你給我開門,我知道你在。”

那是何少川的聲音。

胡劍陵猶豫了一陣,終於還是沒有挪動屁股。

“你快開門,我們需要解決問題,這是最重要的!”

胡劍陵不得已,隻好開門將何少川迎進來。

何少川剛進門便一拳打過來:“瞧你這操性!至於嗎?”

胡劍陵心頭一熱,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事情已經發生了,就不用想那麽多了。大丈夫敢作敢為,怕什麽?你看人家程高希和章白芝,有那麽多裸照被眾人傳閱,不照樣活得好好的?不照樣唱歌的唱歌,拍戲的拍戲?”

“話是這麽說,可就是丟人啊!”

“要說丟人,他們不比你丟人?整個華人世界都鬧得沸沸揚揚,你呢?也就這些人知道。”

“可是他們會出去說啊!”

“說去唄,有什麽好怕的?最多是說說,其他人又看不到那張光碟。”

胡劍陵默然不語了。

“嘿,不過你小子也太那個什麽了吧?”何少川故意要使氣氛輕鬆起來,“簡直跟程高希一樣嘛,還喜歡玩自拍。”

“什麽自拍?我還沒那麽變態,搞個雞有什麽好拍的?”

何少川頓時收斂起嬉皮笑臉的神色,他本來一直以為是胡劍陵拿錯光碟了,所以才會鬧出那麽大個笑話。現在看來,是有人故意在搞胡劍陵,會是誰呢?他馬上想起了熊冠洋,那個幸災樂禍的人。

“你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麽人?”

“沒有啊,我能得罪什麽人?”

“前幾天你跟我說過,你們有個處長被雙規了,位子空著,你是不是想爭那個位子?”

“當然想了。”

“你有把握嗎?”

“差不多吧,有競爭力的人也就兩個人。”

“誰?”

“我和熊冠洋。”

“就是你那同學?”

“是,中學同學。”

“你們倆關係怎麽樣?有沒有矛盾?”

“你懷疑他嗎?”

“你先說。”

“我倆關係本來挺好的,老同學嘛,工作時總是互相照應著。後來,為了處長這個位子,我們都在暗中較勁,雖然見麵還是客客氣氣,可是總覺得有點隔閡了。”

“他會不會為了那個位子要整垮你呢?”

胡劍陵沉思良久說道:“應該不會吧?換作我,我都不好意思去幹這種事。”

“人心隔肚皮啊!”

“他……他也喜歡曦曦。”

“哦?你怎麽知道?”

“我跟曦曦交往的時候還沒離婚。他經常跟我開玩笑,說我已經結婚了,應該把曦曦讓給他。”

有了這兩件事情,就可以解釋熊冠洋那副幸災樂禍的表情了。

何少川又問道:“你們那張準備播放的愛情光盤是誰做的?”

“一家婚慶公司。”

“做好後,你們看過吧?”

“看過,挺好的,誰知道竟然調包了。”

“誰把那張光盤交給司儀的?”

“我,當時曦曦把光盤給我之後,我馬上給了司儀,然後他又交給了放DVD的服務員。”

“你看著他交給服務員的?”

“是。”

“那問題應該出在服務員身上了。”

想到自己受的屈辱和轉瞬間消逝的幸福,胡劍陵怒火中燒,騰地站了起來:“媽的,我找他去!”

何少川趕緊攔住了他:“你看看都幾點了,人家早下班了。明天找他也不遲,今天你就好好休息,不要想七想八的。女人嘛,滿大街都是,跑了一個顏思曦,還有千千萬萬個後來人嘛。”

何少川的嘴又開始臭起來了,胡劍陵不滿地看了看他:“不,曦曦是最美的,我愛她,沒有她,我活不下去的。”

“好好好,真是服了你了。你還愛她的話,明天就去找她認錯,給她跪下求她原諒。你知道女人最不能容忍的是什麽嗎?最不能容忍的是感情出軌。肉體出軌,她們是不在乎的。”

“不在乎?怎麽可能不在乎?”

“兩害相權取其輕嘛,她們隻能不在乎。”

胡劍陵覺得這個警察的話簡直就是謬論,正想反駁他,何少川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我先接個電話,你好好琢磨琢磨吧!”

胡劍陵苦笑了一下,這個何少川總是這麽自以為是好為人師,總覺得自己掌握了世間的全部真理。他跟人辯論的時候也經常這樣,發表完自己的意見之後,也不容別人反駁,隻拋下一句:“你好好琢磨琢磨。”仿佛他說的全是至理名言,隻是別人還不明白。

隻聽何少川驚呼一聲:“什麽?……好,我馬上過去。”

撂下電話,何少川說道:“有急事,我得走了。”臨行,還不忘再語重心長一番,“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什麽溝溝坎坎都能過得去,船到橋頭自然直嘛!”也沒等胡劍陵答應,他便風風火火地走了。

望著何少川離去的背影,胡劍陵不禁羨慕起來。這個人雖然整天東奔西走,但是活得比他愜意多了。

6.會說話的屍體

解剖室的燈光清冷刺目。

權聰把戴景然的屍體放在手術台上端詳一番,心裏默念著:“戴景然啊戴景然,為了找出你到底是猝死還是他殺,我需要解剖你啦,這可是為你好啊,你變成厲鬼也不要來找我啊。”

權聰這麽神神叨叨的,倒不是因為怕鬼神,而是因為大學時第一次上解剖課時老師就說過,尊重人體屍體是解剖學最基本的倫理原則。他這樣默禱了之後,便旋開了Mp3的按鈕,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在耳邊響起,權聰和著節奏把屍體的衣服全部脫掉。屍體正在腐爛,不少部位出現了屍斑。他割開每一塊屍斑所在的部位,檢查是否有皮下出血,因為皮下出血的淤青很容易跟屍斑混淆。

正麵沒有問題,他把屍體翻轉過來,屁股上明顯有兩塊淤青,解剖之後發現那裏是一片皮下出血點。回憶著屍體當時的姿勢,他想可能是戴景然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摔傷的吧?但是這種推論留給何少川去做吧,他要做的隻是忠實地記錄。

屍體表麵檢查完了,除了那塊皮下出血處,他什麽都沒發現。

可是死者的皮鞋有問題,有人動過手腳,這就不能排除他殺的可能性。

心源性猝死?

權聰拿著手術刀,緩緩地從屍體胸部拉開一個口子,取出心髒仔細端詳,心髒幾乎收縮到一起了,這也符合心源性猝死的症狀。

肯定還有別的什麽,我一定把什麽東西給漏掉了。

屍體的嘴巴大張著,空洞洞的,仿佛準備著要吞噬什麽。可是嘴巴早已檢查過了,喉嚨裏什麽都沒有。舌苔上一層薄薄的白色的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戴著手套摸了一下,是一些澀澀的顆粒,取出一點顆粒,放進分析儀裏檢測,一會兒結果出來了,是鹽!

腦際靈光一閃,權聰找到了問題的症結所在。

他將屍體放到掃描電子顯微鏡下進行能譜分析,這種儀器可以檢測體內遺留化學物質的沉著。

結果很快出來了。

屍體體內的鈉含量嚴重超標!

舌苔泛出的是鹽花!

他也不管幾點了,立即撥通了何少川的電話,他知道何少川跟他一樣,是個工作狂,一接通電話,他劈頭蓋臉就是一句:“戴景然的屍體說話了!”

何少川放下電話,火速趕來。

解剖室裏一片昏暗,月光照射進來,隻能看到屋子正中央一張蓋著白色床單的手術台。

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一個人影。

“權聰?”

何少川的聲音在孤寂的解剖室裏回**。

權聰不在。

這廝把我叫來,自己卻跑了。

何少川正要打開電燈的開關,卻見白色的手術台竟然吱吱呀呀地向他移動過來。

四個輪子劃過水泥地板,發出轟隆隆的聲音。

此情此景,任誰都會汗毛直豎失魂落魄。

但是何少川卻無奈地笑了:“省省吧你,老來這一套。”

說著走到手術台前,掀開了白色的床單,屍體安然無恙地躺在那裏。何少川正疑惑地看著,驀然間,屍體突然直挺挺地坐了起來。

何少川大驚失色,趕緊後退幾步,驚恐地看著那具屍體。

權聰的確不在手術室。他本來以為權聰躲在後麵推著手術台往前走,可是他剛才看過了,手術台後根本沒有人。

手術台還在朝他移動。

他突然想起了那個QQ詛咒。我也看到那條信息了,我也沒傳給其他好友,難道陳婷婷要來奪命了?

手術台繼續移動。

何少川冷汗直流,他猛地掏出手槍,對準了屍體,隻要手術台再往前移動,他就要開槍了。

屍體似乎明白何少川的想法,待在原地不動了。

權聰剛才說:“屍體說話了。”這本來隻是一個比喻,說的是通過屍體解剖可以尋找出蛛絲馬跡甚至有力的證據,難道這次不僅僅是個比喻,竟然是真的?世界上真有鬼神?,見鬼了,這怎麽可能?

屍體突然前仰後合地大笑起來。

笑聲那麽陰騭,那麽得意!

何少川收起槍,恨恨地罵道:“媽的,你也不怕我一槍斃了你。”

屍體翻身下床,走到何少川跟前:“哈哈,我知道你不會。哈哈,我總算騙了你一回。”

原來是權聰躺在手術台上假扮屍體。他打開燈,笑嘻嘻地說道:“怎麽樣,怕了吧?”

何少川看著這個慣於搞惡作劇的同事,無可奈何地說道:“怕了,我怕了你,行了吧?”

“哈哈哈,把何大警官給嚇著了,明天一定得到處宣揚一下。”

“省省吧你,你到底發現什麽了?”

提起工作,權聰換了一副麵孔,說道:“人體是含鹽的,濃度在0.9%左右,但是戴景然的超過了8%。在他的脖子上發現了一個針眼,針眼附近鹽的濃度特別高。他是被人注射了濃鹽水,濃度應該在10%以上。”

“注射濃鹽水?你是說戴景然死於濃鹽水?”

“不,他是心源性猝死,濃鹽水隻是誘因。”

權聰解釋說,高鹽攝入能引起水鈉瀦留,導致血容量增加,同時細胞內外鈉離子水平的增加導致細胞水腫,血管平滑肌細胞腫脹,血管腔狹窄,外周血管阻力增大,引起血壓升高。同時,血管對兒茶酚胺類縮血管物質敏感性增強,交感神經末梢釋放去甲腎上腺素增加,另外還能增加血管壁上的血管緊張素受體密度,導致血管過度收縮,外周血管阻力增加,血壓升高……

何少川趕緊打斷了權聰的話頭:“行了行了,你就直接跟我說,濃鹽水跟心髒病到底有什麽關係?”

“我不是正跟你說嗎?血管迅速收縮,血壓迅速升高,心髒不堪重負,於是他死了。”

“如果此時受到驚嚇,是不是更容易猝死?”何少川想到了戴景然那驚恐的表情。

“那當然了。”

何少川點點頭,說道:“好了,那我走了,你好好陪著你的屍體吧,小心他起來咬你。”

“哈哈,屍體都愛我,不舍得咬我。”

何少川說聲再見,打開門準備走出去,卻突然喝道:“你是幹嗎的?”

權聰疑惑著,這麽晚了誰會跑到這裏來啊?

“哦,權聰在裏麵呢,”何少川說著話將門打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然後回頭說道,“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說罷揚長而去了。

權聰木木地站在手術室裏,看著空****的門口。

何少川剛才跟誰說話呢?

一陣冷風從門外吹來,權聰渾身瑟瑟地抖。

他轉頭看看手術台上的屍體,生平第一次覺得這個冷冰冰的解剖室竟然如此的可怖。

啪……

電燈熄滅了。

一陣陣風從門外吹進來。

何少川在跟誰說話?他看到什麽了?不幹淨的東西?

丁零零……

急驟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嚇得權聰一個冷噤。

是何少川打來的。

話筒裏傳來何少川的哈哈大笑:“哈哈哈,跟你朋友聊得怎麽樣啊?很投機吧?”

媽的,報複來得太快了。

“我們正喝酒呢,要不要一起來啊?”

“不了,你們慢慢喝,我還是把電閘給你們打開吧,省得喝到鼻孔裏,哈哈哈……”

7.血濺公交車

龐大海駕駛著大巴車沿著城市的主幹道行駛。天氣很熱,車上沒有空調,一車的乘客罵罵咧咧的。但是公司就配了這麽一輛車,龐大海也沒辦法,更何況他自己也早已汗流浹背了。

步行街站到了。這裏是商業旺區,每次進站都有大批的人上上下下,駛出車站的時候,車廂更加擠擠攘攘的了。透過後視鏡,龐大海看了看擁擠的車廂,四個穿著西裝、打著領帶、長相英俊、舉止瀟灑的乘客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開公交車多年,幾乎跟便衣警察一樣練出了一雙火眼金睛,憑直覺推斷,那四個人模狗樣的年輕人是扒手。他順手拿起擴音器,大聲廣播著:“車廂擁擠,請大家保管好自己的財物。”

四個扒手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到了下一個車站,十幾個乘客下車了,車廂稍顯寬鬆。

龐大海透過後視鏡看到一個乘客在椅子上睡著了,那人穿著一件白色的T恤衫,著一條牛仔褲,踏一雙運動鞋,腰間掛著一部手機,毫無遮攔地**著四個扒手。他戴一副墨鏡,頭靠在椅背上,嘴角泛著一絲微笑,似乎正做著黃粱美夢。龐大海真拿這種人沒辦法,一點警惕性都沒有!

果然四個扒手慢慢地挪到了那個乘客身邊,其中一個把錢包往地上一丟,然後彎腰去撿。

龐大海知道下一步他就會順手牽羊,把乘客手機偷走。

對方四個人……

龐大海盤算著雙方的力量對比,但是形勢已經不容他繼續考慮了,扒手馬上就要得手了!龐大海果斷地拿起擴音器,大聲說道:“睡覺的,別睡了!起來啦,到站啦!”

熟睡的乘客驚醒了,他坐直了身子,看了看周圍的四個人,又看看窗外,似乎在辨認是否坐過了站。

四個扒手被龐大海的舉動激怒了,他們走到駕駛座旁,其中一個掄起胳膊,一巴掌摑在了龐大海臉上。

龐大海吃這一驚,雙手一晃,大巴車猛然抖了一下,其中一個扒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幸虧及時扶住了座椅。

“媽的,你故意整老子是吧?停車!”

龐大海吃那一巴掌,臉上火燒火燎的,他恨恨地看了一眼打他的扒手,結果又迎來了一巴掌。這車是不能開了,否則非出事故不可!他打開應急燈,慢慢地踩動刹車,大巴車緩緩地停在馬路中央。

這是城市的主幹道上的一座立交橋。

大巴車兩旁,汽車鳴著笛呼呼地疾馳而過。

車剛一停穩,先前打人的扒手又掄過一記老拳。

車廂裏的乘客一陣驚呼。

眼看拳頭就要打在腮幫子上了,龐大海輕輕一偏腦袋,扒手的拳頭打空了,由於慣性的作用,身體跟著往前衝去。說時遲那時快,龐大海一把揪住了扒手的手腕,猛地站了起來,然後用力一摜,將扒手向外推去。那扒手也不是省油的燈,右拳落空之時,左手順勢抓住了龐大海的衣領,於是兩個人一起往擋風玻璃上撞去,好在玻璃結實,把兩個人彈了回來,一起滾落在地。

當二人搏鬥之時,幾個乘客站了起來,嚷嚷著:“不許打人!還有沒有王法?”

兩個扒手掏出匕首在麵前晃了晃威脅著:“活膩歪了是不是?”

明晃晃的匕首嚇住了打抱不平的乘客,幾個人咽了口唾沫,又坐了回去。他們現在能做的,不過是打個電話報警了。可是一個乘客剛剛掏出手機,一個扒手就揮舞著匕首衝上前去:“不想活了?小心砍死你!把手機拿來!”

不但警沒報成,手機還被搶走了!乘客敢怒不敢言。

車廂前麵,龐大海搶先站了起來,使勁地踢了扒手一腳。

就在這時,另一個扒手也掏出了匕首,向龐大海猛刺過來。龐大海早已料到四個扒手是協同作戰,兩個威脅住眾乘客,兩個來對付他。當他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他便迅速推斷著,另外一個扒手會在什麽時候攻擊他。

匕首朝他的背部戳過來,龐大海一扭身,本來可以輕易躲過去的,可就在這時候,一個莽撞的小汽車司機沒看到大巴車的應急燈,直對著大巴車撞了過來。大巴車身晃了一晃,龐大海沒站穩,匕首了右背,頓時鮮血直冒。

倒在地上的扒手這時候也站了起來,指著龐大海的鼻子罵道:“小子,你有種啊!”說罷掄起胳膊啪啪地摑著龐大海耳光,然後踢起一腳,將龐大海踹倒在地。

龐大海剛要掙紮著站起來,另外三個扒手又趕過來,輪番踢他的小腹和胸部。他痛苦地躺倒在地上呻吟,無望地看著車上的乘客。

方才那個睡覺的乘客這時候摘了墨鏡,緩緩地站了起來。

一個扒手用匕首指著他:“你給我坐下!”

乘客卻嬉皮笑臉地說:“坐了這麽久,累了,起來活動活動筋骨。”

“媽的,你給老子坐下!”

“你讓誰坐下?誰是你老子?”

“你!”

“不敢不敢,我還沒結婚呢。”

乘客們被逗笑了,但是又不敢大笑,一個個抿著嘴,看著扒手出醜。

扒手氣得肺都炸了,說了一聲“找死”,匕首當胸刺來。

乘客卻不躲不避,伸出右手迎著匕首握去。眼看匕首就要穿掌而過,幾個膽小的乘客嚇得閉上了眼睛,等他們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那人已經抓住了扒手的手腕,匕首離胸口隻有一寸遠。那人手一翻轉,將扒手的胳膊扭了過來。扒手吃疼手一鬆,匕首脫落。乘客左手一撈,當空抓住了匕首刀柄,然後在空中畫了一個優美的弧線後,順著扒手的右手手腕輕輕一劃,頓時鮮血直冒。扒手的手筋被挑斷了!他疼得哇哇直叫,伸出左手捂住了傷口。乘客乘勝追擊,一把抓住了扒手的左手,用力一握一擰,隻聽哢嚓哢嚓幾聲脆響,左手粉碎性骨折。

一切都在幾秒鍾內發生。三個扒手見同伴負傷,一齊衝上前來,每個人手裏都握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乘客不慌不忙地拎著剛才奪來的匕首似乎是隨意地一扔,正中一個扒手的手腕,然後近身上前,抓住刀柄,又是輕輕一劃。扒手還沒來得及痛苦地大叫一聲,乘客已經兔起鶻落,手中的匕首輕輕地掃過了扒手的另一隻手腕。

兩隻手的手筋都被挑斷了。

車內眾乘客齊聲叫好。每個人都知道,即便把這幾個蟊賊抓進派出所,也最多關幾天就放出來了,真不如挑斷他們的手筋,以後再也不能行竊了。

剩下的兩個扒手已經慌了,他們握著匕首開始發抖了。

乘客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來啊,來啊,別客氣。”

一個扒手再次挑戰,匕首撲著乘客麵門而來。

乘客這次沒有伸手抓匕首,而是淩空一腳,踹在扒手小腹上,扒手頓時痛苦地哎喲一聲蹲在了地上。乘客一腳踩住了扒手的背,扒手整個人貼在了地上,接著他伸出另一隻腳,踩住了扒手的左手,無比憐惜地說:“好好一雙手,幹點正事多好?”話音未落,腳上用力,使勁碾壓,扒手疼得嗷嗷直叫。待乘客移開腳,扒手的左手已經變成了一堆肉泥。

“大哥,饒命啊!”

“哈哈哈,我沒想要你命啊!”

說罷,乘客如法炮製將扒手的另一隻手也踩成了肉泥。

車上眾乘客看得是驚心動魄,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隻剩下一個扒手了,那人早已嚇破了膽,他從業這麽多年,進過號子五六次了,但是從沒遇到過這麽狠的角色。

他還是持著匕首,慌裏慌張地看了看那位神秘的乘客,顫抖著問道:“你……你……你是誰?”

“我?”乘客指著自己鼻子,說道,“我姓散,名戶。”

“散……戶……?”

“嗯,是啊,散戶,來啊!”

扒手看看嗷嗷叫喚著的三個同伴,不敢應戰,趕緊轉過身,衝到車駕駛座旁,打開車門就要衝出去。

躺倒在地的龐大海這時候掙紮著爬起來,一把抓住了扒手的褲腿,說道:“哪裏走!”

扒手回頭一看,更加慌亂了,用力踢開了龐大海的手,沒命地衝出車門。

一輛貨櫃車呼嘯著衝了過來,扒手當場被碾成了肉泥。

乘客輕輕出了口氣,說道:“可惜,可惜。”然後從一個扒手身上掏出一部手機,還給了那位先前準備報警的乘客,說道:“表演到此結束,讓大家受驚了,現在請大家下車,我要帶龐師傅去醫院了。”

乘客們頓時一哄而散,每個人臨下車時都投來或崇拜、或驚訝、或不可思議的眼神。龐大海更覺得不可思議,他扶著欄杆,問道:“你是誰?你怎麽知道我姓龐?”

“我不是說了嗎?我姓散名戶。”

龐大海冷笑一聲:“哼哼,百家姓裏根本就沒這一姓。”

“也許千家姓萬家姓裏會有吧?據說散姓是女媧湯娥的後裔哦。”

“哼,我還姓莊呢。”

“是啊,有姓莊的,自然有姓散的。哎,我說,咱們就不要討論這個姓氏的問題了吧,現在得趕緊送你去醫院啊。”

龐大海巡視一遍車廂,失望地叫道:“那三個賊跑了。”

“哎,跑就跑了吧!難道要我給他們出醫藥費啊?”

“可……可是……他們是賊啊!”

乘客扶著龐大海走下車:“老兄,你別那麽死心眼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把他關到號子裏,是誰出錢給他們吃吃喝喝啊?”

“誰啊?”

“你啊!”

“我?”

“你是不是納稅人?”

“當然是啦,印花稅都要交兩次呢!”

“這就是嘍。”

匕首插得並不深,而且又不在要害,龐大海包紮了一下就離開了醫院。那個神秘的乘客一直沒有透露自己的真名實姓。龐大海問道:“你到底是誰?”

那人嬉皮笑臉地說:“醫藥費我出了,你不用還。”

“靠,別以為你給了我一個天大的人情。要不是你故意放跑那三個賊,我還可以評一個見義勇為好市民,政府有獎金的。”

那人撲哧一聲笑了:“哎喲,看來是我多管閑事了。”

龐大海臊得臉都紅了,若不是他,自己早被打個半死了。

“你把那三人傷得那麽重,就不怕被定一個故意傷人罪?”

那人一臉無辜地說道:“故意傷人?我傷誰了?誰看見了?我隻知道有四個扒手行竊未果開始搶劫。最後兩個見義勇為好市民聯手勇鬥歹徒,三人負傷逃竄,一人逃竄時被車撞死。哈哈哈,寫這種案情報告,我很拿手的。”

“你是警察?”

“不會吧?你現在才看出來?”

“你……怎麽稱呼?”

“小姓何,何少川。”

“難怪身手那麽好。你找我有什麽事?”

“過獎。我來例行公事。”

何少川等於沒回答,龐大海不滿地看著他。

“哎喲,我們的見義勇為好市民生氣了。實話說吧,你是不是買過四海煤炭的股票?”

龐大海一愣,自己的確買過,而且被套了。幾年前,他隻身到這座城市打工,每個月的工資不到兩千塊,對股市,他一向是躲得遠遠的,他總覺得炒股就是賭博,而賭博就有可能輸。他寧願每個月賺那點辛苦錢,也不願整天提心吊膽地幻想著一夜暴富。可是兩個多月前,他身邊的朋友紛紛下海,買了那支臭名昭著的“四海煤炭”,據說這是股神推薦的股票。在幾個同事的攛掇下,他終於忍不住了,湊齊五萬塊錢義無反顧地殺了進去,到現在市值隻剩下了不到五千塊。幾年的辛苦錢,就這樣付諸東流了。

“買過,問這個幹嗎?”龐大海疑惑地看著何少川。

“你知道‘股神’這個人吧?”

“媽的,就是聽了他的鳥語才買的四海煤炭。”

“他死了,被人殺了。”

龐大海先是一愣,繼而大笑起來。這幾天每每提起股神戴景然,他都咬牙啟齒,恨不得撕下他一塊肉來。如今戴景然竟然被殺了,這個消息多麽振奮人心啊!他不禁歎道:“惡有惡報啊!”

確定了戴景然死於非命之後,警方迅速部署,搜索所有重要的網站和論壇,凡是詛咒過戴景然、揚言要殺了他的帖子,都跟蹤到IP地址,然後排除市外作案的可能性,篩選出兩百多個人,之後警察們分片包幹分頭調查。何少川覺得這種方法是緣木求魚,但是鄭局長這麽要求,而且除此之外,暫時沒有其他辦法可尋,他也隻好照辦了。他分配到的任務有十個人,龐大海是最後一個。其他九個人都能提出不在場的有力證據,但是龐大海卻搖搖頭:“那天晚上,我回家就睡了,沒有人可以證明。”

“鄰居總能知道你什麽時候回家的吧?”

“媽的,你以為我們坐辦公室啊?能按時上下班?那天我下班都晚上十點多了,回家時,鄰居們都睡了。對了,我走到樓道的時候把一個花盆踢碎了,不知道有沒有人聽見……”

何少川看著龐大海臉紅脖子粗十二分不耐煩的樣子,不禁笑了:“哈哈哈,爽快,我就喜歡你這種人。”

正說著,手機又響了起來。

是胡劍陵打過來的。

電話那頭,胡劍陵氣喘籲籲地叫道:“少川,你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