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道館的神秘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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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西街，橙紅色的夕陽撒滿整條街道，仿佛澆了一地的果醬，散發出誘人的香甜和溫暖的光澤。有清風拂過，耳邊傳來清脆細密的叮鈴聲，是一家叫作“果然”的甜品店。
推開綴著綠色藤蔓的玻璃門，果然甜品店內部是幹淨清新的裝潢，雕花的白色桌椅，坐著三三兩兩談天的小女生，其中一桌，在就剛剛發布的安格學院錄取名單展開熱烈談論。
“天呐，你是說穆美人和公西會長，以及那位傳說中的天之驕子顧十堰，全部都入取了安格學院？”
“對啊，現在西街的BBS（論壇）上都熱鬧瘋了，傳說中的三少要聚首了呢！”
“啊啊啊，好幸福啊！”
兩位小女生激動地抓著對方低聲尖叫。
旁邊略微冷靜的一位這時開口：“難道隻有我一個人關注錄取名單上還有顧傾城嗎？”
方才眼冒桃心的小女生瞬間就驚訝了，追問道：“顧傾城？就是那個甩了牧屹小王子的惡女顧傾城嗎？她那種成績，也考上了安格學院？”
“就是她啊！最主要的是，你的牧屹小王子也在名單上……”
小女生的眼睛先是一亮，隨後心就揪了起來，憤憤不平道：“顧傾城真是太壞啦！牧屹小王子那麽帥那麽好，她居然這麽狠心拋棄人家！好心疼我的牧屹小王子啊！”
另一位同樣覺得心疼的，附和道：“是啊，牧屹小王子真的好可憐，偏偏喜歡上顧傾城這樣的惡女……”
她說著說著似是想起了什麽，突然壓低聲音道：“我聽說，有人看見顧傾城從‘夜色朦朧’出來呢，晚上！”
“啊？那不是男生去的酒吧嗎？她怎麽也去啊？！”
蛋糕房裏“叮”的一聲，不一會兒就傳送出一盤精致的小甜品。老板娘溫雅好心情地點上一顆櫻桃，笑眯眯地給那邊六號桌的小客人送過去。
她還未走進，就聽到小客人不屑地“哼”了一聲，說道：“誰知道呢，長得就一張狐媚臉……”
溫雅大概或許可能知道小客人嘴裏的狐媚臉指的是誰，畢竟在西街學生圈這一塊，論狐媚，顧傾城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顧傾城，西街有名的惡女。
天生長相出眾，還是偏向妖豔那一類的出眾。一雙桃花眼又大又亮，就算是素顏朝天，也叫人看得心神**漾。
因為打小就是個美人尖子，所以顧爸爸為了女兒的安全起見，很小就把人送去練柔道了。原本隻是想讓女兒練著防身，沒想到顧傾城自己卻喜歡上了，一打就是十年。
想象一下，一個渾身散發著妖豔氣質的美少女，擁有六段位的柔道技術，再加上高高的個子，好像確實怎麽看，都不是容易親近的風格……
甜品店的玻璃門突然被推開，門上的風鈴叮當作響。溫雅聞聲往門口探了一眼，呀，真是說誰誰到。
顧傾城今天綁了個利落的高馬尾，隻是普通的運動裝，但因為身材很好，又加上那張漂亮的臉，所以怎麽看都很撩人。
她一進來就吸引了店裏的大部分目光，方才嘰嘰喳喳的幾個女生一見她，頓時就蔫菜了一樣，不敢再多說什麽，畢竟聽說顧傾城發起火來，是連女生都下手的狠角色啊！
這個惡女！
幾個女生的小眼神不斷地往她身上瞟，顧傾城視若無睹地坐到櫃台前的高腳椅上。
小女生立馬捂嘴對同伴說：“你看你看，完全目中無人呢！”
顧傾城：“……”
她沒空理碎嘴的人，手指敲了敲桌麵，有氣無力道：“老板娘，給我一杯水，謝謝。”
她和溫雅其實很熟，但是因為自己名聲不好，怕影響對方的生意，所以在店裏的時候，她都叫溫雅老板娘。
老板娘貼心地送上檸檬茶。
顧傾城用小吸管吸了一口，冰冰涼涼又酸酸澀澀的味道頓時從口腔表麵直達身體內部，她忍不住“啊”了一聲，誇讚道：“真好喝！”
溫雅笑起來，問她：“這是要幹嗎去？”
顧傾城咬著吸管，怏怏道：“道館那邊啊，說是來了一個很厲害的客人，七八個教練都被打趴了，叫我過去繼續當‘人肉沙包’……”
溫雅：“什麽客人這麽厲害？你們道館的教練也有七段位吧？”
柔道按段位區分，共為十段。這個世界上很少人能達到九、十段位，七、八段位就已經很了不起了，就像顧傾城，女子六段，幾乎可以說是打遍西街無敵手。
然而……
隻見她憂傷地蹭了蹭鼻子，說：“是啊，七段位的教練都被打趴下了，我這個小嘍囉還不是被吊打的份！”
她說完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拍拍自己的臉，生猛地灌下一大口檸檬茶，英勇地出了門。
一條腿才邁進和氣道館，館長大人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來：“哎喲我的小祖宗，你總算來了，快換衣服進去吧，人家等很久了！”
顧傾城：“……”
她怎麽覺得這話特別不對勁呢？
不等她細想，館長就把她推進了換衣間。顧傾城麻利地換了道服，然後偷偷望一眼旁邊休息室的“客人”。
盡管隻有一個高大挺拔的背影，但男子微微露出的細白脖頸上沁著的細密汗珠，還是讓顧傾城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已經打了七個了，還要打，這運動量，希望她不要死得太慘啊！
顧傾城先進道場做熱身，壓壓腿擴擴胸，最後檢查檢查自己的防護工作，一切準備就緒的時候，神秘的“客人”剛好進來。
目測那廝有將近一米九的個子，寬鬆雪白的道服穿在他身上意外服帖，特別是肩膀部分，沿著精致纖細的鎖骨展開，簡直不要太合身！
帥氣的男生大家都喜歡，顧傾城自然也一樣，於是朝對方微微一笑。
不過，對方似乎對她並不滿意啊……
顧十堰確實不滿意。他以為20分鍾能等到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沒想到對方送來的居然是個少女。他沒有看低少女的意思，隻是無論身形還是力量，男女之間存在差異這一點，是不可忽視的。
況且，對方還長得這麽具有**力，很難讓他不往別處想。
堪堪掃了一眼顧傾城腰間的紅白帶，顧十堰沒有逗留，順手撈起旁邊一條毛巾掛在脖頸上，是準備走的意思了。
顧傾城見狀大喝一聲：“喂，你總不能叫我白來吧！”清冽的女聲剛落，一道橫踢就直直側了過來，帶著一股風，掃過他的耳畔。
顧十堰一避，猛地回身，不軟不硬地接了對方幾招。他隻守不攻，她咬牙猛打，光是這麽見招拆招就耗了將近有十分鍾。顧傾城因為常年練習的緣故所以體力甚好，加上不斷地強勢進攻，有一次，差點踢中對方手臂！
顧十堰漸漸力不從心，畢竟一直避讓意味著自己一直處於被動轉態，這種狀態讓他感覺很糟糕，而且對方的速度比他想象中要快。再一次被逼到牆角，他唇角一抿，索性借力將人扛起，一個標準的過肩摔！
顧傾城“哎喲”一聲，躺在地上齜牙咧嘴。
對方果然比她高出不止一個等級啊！
她微微喘著氣，有些沮喪，但又覺得爽快。過了會兒幹脆雙手張開躺著休息，太累了，她不想起來。
然而從顧十堰這個角度看過去，少女烏黑的碎發混著汗水黏在臉頰邊上，有水珠沿著她白皙又細長的脖頸劃入胸口……
他沒有別開眼，而是盯著看了一會兒，確定看不到任何形狀之後，才低低地開口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顧傾城一個挺身坐起來，抬著頭望他，笑嘻嘻的樣子，答道：“我叫顧傾城，你呢？”
他沒有回答，隻是往後的好幾天都來和氣道館對打。道館的教練們自知不是對手，也並不想被打，所以這件“好差事”自然就落到了顧傾城頭上。
顧傾城也不推辭，每天累死累活地當陪練。說起來對方還算體諒她是個女生，出手力道基本隻有一半。饒是這樣，顧傾城還是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打不過他……
這該死的自知之明啊。
這天天氣悶熱，和氣道館的一眾教練正湊在一起吃西瓜。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著過幾天要不要一起去旅個遊，畢竟最近常來的高手客人很大方，隨隨便便就是幾萬塊。
當然了，這都是顧傾城的功勞。
顧傾城算不上是道館的正式人員，但因為從小就在這裏練習，所以道館的一眾教練，包括館長和一些相關打雜人員，都和顧傾城關係不錯。大家也都把她當作自己人看待，所以當館長眼尖地看見顧傾城進來的時候，順手就把她招了過來。
顧傾城屁顛屁顛地跑過去：“館長大人，什麽事？”
館長遞給她一瓣西瓜，慈愛的目光注意到她胳膊上泛著一塊青紫，有些心疼。
雖說幹他們這行受傷在所難免，但畢竟是個小姑娘，白白嫩嫩的手上多塊痕跡，怎麽著都讓他這個五十多歲的老人家心戳了一下。
“傾城啊，今天陪客人打完，明天要不就別過來了，在家好好休息幾天，也快開學了吧？”
顧傾城嘬著西瓜汁點點頭，答道：“是快開學了。不過沒關係，我不用休息的。而且最近常來的客人很厲害啊，我挺喜歡被他虐的！”
眾教練全部驚奇地看過來，顧傾城不好意思地笑笑，低頭吃西瓜。
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顧十堰，這會兒停駐在了門口。他一張精致的俊臉麵無表情，隻是漆黑的眼睛望著啃西瓜的顧傾城，不知道在想什麽。
顧傾城意識到人來的時候，剛好將西瓜皮投進旁邊的垃圾桶。她擦了個手跑過去，興致勃勃地說：“你來啦！”語氣像是在等一個老朋友。然而他們才認識不到五天，並且說話不超過三句。
顧十堰簡短地點了個頭，走到更衣室換衣服。他的眉間浮著微微的燥氣，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連續好幾天來這家道館，明明對方的陪練弱到還不如打網球來得有運動量。
第一天來是因為他心情不好，需要發泄，所以就隨便找了個道館練手。而這幾天分明心情還不錯，那麽他為什麽還要來？
顧十堰出來的時候，顧傾城已經在了，蹦蹦跳跳地在做熱身。
兩人熱身完畢就開始做準備姿勢，顧傾城興致很高，撩人的桃花眼滿滿都是期待。顧十堰突然想起她剛剛說過“我挺喜歡被他虐的”，這會兒再看那張神采飛揚的小臉，總覺得對方在邀請他，比如“快虐我吧，快虐我吧？”不自覺就加大了力度。
顧傾城被打得連連後退，硬吃了幾個大招讓她心裏崩潰，說好的讓她半個力度呢？
腦袋裏突然蹦出“或許大神今天心情不好”的想法，顧傾城暗暗打量起麵前的客人，這才發現客人長得真是帥氣啊，精巧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還有微微抿住的嘴唇，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就連下頜都棱角分明得好看……
她本來就處於劣勢，這會兒還分了心，腳下一個不注意，整個人就往旁邊斜過去。眼看就要撲地了，顧傾城慣性緊閉眼睛，突然感覺到腰間多了一隻大手。下一秒，她整個人就被牢牢地鎖在了帥氣客人的手臂上。
顧傾城眯開眼睛，看到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微微發愣，一時忘記了自己還窩在人家懷裏。直到腰間的大手將她整個人拉回來，她這才順勢從對方的胸膛上離開。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走神了……”
顧十堰睨了一眼旁邊雙手合十衝他道歉的少女，沒有吭聲。他越發覺得自己無聊，不明白每天在這裏浪費時間的意義是什麽。
“今天就到這。”低低地說完這句話，顧十堰長腿一邁，準備離開。
顧傾城連忙跟上道歉：“真的對不起，再來一次，我會集中精力的！”因為自己的失誤造成“客人”的不滿意，這讓她覺得十分內疚。
然而顧十堰拒絕得很徹底，直接三個字：“沒必要。”
冷漠又疏離的語氣讓顧傾城愣了愣，等她反應過來，那抹挺拔的背影已經從道館離開。心情瞬間**到穀底，她耷拉著腦袋出去，其中一個教練見了，便開口問道：“怎麽了這是？”
顧傾城心虛地答：“我把客人氣走了……”
教練笑笑，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這算什麽事，像你那位不留姓名出手卻很大方的客人，家裏非富即貴，能看中我們道館也就是一時興起圖個新鮮，來個幾天覺得沒意思就走了唄。”
顧傾城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圖一時新鮮，如果是，那他的新鮮勁兒過了嗎？她覺得失落，好不容易碰到這麽厲害又願意和她練習的客人，就這樣把人氣走真的好可惜啊！
旁邊的教練見她突然一臉沮喪，覺得小丫頭受虐傾向有點深，於是不再多說，擺擺手走開了。
顧傾城當天晚上睡得不是很好，第二天一早就來道館等人。可她等了一整天，那人根本沒來。她還有些死心眼，第一天沒等到，第二天就繼續等，連著候了三天，依舊沒有半分人影。
她終於知道，他不會來了。
2
星期天。
顧傾城剛收拾好自己就接到了好友柏溪的電話，對方約她見個麵，小姐妹想來也有半個月沒見過了，顧傾城想了想，答應下來。
兩人約見的地點是溫雅的果然甜品店。柏溪穿著藏青色的工字背心和短褲，一見到顧傾城，發現她穿得居然比她還好看，立馬就露出了偵探的表情，說：“不對勁啊小傾城，你今天怎麽突然打扮起來了？”
柏溪是天生的毒，不止嘴巴毒，眼睛也毒得厲害。一坐下來，就逼著顧傾城問話：“小樣兒，說，是不是偷偷交男朋友了？”
瞧她這一身穿的，白色短T恤，水藍色百褶裙，一雙又細又長的腿，簡直不要太美啊！
柏溪認識顧傾城這麽多年，對顧傾城的穿著隻需要用兩個字概括：樸素。主要是顧傾城覺得自己本身長相就偏妖嬈了，所以在穿衣打扮上就格外注意，盡量選一些運動休閑的服裝，省得一些人總是造她的謠，說她隨便勾引人……
“沒有啊，有的話，我怎麽會在這裏！”
言外之意是，有的話，她早就去約會了好嗎？
顧傾城攤手聳了聳肩，然後移開目光往櫃台那邊投去，見今天店裏沒客人，她就放心大膽地喊了：“溫雅姐，兩杯檸檬茶，一份杧果慕斯。”
旁邊柏溪掃射般地看著她，指尖摩擦著下巴，思慮道：“不對勁，肯定有問題，你不會無緣無故穿得這麽美。”
顧傾城上下看了自己一眼，再看看對麵的柏溪，無語凝咽。明明是對方更美吧？不過她不打算和程大毒舌辯論美麗話題，反正她也說不過對方……
於是她就隨意找了個借口：“其實是我今天領工資啦，之前在道館接了個陪練的活，對方很大方，所以我也賺了不少。”
這是實話。錢是館長大人昨天給她的，足足有一萬塊，這對顧傾城來說，是筆大資金。
然而柏溪還是有疑惑，不過她沒有繼續追究，而是另起了個話題，神秘地推了推顧傾城的手肘，問道：“安格學院今年的錄取名單在BBS上炸翻了，你知道嗎？”
顧傾城撐著下巴搖搖頭，表示自己並不清楚。
柏溪投來一個鄙視的眼神。
顧傾城覺得自己很無辜，這也不能怪她啊，她名聲那麽差，BBS上更是一片罵她的，誰要看自己被罵啊，所以她很少上論壇，不像柏溪，據說還是某版版主。
“那穆邊越、公西長裏、顧十堰你總知道吧？”
這個顧傾城還是略有耳聞的，點點頭，說道：“知道，傳說中的‘貴族三少’。”
在西街這一塊，穆邊越、公西長裏、顧十堰，這三位少爺可謂是響當當的人物，屬於既有身高又有顏值，還特別有錢的那一類人。不過顧傾城沒見過他們，畢竟是兩個世界的人，隻是偶爾的時候，她聽過一些小道消息。
穆邊越，人稱穆美人，聽說長相比女孩子都要漂亮，他的花邊新聞很多，三天兩頭就換約會對象，傳聞是個非常花心的人。
公西長裏，出生慈善世家，據說因為形象氣質讓人一看就覺得是學生會長，所以大家都慣性叫他公西會長。公西會長算是三人裏麵最好接觸的一個，沒有其他原因，因為人家是會長啊……
大boss（老板）顧十堰，詳情不知，很少在人前露臉，隻聽說特別高冷寡言。據柏溪推測，應該是個腹黑悶騷男……
顧傾城對這種推測不予評價。
柏溪接著問：“那你知道現在西街BBS上最火的兩個人是誰嗎？”
“是誰啊？”顧傾城隨口反問。
她其實對這種事沒什麽興趣，甚至還不如剛剛點的杧果慕斯有吸引力。想到杧果慕斯，顧傾城腦袋又往櫃台那邊探了探，為什麽還不上她可愛的小甜點呢……
“是你和牧屹小王子哦。”
如此意味深長的語氣，聽的顧傾城臉色僵了僵。
那邊的溫雅一聽到牧屹兩個字就迅速燃起了八卦之魂，興衝衝地捧著一小碟慕斯就過來了，外帶還有三杯檸檬茶……
看來是準備駐紮啊……
顧傾城斜斜看了她一眼，意思是：溫雅姐，咱能別這麽八卦嗎？
溫雅摸了摸她的頭：“乖，慕斯算你免費。”
顧傾城：“……”
她有很在意這點小錢嗎？她現在可是有一萬塊巨款的人好不好！
溫雅沒理會她的內心獨白，對著柏溪明知故問：“那個牧屹小王子，就是小傾城的前男友吧？他們不是分手了？怎麽還這麽多事啊……”
好吧，顧傾城表示自己也有點想知道這件事，於是一起看向柏溪。
“哦，因為牧屹小王子放話說，除非有自信長得比顧傾城好看，不然誰都別去騷擾他！”
顧傾城一口檸檬水差點噴出去，這個牧屹，又在拿她當擋箭牌了！
溫雅一聽，少女心都萌動了，捧著臉看顧傾城：“哎呀，牧屹小王子真癡情，小傾城，你之前為什麽和人家分手呢？”
她想問這個問題真的很久了！
顧傾城一雙桃花眼轉啊轉，為什麽要分手？拜托，牧屹的粉絲那麽凶猛，連她是身懷絕技的惡女都不怕，她怎麽敢不分手？！
牧屹在西街也算是出名的少年。雖然家境普通，但因為成績優異，長相可愛，所以被眾多粉絲推崇。總而言之，他是個具有學霸屬性的“正太”，粉絲稱之為：牧屹小王子。
盡管牧屹小王子在身世方麵無法和顧十堰穆邊越等人匹敵，但大家心裏其實都明白，前者才是現實，而後者……實在是離她們太遙遠了。
“其實，我根本就沒和牧屹在一起！”顧傾城狠狠挖了一大勺慕斯送進嘴裏。
謠言是突然傳出來的，說江北的牧屹和西街的顧傾城在一起了。
那時候她的名聲還沒有像現在這麽壞，頂多有一個欺淩弱小的名頭。當然了，欺淩弱小也是極個別不喜歡她的女生傳出去的，說她占著自己會柔道，隻要是不小心惹到她，就會被請吃拳頭。
顧傾城也曾出麵表示自己絕不會無故打人，奈何她天生長了一張看起來“很狡辯”的臉，除了身邊幾個親近的朋友，愣是沒人相信她。然後沒多久，和牧屹戀愛的消息突然就出來了。她一夜之間成為眾矢之的，班上的女同學看她都跟看仇人一樣，狐狸精、惡女之類的詞不絕於耳。
顧傾城理所當然地發了脾氣，那是她第一次生那麽大的氣。當著幾個對她出言不遜的女同學的麵，抬腳劈斷了課桌椅，以儆效尤！
後來，果然再也沒人敢當她的麵指指點點了，人家直接把陣營移到了西街的BBS（論壇）上，匿名黑她……
那會兒，牧屹在江北中學，而她在西街中學。為了自己的聲譽，顧傾城甚至坐了兩個小時的車去江北找牧屹，然而牧屹見到她的反應卻是，你終於來了。
謠言是牧屹傳出來的！
顧傾城當時氣得差點沒和他動手，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問：“你為什麽這麽做？”
牧屹長著一張很會俘虜人的娃娃臉，笑的時候可愛，不笑的時候清秀。但他本人的性格卻和麵相截然不同，是意外的腹黑！
見到顧傾城的時候，他先是打量了一下對方，然後才頷首示意說：“哦，我聽說你很能打，而我恰好需要一個這樣的女朋友。”
“我的意思是，你應該可以幫我清理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比如這些。”他說完從身後斜挎的書包裏抽出一堆粉紅色的信封，丟在地上。
顧傾城瞬間明白，對方這是拿她當擋箭牌呢！心裏的怒火旺上來，她連說話的聲音都提高了幾個調：“你怎麽可以這麽做？你有什麽權力這麽做？你知道你這樣對我的名聲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嗎！”
牧屹淡漠地“哦”了一聲：“你還有名聲？”
顧傾城頓時啞口無言，憋了好一會兒憋不出一句話。莫名的委屈從身體裏竄出來，她眼睛都紅了。
牧屹不是第一次看女孩子哭，但是是第一次看女孩子哭得這麽隱忍。明明很委屈，卻拚命忍住不在他麵前掉眼淚，一雙桃花眼紅紅的，就那麽瞪視著他。
不知怎麽的，心裏被戳了一下。
牧屹知道這件事是他不對，但他沒辦法，想來想去，也隻有顧傾城是最適合的人選。她看起來十分堅強，但他忘記了她再堅強，那也是個女孩子。
薄薄的嘴唇張了張，牧屹說：“好，我會澄清的。”
顧傾城吸了一下鼻子，問他：“那你什麽時候澄清？”
女孩子的腔調顯得格外可憐，牧屹當時真是懷疑麵前的人到底是不是BBS（論壇）上盛傳的惡女，也太不像了。
“問你需要多久！”見對方很久沒有回答，顧傾城逼急了又問一遍。
牧屹輕咳一聲，回道：“大概一個星期？我不知道，不過作為報答，我給你準備了考試的筆記，請你保護好它，不要傳閱。”
學霸的筆記……
顧傾城的眼睛一下亮了。沒辦法，誰讓她是個學渣呢！
“筆記什麽的，我就先收下了。但你一個星期之後一定要出麵澄清，不然我一定會再找你的！”
顧傾城說完話就匆匆收起了牧屹的筆記本，意外的收獲，她真是太需要它了！
兩人達成協議，牧屹看在自己理虧的份上送顧傾城去汽車站。顧傾城在車裏揮揮手跟他告別，直到車尾消失在視線中，牧屹才低頭，嘴角一勾，很淺地笑了一下。
“所以你能考上安格學院，其實都是牧屹筆記的功勞吧？”
“毒舌王”的稱號真不是白來的，柏溪一語就命中重點！
顧傾城抿唇幹笑了兩聲，反駁道：“也不全是啊，主要是我自己也很努力呢！”
柏溪眯著眼睛看她，那表情就跟要把她打回原形似的。怪不得她那一陣成績不斷地往上漲，原來是得了牧屹的“武林秘籍”！
她還以為……是她開竅了呢……
想到之前顧傾城僅僅因為一個牧屹就被害得這麽慘，柏溪就格外擔心她之後在安格學院的生活，忍不住提醒道：“開學之後，你還是夾著尾巴做人吧，千萬不要再和那夥人，特別是顧十堰扯上關係，貴族三少的後援團可不是吃素的！”
顧傾城可憐兮兮地應道：“知道了。”
這時，溫雅插嘴問了一句： “顧十堰？是那個天之驕子顧十堰嗎？”
柏溪看向她：“對啊，溫雅姐認識？”
溫雅低頭喝了一口檸檬茶，栗色的長發遮住她大半張臉，讓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不認識。”她說。
突然，風鈴叮當作響，玻璃門被拉開，一位長相可人的小女孩急匆匆就鑽了進來。
溫雅身為老板，見狀起身走過去。
小女孩似乎很慌亂，熱得滿頭大汗。她一進門就滿場搜索，見隻有顧傾城這桌有人，提著裙擺就跑了過來，完全無視和她擦肩而過的溫雅。
溫雅：“……”
小女孩似乎沒有發現她的做法傷害了一個少女的心，昂著小下巴就來了一段花式炫耀：“我叫公西沐雪，我哥哥叫公西長裏，對，沒錯，就是你們夢寐以求的那個公西長裏！現在，他的妹妹，我，遇到了點麻煩，你們幫我打這個電話，我哥哥會來接我，現在，馬上，快點！”
小女孩的語氣十分任性，顧傾城都聽懵了，直直地又問一遍：“誰？你說誰？”
小女孩看起來很不耐煩：“笨蛋！我說，我叫公西沐雪！我哥哥叫公西長裏！你們快點給我哥哥打電話！就現在！OK？”
顧傾城聽完“哦”了一聲，轉頭看向柏溪，意思是：這哪兒來的神經公主病……
這時備受冷落的溫雅已經走了過來，她板著一張臉，拍拍小女孩的肩膀：“我說小朋友……”
話還沒說完，風鈴聲再次響起，這次明顯要簡單粗暴許多，隻是叮當一下就斷了聲，可見客人是推得有多凶猛！
溫雅扭頭看過去，一群初中生小朋友氣勢洶洶地踏了進來。
公西沐雪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衝著顧傾城就發了脾氣：“都怪你！大笨蛋，現在來不及了吧！”
盡管心裏有些怕，但再怕都不能慫！公西沐雪攥緊了小手，昂著腦袋朝前麵邁了一步，大不了就被打一頓嘛，有什麽了不起的！
那邊帶頭的女生一張小臉塗得亂七八糟，看到公西沐雪的時候，輕蔑地笑了一聲。
“小公主，跟我們走吧！”
公西沐雪依舊把小下巴揚得高高的，突然靈光一閃，回身指著顧傾城，囂張道：“你們知道她是誰嗎？她可是顧傾城！惡女顧傾城！識相的趕緊滾，不然打得你們滿地找牙！”
身後的顧傾城頓時瞪大了眼睛，“神經公主病”認識她？可她上一秒不是還罵她笨蛋嗎？
這時，柏溪在她耳邊說：“看來你的威名已經傳到初中部了啊……”
顧傾城：“……”
不帶這樣的吧？又拿她當擋箭牌？
原本架勢很足的幾個小女生聽到公西沐雪這麽一說，都顯得有些唯唯諾諾。畢竟那是惡名昭彰的顧傾城啊……他們紛紛都踮了腳尖起來看。
突然有個和氣道館的小學員大喊了句“她就是顧傾城沒錯！”，一群小朋友頓時驚恐起來，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低頭討論之後，全部飛快地跑走了。
旁邊的公西沐雪看得一愣一愣的，她沒想到自己隨手一指的人居然真的就是顧傾城！而且她剛剛還叫了人家……笨蛋？
噢，她現在懊惱死了！生怕被自己嘴裏的“笨蛋”吊起來打。
小手指輕輕拽了拽顧傾城的衣角，公西沐雪戰戰兢兢地問：“傾城嫂嫂，你能借我一下手機嗎？我想回家了……”
傾城嫂嫂？
顧傾城被這個稱呼嚇得差點沒腿軟，語氣嚴厲起來：“你叫我什麽？”
公西沐雪看著她，整個人都懵了。這個年紀的姐姐不是都希望做她嫂嫂嗎？為什麽麵前的人看起來這麽不高興？以為自己惹到了對方，公西沐雪頓時就怕了，眼眶發紅。
顧傾城見小公主一副快哭的樣子，立馬就沒轍了。不由得把聲音軟下來，誘哄道：“別哭別哭，嫂嫂就嫂嫂，你別哭……”
小公主像模像樣地吸了吸鼻子，可憐巴巴地看著她：“那傾城嫂嫂，你可以給我哥哥打電話嗎？叫他來這邊接我。”
顧傾城拿號碼去旁邊打電話了。她剛剛走開，小公主就在心裏打起了小算盤。看來惡女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麽可怕嘛，等顧傾城真的做了自己的嫂嫂，那她以後還不是想欺負誰，就欺負誰？
3
公西長裏抵達果然甜品店的時候，路邊是這樣一副光景：他的妹妹安靜乖巧地牽著身旁少女的手，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在午後橘色的陽光下燦爛又可愛。
仿佛一時見了鬼，這是自家的小魔女？
公西長裏將車緩緩停到路邊，長腿剛跨出來，就聽到了熟悉又脆生的一句“哥哥”。公西沐雪歡快地跑過去抱住他。
“別以為這樣我就不追究了，回家還得受罰。”衣著考究的少年有著溫潤有力的聲線，說話尤其好聽。
公西沐雪知道他哥哥說一不二，也幹脆不再討好，鼓著腮幫子鬆了手。她回身望向顧傾城，見顧傾城有要走的趨勢，連忙叫住了她：“傾城嫂嫂，謝謝你今天救了我！”
小女孩的聲音明明甜膩得可愛，可聽在顧傾城的耳朵裏，卻覺得仿佛來自地獄……
公西長裏還在旁邊啊！她怎麽還敢這麽叫她？
顧傾城覺得自己離死期不遠了……
然而小丫頭做事永遠有自己的一套，先給她一個刺激，然後再給她一個……更大的刺激，強行把她拉到公西長裏麵前。
“哥哥，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顧傾城，我的救命恩人，以及……你的新女朋友哦！”
顧傾城身體瞬間僵硬，抽了抽嘴角。
不同於她的巨大反應，公西長裏仿佛習慣了般，隻是稍微黑了黑臉，然後簡單粗暴地嗬斥自家妹妹一句：“給我安分點。”
等公西沐雪乖乖地鑽上車後，他這才把目光重新放到顧傾城身上，說了句：“我妹妹比較調皮，今天，麻煩你了。”
客氣又疏離的語氣，顧傾城連忙點點頭表示理解：“那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公西長裏應了聲好，禮貌紳士地等顧傾城轉身之後才坐進車裏。
七天後，私人體育館。
那是一座大氣簡潔的立方四邊體建築，原本是高級戲劇院，後來被顧家買下建成了私人體育館。原因無他，隻因顧十堰熱愛運動，但又不喜吵鬧。原本靜謐的體育館因為三個身材纖長少年的出現，頓時充滿生氣。
“顧十堰，今天我一定要打敗你！”
還沒上場，樣貌俊美的穆邊越就盛氣滿滿。隻見他站在場外休息處，姿勢標準地揮舞著網球拍。這麽多年來，引以為傲的網球卻一直輸給顧十堰，這簡直成了他心裏無法言說的痛。
這時，公西長裏從換衣間裏走出來，安慰性地拍拍他肩膀，道：“第109遍。”
這句話他說了109遍。
穆邊越頓時就怒了，一張俊臉充滿殺氣：“等著看吧，本少爺怎麽可能會一直輸！”
旁邊氣場強勢的顧十堰原本在專心調整護腕，聞言冷不丁朝穆邊越望了一眼，眼裏意味深長。穆邊越突然就有一種被拆穿的窘迫感，連忙開口說：“開始了開始了，本少爺今天要一打二，阿堰你跟公西一組。”
阿堰是顧十堰的小名，但顧十堰極其不希望別人這麽叫他。不過偶爾的時候，某人還是會不怕死的在老虎邊上摸摸須，非要等老虎一張大口呲開來，才賣乖求饒。
“別別別，十堰，顧少爺，顧公子，顧boss（老板），我不叫了，再也不叫了！”
被蹙眉變臉的顧十堰嚇到，穆邊越趕緊賠著笑臉往場地另一邊跑。開玩笑，顧十堰柔道八段，跟他打，他還不被打死！
各自就位，公西長裏發球。他本就是來陪打的，運動方麵也不是自己的強項，所以這球發得格外輕鬆，中規中矩，甚至沒怎麽使勁兒。
穆邊越場下一個樣兒，場上另一個樣兒。專心致誌的少年看起來總是格外帥氣，但帥不過三秒，就被顧十堰一記深扣，完美擊殺。
穆邊越：“……”
公西長裏忍不住笑起來，甚至連顧十堰那張撲克臉都略有鬆動。
“欺人太甚，顧十堰你簡直欺人太甚！”
不服輸的穆某人揮拍重來，然而出界、扣殺、滿場跑了個遍，愣是沒得到一分。不過十來分鍾，他就已經滿頭大汗，雖然嘴上不服輸，但穆邊越心裏其實非常肯定顧十堰的球技，輸給他，也不那麽丟人。
體育場很大，又很靜，三人都不說話，突然就隻剩了球拍擊打球麵，以及球麵撞擊場地的聲音，啪、咚、啪、咚……
穆邊越突然眉眼生笑，好似想到了什麽好玩的事情，笑眯眯就問起了話：“公西，聽說你們家小魔女又給你找了個女朋友，就是西街鼎鼎大名的那個……叫什麽來著？”
說起這件事公西長裏就鬱悶得不行。自家那個妹妹，仗著家裏的寵愛，平時任性調皮也就算了，偏偏有一個奇怪的嗜好，愛到處幫他找女朋友，時不時還要鬧一次離家出走以示威脅，鬧得他每天都不得安寧。
“聽說長得夠漂亮，又白又高，就是記不清叫什麽名字了，公西，她叫什麽來著？”
說完球拍猛地一揮，黃綠色的圓球“啪”一聲朝公西長裏的方向飛去。公西長裏反手接球，又是一道完美的弧線跨過網欄，伴隨著他溫潤有力的聲音：“顧傾城。”
穆邊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隨後輕身一躍重重回擊，圓球瞬間拉成一條直線，直衝顧十堰的方向，“咚”的一聲，網球砸在場地上。
顧十堰失手了！
穆邊越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這個讓顧十堰失分的球是從自己手裏打出來的！頓時看到希望，他又充滿了鬥誌：“哈哈哈，我就說嘛，本少爺不可能一直輸！”
顧十堰麵無表情地活動了一下手腕。剛才是怎麽了？在聽到顧傾城這三個字的時候，意識一瞬間有些飄忽，等他回過神來，球已經穩穩地落在了自己前麵。
公西長裏看了他一眼，沒吱聲。
而穆邊越一心沉浸在自己贏了顧十堰的情緒裏，全然沒注意那麽多。可是，現實並沒有如他所願，在接下來的幾個回合裏，他敗得極其慘烈，甚至連球邊都沒挨到……
不一會兒，顧十堰就下場了，他心裏莫名有些煩躁，簡單地衝了個澡，換身衣服走出體育館。
幾近黃昏，寬闊的街道兩旁，筆挺茂密的銀杏樹仿佛給路麵鋪上一層陰影，像天使張開巨大的翅膀蔭蔽人間。
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和氣道館的附近，顧十堰一愣，沒有猶豫地調轉了方向。
前方映入眼簾的是西街最有名的酒吧“夜色朦朧”，因為家裏管的比較嚴，所以他很少出入這些場所，本打算就此路過，卻不想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他轉過頭，看到顧傾城眉頭緊蹙地推開一個男人的手：“不好意思，你搞錯了，我隻是路過。”
糾纏不放的男人滿口酒氣，衝著她嗬嗬直笑：“沒誤會沒誤會，怎麽會誤會呢？這個時間，站在這裏的漂亮妹妹，我懂，懂的！”
“走吧，小妹妹。”眼看對方一隻手伸過來就要往顧傾城的腰上摟，這時不知哪裏來的一腳直接橫踢到男人的胯上，痛得男人跪倒在地，發出一聲慘叫。
顧傾城吃驚地看向那橫踢一腳的人，隻見對方身材高挑，穿一身休閑的運動衣，雙手正插袋，居高臨下地睨著跪倒在地的男人。
“客、客人？”
這分明就是之前道館的神秘客人啊！顧傾城微微有些高興，但她不知道對方的名字，隻好先叫著客人。
顧十堰聽到客人兩個字立即變了臉色，站在酒吧門口叫異性客人的漂亮女學生……
想到最近常常報道的學生陪酒事件，顧十堰眉頭蹙了又蹙，總覺得自己幹了一件多餘的事。又想到公西長裏，他冷哼一聲，這就是小魔女給他找的女朋友？可真會挑！
“要多少錢？”
不知道對方是因為什麽樣的困難選擇做這樣的事，又想到她在道館陪練也挺辛苦，於是顧十堰動了惻隱之心，幹脆好人做到底，打算給錢走人。
誰知對方卻裝傻充愣：“錢？客人你是需要錢嗎？我身上隻有……”
“我是問你陪酒多少錢！”煩躁地打斷對方的話，顧十堰冷峻的臉莫名透著一股子戾氣。
顧傾城先是蒙了一下，隨即沉下臉。她雙手垂在身側握拳，心裏湧出難以言喻的難過。但她還是忍住了動手的衝動，緩了好一會兒，她才抬起頭來，一字一句地說：“你誤會我了。”
說完她轉身就走，心裏不斷暗示自己，不要和這樣的人生氣，他根本什麽都不知道，這樣自以為是扣你帽子的人，不值得你生氣。盡管如此，當風吹過耳畔，顧傾城還是發現自己不爭氣地濕了眼眶，原來討厭一個人，比喜歡一個人難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