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萬鬼“迎”生

我的名字叫張緣道,這個名字是我師父給我取的。他說我與道有緣,所以給我起了這個名字。

這一切都要從我出生的時候說起,我媽生我的那晚詭異重生,她也差點為我失去性命。

我媽生我是難產,晚上臨時發作的。當時我外公他們要把我媽送去鎮上醫院,我爸死活不答應。

不是舍不得錢,而是那時候我媽已經不行了,如果再顛簸一路,恐怕還堅持不到醫院,兩條命就沒了。

外公家新做的房子,按說法不能讓女兒在裏麵生孩子,會汙穢了屋子,於是決定把接生地點放在了村裏的小學。

我爸他們一到學校門口,借著月光,我爸看見緊靠著樓梯的那個教室的窗戶口忽然閃出一張白臉,散發著淡淡的青光,可以看得出來是個小男孩,大概十一二歲的樣子,小臉上一副詭笑。一雙眼睛裏麵全是嫉恨,惡狠狠地盯著他們。

我爸聽說三天前學校死了個孩子,八成就是這鬼娃子了。

忍不住打了個冷戰,不敢跟大家說,也耽誤不得。

鑰匙就在我爸手上,他找了村裏三年級老師拿的,就去找三年級的教室。

他從最左邊的教室開始,看見門牌上寫著一年級,過去是二年級,再過去就是三年級了。

教室有兩個門,後門是那種插榫門,從外麵打不開,我爸就往正門走過去,走到窗戶口的時候聽到“啪”一聲!我爸一看,就見那鬼娃子將煞白的小臉貼在窗戶上,臉上露出十分猙獰笑容,衝著我爸呲了呲牙。我爸這人膽子很大,又事關自己老婆和孩子,別過頭去,也不搭理他,大步直接就往正門走。

我爸告訴我,其實這時候他滿身冷汗,頭皮發麻,又沒辦法,聽人說對付鬼東西,你越是膽怯他越是猖狂。

又見我媽那裏一刻都耽誤不得,咬了咬牙,就是不要這條命也得開門進去。

鑰匙一擰,鎖就下了。便伸手去推門,居然發現這門推不開,心裏暗罵一聲,使足了勁。我爸練過幾年武,力氣遠比一般人大,長得又比較壯碩,再加上那鬼娃子新死,估計道行也不深,竟讓我爸推開了一條門縫,可是再使勁,卻怎麽也推不開。

我媽那裏叫的更厲害了,舅舅他們催著問怎麽了,我爸也不敢說出來,怕嚇著我媽。隨口應付了一句被什麽東西卡住了門,馬上好。

我爸忽然想起來,記得以前聽人說過,舌尖血有退邪的作用,現在情況緊急也顧不上真假。

連忙用身子抵住門,咬破舌頭噴出一口血用手接著,就把手從門縫裏伸進去抓那鬼!要不怎麽說每一個父親都是偉大的,這時候也沒有什麽怕不怕了,多耽誤一秒孩子和妻子可能就沒命了。

入手一陣冰涼!然後就聽見“嗤”的一聲,緊接著一聲尖叫聽得我爸頭皮發麻,再用力一推,門開了!

連忙招呼他們把我媽抬進來,然後就都在教室外麵等著。

正當我爸以為能歇口氣的時候,誰知道更加誇張的事還在後麵!學校後麵緊靠著就是一座山,前麵是條河,過了河就是馬路,我出生在十五。

皎潔的月光傾灑在四方,照的通亮。忽然飄來一朵烏雲,遮住了月光,地麵就暗了下來,整個學校瞬間陷入徹底的黑暗,隻有那件教室裏亮著暗淡的黃燈,平地刮起一陣陣風,揚起地上的沙塵,吹得我爸滿臉都是。

呸了一口,擦去臉上的沙,睜了睜眼,忽的看見河底下爬出來一個人。

我爸也為自己眼花了,再揉了揉眼睛,再放眼看去。隻見一個接一個人影,從河裏爬出來,身上濕漉漉的,走路搖搖晃晃,顫顫巍巍的向著我爸他們走來。聽到我二舅忽然大叫了一聲,我爸忙去看他,我二舅張著嘴滿臉驚恐的指著後山。隻見山上無數人影,隨著狂風就往山下飄來,漸漸的飄近,都往學校,更準確的來說是往那件教室湧去!

這時候,馬路上也一排排的人影出現,都往學校擠來。借著暗淡的燈光,隻見那些“人”身著各個年代的衣服的都有,臉上閃著淡淡的綠光,滿臉的悲憤和怨色。我爸壯著膽瞧了一眼,根本看不到頭!我兩個舅舅早就嚇暈過去了,隻有我外公和我爸兩個人立著,腳也在不住的打顫。

我爸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嗓子裏跟被火烤了似得,滿臉苦澀的和我外公對望了一眼。

這些“人”也不去管他四人,直接往教室走去!我爸見了,心下一橫就想往教室門口撲去攔住他們。

可兩條腿就像灌了鉛似得,怎麽也邁不動!

急的他滿頭大汗,七尺男兒卻要眼睜睜看著妻子和孩子遭殃,卻無可奈何。

咚的一聲坐在地上,兩行絕望的淚水就往下流。

說也怪了,這些人影進了教室之後,我大姨她們卻看不見,隻有我媽大喊著有鬼有鬼,隨即就暈了過去。

要知道,產婦生孩子是必須保持神誌清醒的,人一暈過去就不知道用力了,隻能等死了。

我大姨她們一見,就給嚇哭了,大聲喊著我媽的名字。

正在大家都絕望的時候,救星來了!

“執劍天下為我屠!”悠悠****,遠方傳來一道聲音,響徹夜空!那些鬼魂一聽,都停下了行動,一臉驚慌和恐愕!

“可憐蒼生因我苦!”又是一聲,聲音比剛才更加響亮,顯然離我爸他們更進一步。

“敢將殺孽換道心!”這一聲傳來,這一大片的鬼魂如遇克星,向著各方逃命。

“三界鬼怪莫不從!”最後一聲,也最為響亮,如半夜霹靂,震得夜空也晃動,烏雲也好像被震散。天朗月清,地麵上空****的,一個鬼影也不見了。隻有那間教室點點燈光,依稀可見,一個道人自遠處而來,頭頂一張椅子,椅子上端坐著一副骨架!

骨架身披戰袍,雖然卻早已失去生命,但是上麵散發出一股震人心脾的殺氣!讓人視之膽寒。

我聽完了,感覺我爸給我講了個神話故事,太過離譜了。

後來的事你們也能猜到,我爸他們對我師父一番感恩戴德,並且讓我師父賜名。

表示當然是少不了的,不過我師父沒有收下,隻是伸手去摸了摸我額頭上的小包,說道:“這個額頭上的小包,非同尋常,能見鬼也易招鬼。我先給他施符一張,暫且封印,切記符不離身,否則大難臨頭。”說罷,取出一張紫色的符紙,放入一個錦囊給了我爸。

我爸他們聽言,那裏敢違逆,連連道謝。接下錦囊,給我掛上 。

師父也不多做停留,見事情交代完了,也就帶著他那副骨架子走了。

後來他怎麽成了我師父呢?問題就出在那張符上,這事我還依稀記得:

那年我五歲,和隔壁的小牛子在田裏戲耍,小牛子叫陳甬,農村裏有個習慣,就是給孩子取個賤名,這樣容易養活。

剛剛過了割稻子的季節,我們兩個在稻草上滾得那叫一個歡快。。

忽然見山腳下跑下來一隻火紅色狐狸,就立在田邊的水溝邊,兩隻後腳立在地上,衝著我們眨了眨眼睛。

那時候小小年紀,也沒多想,見狐狸可愛,我和小牛子兩人便追了上去。

小牛子長得比我胖,沒兩步就跑不動了。落在後麵喘氣。

我哪裏管的上他,眼看著就追上那小狐狸了,那狐狸就在我眼前,可是怎麽也抓不住,轉過幾個山頭就再也找不到。

心裏滿是失落,隻能往回路去找小牛子,這時候恰好小牛子跑了過來,臉不紅氣不喘的問:“緣道,讓那家夥跑了嗎?” 眼睛卻一直盯著我胸口。

我正點頭,心裏有點奇怪,剛剛小牛子都累成那樣,怎麽歇一會跑來就好了?

就在這時候,忽然聽到一聲:“緣道,抓到那畜生沒有!”是小牛子的聲音!緊跟著一個肥胖的聲音出現在山的轉交,一手撐在一頭樹上累的直喘氣。

那這個眼前的小牛子是誰呢?隻見他一臉怪笑的看著我,眼睛始終盯著我的胸口。

雖然我年紀小,但是還不傻,想到那些老人講的鬼故事,身上雞皮疙瘩就起來了。

我嚇得動都不敢動,哭也哭不出來。這時候眼前的“小牛子”突然伸出手來,我早嚇傻了,哪裏敢動,就見他從我胸前摘走了那錦囊。

然後從我身邊擦過去,往我身後跑了。

見他走了,我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小牛子忙抬頭來看我,卻見我身後那個跑動的“小牛子”,還楞著說:“這誰呀,怎麽穿祖祖(爺爺)一個樣的衣服?”

我嚇得隻知道哭,也不吱聲。小牛子一直除了吃就曉得玩,你跟他說是鬼,他也不知道鬼是啥玩意。就走過來安慰我,拉著我往山腳下去。

我這時候也回過了點神,就跟著他往山下走,這時候正好聽到他媽媽在田邊喊著小牛子。小牛子應了一聲,催著我快走。

等我們下了山,就見他媽媽哭哭啼啼的走過來說:“牛子快跟媽媽回家,你婆婆(祖奶奶)過了。”

小牛子一聽,愣了愣,道:“過了?過哪去了?”

這時候我好多了,見了大人心裏更是感覺安全不少,但是還在抽泣,就替他媽媽答道:“過了就是死了。”

他媽媽見我在抽泣,說道:“還是緣道懂事,看來婆婆平時沒有白疼你。”

我一聽差點沒破涕為笑,大娘啊,我這是嚇哭的啊,你沒瞅見我打山上一路哭下來嗎?笑是沒笑,她這一說,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抽泣了。

我這剛停下來,小牛子那裏反應過來,哇得跟牛叫似得,風一樣的衝回家了,邊哭邊喊著婆婆。

哎,還是小牛子懂事,看來婆婆平時沒白疼你。

他媽見兒子哭著回家了,也就往家裏跑去。一個在前麵跑著哭,一個在後麵追著哭。

我一見他兩都走了,腦海裏又出現那個怪笑的小牛子,心裏不覺一寒,也跟著跑了起來。還好我那時候隻是個孩子,不然別人還以為我把他娘倆咋了。

所謂哀兵必勝,這哭著的胖子也跑得飛快,我愣是一路沒追上。等我到了小牛子家門口,他早進門去了。

奶奶從小跟我說別人家有人過了不能隨便進去,我也沒再過去,正打算回家去,卻忽然看到兩個奇怪的人押著小牛子的婆婆從他家門裏走出來。

那兩人一個一身白,一個一身黑,頂著高高的帽子,長得啥樣我到是沒看清,隻能見著一個背影,一人拿著一副雞毛撣子,用條鐵鏈鎖著小牛子的婆婆。

我一見還得了,馬上大聲朝著裏麵喊道:“小牛子,兩個怪人抓了你奶奶!”

聽到我的聲音,裏麵的人沒半點反應,八成哭聲太大,把我的聲音給蓋過去了。

可是那兩“人”卻突然回頭,死死的盯著我。

他兩這一回頭,差點直接把我嚇昏過去。隻見那白“人”臉上白的跟紙似得,一條猩紅的舌頭伸到老長,那黑“人”臉上就跟抹了牛屎似得,烏七八黑隻能看到一副牙。 兩人都惡狠狠地盯著我,眼神陰狠至極,咧了咧嘴,臉上撐起一副冷笑。

我隻覺得下身一陣緊張,緊跟著褲襠一熱,給我嚇尿了。

頓時又急又羞,腦門一熱,蹦出幾個令我至今難忘的字:“曹...曹你兩娘,瞅...瞅你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