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姚老三,狐狸像

好在姚老三就在本市,我按照爺爺說的地址轉了三趟公交車,到了西郊很偏僻的一個街道上找到了一個門麵房。

宏達街45號,就是這裏了。

因為位置很偏,所以街道上沒什麽人。

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個店鋪竟然是一個紋身店,上麵掛著一個很破舊的牌子,寫著‘紋身’兩個大字,怪異而又陰森。

門前停著一輛破麵包車,也是死氣沉沉的。

我推開虛掩的門朝著裏麵看。

一股奇怪的味道衝進我的鼻腔,裏麵光線很不好,黑乎乎的,隱約聽到一個呲啦呲啦的磨刀聲,還有咕嘟咕嘟什麽東西被燒開的聲音。

“有人嗎?”我弱弱的喊了一聲。

沒人答應。

我隻好走了進去,適應了裏麵的黑暗之後才發現,房子正中間拉著一塊布簾兒,布簾後麵亮著燈,映出一個人影,那人影一晃一晃的,正在賣力的磨刀。

“有人嗎?請問姚老三是在這裏嗎?”

我提高了聲調,布簾上的人影一下子靜止了,磨刀聲也消失了。

接著,嘩啦一聲,那塊布簾就突然被拉開了,一個人出現在我麵前。

這個人身高八尺,魁梧健壯,紫紅色的臉堂,一雙眼睛裏露出暴戾光芒,手裏還端著一把沒磨完的刀。

我嚇了一跳。

“那個……我找姚老三……”

“我就是。”他嗡聲嗡氣的回答了一句,接著就走了過來。

我忍不住的往後退,生怕他突然砍我一刀。

“你就是黑龍王的孫子?”他在我麵前站定。

“啊?黑龍王?”我有點懵。

“額,那個,是我爺爺讓我來找你的。”

他慢慢繞到我的身後,突然砰的一巴掌就拍在我的後背上,我往前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他卻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果然是黑龍王的孫子,行,走吧。”

他把刀哐當一聲扔到地上,隨手拎起桌上的一個木盒子,另外一隻手拽起我的衣領子,就朝外麵走。

“不是,去哪兒啊?”

他不由分說,拉開門口那輛麵包車的門,把我塞了進去。

很快,破麵包車的轟鳴聲以及啟動之後散發的油味兒,讓我差點昏厥。

“你要帶我去哪兒?”我問。

他不理我,一個勁的踩油門,麵包車開得飛快。

沒過半個小時,就出了市區,又行駛了將近一個小時,到了一座大山腳下。

他把車子停在那兒,把我從車裏拎出來,就沿著山路往上走。

我根本不知道這人是誰,也不知爺爺為何讓我來找他?路上幾次發問,他卻壓根就不理我。

我越來越心慌,這人不會要把我賣了吧?

終於爬到了半山腰,我已經累得快虛脫了。

抬眼一看,一座荒涼破敗的廟宇立在那裏。

我的氣還沒喘勻,他又拎著我進了廟。

這是一座廢棄的廟,裏麵結了蜘蛛網,立著一些嶙峋怪異的神像,最中間的那尊神像是黑色的,竟是一個狐狸,隻是長著人麵。

人麵狐狸?這是供奉的什麽神?

神像的兩邊還各立著兩塊鏡子,更加顯得怪異。

“跪下。”姚老三踹了我一腳,我撲通一聲就跪在了那神像麵前。

“哎你幹什麽呀?”我忍不住抱怨,他卻已經從那個木盒子裏拿出了三炷香,恭恭敬敬的點上,插進神像前麵的香爐裏。

接著他跪在地上拜了幾拜,隨後又拿出了三炷香和一個打火機遞給了我。

我隻好學著他的樣子,用打火機把香點燃,也插在那香爐裏。

誰知道這香剛插上,突然砰的一聲,那人麵狐狸的神像就炸開了,四分五裂。

姚老三的臉色變了,一抬手就把我提了起來。

“黑龍王交代你的事你沒做完?”

我一愣,心說我爺爺交代的三件事兒,退學,娶小鳳,找姚老三,我已經做了兩件了,就差娶小鳳沒做。

“爺爺讓我娶一個傻子,我還沒來得及……”

“傻子?你以為她是傻子?你以為黑龍王隻是讓你娶一個傻子?”

我蒙圈了,他這什麽意思?小鳳就是個傻子呀。

“你不按規矩來,你他媽的想坑死我呀。”他又一腳把我踹翻在地,指著四分五裂的神像說道:“仙家連贖罪的機會都不想給你,黑龍王當年做的孽實在是太嚴重了,一百六十三條命啊,看來這忙我幫不了,你,等著死吧。”

說完他轉身就走。

這把我給氣的,什麽玩意兒?不幫就不幫唄,還打我。

我跳腳罵道:“死就死,你當我怕?還非得求你了怎麽著?”

姚老三頓住了腳步,轉頭陰森森的盯著我。

“小子,看看你後背吧。”

我一愣,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趕緊掀開後背的衣服,借著神像旁邊的鏡子一看。

一個活靈活現的黑色狐狸頭,不知道何時已經出現在我背上了。

我嚇得媽呀一聲跌坐在地。

完了,我要走我爸的老路了。

姚老三丟下我走了,我不知道在這破廟裏呆了多久?最後才渾渾噩噩的下了山,打了輛車回到市區。

我知道事情大發了,之前一直抱著僥幸的心理,認為我爸的悲劇不會在我身上重演,畢竟這十幾年了,那個狐狸頭也沒有出現。

可是現在……

我顫抖著手指撥通了奶奶的電話。

“奶奶,你幫我準備和小鳳的婚事吧,我今天就回去。”

我直接去學校辦了退學手續

怔了許久之後,我又顫抖著手指給林秀發了一條信息。

“秀秀,對不起,我們分手吧。”

然後我就把手機給關機了,我知道我在逃避,可我沒辦法,我已經沒有選擇了。

我渾渾噩噩的回了老家,奶奶把一切都準備好了,當天我就跟小鳳舉行了婚禮。

村裏再次議論紛紛。

“李家這小子怎麽回事?不是在外麵上大學嗎?前途無量啊,咋突然間就回家娶了小鳳那個傻子呢?”

“哼,什麽前途無量?那小子身上出現一個狐狸頭,活不長了,再說小鳳當初就是在他們家被嚇傻的,他們家就應該負責。”

村裏人說什麽我已經不在乎了,可思來想去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我想起姚老三的話,他說你以為小鳳隻是個傻子?你以為你爺爺隻是讓你娶一個傻子?

他這什麽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