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溺亡

我愣了下疑惑道:沒有聽到啥聲音啊,咋了?

“不對,有打水花的聲音!”

打水花?

我朝四周望了一圈,隱約的確聽到拍打水花聲音,隨即又意識到我們此時就在村西頭魚塘附近,於是拍了他一下笑道:擦!這兒附近不是魚塘嘛,肯定是裏麵的魚群正配對呢,別一驚一乍的。

可二蛋搖搖頭道“聲音不太像,還是過去看看吧!”

故此我倆下了大道順著小路朝著水塘那邊走。

當剛走到魚塘邊我倆都嚇了一跳,因為在魚塘裏居然有人在掙紮,嘴裏還發出救命的聲音!

雖然天色發暗看不清落水的人是誰,但大致判斷那應該是個小孩。

李二蛋一驚道“不好!有人溺水了,快救人!”

說完,他連衣服都沒脫直接跳進魚塘中。

當我也準備跟著跳下去時,脖子上卻傳來一陣火熱。

低頭一看,我脖子上的葫蘆吊墜正在發熱--這魚塘有危險!

可當時我救人心切,加之對自己的水性非常自信,還是跟著李二蛋跳進魚塘。

我們這些從小在河邊長大的孩子水性都很不錯,一個猛子紮下去能輕鬆遊出二三十米。

所以沒一會,李二蛋已經先遊到孩子的旁邊,可就在二蛋準備伸手抓人時,卻見到那孩子居然嘩的沉入水麵,消失不見了!

我連急聲道:孩子沉下去了,快下去撈!

隨後深吸一口氣潛入水中。

當時天色已黑,加上魚塘中水有些渾濁,我在水裏啥也看不到,隻能憑感覺用雙手亂抓。

可我一連幾次入水,仍啥也沒找到,心裏不由得開始發慌了--那孩子該不會出事了吧?

我又猛吸一口氣,潛入水中,這次潛得更深。

幸運的是,這次我亂抓了幾下後,終於摸到了他的胳膊,隨即打算盡快遊出水麵。

可這孩子要比想象中重得多,我用盡力氣,發現居然拉不動他!

要知道人體密度和水差不多,在水裏拉動一個人不是啥困難的事情,尤其這還隻是個小孩。

可此時,我真是用足了力氣,但對方就仿佛裝著鐵塊的麻袋,根本拽不動,沒幾下我的力氣被消耗了大半。

幸好二蛋及時趕到,幫我一起拉。

二蛋的力氣大,水性也比我好,在他的幫忙下,終於把那孩子給拉出了水麵。

可就在我倆準備拖著孩子朝岸邊遊的時候,我右腿猛然向下一沉,仿佛被什麽給纏住了!

發現我不對勁的二蛋喊道“旭哥,你咋了?”

我說:我沒事,就是腳有點抽筋了,你先將孩子給拖上岸,不用管我!

我之所以沒敢說實話是擔心二蛋在這裏耽擱太久,因為每多待一秒鍾,對孩子來講都多一分危險。

二蛋嗯了一聲,呼哧帶喘拖著孩子朝著岸邊繼續遊過去。

至於我正準備查看自己右腿被纏了什麽東西時,那股纏繞我的力量驟然增大,將我拖進水中。

我本能將嘴巴閉嚴,四肢用力亂抓著,想要浮出水麵。

可奇怪的是那股力量實在強大,任憑我怎麽用力做的都是無用功,並且還在往下沉!

我掙紮了幾下就沒了多少力氣,甚至都有種放棄的念頭,沒想到自己英明帥氣一世,居然要被淹死在這小小魚塘中喂王八!

嗡~

可就在這時,掛在我脖子上的葫蘆吊墜猛地發出一道白光,這股白光很溫馨很舒服且還有那麽一點點的熟悉之感。

奇怪的是,這道白光剛出現,我便聽到一聲慘叫,纏繞我右腿的力量居然消失不見了!

雖然搞不明白怎麽一回事,但此時是最佳逃脫時期,我來不及多想,連遊出水麵,並且一口氣遊到淺水區。

終於得救了!

我喘著粗氣走上岸,這時岸邊上已經聚集了七八個人,正圍著二蛋和那被救的孩子,顯然他們都是被我倆之前的動靜吸引來的。

我上岸後歇都沒歇,連急切對二蛋問:二……二蛋,這孩子咋樣了?

可二蛋卻從人群中轉過頭,語氣有些顫抖道“孩子沒…….沒氣兒了!”

沒氣兒了!

聽到這我猛地一愣,立刻擠進人群,果真發現那孩子躺在岸邊,一動不動,顯然死了!

借著剛升起的月光,我看到了那孩子的臉。

我認得他,他是我們村李太東的兒子,小名叫小李子,今年才九歲!

當我仔細觀察小李子的那張臉時,卻感覺好像有些不對勁,因為他的眼睛睜的老大並且已經全部翻白,看不到黑眼珠,而他微微張開的嘴角居然隱約勾勒一抹弧度。

就好像……好像是在笑!

然而村民和二蛋卻都沒發現小李子屍體的不對勁,還在張羅忙活著,所以我就認為自己可能出現了錯覺。

不大一會的功夫,魚塘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幾乎整個村的人都來了,畢竟淹死人不是小事,消息傳遍也很正常。

小李子的家人也很快趕到,看著他們一家人抱著屍體哭得心碎的場麵,在場所有人心裏都難受極了。

這時我才知道,原來小李子在上午就一個人出去玩了,到了中午吃飯時還沒回來,家裏人焦急找了一下午都沒找到,卻誰曾想剛被淹死在了魚塘裏!

一番哭鬧後,李太東一家就把小李子的屍體抱回了家,雖然都很悲痛,但也要準備接下裏的後事。

鄉親們都各自唏噓散了,其中有些大人也不忘警告自家孩子今後不要一個人來魚塘…….

我和二蛋在魚塘那分開各自回家後,一路上腦袋亂哄哄的。

這是我第一次真正感覺到生命的脆弱,並且就在自己麵前消失,情緒五味雜陳十分別扭。

爺爺是和我一塊兒回家的,小李子出事後他也到了現場。

到了家,坐到炕上,我倚靠著牆,望著報紙糊著的天棚,發著呆。

爺爺點上旱煙道“咋了?沒救著小李子在怨自己?”

我沒否認,點了點頭。

當時我若再快一點,或許今天就不會發生這麽悲痛的事情了。

誰知爺爺這時候抽了一口旱煙,歎了口氣道“你呀,就不要自責了,就算你和二蛋動作再快點也是於事無補!”

“為啥?我倆當時看到小李子時他還在撲騰水呢,早點到肯定能救下來!”

爺爺輕哼一聲道“救個屁!我剛才到魚塘時候看過小李子的屍體了,實話告訴你,你知不知道那孩子都已經死亡十多個小時了!”

嗡~

聽到爺爺這句話,我的頭皮頓時就發麻了一大片!

我詫異問“爺,您……您開玩笑吧,小李子明明已經死了十來個小時,這怎麽可能?”

要知道當時我和二蛋救小李子之前,還看到他明明還在水中掙紮,嘴裏還喊救命來著呢!

爺爺卻搖了搖頭道“沒騙你,剛才我看的很仔細,小李子的身體早就僵硬了,肚子發脹,皮膚也泡的發白,要是剛被淹死的人絕不是這個特征!”

聽爺爺這麽一說,我努力回想了下,的確想到了一些不太對勁的地方。

當我在水中抓到小李子的胳膊時就發現他身體已經僵硬了,沒有任何掙紮的跡象,按理說剛溺水下沉的人還沒死透應該還能動彈,咋能一點知覺都沒有?

尤其腦海中閃過小李子死後臉上的那副詭異表情時,更是感覺到背後驟然發涼,仿佛每一根汗毛都豎了起來。

爺爺見我神色變化,連問道“小旭,你先把傍晚救人的事兒從頭到尾給我講一遍!”

爺爺雖然不是什麽大仙和道士,但畢竟是做了五十多年的棺材匠,很多有違常理的事情還是知道一些的。

所以我就一字不落的將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講完後,爺爺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對我道“把你右褲腿掀開讓我看一眼。”

掀褲腿幹啥?

我疑惑著把褲腿掀開,可隨即就愣住了。

隻見在我右小腿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塊淤青,是那種隻有被被勒住才會出現的淤青,這肯定是魚塘裏被什麽纏住的時候留下的!

但最讓我驚異的還是這塊淤青的形狀--清晰明了的手掌印!

在此之前我一直認為當時自己是被魚塘水草纏住的,可此時看到這清晰的手掌印,便說明當時纏住我的並不是水草而是一隻手!

要知道當時在場隻有二蛋和死去的小李子,顯然抓我的並不是他倆,那麽這隻手的主人又是誰呢?

我的腦袋有些發蒙,同時心底湧現一層莫名的恐懼,這種恐懼就仿佛自己剛在鬼門關繞了一圈似的。

咚咚咚~

就在這時候,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我深入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