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烽煙欲起
次日，午時
睡了八九個時辰的朱文正，在肚子的連番哀嚎之下，終於從床榻上爬了起來，簡單用過飯之後，他便來到了朱元璋的住所
“叔父！侄兒的火炮，已經造好，敢問，您何時前去試炮呀！”
朱元璋聽到這話，猛然站起，滿臉驚喜的問道
“這才剛剛第三天，這火炮，就成了？”
在他的印象中，火炮的製作過程，那是相當繁瑣的，鐵料的提煉，火藥的配比，這些繁雜無比的程序，那是根本無法在兩三天內便完成了，可沒想到，這朱文正，卻給他來個驚喜
“當然了，侄兒還能騙您不成？”
李善長看著朱文正那胸有成竹的模樣，也不禁有些疑惑起來，在他的印象裏，這火炮，好像真的是挺複雜的，這小子，怎麽用三天就做出來了，難道，這小子的背後有高人？
“既然如此，文正，前麵引路，我倒是要看看，你做的這火炮，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兩人說著話，便騎馬向南院方向趕去，李善長見到這情形，也是趕緊跟了上去，可當幾人來到南院之後，朱元璋的雙眼，瞬間便被院子中間的火炮給吸引住了，他圍著火炮轉了數圈，卻也沒看出來，這門火炮到底是該如何操作的，看到他這個樣子，朱文正微笑著說道
“叔父，這是侄兒研製的後膛炮，這種火炮，裝彈速度快，射程遠，精準度高，威力更是遠超元廷那些老掉牙的前膛炮……”
看著朱文正滿臉興奮的樣子，李善長冷冷的說道
“大都督這火炮，看著是新奇，就是不知道用起來，會不會炸膛呀！”
炸膛！
這是元末明初時期火炮的通病，當時之所以會有這種問題，一來是因為裝藥量的不確定性，二來則是因為炮身材質冶煉不到位所致
朱文正為了避免這些問題，不但親自上手調配火藥，還搭建了高爐，徹底的改善了炮管的材質問題，在這麽多手段的改造下，這麽火炮的質量，那是相當的有保障了，所以，這次朱文正絲毫沒慣著李善長，直接開口懟道
“李先生，如果您能把這門火炮給我用炸膛了，我朱文正……”
就在朱文正準備給李善長挖坑之時，朱元璋卻突然發現了炮身的材質有些新奇，他用手一拉朱文正，指著炮身問道
“這炮身的材質，咱怎麽覺得有些不對呀！這光溜溜，一個氣孔都沒有，這還是火炮嗎？另外，這個鉤子，又是幹什麽用的？”
麵對朱元璋的這些問題，朱文正微微一笑，用手一指鍾老幺道
“殺雞焉用宰牛刀，叔父，這事兒，讓老幺，給您解釋下就行了”
鍾老幺這人，倒也不怯場，聽到這話，立刻走到火炮旁，指著炮身說道
“王爺，這門火炮，全身上下，每個零件都是用高爐提煉的精鐵所製，這些精鐵，經過高爐的反複提煉，已經去除了雜質，所以自然不會有氣孔出現”
這個解釋讓朱元璋很是滿意，他輕輕點了點頭，隨後又指著那個鉤子問道
“這個鉤子，又是做什麽用的？”
“此乃大都督發明的牽引鉤，用這個鉤子，配上相應的牽引環，隻需一人一馬，便可輕易移動火炮……”
鍾老幺這兩天，那是真沒白熬，這火炮每個部位的功能，他都能說的頭頭是道，朱元璋被他這麽一說後，那是再也忍耐不住了
“文正，快把這炮拉到城外去，讓叔父打一炮，過過癮！”
嘶！
看著滿臉興奮之色的朱元璋，再想想他剛剛的話，朱文正怎麽看，這話，有點怪怪的呢……
應天府，紫金山
“叔父，您先選個目標，我讓老幺來給您瞄準”
由於朱元璋並不懂得這現代火炮的操作流程，於是朱文正決定由老幺來負責裝填炮彈和瞄準目標，等到發射時，朱元璋拉個火繩，過過癮就算了
“不行！這是咱軍中造的第一門火炮，這頭一炮，咱怎們能讓旁人代勞呢？”
這朱元璋的脾氣，那是相當的倔強，他認準的事情，誰都不能改變，因此，朱文正隻能是親自上陣，手把手的教起朱元璋操作來
“叔父，您看，這是瞄準具，這個是高低機，這個是……”
朱元璋雖然從未接觸過現代火炮，但他的天分極高，火炮各部件的功能，朱文正隻說了一遍，他便全部都記住了，而那些機械的操作，他更是隻看一眼，便學會了
“來人，取炮彈！”
看著朱元璋已經熟悉了一切後，朱文正適時的叫人將炮彈取了過來，看著手中精鐵外殼包裹著的炮彈，朱元璋有些驚奇的問道
“這炮彈的外麵，為何還要加一層精鐵？”
元朝時期的火炮彈藥，多為實心彈，在發射之後，如果當時沒有砸到人，這發炮彈，便算是白費了，而現代火炮所用的，則是開花彈，這種炮彈，在落地的一瞬間，便會爆炸，由於其外殼是金屬所製，所以在爆炸的瞬間，這些金屬碎片便將成為殺人利器
“叔父，等您試過之後，您便會明白這層精鐵的妙用了！”
作為朱元璋的侄兒，朱文正很清楚，自己這個叔父，那是個什麽性子，有些事情，自己可以告訴他，但有一些事情，卻還是要讓他自己去感悟的……
“砰！”
伴隨震天的爆炸聲，數裏外的一片樹木轟然倒塌，看到自己首發命中目標，並有如此威力後，朱元璋的臉上，也不禁露出一絲得意之色
“文正，這火炮，威力不錯，射程也遠勝元廷所造的那些炮，就是這東西用的材料，太精貴了……”
朱元璋出身於窮苦人家，如今雖然已身為一方諸侯，但在財政方麵，卻還是秉承著精打細算的原則，朱文正所造的火炮，樣樣都好，可唯有用料這一項，讓他不滿意，而他不滿意的原因，也很簡單
貴！
元朝時期的鐵礦，多產於北方，且大多都在元廷的控製範圍內，而在朱元璋的地盤上，鐵礦那是少之又少，自古任何東西都是以稀為貴，這鐵礦少了，生鐵的價格，自然而然就高了，而朱文正鑄造火炮，不僅需要鐵，還要精鐵，那價格，便更是再向上翻幾倍了……
所以，老朱覺得，這炮那就不是炮，都是黃澄澄的小錢錢呀！
“叔父，您換個角度想，平日裏，我們攻取一座元朝城池，需要死傷數千名軍兵，但有了這火炮之後，我們還需要死那麽多人嗎？這死的人少了，您發出去的燒埋銀子，是不是就……”
這世界上，最了解的老朱的人，莫過於朱文正了，而他知道，以老朱窮苦出身的底子，你跟他談什麽科技強軍，那是不現實的，你能跟他談的，隻有產出比和性價比
“上位，大都督這話，說的是不錯，但若因為此物，咱們便要大肆采購精鐵，這豈不是給了那些商販，大肆漲價的機會？”
朱文正的小算盤打的響，李善長那也不是個平庸之輩，兩人對朱元璋的了解都不少，他們都深知老朱的痛點在哪，朱元璋厭惡商人這事兒，本就不是個秘密，所以，李善長很清楚，隻要利用好商販這個痛點，朱文正想大肆鑄造火炮這事兒，那就得黃！
“叔父，李先生這話……”
李善長的話，徹底惹惱了朱文正，可他剛開口，朱元璋的親兵卻氣喘籲籲的邊跑，邊喊道
“王爺，不好了，平江密探發來消息稱，張士誠正在集結兵力，準備進攻鎮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