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痛舒昉園有命案

第094痛 舒昉園有命案

老爹回了封地,而我這一去也將前往封地,少說也要幾日路程。我當時提出要求的時候,沒想過傅起能這麽輕而易舉地答應,一方麵覺得他能信任我很好,一方麵我又想,他未免也太不注重我腹中胎兒的安危了吧。

索性不去想這些,我坐著馬車,後麵跟著一隊侍衛,正要出宮門。就聽見急促地馬蹄聲,有人來報,說舒昉園出了命案,任何人不得離宮。

“包括我。”我掀開簾子,不明白是誰出了事,又跟我有什麽關係。

來人拱手道:“昉妃娘娘,得罪了。”

於是,我沒走成,還被直接帶進了景央宮。皇後娘娘一臉嚴肅,全部的家人子都在,甚至連暨鴦公主都在。

我一頭霧水:“嬪妾參見皇後娘娘,方才聽聞有誰在舒昉園出了事。”

“昉妃,本宮送給你的碧璽,”她的目光直直落在我的臉上,“死了。”

“什麽。,怎麽可能,”我驚呆了。我走之前包袱還都是碧璽收拾的啊,這次想去探親,我隻帶了寶珠,心想人少一些方便行進,怎麽前腳剛走,還沒走到宮門口,碧璽就出了事。

死亡在曆代後宮都屢見不鮮,不論是意外致死,還是病死,甚至是被害死,出現在這樣的土地上,並不令人驚奇。可我還是不願相信,明明活生生的姑娘,轉眼就死掉了。

皇後道:“本宮之所以攔下你的馬車,把你帶回來,你應該可以猜到吧。碧璽的死不是意外,是被謀害,就在你出發前的那個時辰內,那時候,你們都做了什麽。”

暨鴦公主在座位上玩指甲,這時插話道:“嘖嘖,深宮命案,這比聯姻還刺激多了,你們不覺得嗎。”

徐媛媛和王姬都低頭不語,這種嚴肅的場合下,沒人敢幫我說話。

倒是江煙柳開口道:“那個宮女興許是與誰結了仇,昉妃娘娘對下人都這麽好,不可能在自己的宮殿裏謀害伺候自己的宮女,這樣也太笨了吧,奴婢以為昉妃娘娘完全可以擺脫嫌疑。”

我露出一個並不太明顯的微笑:“皇後娘娘,我懷有身孕,要為孩子積德,絕不會允許我那裏存在凶犯,請替我明察緝凶。順便問一下,碧璽的屍體在哪裏發現的,死因又是什麽。”

“你似乎回避了本宮的問題,出發前的一小時你在做什麽。為何要這麽急著出宮。你身懷龍胎卻還顛簸著要去你父親的封地探親,這完全不符合常理,皇上竟然允了你,是想包庇你的罪名嗎。”

我道:“早起貪睡了一會兒,所以為了不耽誤行程,我就急忙帶著寶珠出發了,並沒注意到碧璽收拾完我們的包袱和要攜帶的禮物後,去了哪兒。現在可以問一下碧璽的具體死因了嗎。”

皇後娘娘蔑視道:“她的屍體在舒昉園的井裏被發現,喉管被割開了,仵作正在驗屍。本宮招你回來,隻是覺得你離開的時間太巧,隻是想弄清楚真相,並非針對你。本宮統領後宮數年,從未發生過命案,現在暨鴦公主和一眾家人子都在,本宮不能像皇上一樣偏袒你讓你離開,你得明白。”

我道:“嬪妾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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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著等待仵作驗屍的結果,可越來越坐不住,不知是這裏的熏香太衝,還是因為實在不能接受碧璽的死訊,我又開口:“皇後娘娘,嬪妾想去看看碧璽的屍身。”

“本宮覺得你安心等結果會更好一點,萬一受了刺激有什麽閃失……”

“有閃失嬪妾自負,皇後娘娘不必擔心。”

暨鴦公主這時不扣指甲了,改用一種消化不良的表情看我:“昉妃,你口味未免也太重了,屍身有什麽好看的,聽說她的喉管被割開太深,頭都快要掉了,渾身泡過水,又腫又臭,你確定要去看。”

她說的我的心更加難受,腦子裏全都是碧璽的身影。她並不是一個壞姑娘,雖然可能會受到皇後命令的製約,但也在力所能及地為我著想。我剛進宮時,無人陪伴再加上對傅起怨念未除,時常痛苦地不能自已,是碧璽,給我端來好吃的,給我尋來打發時間的話本,還給我講宮裏的趣事和笑話,伴我度過。

可我沒想到,這樣一個好端端的人,活潑可愛的姑娘竟然會無故慘死,是誰做的。

我已經起身,沒想到暨鴦公主也隨我起來:“唉,反正本公主也沒事,就賠你一道去看看唄。”

舒昉園裏一片抽泣聲,小宮女們都躲在遠處,眼眶紅紅。

仵作在就地驗屍,碧璽濕淋淋地躺在一塊白布上,我扶著額頭,用力揉著太陽穴,每一步都走得那樣艱難。沒想到暨鴦公主卻伸手扶住了我:“喂,雖然本公主也不是很喜歡你,但作為一個好人,還是想提醒你一句,你確定沒事。”

我不太確定,因為我胸中一陣翻湧,但突然,我看到碧璽的一隻手緊握成拳,另一隻手卻是鬆開的,這很奇怪。

我忍著不適上前,對在碧璽腦袋附近忙活的仵作說:“她為什麽握著拳。”

仵作回答我:“昉妃娘娘,這有可能是她遇害時非常恐懼,所以就會產生握拳的姿勢。”

“不對,”我搖搖頭,“她手心裏有東西,你想辦法掰開它。”

人死之後屍體會發硬,碧璽的拳就像一個天然的石頭,無法掰得動。暨鴦公主在旁邊問我:“你覺得裏麵會有什麽。”

歎息的聲音,飽含著我複雜的情緒:“是證據,能夠證明凶手是誰的證據,不然,她不會握得這麽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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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費了就你二虎之力,才將碧璽的拳頭打開,裏麵確實如我所料,有東西。

暨鴦公主湊上前去:“這綠的是什麽玩意兒。”

我拿起看了看,最終給出肯定的結論:“是剛剛發的柳樹芽。”

“好吧,本公主覺得昉妃你可能是想多了,沒準她見到凶手一激動就抓了柳條,上麵的嫩芽落入她的掌心,就是這麽巧合,並證明不了凶手是誰。”暨鴦公主拍拍我,“快點走吧,我要吐了。”

我和她一起進了客堂,然後才對她道:“公主,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還有一個不好不壞的消息。”

暨鴦公主冷笑了一下:“消息三連發啊,就沒有考慮一下本公主受不受得住。”

“相信你一定可以承受得了,勇敢的公主殿下,”我慢慢扶著椅背坐下:“好消息是,我大概知道那個凶手是誰了,但現在還想再觀察一下,恕我不能打草驚蛇告訴你。”

“然後呢。”她看了我一眼,突然神色大亂,喊起來:“快來人呐,快,,,,”

我的裙中開始淌血,腥氣濃厚,我繼續有氣無力地說道:“壞消息,應該是我的孩子要保不住了……”

我暈了過去,隱約中聽見暨鴦公主嚇哭了,她果然還是個小女孩,沒見過什麽大世麵,她哭著搖我:“喂,你不要死啊,你還沒有說不好不壞的消息是什麽。”

這個抓不住重點並且愛口是心非的公主……看來她並不討厭我的……

我明明已經暈厥了,但周遭的一切聲音都好像還能傳送到我的耳朵,我聽見暨鴦公主的哭聲,也聽見傅起匆匆趕來緊張地指使禦醫,還聽見皇後娘娘不安地聲音:“皇上,臣妾已經勸過昉妃了,說這場麵太過刺激,不宜看,所有家人子都可以為臣妾作證。”

“你住口,”傅起一聲暴嗬,“她不是出宮探親了嗎。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你說,你是不是故意製造命案事端,嫁禍於她,讓她氣急攻心,”

“皇上,冤枉啊……昉妃肚子裏懷的是龍種,臣妾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傷害她啊。隻是舒昉園發生命案,臣妾為保公正,攔下她問話,根本料不到昉妃會這樣輕易地小產啊……”

我很想說話,但我說不出口,真正害我的另有其人,而皇後,隻是一個蠢笨地幫手。意識昏昏沉沉,身子劇痛無比,我知道是什麽來了,,,我親愛的盅蟲再次蘇醒。

碧璽手中的柳,我想了一圈終於確定這是名字的代指,江煙柳就是這個柳。或者說,我更應該稱呼她為湯嫩好一些。

故人重逢,真是危險又刺激。

湯嫩一直都埋伏在傅起的身邊,她易容術高超無比,直到采選開始,她易容成民間美人,以江煙柳這個身份入選。我就說為何我會覺得江煙柳那麽親切,原來如此。她知道我的盅蟲如何引出,所以在皇後娘娘點燃她做的香之後,我呆得越久越不舒服。

直到看到那個“柳”,反應過來時已然晚矣。

我很想告訴她,她傷害的骨肉是我和湯擒的,但這體內的盅蟲翻騰,我能感覺到肢體的慢慢麻木,接著聽不到周遭的聲音,我快要死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