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痛給我留個全屍

第089痛 給我留個全屍

一代奸妃終於被扼殺在搖籃,也快嗝屁了吧……嗬嗬嗬嗬……

寶珠依照我的吩咐給過來的禦醫小分隊裏每個人都賞了錢,他們歡歡喜喜地去上報皇上皇後了,我深深斂眉。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這是皇上的第一個子嗣啊,”碧璽由衷地慶賀我。

就連一向溫吞的寶珠都掛上了激動的神采:“主子,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東西。奴婢這就去給您準備。”

我打斷道:“好了不要吵。我乏了,要睡一會兒。”

被喜慶的氛圍籠罩著的舒昉園忽然被我一句話就攪進了一股邪風,因為我實在難以控製情緒,想裝高興太難了。也正是因為我不高興,下人們都覺得很奇怪,又忐忑,都不敢再吵。

沒多久,皇後就先到了舒昉園,雖然臉上的胭脂摸得很到位,但還是掩蓋不住她蒼白的臉色:“恭喜妹妹,這孩子來的真幸運,皇上禦駕親征時在襄陽遇見妹妹,妹妹就一擊命中,看來老天帶你們母子不薄啊。”

本還想同情她,但我現在更同情的是自己。

“謝皇後娘娘擔心。”我靠在床上,她來的時候我沒及時接駕,寶珠跟她稟明我孕身初期體感不適正在歇息中,可她還是進來了,抬手免了我的下床行禮。

皇後又說:“不過皇上今日怕是不能來看你了。前朝來了別國的使臣,正在商談要事,本宮已經將你有孕的消息第一時間匯報給了皇上,也許是因為太過勞心使臣來訪,皇上沒有表現出特別雀躍的情緒,妹妹也最好不要怪罪。”

短短一段話,信息量如我所料的驚人,他用明明隻需禮部尚書安排的使臣瑣事來逃避我,因為他也知道了這孩子並非他的骨肉,隻是在襄陽同房與否,別人不知,這個秘密成了我和傅起二人之間的秘密。

我道:“嬪妾怎麽有膽子怪罪皇上,政事重要,嬪妾明白。”

她說:“你明白就好,好好養著吧,以後不用來本宮那兒請安了。”

皇後走後,雖然我沒說什麽,但舒昉園從上到小都積極調動了起來,不僅是打掃還是裝飾,都煥然一新。她們認為皇上忙完後肯定會第一時間趕來這裏,我是她們的主子,我榮她們皆榮,甚至有的小宮女還跟旁人嘀咕,說昉妃娘娘一定會憑此胎兒榮升貴妃之位。

但是皇上沒來。

不止今天,接下來三天都沒來。

舒昉園的下人們都慌了,不知道日夜出沒此處的皇上怎麽突然轉了性一樣,竟然忙碌到忘了來找我。但是我卻明白,傅起還沒有想好怎麽麵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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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不就我,我可以去就山,事情總要解決,無論好壞,我想聽聽傅起的看法,看這個一貫行事陰狠的小皇帝會怎樣處置我。

別說這年頭的帝王恩情比紙薄,光是看看曆史上的記載就知道,人們向來隻注重在位者的功績,關於一眾妃子,甚至連列個傳都沒資格。沒人注重我的死活,從來都不讓我選,連命運都要讓別人操控。所以,我也想做像孝祖皇帝一樣不能被忽視的天之驕子國之女帝,這樣才不會再度被招來棄去。

我去了禦書房,據說皇上這幾日都在禦書房歇息,也據說他忙得昏天暗地。高德勝一看見我來,就彎下了身子,短暫的靜默後,響起他有些低調的聲音:“近日國事繁忙,陛下憂思過甚,食之無味,已經歇下了。不知昉妃娘娘找陛下是有什麽要事。”

因皇上幾日不來,碧璽為我不忿:“高公公,娘娘懷了龍種,想見見皇上你都要阻攔,萬一惹得娘娘發怒,氣壞了身子,胎兒有個什麽閃失,你擔當的起嗎。”

平素是沒有人敢這麽對禦前紅人高德勝這般說話的,隻是碧璽以為我的孕事能夠讓整個舒昉園的人直起腰版來,唉,她為人還是太焦躁了。

我道:“事關人命的事,高公公覺得這應該是要事吧。”

高德勝很為難,但還是擺弄了一下拂塵:“娘娘稍候,奴才這就去稟報皇上。”

我等著,心越來越沉,一股知名的沮喪席卷了我全身。

寶珠攙扶住了我:“主子,您不要多想,皇上肯定是真的煩於國事,不是故意冷落你。”

我拍拍她的手背:“我知道。”

過了好大一會兒,高德勝才出來,十分抱歉地對我說:“昉妃娘娘,皇上已經歇下了,皇上說更深露重,娘娘有孕,早點回舒昉園休息吧,身子重要。”

我硬是要闖,高德勝攔我:“昉妃娘娘,您……自重啊。”

“嗬。”我輕笑了一下,越過他就推門進了禦書房。

有很多人跟在後麵,有要攔我的高德勝和小太監們,有幫著我不讓他們攔我的碧璽和寶珠,場麵足夠混亂。

但有兩個人見此場麵巋然不動,一個是我,一個是目光冰涼的當朝皇帝,傅起的臉有些蒼白,嘴唇也無血色,就像曾經病弱的模樣,原來高德勝所說的他身子不爽不是借口。

隻要是男人,就不會有人不介意這種突發事件的出現。如果是我們的孩子,我想傅起一定會高興地急急來見我,可是,這並不是他的骨肉,他也如我一樣,因為此事勞心傷神。

“都退下吧。”

傅起一聲令下,全體太監宮女都退出去了,禦書房隻留了我們兩個人,說是寂靜,可卻也是無聲中的喧鬧。

我走向他,每一個字都好像是嘔心裂肺:“如果可以,給我留個全屍,讓我和孩兒一起入土,這樣尋花侯的真身也算是有所歸宿了。”

傅起雙手扶住我的肩膀:“不許胡說,”

他咳嗽了幾下,看樣子確實是著了風寒,也不知有沒有宣禦醫來看。直到現在我才發現,這麽多時日,這樣漫長的歲月裏,他早已是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關心他。無論是尋花侯時期他總是把我召進宮讓我陪他喝酒談天,還是做昉妃的時期他與我纏綿床榻耳鬢廝磨,我都無法忘記。

我不怪他,他再如何決定我都不會將他從我記憶中挖除,但我隻介意他會怪我。

“胡說。那皇上希望我怎麽做呢。”氣氛真的好壓抑,為什麽我會有點想哭的衝動。

傅起拉住我的手,把我拉到椅子上安置,這才猶豫著道:“朕隻是……心裏沒有準備,原以為割舍掉了你和那人的情誼,卻不料你們仍是緣分深重,讓朕有點……難受,所以這幾日朕才不去看你,怕流露出不該流露的情緒,讓你難做。”

我盯著他的眼睛,那裏麵就好像有著看不透的汪.洋:“我有什麽難做。聽你這話都是我的不是,是我不潔對不起你是嗎。你要知道,我根本沒有對不起你,更談不上給你戴綠帽什麽的,你拆散我和湯擒、讓我夫妻不能團聚、讓我失去名譽到地府都無顏麵對他的人,不正是你。先來後到,他是先來,你才是後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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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傅起都沒回話,但是抓住我的手已經慢慢垂落。

我又補充了一句:“男女應當平等,我能忍受皇後的存在,你也應該接受我的過去,如果不能接受,就讓我死,或放我走。”

我能感受到關苗就在某個離我很近的角落,因為我能聞出他的氣息,他是皇上的龍護衛,他也聽到了我全部的話,他一定在笑我吧,每次都是我陷入困局,不是被人抓就是被人關,要麽就是被人擄走,可我還跟斯德哥爾摩患者一樣,對這些人抱有期待。

關苗將我送過來的,如果皇上不能對我好,我就沒有繼續留下的必要,我想為我的孩子尋求一線生機,所以故意說出這樣的話。關苗要是還念及主仆情分,當我是他的天,就一定會想辦法帶我離開,生下這個孩子。

傅起搖頭,唇色被她的牙齒咬得添了幾分紅:“朕不會讓你死,也不會放你走,你是朕的昉妃,朕……朕想清楚了,願意接受你的一切,你肚中的孩兒,你想留就好好留下,朕會讓他和咱們以後的孩兒一起讀書習字,不分親疏。這件秘事,也再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這是一個很困難的決定,作為帝王傅起能這樣犧牲,除了證明他真的喜歡我以外,也證明他的殘忍可以對待千萬人,但決對不會瞄準我。

可是我懷著湯擒的孩子,還能夠一臉無畏地留在宮中嗎。與皇後對峙時,我能保證自己不會心虛嗎。

“皇上,其實你不用……”

“用的,這麽多年朕終於得到你,就像做夢一樣,朕怎能舍得再讓你離開朕的視線之外。”傅起把我擁在懷中,“對不起,朕讓你難過了。”

不知淚水是什麽時候噴湧而出的,我隻知道我緊緊抱住了他,就像再抱一棵大樹,一個依靠,我暫時不去想孩子的親生父親還活在人世,以後我帶著湯擒的骨肉該怎樣自處,未來還會不會遇到湯擒,也暫時不去想傅起心底裏的介懷如何能真的磨平,此時此刻,天下再大,就隻剩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