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痛別演苦情戲了

第097痛 別演苦情戲了

關苗這回是終於嚇到了.低頭白臉的隻知道跪在我門前.誰勸都不聽.據說這幾夜還下了場雨.他就那樣淋著.仿佛隻要我一命嗚呼.他馬上就跟著來.絕不多活一秒的樣子.

宮裏人都在傳.有的說關苗是侯爺府的一等貼身護衛.保護閔姓主子理所應當;但也有人說.這閔姓主子既然都已經入宮為妃.那就是皇上的女人.哪有他再保護的道理.

言談之間也有人質疑道:“奇怪.我怎麽記得這個麵癱臉護衛從來都隻出現在尋花侯身邊的啊.記不記得尋花侯以前被召進宮.這家夥就老跟著.就跟護蛋的老母雞一樣.”

“老母雞.老母雞也沒這樣的啊.明明長著一張老鷹臉凶巴巴的.怎麽裝怎麽都不像忠仆.”

又有人出來製止了這些傳言:“龍護衛也由得你們在這嚼舌根.皇上特念他忠厚.又惋惜尋花侯早逝.才把他要來身邊.昉妃娘娘是尋花侯的胞妹.長得一摸一樣.就不稀得下麵的人觸景生情.跪一跪又怎麽了.哪有你們想得那麽齷齪.都散了吧.該幹嘛幹嘛去.”

傅起剛去上朝.我就醒了.隱約知道關苗還在外麵跪著.自己也睡不踏實.

寶珠聽見動靜.掀起羅帳來看:“主子.又做惡夢了嗎.”

“沒有.”我搖搖頭:“你來.把這幾天發生的事都跟我說說.”

稍後我才知道.化名作江煙柳的家人子.也就是湯嫩.在事發當天就蹤影全無.她遛得倒快.想必她也猜到了我並非草包.能夠猜得到她的身份.所以她更沒有呆在原地的必要.

據寶珠說.因為好端端地一個家人子突然失蹤.再加上我的突然小產.皇上下令徹查.才終於查出江煙柳是化名.來曆出身都是作假.碧璽那日沒有跟隨我們啟程.正準備和皇後匯報什麽事情的時候.正好撞見江煙柳潛進舒昉園.想遛上去封地的馬車.於是被殺人滅口.我們被皇後派人截停.在景央宮呆了很久等待仵作驗屍的消息時.皇後正是點了江煙柳獻上的熏香.才導致……

“唉.”我歎了一口氣.

是什麽樣的大恨讓湯嫩非得對我肚中的孩子下手.我實在想不出來.是琢磨了又琢磨.用餘光掃了眼跪在外麵的關苗.我才隱約猜測.也許是因為一個“忠”字.

湯嫩是死士.本就一早潛在皇上身邊.不知是以何等麵目.太監.宮女.侍衛.什麽都有可能.她有任務在身.可是卻費勁辛苦換了一重身份再重來.站在我眼前.她一定覺得我既然和湯擒有了夫妻之名之實.現在這般進宮為妃.睡在她主人之外的男人身旁.還懷上了孩子.這就是天大的罪過.她就要替主人除了我.即使除不了.也得傷掉孽種.

她卻不知道.我肚裏的孩子.是我經曆怎樣的波折才留下的屬於她主人的孩子——

o00o——

寶珠又道:“自奴婢進宮以來.十幾年都沒見過皇上發過那麽大的脾氣.皇後娘娘哭得很厲害.當真傷感.”

“哦.她還真的哭了呀.”我皺起眉頭.

其實說實話.皇後娘娘挺冤的.就算她腦子裝滿了整個太液池裏的水.她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聯合她人謀害我肚子裏的孩子.她雖沒有照著曆代皇後賢良淑德的模板長成.嫉妒之心也有.可她並不傻.

“是真哭.皇上治她了個不察之罪.因為所有的家人子都是由皇後留牌選出.千挑萬選卻選出來一個假身份的人.將這等虎患放在龍嗣身邊.害龍嗣不保.”寶珠用雙手給我按摩著太陽穴.聲音緩慢又悠悠.“主子.今日舒昉園又來了一隻信鴿.腳上綁了一根黑線.咕咕咕得不肯走.”

“那午膳就吃信鴿吧.”我得出結論.

“又吃.”寶珠的手停頓了一下.“前陣子不都吃了一隻.奴婢猜想是不是誰有要緊的事.才派信鴿來.”

當然是有要緊的事.這是我爹招我回封地的信號.但是我能跟她說嗎.顯然不能.寶珠現在一心為我.也是真心把我看做她的主子.但前提是我永遠和皇上在一個被窩.

若我成了反叛之徒.亦或是再朝三暮四尋花問柳跟了別個.她肯定也不會留在我身邊.就算留.也有隔閡.

“能有什麽要緊的事.不過是一隻沒有好好完成任務的迷途的蠢信鴿.連信都不知道掉哪兒去了.吃就對了.”我勉強露出一個笑容.“起碼得讓它知道.舒昉園這地方有多凶險.”

寶珠問道:“主子.那……門口跪著的龍護衛怎麽處置.還讓他跪著嗎.他都四天不吃不喝不動了.萬一死在這兒了.多晦氣.”

“晦氣的事兒又不差這一件.”我想了想.還是命道.“算了.把他叫進來.”

關苗進來的時候雙腿已經不能好好的直立行走.是一拐一拐地到我跟前.又再度跪下.滿臉的悲愴.就跟我死了一樣.

我簡直無奈:“知道你要說什麽.不用說.我不想聽.”

自以為是的把我送到傅起手中享清福.沒想到我還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關苗現在的心裏一定很不好受.我就是要讓他不好受.讓他為擅自給我做決定付出應有的代價.讓他也嚐嚐罪惡感繞身的滋味.

小王八蛋小臉煞白.就像是死了沒來得急埋的屍體一樣.唯一能見到一點活氣兒的就是他低著頭.我能順著後頸看下去.上麵停留著密密的汗.

“你打算跪到什麽時候.不怕人說閑話.皇上也允許你這樣胡來.”我哼了一聲.

然後小王八蛋的眼睛就紅了.他悶不吭聲.緊緊咬著嘴唇.像是要把它咬出血來.

我還是心軟啊.不小心又控製不住自己的同情心.是跪了好幾天不吃不喝嗎.身子骨這麽硬朗.竟然沒暈過去.還能支撐著到我跟前來裝可憐.也是怪不容易的.

“行了.你說話.”我瞪他一眼.發現他低著頭沒看我.所以瞪了也白瞪.我伸出食指點了一下他的額頭.把他掀得向後一仰.坐到了地上.“別演苦情戲.你知道我最受不了這個.”

他馬上爬起來.重新跪好:“我錯了.”

“你錯哪了.”

“全部都錯了.沒有一處是對的.”

這小王八蛋平素隻板著一張棺材臉.讓他說一句膩歪的話簡直就像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一樣.可現在.倒還學會承攬錯誤了.很有長進.

“我跟皇上說.我不要你了.”我才開頭.他就身子一抖.像是突聞死了全家.不過他也確實是死了全家……我繼續道.“可皇上說你都是因為忠心.我現在就想問你.你知道忠心是什麽了嗎.”

“知道了.”

“說.”

小王八蛋這個時候抬起頭來看我.幹裂的唇慢慢張合:“就是一切要以主子的意誌為先.隻要你開心快樂心甘情願.就是讓我死我都不帶眨眼的.”

我踹了他一腳.沒用多大力.他又倒下了:“我沒事兒讓你死幹嘛.看戲啊.”

小王八蛋又馬上改口:“忠心就是.如果主子要尋死.我……我也要幫忙找工具.隻能殉情不能阻攔.”

“那個詞應該用殉葬.你給我殉的哪門子的情.”

小王八蛋蒼白的臉終於露出了一絲淺淡的紅.我開始剝花生.他趕緊接過手幫我剝好.一粒粒放在盤子裏.推到我跟前:“我知道錯了.真的.”

“再有下次.就別怪我無情.”

他連連點頭:“嗯.”

突然覺得.我們倆進行的真是一段不太健全的對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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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他趕緊去歇了.別跟我這兒添堵.關苗毫不猶豫.乖乖聽從.閃退.

然後我就把寶珠叫了進來:“皇後現在在哪兒.”

寶珠答道:“皇上罰她在祠堂懺悔謀害皇嗣之罪.”

我伸出胳膊:“扶我起來.我們去看看她.”

“主子.這萬萬不可.怎麽說您也是在做小月子.得悉心料理才是.”寶珠勸道.“何況這個時候後宮都在觀望.皇後娘娘如今算是有點失勢.主子這麽快過去.難免被那些嚼舌根的當做是宣威.對主子的名聲不利.”

“怎麽就算宣威了.我善心大發想安慰她就不成了.怎麽沒人相信我有這麽一顆慈悲為懷的心嗎.”

寶珠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新一代崛起的皇後.我這才發現慈悲為懷這個詞作為妃子的我用著著實不太合適.我擺擺手道:“我隻是想親口問問她.那香對我有害她知不知情.一個隨便的家人子獻上的香她絲毫就不疑心.點了就用.不才更為奇怪嗎.”

寶珠:“主子要去.那奴婢就安排.等今日的藥喝了.禦醫把過脈後.再去也不遲.”

我沒有想到.寶珠還不忘差人去告訴皇上我的行蹤.她生怕我去祠堂和皇後發生衝突.又受什麽刺激.那誰都擔當不起.

我捏了一顆關苗剛剝好的花生放進嘴裏:“那順便叫人把鴿子燉了.把完脈後我喝了鴿子湯再去.”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