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步步緊逼
第十八章 步步緊逼
華燈初上，夜幕籠絡。
通天殿前，一道身影幽靈般閃了進去，門前挑燈夜守的兩人隻是恭敬的行禮，並未阻攔。這是個看起來行將就木的老頭，單薄的身子很消瘦，唯獨臉頰上精神奕奕的。
“清華，事情了解清楚了嗎？”老者來到正廳，對著廳中一個翹首以待的老人問道。廳中等候的老人與前者相比，倒顯得年輕了不少，看似六十歲不到的臉龐。
“果然跟您猜的一樣，那小子進天宗的日子，正是禁地中異動的那天。”六十歲的老者用著尊敬的口吻回答，然後反問：“就算那小子真是，隻怕這次也葬身絕穀了吧？”
“算算時間年齡，應該相差無疑，我看他不像短命相。”枯瘦老人隨即回頭望向殿外，擠著皺皮的嘴角勾起笑容道：“這不，剛剛踏上天梯。”
年輕些的老頭微微張嘴，他並未感覺到，不過他很相信麵前的人：“既然活著回來了，那我是否要出麵？”
“先看看吧！如果連萬裏那都過不去，那隻能是我看錯人了。”枯瘦老人諱莫如深的說了一句。
年輕老頭思索一下道：“希望他們不會鬧的太過分吧！”
“你是宗主，有些事還是按規矩來，就算他是，也不用給他特殊照顧，畢竟我們也無法完全肯定。”枯瘦老人蹙著額頭的紋理淡然開口。
“嗯！”另一人點點頭應道。
葉心攙扶著柳嫣，剛剛登上天梯，並未擦覺早被人發覺。
深秋的山巒，青瓷如水，水雲別院燈火未泯，莫師剛從柳紅袖的房中出來。作為曆練的護航人，雖不會插手弟子的磨練，但出了損命的事，自己也是萬分自責。
柳嫣筋骨都帶著傷痛，葉心徑直扶著來到柳紅袖門前。
“咚咚！”
“誰啊！”輕輕叩門，裏間傳來哭至沙啞的回應聲。
“娘！”柳嫣瓊鼻一酸，淚水斷線而墜。很快，門開了。
這還是葉心第一次見到柳紅袖，眉宇間與柳嫣倒有幾分神似，此時麵容有些憔悴，倒也看得出年輕時絕對容貌上佳，一頭青絲垂撒，掩在蒼白的臉上，有些頹廢感。
相視無言，隨即彼此相擁而泣起來。葉心舒了一口氣，沒有出聲，悄然退去，身後水雲別院中，漸升一片笑啼，將夜間的燈色都朦朧了。
藥園正廳中，張浩駱璐璐二人，正在上香，而香爐前一塊紅木令牌，正是屬於葉心。
葉心差點驚掉了下巴，站在二人身後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卻嚇的二人一陣哆嗦。
“我活的好好的，你們這是幹什麽。”葉心也感覺到有些溫暖，當然他若是知道，張浩立這個牌位是因為忽悠他幹了幾次缺德事，怕鬼魂回來報複，才這般恭敬奉立，隻怕會當場開扁。
兩位師兄過來拉拉扯扯，這才確定是活人。此時尚早，天塵未睡也聞聲尋了出來。
“你可知是誰將你們打下去的？”一番寒暄之後天塵冷眼看向葉心。
“徒兒沒有證據，不好說，如果隻是猜想的話，我想師傅您一定也大致想到了吧！”葉心說的沒錯，他打斷劉峰腿的事，水雲別院的弟子回來之後已經傳開了，至於劉峰對柳嫣不軌的舉止卻未提，主要是為了柳嫣考慮，當然柳嫣自己是肯定會告訴母親的。
“色字頭上一把刀，萬裏那老頭要是敢來找事，自有為師替你擔著。”聽完葉心詳細交代，天塵眉角一跳，一副不怕事的樣子，他也是猜了個八九，並未衝動的主動去找對方。
對於葉心此番的提升境界他也很是滿意，不由得另眼相看。
“你小子之前都以為丹田有異，無法修行，這才幾天進步這麽快？”天塵仔細查看一番：“奇怪了，你的資質也隻能算尚佳，又不是什麽傳說中的體質，怎麽會進步這麽快，你不是跟人學了什麽吸人功力的邪術吧！”
葉心不由得白了天塵一眼，說道：“我確實資質不算罕見，不過在修煉上，最重要的還是自身的努力和刻苦吧！”
天塵點點頭，頗為滿意的說：“不錯，修煉本來就是平等的，什麽天才蠢材都是沒本事的懶人說的，有些底蘊強橫的大家族，孩子一出生就各種奇珍異寶來改造一番，等同一出生就在修煉，比窮人家的孩子起步早好幾年，這類天才確實還不如一個刻苦努力的蠢材。”
天塵說這話的時候不由的瞟了駱璐璐一眼：“你這孩子，就是太在乎別人的眼光了，別人說你蠢你就蠢？自己做事要有自己的堅持，下定決心一直努力下去就是了，以後跟著你三師弟一塊去等天梯。”
幾人都是一臉驚訝的望著天塵，原來他早就察覺了，葉心暗自佩服：“夠內斂的，深藏不露。”
“休息去吧！我即刻休書告知你父母，以免他們擔心。”天塵作為長輩自己考慮的周到。
死裏逃生，閑談一番回到房中，葉心總算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一覺了，其他事天亮以後再去想，至少天塵保證了，今夜天萬裏也不至於來下殺手吧！他此刻也不見得知道兩人還活著。
突然房門被“撞”開，一道俏麗的白影閃了過來，一頭撲進懷中。
“啊！”葉心本快入睡，被嚇了一顫，指間葉雨悠闖了進來，如同受過驚嚇的小貓，縮在自己懷中，臉麵貼著自己的胸膛，抽泣著打濕自己的衣襟。
火狐跟著葉雨悠進得房中，鮮紅的眼畔之前仿佛有些憂鬱，此刻舒緩了下來，盤縮在角落裏沒發出一點聲響。
“丫頭！”葉心平靜的叫了一聲，葉雨悠緊緊抱著他，生怕一鬆手再也觸及不到。
雖然是兄妹，這一幕還是令葉心臉紅心跳，不過葉雨悠並不搭理，也不出聲，就這麽安靜的躺著，許久之後沉沉的入睡，呼吸如蘭，微微無力。她自從回來之後一直在修煉，順利突破了丹武境，一刻都未閑下，確實累了。
葉心溺愛的撫摸著她的發絲，想著柳嫣之前的勸說，咬咬牙暗自說道：“自己妹子，怕啥！又沒做見不得人的事。”於是將近十七歲的兄妹兩就這般，房門大開，依偎而眠，葉心倒是小心翼翼的，一動也不敢動，被子也隻是盡數搭在了雨悠的身上。
夜盡天明，葉心僵硬著躺了一夜，腰腿酸麻，睜開眼，發現葉雨悠正睜著大眼珠，恬靜的看著自己。
“什麽都別說好嗎？”葉雨悠看著他欲開口，輕聲搶道：“作為女孩子，我會有分寸的。”
葉雨悠輕聲一笑，起身離開，見到其並無損傷，此時也安心了。葉心本就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讓她和自己保持一些距離，這種教導的話，還真有些傷人。
起身舒展一下四肢，還未及洗漱，已聞見藥園外一陣喧鬧，急忙跑去。
昨夜絕穀禁止散盡，包括天萬裏在內的幾名天宗長輩，果然第一時間潛下去，接過什麽都未發現，幾座孤墳也不明身份。未找到二人屍身，天萬裏連夜趕回，剛剛才到就聽說水雲別院昨晚一陣哭啼，便明白二人已經安全返回，這才衝忙領著一群人興師問罪，欲蓋彌彰。
“我勸你還是交出那小子，你煉丹耽誤了修行，與我差距太大，根本攔不住我。”這個聲音正是天萬裏，葉心自然聽出與追殺之人完全吻合，他正對著天塵怒喝。
“你兒子什麽德行你自己知道，你做了什麽你也有數，隻要我找到證據自然會去宗主麵前理論。”天塵毫不示弱，他也猜到是天萬裏下的殺手，苦無證據。
“胡說八道，同門之間下這麽重的手還有理了？今天必須給我個交代。”天萬裏不依不饒，其實此刻討不到說法，他也必須來，如果不來鬧一番隻能是做賊心虛，作為長輩追殺兩個小輩，何況柳嫣的母親、天塵兩人與自己身份相等，如果對方先找上門，自己更麻煩。
“你兒子行為不檢，作惡在前，難道我的弟子不還手等著被打？”天塵長袖一揮，很不待見的哼了一聲。
“你不交出來，那我隻有自己進去拿人了，我看你能擋的住不。”天萬裏怒氣衝衝，便拔步向前。
“哼！我沒去找你麻煩，你倒自己送上門來。”
冰冷卻動聽的聲調傳來，側目一看，相距不過百步的水雲別院，一群女子圍了過來，柳紅袖率步領先，雖然女兒歸來臉色恢複了血色，卻是怒意澎湃。
“柳長老，我替我峰兒討個說法，你參合什麽？”天萬裏語氣軟了一絲，間接表現的對涉及柳嫣的事毫不知情，因為柳紅袖的修為與自己相差無幾，都在天武鏡一重。
“無恥老狗，你就裝吧！”柳紅袖身為單親母親，也隻有柳嫣這麽一個女兒，雖沒有寵壞，倒也是極其維護，事關名節，她自然不會把因由說出口，點到一下，對方明了便可。
“你…。。”天萬裏胸膛劇烈起伏幾下，呼了一口大氣：“我不跟潑婦罵街。”
“那就滾回去！少在這裏丟人現眼！”自己女兒差點毀了一生，柳紅袖沒直接動手已經不錯了，語氣出人意料的粗暴。
“好好好！”天萬裏一連說了三聲好：“水雲別院和靈藥園聯合起來拚人多是吧！”
“是又如何！至少我不會這般欺負後輩，你不滿大可跟我一戰！”在場之人唯有柳紅袖能與對方抗衡，葉心對柳嫣也算有恩，她自然要出頭維護。
“我欺負後輩？”天萬裏來之前就沒指望能當場將葉心怎麽樣，此刻想找個台階走人，說道：“那讓後輩之間自己解決，一戰了解，不再糾纏，可敢？”
天萬裏顯然是說給葉心聽的，心裏已經打好了算盤，隻要對方應了，讓自己的大弟子直接出手擊殺便可，自己有把握，所以才說一戰之後不再糾纏。
“不如就在三個月後的天外樓資格賽上，了解此事如何？”
就在三方人隨時可能動手的時候，一個聲音從通天殿處傳了過來。
“既然宗主提議，老頭子我也無異議。”天塵第一個反應過來，立馬回應，畢竟這樣可以保住葉心三個月的時間，來好好修煉，自己實力不如天萬裏，不可能時刻守著葉心。
“好！”天萬裏見宗主發話，對方已經同意，也不多糾纏，應了一聲瞪了葉心一眼便離去，仿佛已經是在看一個死人。
柳紅袖倒什麽都沒說，畢竟對方今日完全未提及柳嫣，好像她們是局外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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