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千瘡百孔的大炎朝
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秦軒麵色平靜，努力保持著一個帝王該有的氣度。
可一圈下來，他居然除了宰相張勳外，沒幾個大臣是叫得上名字的。
可想而知，前身那個皇帝，是有多荒唐。
最後秦軒隻好沉聲道：“戶部尚書何在？”
聽到陛下問話，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橫跨一步，行禮道：“回陛下，臣在。”
看見這大臣的體型，秦軒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尼瑪，先不說你辦事能力如何，就光憑這個長相，典型的貪官體格啊。
還未交談，秦軒心中已經給這家夥按了一個大貪官的標簽。
但嘴上依然平靜道：“戶部掌管天下錢糧，如今出現這等鹽稅征收問題，你作何解釋？”
“若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朕，治你的罪！”
治罪尚書大人？
聽到秦軒的話，許多大臣麵麵相覷，臉上神情古怪無比。
換做以前，陛下肯定大手一揮，直接交由宰相大人徹查此事了。
今天咋就變了態度呢？
李雙存身為戶部尚書，聽到這話，心中更是咯噔一下。
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回陛下，微臣在戶部一直兢兢業業，江南地方官員的不作為，微臣並不知情。”
“請陛下放心，今日微臣便派出人手前往江南徹查此事，定然將整個江南的鹽稅征收齊全。”
秦軒死死地盯著李雙存，聲音冰冷無比。
“徹查？現在你派人前往江南，恐怕又要耽擱半月，那鹽稅何時才能收繳入庫？”
“失察之罪，你難辭其咎。”
李雙存渾身一顫，下意識瞥向站在最前方的趙勳，立刻跪在地上。
“臣不知啊，陛下！”
“哼，我看你……”
秦軒的話音還未說完，站在一旁的趙勳就將他的話語打斷。
“陛下，老臣以為當務之急不是給誰治罪，而是鹽稅征收一事。”
“往年來全國各地的鹽稅，老臣這裏也都有賬本記錄，不如陛下先行過目，也好做到對地方財政心中有數。”
身為臣子，居然敢打斷皇帝的話，這說是大逆不道也不為過。
而且他的話語裏，分明在暗指秦軒對地方情況不了解。
可是現在，麵對趙勳的行徑，滿朝文武卻都習以為常，根本無人彈劾指責。
秦軒臉色冰冷，他已經看出來了，這朝堂之上的官員，要麽是趙家黨羽，要麽是人微言輕。
趙勳做事，已經毫無顧忌。
這一刻，秦軒下定決心，首要目標就是除掉趙勳這個老烏龜。
可縱然心中不滿，皇帝做事也不是隨心所欲的，沒有把柄之前，他知道不能輕舉妄動。
而且經過趙勳的旁敲側擊，秦軒也想起了國庫空虛的事情。
在他的記憶中，上次朝會時，前身為了避暑修建行宮，征民撥銀。
導致國庫餘銀不足三十萬兩。
現在的鹽稅征收，的確是最為重要的問題。
但被大臣如此衝撞，他必須敲打一下，最不濟還是可以解氣的。
想了想，秦軒道：“朕說話，宰相大人可以隨意打斷的麽？”
秦軒的話音不輕不重，可是卻讓偌大的太和殿瞬間寂靜。
每個人麵色平淡，內心中卻都掀起了驚濤駭浪。
陛下，居然嗬斥了宰相大人！
這在以前，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啊！
趙勳眼眸微微眯起，數個呼吸後，立刻跪拜在地，朗聲道：“老臣一時疏忽，還請陛下責罰。”
哼！
秦軒心中輕哼一聲，權臣又如何？
天子一怒，還不是得乖乖跪下？
“愛卿平身吧，你是先皇欽點的首輔大臣，許多國事還要仰仗您老。”
“朕又豈會因為這點小事責怪於你？”
隨即。
秦軒話鋒一轉，對著眾臣道：“趙大人所言有理，鹽稅的確是朝廷大事。”
“必須盡快征繳。”
“不論是商戶，還是江南道的地方官員，凡涉及此事者，決不輕饒。”
聽見這話，朝中大臣神色再次一變。
原本就寂靜空曠的太和殿仿佛越發冷清。
在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他們都對秦軒今日的所作所為感到詫異，這種親自下令的事情，可是陛下登基以來從未有過的。
以往，都是交給趙大人負責的啊！
也在這時，之前那上奏鹽稅問題的官員突然跪地痛哭。
“陛下聖明，陛下如此決斷，大炎朝有救矣。”
秦軒也想起了青年官員的名字。
韓中生。
這是一個寒門出身，依靠著落魄氏族的舉薦信，成功入朝為官的讀書人。
目前任翰林院學士。
雖然年齡不大，但卻一心為國為民，在朝中受盡排擠，卻從未向權貴低頭。
想到韓中生的所作所為，秦軒心中很是滿意。
這小子不錯，不僅年輕，而且滿腔忠魂，將他派去江南征收鹽稅，算是考驗一二，或許以後能當作心腹培養。
趙勳微眯著的雙眼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
他看向秦狩時，神色間多了一絲疑惑。
但還是主動開口，“鹽稅乃國之根本，陛下如此決斷，乃是聖君之舉。”
他的聲音剛剛落下，身後大臣齊齊跪倒一片。
“陛下聖明。”
“陛下聖明。”
雖然得到眾臣的認可和馬屁，但秦軒心中卻是越發鬱悶。
混蛋。
朕問國事，你們一個個裝死不語。
趙勳這個老不死的拍個馬屁，你們就紛紛效仿？
都是群結黨營私的混蛋！
等朕的團隊拉起來，一定把你們統統抓進天牢。
心中打定主意，但身為帝王，在沒有絕對的證據之前，該有的氣度，還是要有。
秦軒雖然很想讓這群混蛋一直跪著，但還是淡然道：“諸位愛卿平身吧。”
眼看著事情告一段落，秦軒正準備宣布負責江南賑災的人選。
這時，戶部尚書李雙存在趙勳眼神的示意下，再次硬著頭皮開口。
“陛下，臣，臣也有本奏。”
雖然兩人的眼神交流非常隱蔽，但秦軒高座龍椅，下麵眾人的小動作看得可是一清二楚。
聽見李雙存的話，他眉頭微挑，淡然道：“說。”
“稟報陛下，數月前在北郡蒼山一帶，發生了大麵積洪水。”
“萬畝良田被澇災傾覆，百姓流離失所，已經有人食不果腹，易子而食。”
“如不盡快處理，日久恐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