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國事
第二十三章 國事
李淵和重臣議事的地方，就在自己的唐王府，也就是武德殿。
武德殿位於長安皇城太極宮的西南角，是太極宮最輝煌雄偉的建築，原來就是楊廣用來議會群臣的議事大殿。
當李力躲過楊虛彥的刺殺，送幾個重傷護衛回到李府，又匆匆趕往武德殿的時候，李淵已經開始議事，見到他遲來，而且全身狼狽，行色匆匆。李淵奇怪的問：“李侍郎！你怎麽看起來這麽狼狽啊！發生了什麽事情啊？”
李力把遭遇刺客的事情說了一遍，但沒有說出楊虛彥的名字。
李淵聽聞李力遇刺的事情，大怒，吩咐京兆尹李世民徹查刺客之事。
李世民把追查刺客的事情交給了長孫無忌，然後殿內又開始了被打斷的議事。
武德殿內，上座的李淵下麵，左右站立著三省六部各部門官員七十多人，這些人就是李唐篡位以後的主要行政官員。
古代以左為尊，所以唐王世子李建成束立在李淵的左側，而李世民站立在李建成的對麵。
實際上李淵從沒有說過什麽誰打下長安就立誰為世子這些話，畢竟打下長安的指揮者和統帥是李淵，難道李淵要立自己為世子嗎！估計後來李世民對徐子陵說那些李淵負他的話，隻是用來爭取徐子陵的好感而信口開河的。
在大殿上的眾人，李淵把正一品、從一品和正二品所有的官職都全兼了，就連李世民這個李淵之下官位最高的京兆尹才是一個從二品官。
大殿上的從二品官員隻有七個，京兆尹李世民，太子少保長史裴寂，太子少傅司馬劉文靜，長安大都督李神通，右光祿大夫段綸、太子少師柴紹加上李力這個左光祿大夫構成李閥最高層的實權階級。
正三品的侍中、中書令、六部尚書和李閥軍中各衛大將軍。
從三品的六部下轄的每部四司的侍郎加上禦史和各監大臣組成今天議事的群體。
而正四品以下的官員，主要是各部門的副手或下屬，不是李淵請他議事，那些官員都沒有資格站在武德殿內。
李力在右邊第四個位置，他和李世民的中間，站著裴寂和劉文靜，而和李淵有點親戚關係的李神通和段綸，自然比其他同時從二品的官員要尊貴一些，所以站在李力等人對麵。
李力聽了一會殿內的議事，倍感頭大，議事和平常說話有很大不同，那些官員把一些要報告李淵的事情，都用華麗精美的詞句全都修飾過了，才寫在一個黃色冊子上，讀給李淵聽。
李淵和那些文采出眾的官員聽完後，都滿意的捋著胡子微笑，但是難為李力這個根本聽不懂經過修飾，滿口之乎者也的華麗語句了。
李力看到和自己一樣聽不懂這些華麗語句的粗魯將軍們，都頭一低紛紛凝神靜氣，閉目養神去了，也隻好學他們閉目養神了，但低頭一會就把注意力放到剛剛學會的雙修功法，想著晚上如何靠它大戰家中的眾多美女。
正當李力處在極度意淫中，想想晚上美好時光，都要流出口水時，右側的右衛將軍殷開山碰碰我，對他低聲說到：“唐王問你話呢！”
李力抬起頭來，正好聽到李淵的問題。
李力身兼管理金部的重任，李淵現在正等著各部盤點所有情況向他匯報呢！
李力站出來對李淵說到：“啟稟唐王！臣受命盤點金庫，現在金庫有金十七萬四千餘兩，銀三百六十八萬餘兩，錢二十九萬餘貫！其他金銀鑄成的奇珍異寶全在此冊上，請唐王一覽！”說完李力把早準備好的記載國庫物品的清單交給李淵身邊禁衛，由他轉交給李淵。
李淵聽李力的話，臉就有些黑，看過清單後，臉更黑了。
李力看著李淵臉色苦笑，據自己所知，就現在國庫這點銀兩，還沒有洛陽糧商富豪劉家一半多，如此情況，怎能不讓李淵生氣呢！
果然，李淵看完清單，氣的把清單摔到地上，大怒的說：“李力！你跟本王說，長安身為天下都城，為何國庫之銀隻有這麽一點呢？”
李力無奈的回到說：“稟唐王！楊廣那個昏君豪奢於享樂，國庫銀兩差不多被他揮霍一空，就是這些錢，還是我們從晉陽起兵後，從各城府庫中獲取的，以及在長安抄家獲得，而在以前，國庫金銀都不足萬兩啊！
再加上唐王許諾軍中士卒和各位大臣的賞賜，更是耗費巨大，而且現在各營士卒的傷亡情況也快統計完畢，到時的傷亡撫恤費用臣都不知道從那裏來啊！”
李力一番話說完，李淵啞口無言，殿內眾位大臣也議論紛紛，因為誰都沒有想到，長安居然窮到這種地步，如果不是李閥到來，憑國庫金銀，豈不是連官員俸祿都支付不起了嗎？
吏部尚書許世緒這時走出來說到：“不對啊！我問過長安官員，他們的俸祿一直按時發放，從未有過短缺，那這些錢從那裏來的呢？”
我回答說：“這些錢都是由楊廣的內庫墊支的，國庫中雖然沒有錢了，但是皇宮內楊廣的內庫金銀充裕，隻是我們沒有使用內庫的全力啊！”
李淵這時說到：“既然如此！本王可上稟聖上，用內庫之銀充裕國庫，到時錢財充足，我們就可以撫恤軍中傷亡之士了。”
裴寂出列說到：“唐王不可！內庫之銀由每年各地秋稅的一成累積而成，用以宮中各種開支。
如今烽煙四起！稅收減少嚴重，每年的稅收都不能平衡宮內開支，如果現在把內庫錢財充裕國庫，那內庫以後如何支撐呢？
到時內庫不足，再向國庫支銀，會落於百姓豪奢的口實，這個罵名由誰來背負呢？”說完向李淵使使眼色。
李淵恍然大悟，心想自己早晚要篡位，內庫不足，支國庫之銀，這個豪奢的罵名不是由自己來背了嗎？這不是給楊廣背黑鍋嗎？這種吃力不落好的事情是萬萬不能幹的。
殿中眾人也都明白李淵心思，心知內庫轉國庫的話，說不定罵名就被李淵背了，所以這件事情就都閉口不言了。
李力看著眾人心領神會的閉口不說內庫之事，心知這些人的貓膩，不過自己也早有打算，就上前幾步說到：“唐王！內庫入不敷出，是因為皇宮內開支太大。
現在皇宮，僅是楊廣的妃子就有七百餘人，加上各種太監、宮女和雜役，人數多達五萬，這麽多的人當然會花費大量的錢財。
但是楊廣昏庸無道，又遠在江都，皇宮根本沒有必要留下楊廣的妃子了，而伺候那些妃子的太監宮女也不需要那麽多了，我們可以把楊廣的妃子都遣散原籍，再行婚配，那樣多出來的宮女太監也可以全部遣散出宮，如此以來，預計可以減少四萬人的的開支。
如此內庫僅憑各地秋稅就能平衡開支，遣散的宮女可以配婚軍士，增加人口，太監可以加入官坊，增加勞力，一舉數得，何樂不為呢！”
殿內眾臣聽完我的建議，呆若木雞、啞然無語，心說楊廣現在還沒有死呢！李力你就把他老婆全給遣散了，不知道以後戴那麽多綠帽子的楊廣會不會氣死。
李淵這時也惱怒的想，早知道李力你小子是色膽包天的風流之人，我還沒有敢動楊廣的妃子呢！你小子一句話就準備全給賣了，遣散再婚配！說得好聽，那些美麗漂亮的妃子、宮女們，還不是讓現在殿內還有長安的那些大臣和富豪給瓜分了，就是配婚軍士的宮女，恐怕也大多是被你們挑剩下的姿色平庸之輩了吧！
不過李淵轉念一想，如果李力識相，把那些美女給我多送幾個，這件事情還真的如李力所言，是平衡內庫收支，利國利民的好事情呢！
李淵看看眾臣都用期待的眼光看著自己，隻好同意的說到：“既然遣散宮中萬人有如此好處，本王怎能不允呢！李力！你拿出一個具體可行的計劃給本王，本王覺得可行的話，就按你的意思辦吧！”
殿內眾人紛紛高呼李淵英名，因為這裏都是男人，誰不願意多幾個美麗女人伺候呢！就連李世民都喜形於色，別說其他人了。
當然！除了房玄齡那個裝模作樣的家夥，沒事就裝成一副柳下惠的清高模樣，對美女不屑一顧。其實誰不知道他家中有個很厲害的河東獅，把他管的跟兔子一樣溫順老實，典型一個古代妻管嚴，還裝什麽作懷不亂啊！
李力觀察著鄙視看著殿內眾人的房玄齡，果然從他目光中看到一絲一閃而末的嫉妒表情，想想這個虛偽的家夥真是可憐，真想見識一下那個能管住房玄齡的那個他的厲害夫人啊！
金部的事情議罷，殿內又開始了其他事情的議論，李力強忍著想殺人的暴躁怒火，聽完了這次長達幾個時辰的議事，因為聽這些不是太明白的東西太痛苦了，窩火的想以殺人發泄。
聽完整個議事過程，李力對現在隋末的慘狀有些淺顯的了解，在隋文帝後期，整個隋朝國家富裕，國力強盛，生產力高度發展，經濟繁榮，達到漢代以來再次出現的頂級盛世。
楊廣繼位後，打破了他老爹留下的盛世局麵，頻繁挑起戰爭，不斷征收徭役，使得他爹留下的雄厚底子被楊廣飛快的敗掉，隋朝隨即進入水深火熱的亂世，大量人口死亡或逃亡，整個社會經濟崩潰，生產力遭到嚴重破壞，隋朝也在楊廣的手中極快崩潰了。
如今李淵的統治領地，江山殘破，民不聊生，人口大減。
整個隋末的人口，在楊廣繼位的短短十幾年，從隋文帝的四千七百萬，減少到現在兩千六百萬，估計等李世民統一全國，能剩餘一千五百萬就不錯了。
人口急劇減少，使得各地稅收也減少許多，而耕地的使用不足，使得糧食產量也下降許多。人口稀少，更使得中原大地上，“人煙斷絕！雞犬不聞！”的荒涼狀況隨處可見。
隋末的通貨膨脹更是厲害，隋文帝時期，一貫！也就是一百文銅錢，可以買兩石糧食，也就是八十公斤，一文錢差不多可以買一公斤的糧食，可見當時的糧食是多麽充裕。
到了現在，四兩銀子才能買一石糧食，而銅錢因為楊廣的大量印製，使得價值猛跌，漸漸失去老百姓的信任，大家都用銀子交易，隻有政府官員才用銅錢強買強賣。
由於戰亂，各地官奴更是成倍增加，現在各個實力的官奴總數加起來，隻怕有百萬之眾了。
李力聽到隋末的情況，的確是觸目驚心，不堪回首啊！
當所有重要部門的負責人把情況全部報告給李淵議定後，天色已經非常晚了，於是李淵決定在太極宮擺宴招待各位臣工。
眾臣戰戰兢兢的吃完李淵的酒宴，就紛紛回去自己的府邸了。
就留下七位從二品大員在李淵書房商議政事了。
李淵一進書房，臉色陰沉的說：“各位都是李閥重臣！現在李閥危在旦夕！就靠各位的鼎立相助了！”
眾人都聽得一頭霧水的時候，李建成小心問到：“父王為何而言啊？”
李淵怒氣衝衝的說：“突厥欺人太甚！始畢匹夫竟然暗中資助劉武周和薛舉，用他們兩個牽製於本王！還命康鞘利向本王索要大筆金銀珠寶等財物和男女壯丁十萬，還要本王向始畢進貢美女百名！如果本王答應他們的條件，那本王不是變成突厥的走狗，以後那路英雄好漢還來投奔於本王啊！”
李力聽完李淵的怒話，心中冷笑，誰知道你派劉文靜出使突厥時，答應始畢什麽條件了啊！現在別人提起你李淵，不還是跟劉武周、梁師都一樣，叫你突厥走狗，如果不是李世民有本事，能在短時間統一全國，自己早投靠竇建德，幹掉你這個白眼狼了。別當著**還想立牌坊了，出賣民族利益就出賣了，反正李世民過不了多少年就把麵子掙回來了，你就真的當突厥的狗，後世也不會怪你的。
李世民卻笑笑對李淵說：“父王！你現在還不明白嗎？突厥支持我們這些割據勢力，但是又不希望那個割據勢力發展強大，隋朝越亂，才越符合他們突厥的利益，所以突厥看到父王您打下長安，勢力大增，當然要轉而支持劉武周和薛舉來對付我們，削弱我們的勢力啊！”
劉文靜不慌不忙的說：“唐王！突厥這些草原民族最重信義，始畢和我們結盟，有盟書在手，如果始畢明著翻臉，肯定會得到突厥內部的指責，到時他的可汗之位都不穩了，所以始畢隻能暗中削弱於我等，借刀殺人這招，早在我們意料之中，不足為慮！”
李淵想想說到：“但是那些錢財壯丁怎麽辦？就這麽給始畢嗎？本王心中不忍啊！”
李建成說到：“父王！壯丁關係到我李閥的生死存亡，短短不能給突厥的，錢財現在不足，也不能給，唯一可行的，就是多送突厥一些美女了。正好李侍郎提出遣散楊廣妃子，我們可以把楊廣的妃子送給突厥啊！”
我靠！李建成果然是個王八蛋！居然想送自己的同族姐妹給突厥那些草原雜碎們**，玄武門射死你，該！李力惱怒的想到。
李淵聞言看向李力，看到他麵含微笑的束手而立，馬上知道李力有更好的計策，就急忙問說：“李力！你是不是有什麽奇謀妙極可以應對眼前的形勢啊？”
李力笑而不答，卻問劉文靜說到：“劉大人！你出使過東突厥王庭，你對東突厥的政治體係和現在情況有什麽看法呢？”
劉文靜想想說到：“東突厥這十幾年來，在始畢的帶領下，這十多年來南征北討，東自契丹、室韋；西至吐穀渾、高昌，都臣屬東突厥。
東突厥統屬編製均與中土皇朝的製度不同，是以部落為主體，東突厥的始畢，隻是最有實力的酋長，被推舉而為最高領袖。在那個強者稱王的地方，沒有人敢擔保自己明天仍能保持自己的權力和地位。
因為在楊廣的殘暴統治下，隋朝大亂，北方更是民不聊生，為了種種原因，例如不堪苛稅，又或逃避兵役，躲避奸吏，不少軍民越過長城，逃入東突厥去，既使始畢實力大增，也令他清楚把握到現在隋朝的形勢。
始畢現在磨刀霍霍，正準備南下功略整個隋朝，現在他支持我們這個割據勢力內戰，就是想先消耗隋朝的實力，為他南下打好基礎。”
劉文靜一番話說出來，李淵父子和其他幾人臉色全都變了，因為這個混亂時機，如果東突厥南侵，恐怕隋朝很難抵禦。
李力笑著問劉文靜說：“東突厥隻是始畢一支獨秀嗎？還有，你這次出使東突厥好像沒有見到始畢吧！”
劉文靜奇怪的說：“我這次出使東突厥真的沒有看到始畢呢！
東突厥始畢雖然實力最強，但是有兩個部落首領僅此於他，比各方麵勢力之比始畢弱上一點。”
李力笑著說：“那兩個部落首領是處羅和頡利吧！而且還是兩個野心勃勃的部落首領。”
李力話說到這裏，眾人已經能大概猜到他話的意思。
李力這時下斷定的說：“突厥最重武力，崇尚狼群，就連作戰都學習狼群，而狼群中的頭狼如果老了，就會有新的強壯野狼出來挑戰頭狼的位置。
始畢已經老了，而那些青壯有富有野心的部落首領們，不會眼看始畢繼續掌權下去的，我想現在始畢一定病入膏肓，危在旦夕。否則他不會不見劉大人的。”
李世民這時鄒眉問到：“處羅和頡利登上可汗之位後，就不會南下了嗎？”
裴寂也問到：“就算東突厥可汗換了，他們索要的物品難道就不要了嗎？”
李力自信一笑說：“你們忘了一個地方和一個人，還有一種狀況！”
環顧四周，所有人都認真聽著自己的話，房間內一片寂靜。李力喜歡這種被別人注目的感覺。
李力沉聲說到：“處羅和頡利兩個人爭可汗，到底誰能笑在最後，而且另一個人會甘心嗎？東突厥再次內鬥的狀況就會出現。
還有西突厥，西突厥一向和東突厥不合，他會看著東突厥順利南下，增強實力並威脅到西突厥嗎？
最後就是！你們忘記一個最重要的人，一個可以影響東突厥形勢的女人，楊廣之女—義成公主。聽說義成公主心戀故土，對現在隋朝形勢分外關心，你們說這麽一個女人會坐視東突厥南侵嗎？
我想不會，而且我想始畢現在重病的情況肯定處於義成公主的手筆，而且日後處羅和頡利的爭鬥一定也會因為義成公主而展開，到時東突厥全麵內鬥，沒有幾年的時間肯定不能恢複實力，在這種情況下，東突厥肯定不會南侵。
現在始畢重病，隻要我們送錢財於處羅和頡利兩人中的一個，承認他接替始畢為可汗，不論我們送多少東西，他一定會欣喜若狂，那會計較我們送東西的多少啊！”
李淵等眾人不禁為李力智慧如海的分析入微感到慶幸，慶幸他慧眼識君，加入李閥。
李淵最後拍板李力的提議，命劉文靜再次出使東突厥，送禮於處羅首領，並表示願意支持他在始畢病故後成為新的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