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大壯
他們幾個都撇下手裏的東西，又在大廳裏集合了。給我塞紙條那個女孩路過我的時候輕輕扯我我一下，示意我跟著過去。
雖然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麽，但是如果不去的話可能會被關小黑屋，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被關進去了，也隻好跟著他們走到了大廳。
不知道什麽時候大廳裏邊放了氣把椅子，正對門的那一邊放了一塊黑板，我大概已經能夠猜到他們要幹什麽了，無非就是一些洗腦的東西，先給你畫一個虛無縹緲的大餅，然後讓你叫親戚朋友過來，其實我們身上的錢和人脈才是他們真正的目標。
我在心裏暗暗提示自己，不管她說什麽都不要信，千萬不能被他們洗腦了。
過了四五分鍾，秦姐又從自己辦公室裏出來了。
他們六個看秦姐出來了，忙站起來，目送著秦姐走到黑板麵前。秦姐換了一身職業裝，黑色的燕尾服配上一條黑絲，倒顯得有幾分成熟女性的韻味。
秦姐壓壓手，示意我們坐下，其實我壓根就沒站起來，不過秦姐也當做沒看見了。等到他們六個都做好之後，秦姐開口講到：“諸位親人，在今天開講之前，我要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我們的項目已經完成十分之一了。”
下邊幾個人蠟黃的臉上露出不真切的激動，拚命鼓著掌。
許久，秦姐才又壓了壓手掌繼續講道：“今天因為有新的家人加入了我們，我就把我們的項目重新介紹一遍。”
“我們這個項目是由國家特殊部門扶持的，等項目完成之後，我們每個人都能拿到美國的簽證，到時候公司會在美國給我們買好房子，給我們花不完的錢。而且每個人還有三個可攜帶家屬的名額，當然，如果對公司做出巨大貢獻的話還能帶更多的家屬過去。”
我在心裏冷笑不已，這種騙小孩的話怎麽了能有人會信。但是旁邊好幾個人眼神裏邊透露出來的這種東西我見過，我們稱之為希望，甚至可以說是信仰。
秦姐又說道：“大家都知道，現在是互聯網大數據時代，我們每個人都享利於這種科技的發展。而我們的項目就是基於這種大數據時代所做的一些勘驗類的事物。”
哼，勘驗？在這麽個狹小的空間裏勘驗什麽？真是什麽高大上就撿什麽說。
秦姐也不管下邊的人怎麽說，隻是自顧自的講著，後邊的內容我也沒太聽，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昏昏睡睡的狀態，不過什麽大數據、互聯網、美國、注資、融金之類的詞不斷往我腦子裏鑽，讓人煩躁無比。
好在大約半個多小時之後，秦姐終於講完了他的長篇大論，下邊又是一陣掌聲。我仔仔細細的從他們六個臉上一一看過去，想發現看誰還沒有完全被洗腦，遺憾的是我根本就看不出來，就連剛才給我塞紙條哪個姑娘都是一臉狂熱的直鼓掌。
解散之後，每個人好像都沒有事情幹了，之前吃飯時候做我旁邊那個叫大壯的家夥點了一跟煙，哆哆嗦嗦的放在嘴邊深深地吸了一口，又一臉滿足的吐了出來。
大壯一點都不壯，大約一米七多一點，身上肉還沒我的多，也不知道是誰給他取名字叫大壯的。
看到我過來了，大壯一臉心疼的從煙盒裏掏出一根煙遞給我：“兄弟，抽煙不？”
我搖搖頭，忽然有點好奇：“怎麽不叫我家人了？”
大壯在地上啐了一口：“誰信這玩意誰是狗。”
我心裏一驚，大壯明明看起來一副被洗腦的樣子。沒想到還是個明白人：“你來這裏多久了？”
大壯默默在心裏想了想：“快兩三周了吧？對了，現在過年沒有？”
我回答道：“已經初五了。”
大狀歎了口氣，隨即又使勁吸了一口煙。
我問道：“你沒想過跑嗎？”
大壯苦笑了下：“跑？怎麽跑？十二樓，三層鐵門，窗戶都用鐵柵欄封著，根本沒有辦法，再說了出去了還不是整天混個溫飽，在這整天不用幹活還有飯吃，搞好了還能睡女人。”
我大驚：“這裏哪來的女人讓你睡？”
大壯四處看了看：“就劉彤。”
“劉彤是誰？”
大壯嘖了一下：“就是那個年齡大點的女的，那是被他男朋友騙進來的，為了報複他男朋友天天晚上和人鬼混。”
我倒吸了口涼氣：“她進來多久了？”
大壯搖搖頭：“不知道，我來的時候她就這麽一副被洗腦的樣子，不過我剛來時候還塞給我一個紙條，讓我救她出去，我就沒管。”
我眉頭一皺，猶豫著要不要把劉彤也給我紙條的事情告訴大壯，想了想還是沒有說，畢竟知人知麵不知心的，這種事情還是不要隨便說出來的好。
和大壯閑扯了兩句，我感覺心情頓時好了不少，這個被改裝過的小房子裏起碼還有兩個正常人了，每每想到這裏，我心裏就一陣安定。
我又在角落裏一個人呆了一會，回憶了一會白璐的音容相貌，唉，自信滿滿的衝出西安幫白璐尋醫問藥，還沒見到什麽東西就讓搞傳銷的給拘禁了，想想也是倒黴。也怪我自己，好死不死的信那個出租車司機，可惜的是沒看到他車牌號，不然一定要出去告他。
瞎想了會，秦姐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我我的麵前，她還是那一身職業裝，不過懷裏多了一套被褥，衝我說道：“跟我過來，我給你安排睡覺的地方。”
我沒有說話，起身老老實實的跟在秦姐身後。
秦姐看到我這個樣子也挺滿意的：“這就對了嘛，姐對你好不好你心裏還不清楚，乖乖考察幾天，不滿意了你扭頭就走，我們攔都不攔一下。”
我暗自腹排不攔你倒是讓我走啊，不過也隻是想想罷了，他們肯定不會讓我走的。
秦姐打開廁所旁邊的房門，我還沒進來過這間房子，剛一打開門就感覺一股怪味，像是汗液混合著腳臭的味道，裏邊一個角落裏邊放著一堆髒亂的被褥，秦姐把我的被褥放在上邊倒顯得十分珍貴。
放完之後秦姐又安頓了我幾句就走了，無非是不要鬧事好好考察之類的話，我已經聽的耳朵都起繭了，不知道她們哪來的動力天天重複這種東西。
在這個狹小的房間裏，整個人都顯得無所事事，時間過得異常的慢。不過好歹熬到下午吃飯了，很快人都又集合在了大廳，但是大壯卻不知道去哪裏了。
我中午還跟他聊了兩句，出於好奇便問秦姐：“大壯怎麽沒來？”
秦姐一臉笑眯眯的樣子輕描淡寫的說道：“大壯違反紀律了，讓關禁閉了。”
我頭皮一陣發麻，是不是因為白天大壯跟我說的那些話才關禁閉的？不過當時說的時候那邊隻有我們兩個，他們又是怎麽知道的？我不寒而栗，好像整個人都沒有了秘密，這一天的所有活動都暴露在他們視野下一樣，忽然我想到一個問題，劉彤從哪裏搞來的紙筆給我寫紙條？會不會是秦姐他們故意為之的？
每人又表演了一個無聊的節目之後才開始了吃飯，飯倒是比早上的好一點了，起碼有了一點土豆絲吃。
我一天沒有吃飯，早都有點餓了。也顧不上菜的好壞，三下兩除二就吃完了，砸吧了砸吧嘴，別說還蠻香的。
秦姐看著我的樣子又滿意的點了點頭，看樣子她對我的表現還是很滿意的。
飯後，一個多小時左右，秦姐又把我們聚在一起進行了類似中午那種洗腦，不過大壯還是沒有出來。
我心裏有點慌了，大壯已經最起碼被關了兩個多小時了，整個人會不會直接瘋掉？我可知道在那種狹小又黑洞洞的房間是怎麽樣的體驗，那種抑製不住的悲觀會把一個人逼瘋的。
我在大廳裏待了很久，終於看到秦姐走了出來，拿著把鑰匙把鐵門打開了。
大壯不是走出來的，是直接倒出來的，但是秦姐連他看都沒看，直接轉身就走，倒是路過我麵前的時候還給我微笑了下。
等秦姐走後，我跑到大壯麵前扶起他問道：“你還好吧？”
大壯拳頭上全是血，就連額頭上都青了一塊，看樣子這幾個小時也不好受，不過他並沒有領我的情，從我胳膊上掙脫開。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子，在我麵前啐了一口，又搖晃著往廁所旁邊的房子走去了。
我忙追了上去：“大壯，你沒事吧？”
大壯冷笑了下：“別假惺惺的了，不是你給他們打小報告我會讓關進去？”
我頓時語塞，之前還想著到底為什麽大壯會被關進去，沒想到大壯竟然以為是我打的小報告。
心裏雖然不高興，但是我發現連辯解都沒地方辯解，當時就隻有我們兩個，換做我是大壯的話也會覺得是我打的小報告。
我歎了口氣，現在是沒辦法解釋清楚了，看看以後有沒有機會吧。畢竟以我一個人的力量想跑出去還是比較困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