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希望

還沒進門我就看到步三叔的小兒子蹲在門口,身體止不住的發抖,還伴隨著一兩聲嗚咽。

我上前問道:“陳大師來了沒有?”

小家夥抬起頭,鼻涕口水糊了一臉,通紅著雙眼說道:“媽媽,媽媽臉上長蟲蟲了!”

我忙推門走了進去,隻見陳大師坐在一旁,張嬸躺在**,把頭懸在空中,下邊放著個盆子,火柴粗細的長蟲時不時從鼻子嘴巴裏鑽出來掉到盆裏,更有甚者直接從皮膚裏鑽了出來。盆裏放著不知道什麽**,長蟲一掉到盆裏就消融掉了。

步雯坐在張嬸身邊,滿臉的淚痕都來不及擦一下。

我忙問陳大師:“張嬸沒事吧?”

陳大師冷哼一聲:“看她這樣子像是沒事嗎?”

“那怎麽辦?”我脫口而出。

陳大師問道:“你們村長那?把他叫過來,這事處理不好你們全村人都不夠死的。”

我應了聲是就忙往村長家跑去,這個時候也隻有村長才能把大家團結起來,一起渡過難關了。

跑到村長家門口,門虛掩著,我急急忙忙推開喊道:“村長,陳大師來了,叫你去張嬸家。”

裏邊卻沒人回答,我又喊了兩聲,房門裏邊傳來一聲不耐煩的回答:“長生不在,說是去鎮上了。”

我走進一看,主屋裏隻有一個老太太坐在**,應該是村長他媽。我一拍大腿,這孫子肯定去鎮上給自己看病了,這下可怎麽辦,村長不在大家都聚不起來,總不能讓陳大師一家一家的看過去了,就算陳大師願意那病人也耽誤不起啊。

忽然一個名字浮現在我腦中,步賴!雖然這小子平時特別不靠譜,但是畢竟是村裏唯一的醫生,據他自己說還是上過大學的,誰有個頭疼腦熱實在沒辦法時候也去找他拿點藥。

想到這一點我忙往步賴家跑去,這時候我才恨這破路怎麽這麽難走,多少年了也不說有人組織著修一下,本來十分鍾能到的路程非要磕磕絆絆的走上近半個小時。

走到步賴家,他還在和幾個鄰居喝酒,我忙伏在他耳邊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下,步賴啐了一口濃痰,罵了聲村長就跟著我往張嬸家跑去了。

等到張嬸家時候,張嬸臉上已經不往外冒長蟲了,看樣子是睡著了,步雯抱著弟弟在一旁呆呆的坐著。

我對陳大師說道:“村長去鎮上了,這是我們村唯一的醫生,我給你叫過來了。”

陳大師點點頭,示意我們兩個出去說話,走到門外後陳大師說道:“我去看過步三的屍體了,沒什麽異變,不過看起來不像剛死的,反而像死了十幾天的屍體。”

我也不知道陳大師說的是什麽意思,隻好點了點頭,步賴皺褶眉頭說道:“寄生蟲哪有步文昊說的這麽恐怖,都從人皮膚裏鑽出來了。”

陳大師詫異的看了步賴一眼,隨即往步三叔靈房走去,說道:“看來你還懂一點,你也來看看吧。”

說著陳大師走到步三叔棺材旁邊,用手輕輕掰開步三叔嘴巴,我湊近一看,隻見步三叔牙齒緊閉,白的就像剛洗過牙一樣。

步賴疑惑的問道:“步三叔不是抽了一輩子旱煙嗎,前一陣子還找我拿過治氣短的藥,這牙怎麽這麽白?”

陳大師皺著眉頭又翻了翻步三叔眼皮,隻見步三叔眼球裏邊的黑色瞳仁已經縮成針尖大小的小黑點了,整個眼球變的潔白無比。陳大師又問道:“你們知道他是怎麽死的嗎?”

我一拍腦袋,忘記給陳大師說這個了:“那天要燒死我的時候,步三叔在場,被鳥在胳膊上抓掉一塊皮肉,回來之後一直發低燒,前天早上就突然死了。”

陳大師瞪大眼睛衝我大聲說道:“你怎麽沒告訴過我?”

我被陳大師的語氣嚇了一跳,小聲說道:“心思全在張嬸身上了忘記說了。”

陳大師快步走了出去,我忙跟在後邊問道:“大師,這是怎麽回事啊?”

步賴還想再檢查下步三叔的遺體,陳大師喊道:“還不出來在裏邊等死?”

見步賴走了出來,陳大師也沒再說什麽,隻是從懷裏掏出什麽東西吃了下去,隨後皺著眉頭對我說道:“你說你在這一直守靈?”

我點點頭,陳大師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那你怎麽沒事,不應該呀。”

陳大師又問道:“你有沒有和那個女人一樣的症狀?”

我想了想說道:“沒有,不過剛到靈房時候我有三五分鍾的時間好像渾身都沒有力氣一樣,還耳鳴得很。”

陳大師眼睛一亮,嘖嘖出奇的繞著我轉了兩圈,說道:“本來這件事情以我的能力處理起來還有些難度,聽你這麽說就簡單的多了。”

我撓撓頭,笑了下,雖然不知道陳大師是什麽意思,但是隻要我能幫上忙就很開心了,聽陳大師的語氣我好像還幫了不小的忙。

陳大師又對步賴說道:“認識草藥嗎?”

步賴點點頭,又說道:“隻認識一些基礎的。”

陳大師說了幾味草藥的名字,又對步賴說道:“叫上幾個人,去這附近山上采下這幾味草藥,越多越好。”

步賴點了點頭,就快步離開了。

陳大師又對我說道:“你在這等著,我回去取幾樣東西。”

不等我答話陳大師就急急忙忙的走了,我回到張嬸房間,張嬸還是滿臉疲憊,不過臉上的浮腫已經消了不少了,我問步雯:“陳大師怎麽幫你媽治療的?”

步雯神色一愣,問道:“你剛才說什麽?”

我歎了口氣說道:“陳大師剛才怎麽給你媽治療的?”

步雯這才說道:“好像就是摁了幾個穴道,然後吃了一個丸藥。”

我點點頭,安慰道:“沒事的,陳大師說這事解決的辦法不難。”

步雯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樣,一把抓住我胳膊說道:“真的?陳大師真是這麽說的?”

我看著步雯帶著淚痕的臉頰,心裏不由的一痛,隨即堅定地點了點頭說道:“恩,陳大師說的,以前我爺爺在的時候處理這種事情也是和陳大師差不多的。”

步雯抿著嘴想說些什麽,但是眼淚先流了出來,我輕聲說道:“你在這看著你媽,我去給你們做飯。”

步雯也沒推辭,輕輕點了點頭,又變成了一臉木訥的樣子。

等待的時間是最難熬的,今天的太陽不知道為什麽這麽難落下,步雯在中午的時候也吐了一次,就跟張嬸那天晚上的樣子差不多。父親的去世,母親的病倒,自己的身體,還有不懂事的小弟弟完全壓在了這個女孩肩膀上,看著她瘦弱的身軀我不止一次想把她抱在懷裏,讓她痛痛快快的哭一場,不過到嘴邊卻隻有一句:沒事的,等陳大師來了什麽事都沒有了。

終於在太陽落山之後,我看到有一個身影正在往張嬸家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