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會說話的狐（中）

“噠！”

好似洞中滴水之聲，驚醒了宿醉中的雀舌。

他伸了個懶腰，渾身骨骼啪啪響個不停，令他忍不住大叫一聲過癮。

聲音回**而開，他好似身在某個山洞中。

不是好似，他就是在洞中。

雀舌震驚不已，他記得自己喝了兩杯酒，躺在後山上睡著了，怎麽一覺醒來卻是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呢？

我掉下來了？

雀舌環顧四周，這間石室陳設簡單，一張一人寬的石床，一方僅供兩人落座的石桌，石桌中央立著有一個三尺高的酒壇，酒壇下放著兩樽琉璃酒杯。

雀舌拿起酒杯，不禁一笑，心道，這大概是整個石室內最貴重的東西了吧？

想來，這洞內的主人也是個好酒之人。

應是我的桂花釀，將這好酒的主人引饞了，他才將我擄來這裏。怕是要與我鑽研一番釀酒之道了。

雀舌正這般想著，一個黑糊糊的身影忽然自下方躥上了石桌。身姿輕靈，落地無聲。

它竟是這般堂而皇之的出現，然後落落大方的坐在雀舌的麵前。

雀舌睜大了眼睛瞧它，全然被這個小家夥給驚住了。

“看什麽？這是我的家，難道我不能坐下嗎？”

“你......你會說話！”

雀舌幾乎跳起來問，震驚的無以複加，因為坐在的麵前的可不是一個五尺高的孩童，而是一隻渾身毛發黑亮的小狐狸。

這狐狸雖然渾身黑毛，其頭頂和尾尖卻長了一撮紅毛。

此乃靈智之毛，這狐狸可不是獸，而是妖，而且道行不低，至少有三五百年，雖還沒有化形，但實力絕對不是現在的雀舌所能對付的。

在雀舌的理念中，妖能說話其實一點也不稀奇，但真當一隻狐狸在他麵前口吐人言的時候，不論它的身份多麽的理所當然，他仍然會忍不住驚訝，內心裏甚至還有些恐慌。

修行了三百年，從頭到尾都長出了靈智之毛的狐妖，這可不是一般的修道之人所能對付的，即便是原秋上人恐怕也不能輕鬆與之分出伯仲。

“怎麽？我的聲音不好聽嗎？”

狐妖聲音滿是魅惑，若她是個姑娘隻怕雀舌還真有些把持不住了。

雀舌因為有些不適應而顯得些許拘謹，但知道她是狐妖後，他反倒坦然了。

“那倒不是，我隻是一時間不知道該稱呼你姑娘好還是叫你小狐狸好。”

“姑娘？”狐妖突然嘰嘰的笑了起來，似乎聽到這個詞令她很是高興。“你可以叫我白雲雲。”

雀舌訝然，好奇的問：“你自己取的名嗎？”。

“怎麽？我不能叫白雲雲？”

“那倒不是，隻是有些沒想到......”雀舌抓了抓腦袋，嘿嘿笑了兩聲。

笑容純淨，毫無敵意。

狐妖看著雀舌莫名的發了會呆，然後將小鼻子湊到他的身前，嗅了嗅問：“你不是道士？”。

雀舌道：“我是有修道，不過我並不想做道士！”。

“哦？為何？”白雲雲好奇的問。

雀舌道：“做道士有什麽好？道士又不能吃，不能喝的，還要守各種清規戒律，我才不去當那種害人的東西！”。

“哈哈.......哈哈.......”白雲雲大笑了起來，她像是聽了一個非常好笑的笑話一般，竟笑的直在石桌上打滾。

“說的好！害人的東西！哈哈......哈哈......”

“害人的東西......哈哈......”。

“我很喜歡你這樣說話！”白雲雲毫不避諱的說。“怕是連你師傅也說不出這樣的話來！有趣，當真是有趣！”。

“若是我姑姑聽到你這樣的話，怕也會高興的！”。

“你姑姑？你姑姑是誰？”。雀舌不禁好奇。

白雲雲翻了個白眼道：“你來我這裏，我沒有先打聽你的底細，你反倒來詢問我了？”。

雀舌自知理虧，忙道了聲歉，轉而問道：“是你將我帶到這裏的？”。

白雲雲嘰嘰笑了兩聲，似乎他能來到這裏，讓她覺得是一件趣事。

“如你所見，我也是好酒之人。你昨日的酒，清香撲鼻，乃人間一絕，便是我姑姑也未必釀的出，故而想問一問你那是何種酒，你可知道如何釀法？”。

果如雀舌所料，她正是衝著桂花釀來的。

“那酒是我釀的！”雀舌如實回答。

白雲雲當即一喜道：“真的？可否教我？”。

“這......”

“怎麽？難道你是覺得我乃妖狐之身，不配學人間釀酒之術？”。說到這裏，白雲雲的言語中摻雜了幾分冷意，一雙狐媚般的眸子裏，寒光如劍。

隻怕，此刻雀舌隻要回答一句是，定然會命喪於此。

“不不不！我沒有那個意思！”雀舌連忙回答，“隻是因為，我的釀酒之法有些特殊，我不能教你，不過配方我可以給你，你依照自然之法的話，隻要耐心等上十年八年，這酒也能釀成！”。

白雲雲搖頭表示不懂，怎麽釀酒還有什麽特殊之法和自然之法的區別？特殊之法是什麽，自然之法又是什麽呢？

雀舌並不回答她的疑問，揮手便將桂花釀的配方刻在了石桌上。

“這就是桂花釀的配方，你依此法釀造，再等上十年即可！”。

白雲雲低頭看了一眼配方，當她看到配方中竟有“辣椒釀”時其眼神陡然一變。

“辣椒釀？你怎麽會知道辣椒釀？”。

雀舌心頭一驚，他從來沒有想過這辣椒釀中還有什麽隱晦的東西。

“你師傅是誰？”白雲雲渾身的黑毛驟然豎立，身體好似一柄漆黑的劍，劍鋒直指雀舌的咽喉。

洞內溫度驟降，寒風凜冽刺骨，驚得雀舌莫敢發聲。

“說！你的師父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