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花魁

看到女孩子又要張開嘴,我嚇得緊緊閉上雙眼,嘴裏大聲道:“你不要弄那副鬼樣子了,我不怕!”

“嗤”的一聲輕笑,然後我的額頭一涼,女孩子的聲音在我耳邊響了起來:“大爺,看你器宇軒昂,一表人才的,怎麽這麽膽小?難道我身上有瘮人毛嗎?還是你覺得春香長得太醜了?”

她接連兩次說出自己的名字,春香這個名字讓我不由想到“唐伯虎點秋香”的故事,雖然心裏怕她再變成剛才的樣子,還是忍不住隨口道:“你叫春香?和秋香是姐妹嗎?”

“哎呦,大爺你真是好眼光,知道秋香是我們這裏的紅牌,雖然不如花魁月娘清純可人,可是卻勝在才藝雙全,善解人意。也怪不得你看不上春香這丫頭了,和秋香比起來確實又蠢又笨,醜陋不堪!”

我的話音剛落,便有一個故意挑高了的聲音在旁邊響了起來,聽起來應該是個年紀稍大點的女人,腔調頗為圓滑,很像我在電視裏看到的鴇母。

我的心裏一沉,何證道說這些女鬼一定是被另外一個更厲害的家夥控製著,這鴇母隻怕就是了!

不敢再閉著眼睛,我忙睜開眼來,發現一個全身穿著大紅繡花衣裙、頭上插著一根桃花的女人站在春香的旁邊,手正掐著春香的臉頰,雙眼狠狠地瞪著她,但是臉上卻還掛著一層笑,笑容下掩不去一股狠厲之色。

春香雖然說不上有多漂亮,卻絕對不像鴇母說的醜陋不堪,剛才她還露出嚇人的模樣,此時卻好像被老鷹抓住的小雞一樣,身體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鴇母的眼睛從春香的臉上移到我臉上,看我雖然睜開了眼睛卻沒有說話,突然抬手就向春香的臉上抽了下去,“啪”的一聲脆響,春香的臉上頓時隆起了五個指印,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卻不敢發出哭聲。

“大爺,一定是這小浪蹄子不會說話得罪了你,否則你既然走到了我們樓前,怎麽有不進樓的道理?看我不打死她!”

鴇母說完抬手又打,手裏不知道怎麽出現了一根藤條,“啪啪”落在春香的身上,本來就單薄的衣服很快便綻開一個個口子,露出春香單薄蒼白的身體。

雖然剛才看到過春香變成可怕的樣子,知道她和鴇母都不是活人,不過就是在我麵前演戲而已,可是看到鴇母一鞭一鞭抽打在春草的身上,我的心裏還是覺得很不舒服。

這就和我們看電影電視時會同情裏麵的人物一樣,明知道是假的還是難忍惻隱之心。

鴇母不停抽打春香,春香一開始還忍著痛不叫,最後終於哭出聲來,倒在地上翻滾著,身上已經沒有一片衣服是完好的,看起來慘不忍睹。

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心道老子不看還不行嗎?正要轉身離開,卻發現樓裏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開始狂拍巴掌,一個一身紅色衣裙的身影慢慢從樓梯上走了下來,看起來有幾分熟悉。

我心中大驚,這裏麵怎麽會有自己熟悉的人?

等到那身影的臉出現在眼前,我隻覺得就好像有人拿大鐵錘在自己的腦袋上狠狠砸了一下一樣,差點一下坐到地上。

忻向容!那些家夥大聲叫喊的花魁竟然是忻向容!

她不是在那個玻璃瓶裏,躲在陰魂蘭裏嗎?怎麽跑到樓裏去了,還成了忻向容?

不,這一定是假的!

我忙伸手去摸,然後失望地發現身上的那個玻璃瓶竟然沒有了!

這下我慌了,也顧不得去管鴇母和春香了,在自己全身上下都摸了一遍,又把前前後後看了一圈,還是沒有發現玻璃瓶。

就在我找瓶子的這段時間裏,樓裏的那些男人瘋狂地叫喊著,從身上掏出大把的銅錢銀錠,爭著要和花魁共度良宵。就連剛進去的老兵和那四個家夥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銀子,也在和那些男人競價。

怎麽辦?

進到樓裏去絕對是充滿凶險,鴇母和春香做戲不就是為了把我引到裏麵去嗎?

不進去,如果那個花魁真的是忻向容怎麽辦?讓這些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東西和她在一起?我連想都不能想!

鴇母發現我盯著裏麵的花魁看,也不再打春香了,諂媚地對我道:“大爺原來是為了我們花魁而來的呀!一看你就是有錢的主,如果你進去,我想今天晚上和花魁同床共枕的就非你老人家莫屬了!想要一親芳澤要趁早哦,否則隻怕就要被那個黑胖矮子給搶走了!”

我是有錢的主?我現在窮得叮當響還是有錢人?

聽到鴇母的話我心中苦笑,可是低頭一看卻是愣了,隻見我的身上竟然穿著一身華麗的袍子,袖子裏也沉甸甸的,隨手一摸便掏出來一塊拳頭大小、黃澄澄的東西。鴇母看到那東西眼睛都直了,身體貼了過來,似乎很想伸手來搶卻又不敢,嘴裏的聲音更是軟得像要化了:“大爺,你老人家把這塊金子一拋,誰還敢和你搶月娘?”

人家都說錢是人的膽,有錢說話都有底氣,看到自己手裏身上竟然有這麽多金子,我也覺得自己的膽氣都壯了,鬼使神差般,竟然真的抬腳向樓裏走去,心裏還在說服自己:“不管那個花魁是不是忻向容,我都不能讓她被那黑胖矮子沾指,那不是暴殄天物嗎?”

在不知不覺間,我忘了這些女人其實是鬼,也忘了自己被何證道踹進來是幹什麽的。

看到我手裏托著一塊金子,那些男人都向後退去,我輕輕鬆鬆地走到了樓梯邊。

雖然我沒有回頭看,還是能感覺到那些人都在用噴火的目光看著我,就連旁邊的老兵也是這樣,那目光恨不得要把我殺了,可是卻又因為自己沒有我這麽有錢,隻能敢怒不敢言。

和忻向容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花魁雙眼看著樓門口,兩手捏著一條紅絲帶,臉上一片平靜,看不出來是喜是怒,嘴裏對我道:“這位大爺,是要拿這塊金子給月娘作纏頭貲嗎?真的是好大方!”

我點了點頭還沒來得及說話,突然一聲大叫從身後響了起來:“老子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