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無頭
【請協助偵破縣一中命案。】
在宋陽騎著小電驢行駛在路上之時，他的眼前忽然出現一個奇特的任務框，他即驚喜又驚悚的刹住了車。
在很多年前，他就莫名得到了一個叫做〖神探〗的破案係統。
但想要使用這個係統，有一個先天的條件——必須他得是搜查官才行。
所以，他花費好幾年的時間，才終於考上這個偏遠小縣城的凶案搜查官。
本以為當上凶案搜查官就可以利用神探係統偵破大案命案，努力為社會主義添磚加瓦，維護一方和平。
哪知道，這康縣純純就是一個偏安一隅的世外桃源，民風淳樸，百姓安居樂業。
別說凶殺案了，就連吵架糾紛他都從沒趕上過熱乎的。
反而是經常接到些惡作劇的報案。
不過，說是‘惡作劇’，其實也就是附近社區的老人們沒事幹，經常打電話找他聊天。
康縣的留守老人很多。大抵是他們的孩子外出打工去了，隻留下他們在這裏。平日裏沒有人和他們聊天解悶，所以便總是打電話到搜查局來。
倒是有過一次，幾個初中生報案說在回家路上看見了很多鮮血，他匆忙全副武裝叫他們帶自己過去一看。
結果發現報案的某個初中生家中是養雞大戶，當時是在殺雞，導致雞血流了一地。
明白自己被捉弄之後，宋陽‘狠狠’嗬斥了幾個小鬼，讓他們別沒事找事。
但幾個初中生隻是做了個鬼臉一哄而散，根本沒把宋陽的話放在眼裏。
不過他們父母為了表示歉意，硬是塞給他柴米醬油醬醋茶……和雞。
而後當天晚上，社區周遭就一直傳來挨打後的哭泣吵鬧聲。
如此久而久之，他也就躺平了。
總的來說，在這裏，除了不能使用係統和懲惡揚善之外，其他一切都挺好。
其實，在傍晚接到慕晚晴的報案，他是竊喜卻懷疑的，雖說不應該，但他心頭確實有些小高興。
然而，聽完慕晚晴的那些陳述，他很清晰的知道自己又是被惡作劇了。
什麽‘占卜’、‘未來影像’、‘靈異照片’之類的，這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的嘛，封建迷信那一套要不得。
其次，如果真是有案子，宋陽眼前便會出現一個別人看不見，隻有他才能看見的任務框。
因為這係統屬於是一個被動觸發類係統。
譬如剛才出現在他眼前的縣一中的案子。
所以，當慕晚晴說出‘小枝失蹤案’，但他眼前並未彈出相應任務框，宋陽就知道，那是假的，是個惡作劇而已。
這也是他讓她直接填表而沒有詳細追問的緣故。
他相信，慕晚晴會在發現自己無人捉弄之後，聽他的話選擇回家的。
小電驢飛馳而過，用手機確認了一下時間，現在是晚上七點十二分。
宋陽抬起頭。
佇立在他眼前的便是康縣一中。
此刻，好幾道紅色的燈光劃破了校園內的黑暗，那是官方車輛的燈光。
十多分鍾前突兀開始下的雨，讓那紅光看起來像是暈了開來。
一路淋著濕冷雨水過來的宋陽忍不住發起抖來。
校外警車一片，徹底將整個縣一中給封鎖。
和門口的兩個搜查官問了下路，他才小跑著進入學校之中。
縣一中很大，占地麵積很廣，綠化麵積多。因為康縣官方一直重點在抓教育這塊。
所以，不論是學校內的硬件還是軟件設施，放在整個省城，那也是數一數二的。
其中任職的教師，那也是在省城教育界很有名望的存在，甚至有少數幾位放在全國教育界都很有建樹。
——死者，正是縣一中的教師。
命案發生地點在教師宿舍樓。來到中庭，宋陽發現現下這裏也已經停了好幾輛警車。
宋陽想學生平日用以休憩的那片草皮，到了明天早上，估計就會被搜查車輪胎**得泥濘不堪吧。
宿舍樓四周滿是搜查官、監識人員和急救隊成員，他們慌慌忙忙地不斷進出3號樓。
‘看來案發地點就是在3號樓了。’心頭嘀咕一聲。
他緩慢的上去台階，步入樓中。宋陽人在一條筆直的走廊上。將視線往走廊的底端移去。
黑，看不見的黑暗！
至於四周會這麽昏暗，是因為現在太陽已經下山。
再加上學校似乎停電，隻剩下走廊上的應急燈亮著幾個，導致現在的氣氛有點恐怖。
萬幸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名搜查官站在那裏警戒，所以宋陽雖說害怕，卻也沒那麽慌張。
‘小縣城就這樣，一下雨就停電。’嘟囔一聲，他繼續前進。
一路上去六樓，來到走廊上，宋陽隔著老遠就聽見了談論聲。
其中，似乎還有縣搜查局的搜查官。畢竟死的是重點中學的老師，他們來調查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真有那些人在的話，該說些什麽才好？’
——就在宋陽思考這件事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了602號門前。
那扇門，微微地開著。
光線，從門縫中透了出來。
走廊上很冷。難道裏麵的人不在意外頭的冷空氣跑進去嗎？還是，裏頭的暖氣溫暖到讓裏麵的人毫不在乎？
啊啊，真是麻煩。
兩側站著他不認識的搜查官，看那氣質，應該就是隸屬縣搜查局的搜查官。
稍微交涉了下，他並不被允許進去。
‘也是，畢竟還是個剛上任的搜查官。’心中給自己找了個借口，他便不再強行要進去。
突然，強烈的幹嘔聲，伴隨著快速跑動的腳步聲，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衝了出來，在距離宋陽不遠的走廊拐角處，拄著牆俯身嘔吐。
看著有些熟悉的背影，讓他靠了過去，試探的問道：“於隊？”
被叫做於隊的中年男人轉身抬頭看了眼宋陽，伸手打了個招呼接著又低下頭幹嘔。
宋陽好笑的拍著他的肩膀，讓他好受些，等到於洋鬆了口氣，他才問道：“於隊，怎麽回事？你怎麽這樣？”
“你小子，現在學會不接電話不回消息了是吧？”於洋狠狠瞪了他兩眼道。
不過，因為他中年發福的緣故，臉上現在全是肥肉，雖說是在做出‘惡狠狠’的模樣，卻看起來別樣滑稽和可愛。
宋陽沒辦法，隻好說出‘慕晚晴惡作劇一事’，表示自己很無辜。
於洋也沒在宋陽晚來之事上浪費太多時間，而是帶著宋陽，再次重返602號命案現場。
一進入房間，宋陽沒由來的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
但是話說回來，房間裏的擺設真讓宋陽有點意外。
室內的擺設相當儉樸，也沒什麽裝飾。整體感覺起來就像是拿來做研究的地方。
雖然宋陽來之前覺得裏麵裝飾應該會更華麗一點的風格就是了。畢竟是一位教師的宿舍，功能是用來住的地方。
房間空間並不大。
一室一廳的規格。
房間的客廳中央並排著四張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麽的書桌。
四張桌子上都雜亂地堆放著一些文件和其他東西，讓宋陽不禁想吐槽怎麽沒有好好整理整頓。
但轉念一想，都有人死在這裏了，亂整理就是在破壞現場，於是隻能把這吐槽作罷。
牆邊有一座高到天花板的書櫃，在那上麵塞滿了大量的文件夾、書本之類的物品。
房間內，還有一扇通往更裏麵的門，而這扇門則是緊緊關著。
“啊……”
難道，人在那裏麵？
宋陽撇撇眉頭，客廳內雖說搜查官眾多，各司其職，但看了一圈，他都沒發現死者的屍體。
正思索著，有一個搜查官捂著嘴跑了出來，不顧一切的奔向門外讓宋陽確信，死者就在臥室裏麵。
一直沒說話，臉色略微蒼白的於洋，似乎被剛才搜查官的行為感染了似的，臉色再次變得白了幾分，才開口道：“帶你見識下真正的命案現場，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聽見於洋的話，他竟隱隱有點緊張。
‘不會是什麽五馬分屍的血腥場麵吧。’
帶著這樣奇怪的想法，他跟著於洋進去房間。
進去瞬間，宋陽便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兒，除了這味道，還有很多化學物質的刺鼻味。
這些味道並未遮蓋或稀釋掉鮮血的味道，反而是讓其變得很難聞，像是臭味。
眉頭略微皺了皺，他忍不住捂住口鼻。
房間裏側放著一大張有點高的辦公桌，上頭除了有筆記型電腦和像是小山般的文件外，還擺著各種藝術品。
而且，那還不是單純的藝術品而已。
一整把和風的護身符、金字塔形狀的中空擺飾、裝在盒中的大量符石、東南亞土產店中常在賣的奇特娃娃等等。甚至連以前老卡通中占卜師用的巨大水晶球這裏都有。
眼前的畫麵讓宋陽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在看一場全球咒術類土產的展覽會，這些東西的種類淩亂，五花八門。
在那當中最為醒目的是，一把像是被人埋藏在文件堆裏、看似小刀的物體。
因為那上麵，沾惹著不知名的**，在微光的映照下，顯得異常的詭異和奪人眼球。
此時，已有數位搜查官正在這裏忙碌著，拍照取證，檢測指紋之類的。
宋陽到目前為止，都還沒看見死者的真實麵貌。
房間中的這些搜查官，並未因為於洋和宋陽的出現而有任何的變化，依舊低頭做事。
反而是於洋悄無聲息來到他身邊，輕聲道：“死者就在那裏！”
宋陽順著他的話看了過去，依舊沒看到死者，隻有忙碌的搜查官背影。
“於隊，我們來這裏幹什麽？”他的話外音是‘這裏他們不是專業的，似乎來這裏也幫不上什麽忙’。
“我們來這裏的主要緣故是因為這樁命案發生在我們社區搜查局管轄的範圍內，根據規定，這是屬於我們轄區的案子。”於洋小聲說道：“所以，我們必須在場！”
‘也就是工具人唄！’
宋陽撇撇嘴，卻也無法反駁。即便他有破案之心，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
此時，宋陽的視線不經意地捕捉到了。
當有一度察覺不太對勁之後，就沒辦法把那種感覺排除在自己的意識之外了。
明明完全不想看，但是宋陽的眼睛不知怎麽地就是會轉向那裏。
那是有位搜查官起身離去後留下的空擋，他的眼神剛好看得見。
就在辦公桌的後麵。
就在那裏的地板上。
掉著一顆足球大小、十分凹凸不平的球體。雖然看起來有點像鳳梨，但它的顏色比鳳梨還要暗紅，形狀也比鳳梨更圓。
由於室內相當昏暗的緣故，因此宋陽無法立刻理解那個究竟是什麽東西。
那顆球體，有著類似人臉的部位，有脖子，身體的部份則是橫躺著，而且那個身體還被綁在已經傾倒的椅子上頭。看到這裏，宋陽，終於懂了。
那顆球體根本不是什麽鳳梨。
而是一顆頭皮被剝得光溜溜、有些地方還可看見骨頭，被血所染紅的，人類頭顱。
血淋淋的衝擊，如同蠻牛般，瞬間撞入他的腦海，他嘴巴頓時發苦，胃酸開始流動。
“嘔——”
他再也忍不住，捂住嘴跑了出去。
邊跑還便著魔似的在想：那人，頭發是連頭皮一起被扒掉的，嗎？
被自己？
還是……被什麽人給？
“嘔——”
如此想到，按在牆上，低頭的宋陽，忍不住再次嘔吐起來。
突然一隻手伸了過來，手上還有一張紙。
“謝謝！”
接過手紙，宋陽抬頭看了眼給予自己幫助的人，發現這人就是剛才他們進去的時候，遇見那個跑出來的搜查官。
“你好，我叫周靈，是新上任的縣搜查局搜查官。”齊耳短發，五官充滿英氣，身材高挑，雖身著製服，卻英姿颯爽，別有一種女性美的搜查官率先打招呼。
“宋陽，橋亭子社區的搜查官，也是才上任沒多久。”宋陽出手和她握了握。
“你應該也是第一次出任務吧？凶殺案任務。”補充了句的周靈道。
她雖然臉色依舊有些慘白，卻好了許多，自嘲似的接著道：“一上來就碰見這種案子，差點把我昨天的隔夜飯都給吐出來。我都懷疑我是不是不適合這份職業了。”
聽見她的自嘲，宋陽擦擦嘴道：“我們隊長曾經跟我說過，他第一次出任務，直接嚇得尿褲子了。”
明白宋陽是在安慰自己，周靈點點頭，不再糾結這個問題，開口問道：“你有看見案發現場嗎？有什麽想法嗎？”
“呃……”宋陽撓撓頭，頗為尷尬的道：“我才到，啥也不知道，就看見了下死者的屍體，然後就來這裏了。”
“我倒是在裏麵呆了好一會，知道些內幕，想知道不？”
“想啊！”宋陽眼睛發光。
莫名的看了眼似乎有點興奮的宋陽，周靈這才組織了下需要講訴：
“被害人叫陳峰，今年五十一歲，是縣一中的特級教師。”
周靈用一種有些無法置信的表情，將死者的名字告訴了宋陽，結果他卻沒任何反應。
“奇怪～你沒覺得驚訝嗎？”
“驚訝？驚訝什麽？”宋陽沒反應過來。
“陳峰呀！死者可是陳峰呀！”
“陳峰？”宋陽回憶了下，腦子裏麵卻並沒印象：“不認識。聽你意思，你認識他？”
周靈以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十分不解的解釋道：“陳峰，全國最著名的物理學教授，曾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被譽為21世紀最有可能超越牛頓的神人。”
“抱歉，我確實不太關注這些。”宋陽一臉歉意，他真的是不認識陳峰，“聽起來，他的確很厲害。”
“何止是厲害。”周靈滿臉崇拜，“簡直是超級厲害的好嗎？”
“厲害厲害，他是怎麽死的有線索嗎？”聽著她的話，宋陽過段把話題給轉移到案子上麵來。
“聽說——凶案現場是在陳教授的臥室，臥室位於縣一中3號宿舍樓的六樓602號房間。根據法醫簡單的推測，死亡時間是今天下午三點至五點之間。”
“聽說——死因的話，目前還不明朗，大致的狀況就是這樣。”
“周長官，講話開頭不用加‘聽說——。”
“啊，對不起，我會注意的。”
“你剛說目前死因還不明朗，是什麽意思啊？”
宋陽將頭歪向了一邊。
“法醫的人是這樣說的嗎？”
“聽說被害人身上有無數的外傷，生前可能遭到拷問，腳好像也被人綁了起來。整個連著頭皮被人剝了下來。”
一說起這個，宋陽眼前似乎又浮現出剛才的看見那顆如鳳梨般的腦袋。
他頓時胃酸翻湧，再次幹嘔起來。周靈聽見他嘔吐的聲音，瞬間也憋不住，跟著嘔吐起來。
一直到再次平複，宋陽才開口問道：“那凶器找到了嗎？”
“啊，聽說是找到了，現場找到了一把沾滿血的小刀，而且感覺很故意。”
“很故意？”
“是啊，就像犯人在跟我們說，凶器就是那把小刀！”
“指紋呢？”
宋陽腦海中浮現出剛才在臥室中看見的那把小刀，心頭泛起嘀咕：‘不會真就是那把小刀吧？’
“聽說小刀上是有指紋，而且還到處都是。詳細情況你要去問鑒定科。”
接下來搜查官們必須將凶器帶回，仔細清查刀上的指紋，還要進一步對比資料庫……
應該還得花上一番功夫才能明確知曉那些究竟是誰的指紋。
“還有其他的嗎？”
“沒了，沒了！”周靈很直白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