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陳成的內心
白色漂浮物，沉靜的河流,這是馬小斐對於這條河流的第一印象，他不知道這條河流叫什麽，隻知道這條河流有不少人投河，現在，這條河很有可能成為收容所病情的來源。
路林拿出一些杆子在河邊搗鼓了一下，除了渾濁的淤泥漂浮上來又沉下去之外，什麽都沒有。
“一條河不可能自己汙染，肯定有什麽東西在汙染河流。”路林自言自語說道。
河流沉靜其實很簡單，就是水流速度慢而已，但是水流速度再慢，也不至於讓收容所的人喝到帶有病毒的水啊。
調查河流隻能潛入到河流下麵才知道有沒有汙染物，可是……路林害怕下水。
“總之，先沿著河流兩側看看，如果有汙染物記得通知一聲。”路林撿起一個蛇皮袋，手裏拿著長長的杆子沿著河道走。
現在的河流不僅僅是收容所的工業用水,也是生活用水，路林在河麵上把能撿的垃圾撿了，一切都好一些。
陳成躺在**，咳嗽讓他的喉嚨有些發炎，說話的聲音都變了些。
他看著身邊的姐姐,很是愧疚，“路林不是不讓你來嗎？”
這個時候，陳青應該在路林身邊跟他分攤工作，或者是增進感情，當然這兩者都可以同時進行,這對於陳青來說，也是她自己最願意的選擇。
可是有什麽辦法呢，陳成是她的弟弟，收容所內陳成的朋友並不多，那些朋友再怎麽好，也不會好幾天一直照顧，恐怕一天都不會吧。
“他說不讓來就不讓來嗎，他是誰啊，你可是我弟弟。”陳青擰幹毛巾蓋在陳成的額頭上，現在這種病情讓人最痛苦的莫過於醫生暫時沒有辦法治療也許放在以前可以，隻是現在已經不是以前了，現在的環境，醫療技術全靠運氣。
陳成努力從**坐起來，之前沒有休息的時候還沒有感覺，現在休息了，卻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一樣，這個感冒還真是恐怖。
“姐姐，你真的打算一直待在收容所裏嗎？”
陳青的手忽然停下，她知道陳成想說什麽，安靜了幾秒之後，陳青繼續說：“這裏沒什麽不好的，你覺得這裏不好嗎，我回頭跟路林說聲，讓你去第三小學。”
“我不是這個意思！咳咳。”陳成賭氣似的聲音提高，“一個人的位置越高，他的野心就越大，你相信路林會對你好嗎，他現在把房間鑰匙給了你，未來保不準他會給別人，你跟他幾個月了，幾乎一直都是姐姐你在主動，林飛燕也死了，他應該抉擇了，可是他卻一直吊著你。”
陳青的臉色依然沒有變化，撫摸著陳成微燙的臉，她微笑說道：“小成，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現在已經不是從前了，現在的我是外出小隊的副隊長，是已經不需要你為我拚命的時候了，你為了我已經付出了夠多，你多考慮一下自己吧。”
兩人之間的對話就這麽不愉快的結束，不能說不愉快，也不能說多麽的和諧。陳成一把將自己蒙在被子裏，濕毛巾被甩在地上，陳青又撿起來放在過一遍水擰幹掛在架子上。
兩姐弟之間的矛盾似乎是路林，但是卻完全不是這樣。
耳邊傳來傷心的哭聲，這聲音並不是受到了欺負，而像是失去了親人一般，陳青離開陳成的房間，循著聲音走去，離陳成的房間不遠。
來到門前，門是虛掩著，所以聲音才傳了過來，透過門的縫隙，陳青看著一個人躺在沙發上，雙眼緊閉，在他的旁邊，兩個人跪在地上哭得傷心欲絕。
如果有人要死了，收容所內一定會傳遍的，但是這樣毫無征兆的就死了，還是個年輕人，一定是因為這個感冒，陳青心裏的大石頭又吊了起來，她立刻來到醫院裏，裏麵還沒有別人因為病情死亡的。
“醫生，搞清楚病的來因了嗎？”陳青問道。
對此，醫生隻是搖搖頭，“就目前詢問來看，大家的生活都是差不多的，又沒有傳染現象，現在正在對所內的食物進行化驗，水源的話還需要等路林采集樣本回來。”
“水的話收容所裏也有啊，為什麽不直接用收容所裏的樣本呢？”
“不行，無論水怎麽淨化，說到底，這些水還是從河流引來的，還是檢測一下河流好一些。”
看著其他躺在病**的人，陳青將遇見有人死亡的情況說了一下，醫生的臉色也變差了起來，這要說起來，這種病的危害要比喪屍大很多，喪屍的話可以物理意義上的消滅，而且喪屍就在眼前，拿著一把菜刀也能上，但如果是病的話，就不一樣了。
醫院中的人除了醫生之外，沒人聽到因病死亡這個結果，不過很快這個消息便會傳遍整個收容所，麵對死亡的恐懼是與生俱來的，在這裏的絕大多數人都不想死。
醫院外麵又刮起了大風，楊誌堅一戰之後，明明是勝利了，可是天氣卻總是跟收容所反著來，現在的天空烏雲密布，看上去很快就會下雨，在這種環境下，天氣也不給一絲麵子。
“路林，看起來要下雨了。”馬小斐望著黑壓壓的雲，扔掉手裏的竹竿，這一路上的拾荒經曆，與其說是來調查河流的，不如說是來撿垃圾的。
“要下雨了嗎？”路林抬頭望著天空，手用棍子猛地一戳，像是戳到了什麽東西一樣，這感覺不像是淤泥。
什麽東西！路林心裏不由得發出疑問，一邊的馬小斐也看出來了有情況。
路林用力將棍子向上挑，試圖將這個東西從水裏挑出來，那個東西顯得奇重無比，路林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也隻能一點點挑起來，眼看著棍子一點點浮出水麵，那個東西也一點點露出來，就像是一個純黑色的肉排一般。
挑到半空，路林猛地將這塊黑色肉排挑飛出來，望著這個東西飛在自己身後，路林走過去蹲下看著這個東西，與其說是肉排不如說是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包裹住了這個東西。
嘔！馬小斐望著這一幕，忍不住吐了出來。
路林用棍子挑開外麵像是膜一樣的東西，看著裏麵的物體，路林也覺得惡心，這哪是肉排啊，這是一隻喪屍的上半身，像是肉排一樣的地方是喪屍的肋骨，在水裏浸泡了這麽久，喪屍早就死了，因為逐漸被水浸泡和分解的緣故，喪屍的五官已經辨認不出來了，眼球的表麵像是塗上了一層泡沫一樣，其散發出來的惡臭讓路林都有些受不了。
一想到生活用水也是這個，路林更加受不了，但是現在沒辦法，重新打地下水的話，收容所暫時不支持，也沒這個條件，井水可以考慮一下。
“如果是喪屍的話，也不是不可能啊。”路林說道，目前並沒有什麽線索，隻能把喪屍充數一下。
“喪屍的話感覺不太行哦，收容所裏的每個人都知道這條河裏肯定有喪屍，隻是每個人都去忽略了而已，這個理由大家不會認可的。”
路林搖搖頭，“認不認可不重要，明眼人都看出來這隻是穩定民心的而已，所有人都知道，但是所有人都不會說，接下來的日子打口井，讓大家喝井水吧。”
“誰能保證地下水裏沒有人類的屍體呢？”
路林突然驚奇望著馬小斐，這孩子的腦洞還挺大的。
“要下雨了，采集點河水的樣本準備撤了。”
幾滴雨水毫不客氣地下了下來，就在路林說完撤了之後，路林忽然覺得自己的臉很癢，這次的雨似乎有些不一樣。
“這是……酸雨？”路林也沒有見過酸雨，不知道酸雨淋上去是什麽感覺，但是他知道，自己眼前的這場雨絕對不一般。
馬小斐已經把車騎了過來，空氣中逐漸彌漫著一股難聞的味道，跟喪屍腐爛的味道完全不一樣。
“這雨有問題，快走！”馬小斐喊道。
周圍沒有什麽能夠避雨的地方，就算有雨傘，就算有雨衣，身體也會觸碰到雨水，所以路林隻能冒著雨回去。
收容所內，這場雨來得太急，沒人意識到這會是一場酸雨，當人們發現空氣的味道不對勁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雨水灑落在農田的各處，將所種植的糧食全都親吻了個遍。
對於人類來說，這並不能算是一個很好的消息。
“搭雨棚。”
不知是誰在人群中喊了這麽一嗓子，一群群勤懇的農民冒著這奇怪的雨來到農田中，顧不得手上的疼痛感，強行將雨棚搭了起來。
守備看著這一幕，也紛紛放下手裏的武器，前去幫助農民搭建雨棚，這樣一來，雨水隻會從兩側的引水道流開。
一片片雨棚就這麽在農田之中支撐起來形成一張巨大的天幕遮住了農田，盡管如此，還是有不少農田受到了影響。
“水，明明都是水！”一位農民跪在泥土上，看著自己辛辛苦苦種植出來的糧食就這麽沒了，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痛苦，當然，他現在最擔心的是，自己種不出來這些糧食，食物配給會不會減少。
照道理來說，自己的貢獻減少了，配給減少也是正常的，隻是天災沒人能夠預測，他現在隻希望，給自己孫子的配給不要少，他自己少一些都可以。
“這樣下去，這一季度的收成就沒了，老天真不是個東西！”一位農民罵道，他抬頭看著天上的“眼睛”，那隻“眼睛”似乎在笑，笑他們如此天真。
“我操你媽的老天爺，真不給人活了是吧，先是氣溫升高了十幾年，又是暴雨又是洪水的，然後又搞成了喪屍病毒，現在你又不給收成，有本事你就把我們全部變成喪屍。”
麵對這種無能狂怒，每個人都沒有任何辦法，這個人隻是把他們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而已。
“行了，先別說了，收成沒了我們還有存糧，一定要保護好存糧。”一位守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