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人命如草芥

冷鋒怒吼一聲:“護駕!”

怒吼聲還沒落,冷箭從四麵八方射向路中間的馬車,劈裏啪啦像下雹子一般砸下來。

三個暗衛帶著裝成車夫的冷鋒嗖嗖出現在馬車旁邊,四人各占一角,將馬車團團護住,阻擋冷箭傷到車裏人。

飛白處於小個子被牽連致死的慘痛中無可自拔,冷箭嗖嗖的紮到車上,紮到地上,紮到派來的細作身上,紮到樹叢裏的貧苦百姓身上。

年輕的老的人們開始哀嚎,冷箭插進人們單薄的身軀,然後帶著血肉從身體的另一側紮出來。

滿目的紅色讓飛白臉色發白,胸口發悶。她目光空洞的,腳步沉重的一步步走向地上還溫熱的‘人’,如果地上血肉模糊的那個東西還能被稱為人的話。

冷箭從飛白的身邊嗖嗖飛過,刺破了她的臉,劃破了她的衣服,紮進她的血肉。飛白卻像不知道疼痛一樣,不慌不忙的跪坐在漢子身邊。

小個子的腦袋破破爛爛,滿臉紅白,恐怖的讓人惡心,根本想不到這是不久前還笑的靦腆的男人。

飛白抬手摸向他的臉,抹掉那些溫熱粘稠的東西。黝黑的臉漸漸露出來,死不瞑目的臉上透露著興奮,雙眼大張著透著欣喜,屍體手裏緊緊的抓著錢袋子,那是他們所有人的希望。

那麽樸實的一個漢子,樹叢裏膽小的人們,那麽活生生的人轉瞬之間就變得冰冷,變成碎肉。

血肉橫飛,鮮血很快就給大地鋪滿了紅毯。

明殤看著滿地鮮紅中的白色,瞳孔一縮,心髒像被一隻大手抓住,使勁一疼。

一隻弩箭直奔飛白的胸口,飛白毫無所知,距離太遠,明殤來不及救援,當即扔了自己的最喜歡的鎮紙出去,金石在飛白的胸口相撞,發出嗡的一聲,讓魔障中的飛白微微一晃。

明殤不顧暗衛的阻攔,幾步就奔到飛白身邊,衣袍一揮擋住越發密集的箭,將迷茫中的小貓圈進懷裏就向後退回馬車。

細作們都是些沒本事的,死了滿地。唯一剩下的幾個人也是嚇得魂飛魄散,四散奔逃。

青天白日下,刀光劍光幾乎晃瞎了人眼。

劍砸到車廂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飛白整個人都被捂到明殤懷裏。

飛白的聲音悶悶的,卻有很冷,“那些普通人都死了……”

明殤不說話,隻是摸著飛白頭,順著脖子摸到脊梁。

“他們都是無辜的。”聲音漸漸染上鼻音,聽著委屈極了。

明殤手一頓,想了想,“如果他們不來截路,可能就不會有這樣的結果。”

聽了這話,飛白能的抬起頭,瞪著通紅的大眼,直勾勾的盯著男人說“你知道是不是?你知道這些人被指使,你也知道他們會被殺了滅口……”聲音尖利,句句誅心。

殺人滅口的事情明殤也沒少幹,比這個殘忍的場麵也不是沒有過。不過聽到飛白的指責,他就是硬不下心來說這樣的事實。

不自然的躲過飛白的視線。

“本王知道他們被人指使是後來聽見死士的聲音才發現的……”

飛白的眼裏霧氣更濃,原來大家都知道,隻有自己樂顛顛的跑去做好事,最後差點陪葬都不知。

她覺得自己變成了傻子,她想哭,霧蒙蒙的眼淚還沒聚集,車廂轟隆的一沉,車外的馬被紮成了刺蝟,死去了。

馬都倒下了車廂自然不能在保持平衡。車廂內兩人向前一傾,努力保持平衡,就聽冷鋒發狠的大喊。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一個頭發花白的中年道士拿著一柄浮塵緩緩從黑衣死士中走出,一身黑色道袍,眼睛窄而目露精光,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

“貧道無名,隻是江湖弟兄弟抬舉外號血滴子。”

冷小四目光一縮,殺手榜排名第四的高手,竟然也被派來殺自家主子。真是下了血本啊!

飛白不認識血滴子,但是她知道殺手榜排名第四意味著什麽。一隻眼身手詭異,她的妹妹又暴虐殘忍,僅僅才能排行二十一,這人的實力,不可小覷,這樣的人她的水平僅有送死的份。

清醒的飛白自然還是把性命看成第一大事。努力想將自己縮回車廂,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老道倒是不關心明殤懷裏揣的是誰,一揮浮塵,下令道:你們已經無路可逃了,識相的就快把東西教出來。”

飛白一驚,殺軒轅明殤沒有問題,可是如意盒在自己身上,看背後冷臉男人的意思是她是萬萬不能將如意盒扔出去保命的,何況這種連普通人都要殺掉滅口的隊伍,根本不會放過飛白這種小魚小蝦。她縮的更快了。

明殤看出飛白的顧慮,將一會一變臉的向車廂裏按了按……

飛白隻能透過車簾的縫隙看外邊的情況。

一茬一茬的黑衣人呈包圍狀從四麵八方壓來。

百人圍上,不過片刻,祁王幾人就被包了餃子。

“拿回如意盒,殺了軒轅明殤!”

“休想!”冷鋒氣憤的說,拔劍就要上,卻被冷言按住。

這冷言是最不愛說話的一個人,飛白曾經圍著他轉了三天,最後隻得到一個嗯字。

“保護主子先走。”沙啞的破喉嚨擠出幾個字來,拿著長劍,頭都不回的朝身後三人沉沉開口。

而他說罷,手中的長劍指地,竟孤身一人擋上了無數黑衣人。

“冷言,你本是江湖中人,卻自甘墮落,投靠一個官府之人。枉你在江湖還享譽劍聖之名。”老道士鄙視的說。

冷言不言,冷漠的眼神掃過他,手中長劍一凜,劍光陡然寒氣四溢,殺氣淩厲,頓時驚的那血滴子拔了拂塵,做出阻擋。

冷言此時大吼一聲。

那道士卻臉色難看,拂塵一揮,指使身後人上。

接到命令,訓練有素的百八十人齊動,喊殺聲震耳欲聾。

劍光來勢淩厲,殺氣騰騰。

冷言半閉的雙眼陡然光芒一凜,遙指地麵的長劍瞬間揚起,快如閃電。

隻見一道殘影一閃,那兜頭砍來的士兵,身體一震,一道血線從頸項上射出,人砰的一聲就朝後倒去,一切不過隻是一個照麵間。

身邊攻擊過來的人見此,眼中還沒有來得及閃過震驚,麵前的冷言已經不見了。

劍聖就是劍聖,一招下去死傷十幾人,滿場兵士眼內出現大駭。

冷言像切豆腐一樣斬了場上的一半人。鮮紅的血液壓上已經凝結的暗紅的土地,看起來分外殘忍。

見血滴子臉色越來越青,冒火的雙眼抬起,繞過廝殺的冷家四人,看上那歪倒的轎子,目光冒出瘋狂殺氣。

暴喝一聲‘嘿!’,揚起手中拂塵朝轎子而去。在快到轎身前,對準轎內,猛然擲出。

柔軟的拂塵加上猛烈的速度竟掀起了一陣狂風,可見力道之大!

偷看的飛白看著奔著麵門直接過來的拂塵嚇得起了一身白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