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朕!不立後!
剛入秋的天並不是很涼,正午的太陽曬得人心裏發焦,讓人脾氣暴躁。
從進宮到正殿的路上,沒有一棵能遮擋太陽的植物,青磚地麵上泛著熱氣,飛白覺得自己可能要中暑。
身上八層衣裙壓得她喘不過氣,腦袋上的首飾互相碰撞劈發出裏啪啦的聲音,聽得她心急如焚,軒轅明殤這個陰險的男人一定是故意讓流雲宗難堪的!她倒是從沒想過,替嫁還要受這麽多罪。
在民間,新娘腳落地則視為不吉,這男人不僅讓鳳女腳落了地,還讓她自己走了進來,任誰都能看出華國對於流雲宗的態度……
百官已經在大殿中站好,一聲冷肅的男人在宮殿的最深處,坐於龍椅之上,冷眼看著紅衣的女人緩步挪進大殿之內。
“哼!”流雲宗沒一個好貨色!明殤可是記得當初的曦若幹了什麽好事!
他是真心實意的不想娶這個女人,也是誠心讓流雲宗難堪,誠心要女人受罪。
可想像中女人狼狽的樣子並沒有出現,麵前的女人步履依然穩健,麵上帶著些許紅暈,頭上帶著眾多首飾隨著走動發出清脆的響聲,卻並沒有因為長久的行走和炎熱而失了儀態。
又一個硬茬子!
冷小四在門口站定,盯著女人的背影覺得有點怪怪的!再看被安排到兩側觀禮的流雲宗的聖子,也是表情扭曲,一臉不樂意。這有什麽貓膩?
鳳女一個人負重走上十八階玉石台階,臉不紅氣不喘,挺胸抬頭,頗有氣勢。
軒轅明殤看著麵前這個陌生的女人眯眼的樣子心頭怪怪的!嘴上便開了炮。
“曦言鳳女的腿腳不錯!”曦言二字咬的極重,聽得流雲宗的人心頭很是不舒服,隻有離洛麵色深沉,眼底發黑。
“必然是極好的!否則如何能走進這華國深宮!”
女人的聲音不似長相那般清脆,而是低沉發啞,像是幹涸絕望嘶吼後留下的後遺症。她微微頷首,算是點頭行過禮,等站直身子,露出一雙幽深黑亮的狹長的眼。
明殤的心頭猛的興奮起來,那日思夜想的麵孔瞬間呈現在對方的臉上,讓他的手微微顫抖,那個名字幾乎脫口而出。可是轉瞬間,薄紗下的嬉笑徹底打碎了明殤的夢。這人雖然喚起了他深埋的記憶,但是也確確實實的給他潑了冷水。這是和那人完全不同的女人。無情的眼,不屑的表情,冰涼的氣質……這是曦言。
男人怔了一會……貓兒受傷後不遺餘力的離開自己,如今已經快一年了……
想到這,明殤的臉色又沉了下來,似乎被人抽去了興致,口氣更差!
“來人,扶皇妃就坐!”火花在兩人的眼中迸發,又在空氣中相撞。
男人殘忍的一笑,口頭上給女人判了‘死刑’!
離洛幾乎拍案而起,幾步衝向殿前,“皇上……流雲宗將鳳女安全帶到……舟車勞頓,可以另選良辰行立後大禮。”
明殤立於高台之上,俯視腳下的人,微不可查的哼了哼。正是眼前這個偽謫仙,讓他丟了貓兒!如今竟然還敢帶著女人來搶後位,簡直!愚蠢!
“朕!不立後!”
流雲宗來人一片嘩然,場中大臣也是冷汗直流。
離洛沒想到不到一年時間,這男人竟然連理都不講了,竟然出爾反爾。“皇上……您答應……”
明殤眉頭一橫,殺氣四溢。
“朕願意用立後的規格迎娶鳳女!並沒有答應流雲宗其他條件……”
話說的明了,雖然有耍賴的嫌疑,也讓人無法反駁。
因為對方確實是這麽說的……
離洛憤憤,看著不爭氣的女人,一種肉包子跟狗走的不爽感覺由心而生。
他又嚐試了一下,“皇上……”
明殤傲氣的眨了眨眼,挑釁意味盡顯無疑。
大人們又冒汗了,焦急的在聖子和皇帝臉上看來看去……
這要是流雲宗因此翻臉,鳳女不嫁了怎麽辦……
連忙向皇上使眼神,示意對方見好就收,卻發現自家皇帝的臉上詭異的寫著,不嫁正好!老子本來就不想娶!
離洛默然後退,服了軟。
飛白被晾在一旁看偽娘家和假婆家吵架,也不尷尬,她發現一年多沒見的男人好像更難對付了,幾句話打發了離洛。
她自己也不知道心裏是個什麽滋味。當初她陰差陽錯的被下了藥,後又同樣被這個男人幽禁困了手腳……也是因為他,自己被曦若鑽了空子,差點瘸了腿!
麵前的這個男人一直把自己和貓放在同等地位,恨說不上……愛也說不上……
飛白壓下腦中亂糟糟的情緒,在滿場人的賠笑下,恢複一副任人擺布的樣子,被人扶著行了禮,然後坐在了軒轅明殤下手位的地方,俯視腳下的群臣。
沒有再多的異議,軒轅明殤礙於顏麵,下令擺了三天的流水宴席,示意大臣和來使今夜可以不醉不歸!
“禮成……”奸細的太監聲在宮殿中回**出很遠,舉國都沉浸在軒轅明殤娶了鳳女的喜悅中,好像以後得到天下的將是自己。
不合群的聲音總會在這時想起,飛白心中合計。視線的餘光便見到門口急匆匆跑進來一個人手中端著半紫檀木的盒子……
果然!不出所料……
大臣們擦了頭上的汗,嚴陣以待,第一次這麽齊心協力的麵對突然跑進來的幺蛾子。
“皇上!西茫送來的賀禮,說是要您親自打開過目……”
飛白眼睛一亮,完顏烈那小子……想幹嘛?
明殤倒是毫不驚慌,示意人將盒子拿上前來。
紫檀木的盒子很小,封閉很嚴,一看就是一個普通的動不了手腳的盒子,整體隻能聞到一片檀木的清香,裏邊的東西半點氣息也無。
男人盯著盒子,瞥到旁邊女人狐疑的表情,心裏起了合計。指尖一挑,掀開了檀木盒的蓋子。
飛白真切的聞到了那種腐朽的腥臭血液味和混雜著的藥物味。她抬眼望去,瞳孔猛的一縮。
那是一件白絹絲製成的裏衣,看血跡的顏色應該很久了。最重要的是……當初在宮中,隻有她一人……能穿這樣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