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合作
閣樓裏的人許久沒見陽光，突然有光線刺入，條件反射的一眯眼，然後，他見到了自己最想見，又最不想見到的人。
半年多不見，笨徒弟的身量越發細長，逆光站著，隱隱露出幾分單薄。模糊的麵孔上眉眼更加清晰，帶著不服輸的韌勁和詭計多端的壞主意。
師父感覺到笨徒弟的飛速成長，又是驕傲又是心疼，沒有自己護著，這孩子一定是在外邊受了不少委屈。
“你來這裏做什麽！”
長時間沒說話的嗓子帶著砂礫磨損過的粗啞，幾乎讓人想不到，那之前溫潤冷清的聲音，也出自這人的喉嚨。
飛白安撫的一笑。
“師父串門這麽久，徒弟來接師父回去！”
師父跟著微笑。“我在這裏過的還行……”
過去找尋靈魂的日子更艱難，如今這不算什麽。
“哪有我們的不周山好！等徒弟解決完這些雜七雜八的事，就帶師父回家。”飛白的口氣淡淡的，帶著安穩人心的平靜，她盯著師父蒼白的沒有活氣的臉，看著那黑暗中一條條隱藏著的皺紋。直到那扇閣樓的門重新關上，她狠狠握了拳。這流雲宗這樣對待自己的至親之人，都該千刀萬剮！
殺氣內斂比殺氣四溢氣勢更凶，離洛能感覺到這個小小的女人心中趴匐的巨獸，一但有了縫隙，就會衝出來擇人而噬。
老頭子對飛白的反應特別滿意。“飛白姑娘，顏之你也見過了，這回輪到我們了……走吧……我們換個地方。”
飛白眯眯眼，輕輕點了頭，按著老頭的步伐跟了上去。
“姑娘的傳聞，我也曾聽過不少，確實是個人才！”老頭子背手信步向前，帶著仙風道骨的意思，卻幹著威脅人的肮髒事。
“怎麽樣才會放我師父！”飛白直奔主題，她根本沒心思廢話。
“你師父追殺流雲宗五長老，殺害不成反被生擒，聽你說的怎麽像是我們流雲宗挾師迫徒一樣。”老頭子在山坡上的亭中坐下，眼睛時不時撇向不遠旁隱藏在樹海中的閣樓，想讓飛白服軟。
飛白腰板依舊挺得直。“我師父殺他，說明他該死！”
她也不怕得罪對麵這幾個人，離洛和曦若是老仇人了，至於這老頭子，神神秘秘的將自己帶到這裏來，明顯是怕別人發現自己的行蹤，又讓自己明確師父暫時性命無憂，想必是有求於自己。要不然，再發現她入侵時，自己就被砍成爛泥了。
老頭子盯著飛白的臉，像是透過她的模樣看見了別人，一時沒控製住，哈哈笑出了聲。“像！果然很像，怪不得你師父裝聾作啞半年，想必就是怕透露你的行蹤遭到老五報複！誰知道你自己跑來了，真是有意思！”
飛白的雙手在石桌下攥的鐵青，她真想將這群人醜陋的臉打爛。
“到底想怎麽樣！”
“飛白！你還是別太放肆的好！你聽話點，那男人就少受一些苦。”曦若麵如春花，眯著杏眼挑釁的笑著，這不可一世的女人竟然也有今天，要不是還留著她有用，真想立馬剖開她的肚子，看看裏邊到底裝了什麽壞東西。
飛白頭也不抬嗬斥到“輪不到你說話！”
老頭沒幫腔，對曦若的行為也是皺眉。曦若見這剛剛出現的女人奪去了眼前兩個男人的注意力，心中火大，憤怒就衝上了頭。
“你如此擔心你的師父，這就怪了，難不成……你和顏之，形為師徒，實為一對奸夫……”
“啪！”
響亮的巴掌聲打斷曦若的話，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端坐在桌邊目光噬人的女人，又看向了剛剛將手放下的打了自己的男人。
聲嘶力竭。“離洛！你又因為她打我！”
老頭看這兩個不爭氣的徒弟又要搗亂，不耐煩到了極點。
“你倆給我滾遠點！”
兩個人被老頭的怒吼鎮住，不到片刻就從原地消失，整個亭子中隻剩下老頭和飛白對坐。
“這回安靜了，兩個徒弟不懂事，聽說在你手上也吃了不少苦……”老頭子虛偽的客套話聽得人心中發嘔，那一幅笑麵虎的樣子上沒有一點真心，全是利用和算計。
飛白摩挲著腰間的黑刃，腦中計算著將老頭殺死的可能性，然後又轉到帶走師父所用的時間和逃跑的概率。思索了一會，眼底一亮，無聲的將黑刃拔出一半。
老頭笑的更大，深深的法令紋橫穿半張臉，讓這人顯得更加陰毒。“姑娘，你是殺不了我的！你師父都殺不了我！何況……就算你殺了我又能如何，顏之體內埋著我親自種下的毒……要是不定期吃解藥嗎，必死無疑……”
飛白悶悶的鬆了手，如今主動權掌握在對方手中，她毫無反擊的餘地。
“廢話少說！到底想讓我怎麽樣！”
老頭見飛白不在動歪心思，才放鬆下來，攤坐在椅子上，一副果然識時務的樣子。
“想必你也知道鳳女的傳言，那是大長老羽化前的最後一道批命，鳳女又和流雲宗有關，本來鳳女被誰所得不關我們什麽事……畢竟我們流雲宗一向不管俗事……可是……華國新帝曾是前長老批命中的禍國之人……”
飛白心思百轉，一條可能性鋪在眼前。她也雙手一攤，靠在椅背上，接了話茬。
“所以軒轅明殤恨你們入骨，自然不會再讓華國供奉你們，斷了你們的財路！西茫又對你們並不感興趣！你們的日子不好過了……”
都是敵人，她毫不留情的譏諷，將流雲宗的最後一塊遮羞布撕開，她倒要看看這個頂著護國仙宗的鬼地方，在遇到這種事的時候會如何搖尾乞饒。
老頭被直白的話說的很尷尬，但是事實如此，說的再怎麽好聽也掩飾不了事實。
“我們日子確實不好過……”
他幹脆承認了，話鋒一轉，渾濁的雙眼鷹一樣盯上飛白，像是再看一隻稀有的動物。“所以……我們要把鳳女送到軒轅明殤手上，重新建立合作關係！”
飛白大笑，真是荒唐。“和流雲宗有關的鳳女，那就是曦若了，趕緊把她送去！想必軒轅明殤會特！別！喜歡這個白撿來的女人！”
他倆在一起，想必有的是熱鬧！
老頭子搖頭否決。“嗬嗬，曦若雖是真正的鳳女，可是我並不想讓軒轅小子得了天下！得天下的隻能是我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