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不是朋友就幹掉

因為當年在湖裏練輕功的緣故,飛白水性極好,但是這是冰水,根本就不是水性好就能解決的問題。

腦袋一片空白,四肢僵硬不聽使喚,隻能憑借求生本能,不斷在水裏尋找大塊的冰層。

剛才還咋咋呼呼要取她性命的男人也陷入了困境,他不會遊泳,上浮下沉一個勁在冰水掙紮。飛白猶疑了一下,一咬牙撈起對方往冰麵上拖。

不會遊泳的溺水者都有一個通病,不懂得跟救助者一起劃水,反而慌張的抓住手裏的胳膊,飛白沒辦法,用胳膊肘猛擊對方頭部,對方才消停下來,暈了的男人跟死屍一樣……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又像是過了一秒,飛白拖著男人麵如金紙的的爬到一塊冰麵上。

濕透的兩人開始散發出白蒙蒙的水汽,那是兩人的體溫,等到水汽散發完,那時人就已經從裏到外凍硬了。

飛白內功極差,自然不會什麽用內力取暖的方法,再過半刻鍾,她就會在寒風凍雪中變成冰雕……

手腳開始不受控製,水汽漸漸減少,他隻能抱住懷裏昏迷的男人,企圖用男人的體溫來抵抗嚴寒,外袍在寒風中結冰!

飛白快結冰的腦子裏此時就一個想法!

師父!快來救我!

撈上來的男人一直沒有清醒,飛白也處於昏昏沉沉半睡半醒之間,手腳已經沒有知覺了。

那懷裏的男人也像冰塊一樣,別是已經死了吧?

在寒冷中睡著是最危險的事,真的睡了你就不用想醒過來了。

飛白屢次拚命睜大眼睛掙紮著保持清醒,可體溫還是急速的溜走,四肢麻木,連呼吸也慢慢的變得遲鈍了……

她好像出現了幻覺……

她看見四周的白雪冰層慢慢融化,露出土地,慢慢長出青色的草芽,然後草色衰敗開出紅豔豔的花朵。

一根綠色的莖脈支撐著花朵,花瓣細膩如針,微微向上卷曲,開成一團火。

飛白沒見過這樣的紅,紅的她移不開眼。遠處有山,山體沒有一棵植被,像是青翠中堆起來的石頭堆。

粗細的蟒蛇悄然遊弋過身邊的草叢,還有各種碩大如人頭的斒斕毒蜘蛛,半個手掌大小的毒蜂,各種各樣的毒蟲花、妖花異木……

飛白尖叫著甩掉啃自己手掌的紅色螞蟻,卻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周圍安靜的嚇人。

這是一個無聲的世界。

她茫然的看向四周,草長鶯飛都帶給她深深的恐懼,她在哪?

為什麽沒有人?

一群衣衫破爛的孩子高舉著雙手,大喊著向她跑來,似乎很高興,人群越來越近,飛白想站起來和他們呼救,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為什麽?

低頭看看自己,一樣的破爛的衣衫,還有破爛的身體,瘦骨嶙峋的身體上到處都是刮痕和刀傷,新新舊舊層層疊疊。左腿好像斷了……

‘哦~自己要死了,所以自己動不了是嗎?’飛白想。

‘不過遠處跑來的孩子是來救她的吧!他們很高興自己活著啊!’

領頭的高瘦的男孩離自己很近了,他高舉著一個閃亮亮的東西咧著嘴朝她笑,笑容裏滿滿的都是真心。

飛白也朝著他笑。

男孩張嘴念叨著什麽,飛白聽不見聲音,卻根據對方的口型看出,對方說的是“今天有新鮮肉吃了!”

人群舉著寒光閃閃的短刀向她撲過來……

臉部突然的疼痛讓飛白猛的驚醒。

吃力的眨眨眼睛,模糊的視線慢慢變得清晰。

一股大力把她從男人身邊拽了起來!

師父清俊的容顏此時仿佛謫仙般出現在蔚藍的天空下,背負陽光,發絲飄揚,明亮得如此耀眼,幾乎連眼角的細紋也可以忽略不計……

絕境逢生,大難不死,熱淚盈眶,飛白試圖喚他師父,凍僵的牙縫間卻隻哆嗦著擠出幾聲嗤嗤氣音……

師父伸手脫了自己的大氅給她披上……

“先是聽到口哨後是看到火信,我就知道是你。”師父淡淡說,不辨喜怒。

飛白想說師父你是我男神,以後我再也不偷跑了,外麵的世界太嚇人了!

她還想說對不起,對不起,徒兒太丟臉了,偷東西被黑吃黑,打劫被反追,連算計個人都把自己淹了……可是依舊語不成句,隻在他的臂彎裏瘋狂的發抖,仰頭拚命朝師父眨巴眼試圖拗出一個楚楚可憐的眼神來……

師父根本沒看她。

“這人是你朋友?”師父問,腳尖踢了踢凍得看不出死活的尾巴。

她搖搖頭。

師父便揚手一劍,將那人的喉嚨刺了個對穿!

劍光一閃而過,速度快得幾乎讓人看不見如何還鞘。

鮮血飆出來,飛白目瞪口呆……

她也知道師父素來對外人不留情麵也從不懼權勢,絕不會因為某人背後是某某勢力就不敢動他。所以連這人的身份都不問,他就敢殺。世外高人嘛,總得有點孤僻難搞傲視天下盲目排外的氣節……

可是不是朋友就幹掉……

那萬一那是人家情人呢?

您也一劍捅死?

她仰起僵硬的頭看看師父的臉。

他的臉上一派波瀾不驚。

又低頭看看師父的手。

他的手上沒有血跡,隻是又裹了裹自己,抱著穩穩的踏上山崖,如履平地。

大概是凍僵的後遺症,她的腦子有點亂……

一陣輕微的鞋底摩擦雪麵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在師父懷裏扭過頭,隻見一個十幾歲的小孩一身華裝,正皺著眉不耐煩的迎上來。

黑狐出鋒的毛領襯托著他的小臉兒玉人一樣清冷,烏黑的眼睛帶著點傲慢的神氣。

飛白看了又看,總覺得這小孩的容貌有些眼熟……

還沒尋思出結果來,對方已經先指著她瞪圓了眼,眉毛也立了起來!

“怎麽是你!”

一聽這聲音,她便想起來了。

這不是第一天偷得那個炫富的小孩嘛!

當初從他身上順走的那個翡翠掛件還在自己衣襟裏呢!

世界這麽小!

師父麵無表情的把飛白像隻貓一樣抱著舉了舉,朝小少年道:“這是你師姐。”

然後朝小少年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對著飛白道:“那是你師弟。”

最後說:“你二人要友愛同門,好好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