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綢緞

飛白的眼淚不受控製的撲漱漱的往下掉,無數零散的片段從腦子中蹦出來,就在她的眼前晃。

“啪!”耳邊一聲巨響,後脖頸火辣辣的痛。她伸手去摸……

眼前的陽光,眼前的女孩,眼前的出口都隨著劇痛變得模糊,世界重歸於黑暗,隻剩下脖子上的疼痛。

明殤掉下來的時候,很努力的抓中手中的,萬事難料,下落過程中岩石撞到他的胸口,肋骨尚且沒有長好,如今這麽一撞,劇痛讓他的手失去了控製,他眼睜睜的看著從自己的懷中滑走。

看著黑色從眼中消失融入周圍,那種生命中的無力感重新襲上明殤的心。

母親在自己出生時候被逼死,最親近的奶娘在自己五歲的時候被皇後派來侍衛侮辱致死……他隻能在一旁的櫃子裏躲著,眼睜睜的看著暴行發生,看著男人野獸一樣在自己愛的人身上蠕動,看著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明殤以為,這些東西會隨著自己的強大不在發生,有些事情將會永遠埋在心底。如今,飛白的消失讓曾經的苦難一一湧到眼前。

的討好賣萌,的輕狂肆意,的囂張無禮,早就如同一把刀,狠絕果斷毫不留情的在他的心上留下了痕跡。

像是過了半輩子,肩上撞擊到了硬物的疼痛,伴隨著觸到地麵的踏實感告訴明殤,他落到底了。

好久,明殤才艱難的坐起身,不知道什麽時候,一條檀木製的斷木紮進了他的肩,血腥氣像水中的墨汁一樣擴散開,向遠方飄去。

明殤隻是皺皺眉,黑色的瞳仁裏完全放不下肩部的血色,他的眼裏,隻有不遠處白骨堆中的黑發。

一向凶悍的正無助的站在一個燃著藍色火焰的琉璃缸旁,腳踩白骨。眼神空洞的看著火焰,嘴角下拉,眼眸微垂,全身都籠罩在哀傷之中。脆弱的像是易碎的琉璃娃娃。

“飛白……”

明殤叫她,毫無反應。

男人忍住肩膀的疼痛,走上前,站在身旁,重新喚道:“飛白!”

的眼珠細微的顫抖了一下,像是在掙紮。

明殤越發覺得不對勁,順著的目光向缸裏看去。

墓穴詭異,千奇百怪的東西多了去了,可遇到的東西,總是一個比一個讓人心中發顫。

這透明的**安靜的燃燒著,散發出一種甜甜的香味。

藍色的火焰平和溫暖,讓慌亂的人心都平靜下來。

明殤深吸一口氣,心中有了計較。

古書曾有記載,深海有人魚,命名為鮫。煉製為油,燃之有異香,點滴可燃千年,可保肉身不腐。

這滿滿的兩大缸,裏邊存的是一滴萬金的鮫脂……

僅僅是一個墓室的耳室,竟然就有這種金貴的東西,很難想象,這墓主的身份到底有多麽尊貴。

男人在一旁思索,身邊的跟著說了話,聲嘶力竭,瞳孔大張,恐懼異常。

大喊:“妖孽!滾開!”

咬牙切齒的表情讓本來哀傷的人瞬間凶狠起來,煞氣環繞,凶殘如同遠古的女殺神。

明殤驚愕的看著目光凶狠的叫罵著,看那直衝的眼神,這是在和誰說話?

飛白完全忽視男人的注視,罵了人,自顧自的離開琉璃缸,背向藍色的火焰,讓整個人都蒙上一層陰影。

明殤看見神誌不清,更是不能讓她遠走,伸手就抓住了的衣襟。

飛白毫無所覺,像被人支配的木偶一般,僵硬的向黑暗中走去。力氣之大,遠走的決心之堅定讓明殤抓不住她。

衣襟就要從手中溜走,明殤顧不上肩上紮入的骨肉木刺,雙臂一張,將緊緊箍在懷裏。

掙紮,叫喊,野獸一般撕咬男人,男人麵無表情,不為所動。手箍的依然那麽緊。

等到叫喊著“帶我走”的時候,男人幾乎力竭,肩膀上止不住的流血讓他麵色慘白,頭暈目眩。

一狠心,劈手打上了的後頸。

明殤抱著懷中的,深邃的眼了幾乎被的身影充滿。

本來利落的黑衣沾了各式各樣的塵土,衣領處還有那古怪的紅色的果子汁液。黑而柔順的發貼著布滿薄汗的臉頰,細長濃密的長睫毛搭在眼瞼上,留下大片的陰影,那將要入鬢的英氣的眉哪怕昏睡過去也是眉頭緊皺。

這本就倔強的五官放在這樣性格的人的身上,竟然毫無違和感,一點也不會因為這人的性別而讓人感覺不適。

明殤第一次用如此複雜的心情看著飛白。

性子冷清,唯獨對百姓慈悲,平時再怎麽討好諂媚,也自有一番風骨。

男人承認,他對這有興趣,說不好是一種什麽感覺。總之,他想讓她在身邊,不管對方有什麽目的,他都想讓她留在身邊。

這種感覺就像是跗骨的毒藥,接觸時間越久,這種執念越是深刻。

他眼珠不動的看著。

明殤鬼使神差的,他想嚐一下那紅色的味道,這種心情甚至比小時候想要見到父皇時還要迫切。

唇輕輕觸碰,又在瞬間分開。

後,頭一低,重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