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應許諾(11)
第286章 應許諾 11 晨曦好時光
打電話問過值班室,說沒看到她出門,那就一定還在晨曦裏。
許思哲真覺得自己養了一隻貓,沒事就喜歡躲起來,讓他一番好找。
該找的地方都找了,沒找到。
許思哲想起來還有一個地方沒找,覺得她不可能,又最有可能在哪裏。
在二樓有一個常年無光陰冷的小房間,他拿來儲存各種好酒的,門一直是關著的,許思哲還沒走進就看到門半開著,想來小東西定然是來偷酒喝了。
推開門,果不其然——
霍以沫背靠著酒架,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旁邊好幾瓶酒都開了,隻喝了一半,她手裏的酒瓶倒是喝的快見底了。
許思哲走進去,拿開那些酒瓶,在她的麵前蹲下身子,“偷酒喝,嗯?”
霍以沫喝的有點多,眼眸完全迷離了,沒有焦距的看著他,撅嘴,“說偷多難聽啊……你是我男朋友,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你說,這能叫偷嗎?”
許思哲被她強悍的邏輯折服了,“好,我的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不算偷!”
伸手拿走她手裏的酒瓶,“不喝了,小醉貓。”
霍以沫想要搶回自己的酒瓶,身子搖搖晃晃的,差點摔地上,許思哲連忙伸手扶著她,她一頭就栽進他的懷裏了。
“我不是小醉貓,我是——”她抬頭,因為酒精的緣故,臉頰染上緋紅,此刻誘人的很,紅唇輕扯,慵懶的聲音說:“我是小醉蟹,你說我是小螃蟹,所以我是小醉蟹!”
說著手指比了兩個二在腦袋上,充當螃蟹的兩個鉗子。
憨態可掬,許思哲忍不住的笑出聲,“是,你是小醉蟹,是我的小醉蟹。”
低頭在她柔軟的唇瓣上親了下,淡淡的酒香襲鼻,心頭溫潤成災,臉頰在她的臉上蹭了蹭,“告訴我,為什麽要喝酒,不開心?”
霍以沫歪著腦袋,沒說話。
許思哲猶豫,低聲道:“因為他要做爸爸了?!”
他能想到讓她最不開心的事,隻有關於李揚羽了!
霍以沫搖頭,小手拉著他的衣袖,聲音慢慢的,軟綿綿的,“不是,不關他的事!他結婚,做爸爸,都是在他的計劃之內,他能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去生活,我是替他開心的,我隻是……隻是有些羨慕!”
許思哲清眸微斂,不明白她羨慕什麽。
“我認識他的那年,算是他最迷惘的時候。他說喜歡一個女孩子五年,為那個女孩子什麽都願意做,可最後那個女孩子還是嫁給別人了,所以他說自己累了,不想再找需要他照顧的人,隻想找個能照顧他的女人。他的生活什麽都好,偏偏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相親遇到一個女孩子,已經到快訂婚了,卻還是分了。那時候,其實我不明白他在迷惘什麽,可是現在我明白了,那種不知道為什麽而活著,不知道明天是什麽樣子的迷惘,讓人心頭很不踏實,每天都渾渾噩噩的……”
他沒說話,靜靜傾聽她的低喃,心中對生活,對未來的迷惘。
“以前我哥哥在,我什麽都不用想,因為一切都有他幫我想好,安排妥當。可是當他沒了,我沒有親人,沒有愛情,連朋友都不像是朋友……在這座城市我像是一片葉子,隨風飄飄蕩蕩,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落在地麵。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也不知道活著的意義究竟是什麽?我羨慕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了,按照自己的計劃去生活,而我呢……”
話語頓了下,迷惘的眼眸漸漸蒙上一層水霧,聲線顫抖,“在感情上永遠膽小懦弱,不敢去說,去爭取;有時候甚至笨到自己心裏喜歡誰都不知道……”
清澈剔透的眼眸順著眼角緩慢的溢出來,哀涼悲戚,潔白的貝齒輕咬著紅唇,“我不知道愛是什麽了。”
她的淚讓許思哲的心倏然一緊,微涼的手指輕拭去潮濕,聲音低啞:“你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沒關係,你可以留在我身邊慢慢想,你不知道什麽是愛,也沒關係,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去尋找答案。”
雙手捧著她的臉頰,眸光溫柔繾綣,微涼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肌膚上,薄唇輕抿,不緊不慢道:“之前我也迷惘過愛究竟是什麽,直到遇見你,我確定了。於我而言——愛,就是你。”
霍以沫身子明顯一僵,被淚水模糊的眼眸,再次濕潤了,“你真的喜歡我嗎?可是你喜歡我什麽呢?我脾氣不好,毛病很多。”
他笑:“我年紀大,還結過婚。”
“我是生活白癡,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我生活經驗很多,恰好喜歡照顧別人。”
“我任性,還很自私,又不聰明!”
“人都是自私的,我能包容,笨點好,女人笨點才可愛。”
霍以沫看著他,最後又說:“我很難哄!”
他又笑了,“我倒沒這麽覺得,是那些人太笨不會哄。”
其實她的脾氣很像個孩子,不管生多大的氣,隻要給塊糖就能哄好。
她沒有她想象的那麽糟糕。
或者說是李揚羽給了她一種錯覺,讓她覺得自己很糟糕!
其實,她很好。
真的,很好。
霍以沫撲哧一聲,被他逗笑了,抓著他的手用他的袖子擦眼淚鼻涕的。
許思哲好笑的看著她,倒沒有阻止,眉眸皆是寵溺。
“可是……我們真的能在一起嗎?”
縱然已經是男女朋友,可是想到那日和陸璿的見麵,她的心總會湧上大片的不安與恐慌,好像有一個深淵,她站在深淵的邊緣,隨時會墜落下去。
他們之間不僅僅是身份的差距,更是有家族的恩怨是非阻隔,想要跨過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小螃蟹,相信我,我會處理好一切。隻要你不放棄,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們在一起。”
眸光如炬,聲音好聽又篤定。
霍以沫心頭一震,片刻的遲疑,然後點頭,主動的往他懷裏湊,纖長的雙手緊緊的摟著他的脖子,跨坐在他的身上,姿勢親密。
小嘴湊在他耳邊,氣若幽蘭,暖風進他耳畔,“許叔叔,我不知道什麽是愛,但是——我願意留在你身邊來尋找這個答案。”
許思哲怕她摔下去,雙手伏在她的腰間,點頭說好。
霍以沫因為是坐在他身上,比他高,低頭看著他的清俊容顏,神秘如海的眼眸像是有一種巨大吸引力,將她往裏麵吸去。
沉淪,不醒。
小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緊攥著他的衣服,臉色莫名的漲紅,緊咬著唇瓣半天,艱難的擠出一句話,“許叔叔,我們做吧。”
說完就羞赧的低頭閉上眼睛不敢去看他了。
許思哲先是一怔,隨之嘴角,眼底濃鬱的笑容近乎能滴出水來,精準的捏住她的下顎,抬頭低頭吻上去。
陰暗潮濕的小房間裏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旖旎,揮之不散。
這世間所有的愛都不可能對等,愛是付出,不是計較。
也許錯過眼前這個人,餘生再也遇不到了,那麽為何不能將這不算明媚的心清空,讓他住進來,為自己,為愛情努力一次。
他為她走了九十九步,剩下那一步,就讓她勇敢的跨出來吧!
少了水瀲灩的那份工作,霍以沫一時間也找不到其他合適的外快收入,而且她也不太想去替別人做槍手。
白天除了寫網絡連載,又構思其他的故事,用其他的筆名去給出版社投稿,希望能自己出書,也許是題材不是最近流行的,一次次的被打回了。
一邊失落,一邊再接再厲,修稿,繼續投。
許思哲工作還是很忙,但是爭取每夜都回晨曦,不會丟下她一個人。
書房的書桌分給了她一半,有時候她戴著耳塞專注寫稿,他便看文件,回複郵件,眼角的餘光稍抬便能看到她在電腦前素雅的臉龐。
心裏被塞滿了溫柔。
有時候霍以沫不寫稿就縮在沙發上看電視,吃著何姨準備好的水果,偶爾也會調皮,端著水果跑到書房喂他吃兩塊。
吃著吃著,她就變成水果,被他吃了。
每次都是揣著捉弄的心思跑進去,又臉紅氣喘的跑出來,再也不輕易的進書房了。
晚上許思哲又在書房工作,已經晚上十二點了,他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霍以沫跑到門口站了好久,探著小腦袋看了他好久,他好像都沒發現。
又走到他身邊,小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
許思哲專注的看著手裏的文件,頭也沒抬道:“我還有幾份文件沒處理,你先去睡。”
霍以沫站在原地不走,見他不搭理自己,小手不老實的不停在他的肩膀,後背上戳啊戳的。
許是因為這幾份文件很緊急,他必須處理好,被她這麽一鬧,情緒不好,說話的語氣有些重,“霍以沫,我在工作,別這麽不懂事!”
抬頭看她的時候,劍眉緊蹙,眼神不悅。
霍以沫一怔,小臉蛋立刻鼓起來了,一句話沒說,哼了一聲轉身就跑出書房了。
許思哲倒也不是真想對她發火,隻是最近的事情雜亂繁瑣,他處理起來很頭疼。
她又一直在旁邊鬧,一沒忍住就……
想著先把工作處理完再去哄她,重新拿起文件看,沒到一分鍾,又放下了。
滿腦子都是她委屈的小眼神,氣鼓鼓的小臉蛋,沒半分處理工作的心思。
罷了,還是先去把她哄好,否則這工作沒辦法做了。
許思哲在臥室沒找到她,又下樓,在客廳的沙發看到她蜷曲在那,拿著電腦在玩遊戲。
走近才看清楚是很幼稚的遊戲,屏幕上不斷有水果掉下來,她手指憤恨的劃著屏幕,切斷的水果濺出血來。
許思哲覺得,她可能是把水果當成自己,在這兒拿遊戲泄憤呢。
“生氣了?”在她身邊坐下,聲音低啞。
霍以沫眼皮子抬了下,賞他一個餘光,傲嬌的哼了一聲,不搭理他。
“sorry,我剛剛態度不好,別生氣嗯?”許思哲從她的手裏拿走電腦,讓她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像我這麽不懂事的人哪裏敢生你許大部長的氣?”霍以沫重新奪過電腦,繼續玩遊戲。
許思哲無奈了,小家夥是真生氣了。
“我不工作了,陪你去睡覺,晚上生氣老的快!”
“不睡,你抱著你的工作睡吧!”
“要怎麽樣,你才不生氣?”
霍以沫動作一頓,終於舍得抬頭賞他一個眼神了,“你真的想我不生氣?”
他點頭。
“等一下!”霍以沫將電腦往他懷裏一丟,起身蹬蹬蹬的跑上樓去。
許思哲完全不知道她是想幹嘛,但心底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小家夥該不會想什麽奇怪的事來折騰自己吧?
沒一會霍以沫蹬蹬蹬的跑回來了,手裏提著一個小盒子,坐下來打開,直接拿出一個精致的黑色小瓶子,塞給他。
“幫我塗指甲油!”
說完,白嫩的小腳丫就往他的大腿上一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