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是如此絆人心29

情是如此絆人心29

說她認真,是因為老人說的時候,她一直側著頭,看向老人,這是一種尊重。

淡雅的燈光下,她粉黛未施,素雅純淨,明明沒有美到驚心動魄,沒有傾國傾城,卻賞心悅目,讓人忍不住的一看再看。

眉眸氣質帶著一股淩冽,可是在聽老人說話時,嘴角是上揚的。

這就是姬夜熔,是他的阿虞。

看似有著冷漠的外殼,沒有感情,不善言語,卻有著最是簡單而柔軟的心。

麵對生命的虔誠,麵對長者的敬重與欽佩。

在這一刻,連默不禁停下腳步,在心裏問自己:連默啊連默,當初為什麽要掙紮?為什麽不敢直視她身上的光芒?為什麽不直接讓自己*就好。

她值得,不是嗎!

姬夜熔警覺‘性’很高,輕易的發現他的存在,目光‘射’向他時,眸光比蒼穹中最耀眼的星辰還要閃耀。

老人順著她的眼神也看到了連默,認出他的身份,連忙要起來。

姬夜熔伸手扶住老人,讓他慢慢起來。

連默上前,修長的手指很自然的扶住老人另外一個手臂,見老人要行禮,輕聲道:“這一刻我不是總統,隻是一個晚輩。”

姬夜熔眼底拂過一絲意外,沒想到他對待老人這般謙讓,親和。

以前的連默,斷然不會這樣的,他會心安理得的接受別人的行禮與尊重。

老人是遇難者的家屬,遇難者是他的老伴,出事的當天老伴是乘車去給他買‘藥’,因為他生病了,臨出家‘門’前,還在和他說:“越老越沒用,動不動就生病,說好老了照顧我,結果反過來要我照顧你。”

話是嫌棄的,可神情上寫滿的卻是擔憂和不安。

明明前一秒還在嫌棄他沒用,怎麽後一秒就消失不見,再也聽不到她嘮嘮叨叨的聲音,再也見不到了。

曆經鉛華的人,經曆了無數次的生死離別,不再大悲大喜,當下會悲慟心痛,可經過時間的流逝,情緒會慢慢沉澱下來,麵對並且接受事實。

連默來之前,老人正在和姬夜熔說他和老伴年輕時候的事,年輕時他帥氣有型,有很多‘女’孩子愛慕他,包括他的老伴。那麽多人,他誰也沒看上,就是看上了老伴。因為在那麽多人當中,隻有她會在自己生病時會熬好粥,從城市的一端奔‘波’到另一端送到他手中,那一刻他就認定這個人是陪伴自己走過一生的人。

結婚以後他身邊的‘女’人不少,不是沒有心動過,可是他都抵抗住了*,但避免不了‘性’格上的摩擦,爭吵。

有一次他喝多了,沒忍住動手推了她一把,沒想到就是那麽一推,推掉了他們此生唯一的孩子。

她流產了,再也沒辦法懷孕了,傷心‘欲’絕,提出離婚。他紅了眼睛,死都不同意,兩個人吵啊吵,鬧啊鬧,耗啊耗,這樣竟然也就過了一生。

連默和姬夜熔一起送老人回休息的帳篷,老人進去之前,滄桑沉澱的眼眸仔細瞧了瞧他們兩人,將姬夜熔的手放在連默的手上,意味深長道:“此生能牽手就是一種幸福,要懂得珍惜這種幸福。”

姬夜熔眸底掀過‘波’瀾,下意識的‘抽’回手,解釋:“我們不是——”

老人壓住她的手,眸光慈悲的看著她,說:“不要企圖欺騙自己的心,它遠比你想象中強大。”

一路走來,雖然連默和姬夜熔沒有言語‘交’流,可連默時不時凝視她的眼神,他這個長者豈會看不透,自己也曾用過那樣的眼神凝視過妻子。

縱然知道閣下已有妻兒,但那能代表著什麽呢?

誰能確定自己此刻牽著的手,下一秒是否還能牽著?誰能肯定此刻愛著的人,下一秒是不是還能夠愛著。

時間走的太快,人太善變,世間存在著太多不定‘性’的因素,無法預料,也無法避免,可總會有那麽一雙手,會讓你牽一輩子,總有那麽一個人,會讓你愛了一輩子。

在這個紛繁複雜的世界裏,從來都不缺乏真愛,但人這一輩子啊,不到死前的最後一秒,永遠不會知道此生最愛的人是誰。

一萬年太久,不如隻爭朝夕,珍惜當下。

姬夜熔側頭看向他時,猝不及防的跌進他深如湖泊的眼眸中,清晰的倒影在他的眼眸裏越陷越深,直到徹底無法‘抽’身而出。

“兩軍征戰,再優秀的將軍在行軍布陣時都難免會有差池,但隻要及時修正便還來得及打一場勝仗。”

話是對老人說的,可他的眼神沒有從姬夜熔的臉上挪開絲毫,“有些錯誤犯了一次,足夠銘記終身,不會再犯。”

呼吸隨著他堅定不移的話語,莫名凝滯。

溫情無疑是這世間最尖銳鋒利的刀子,一點一滴的解剖瓦解她內心的冰冷與漠然,漸漸分崩離析。

老人聞言,‘露’出欣慰的笑,‘抽’回手,揮手讓他們早點回去。

連默緊緊握住她微涼的指尖,分開五指,與之十指‘交’扣,宛如盤根接錯的老樹根密實的糾纏在一起,再也無法分開。

路燈下,兩個人的身影被昏暗的燈光拉扯的很長,很遠,遠得像是一輩子。

連默也以為自己決定牽住這雙手就一輩子不會再放手,可最終在時光和世事殘忍中,還是遺失了這雙手。

那些寂寞清冷的午夜,思念是像是最凶殘的野獸,無情的啃噬他每一寸肌膚,他的靈魂,哪怕隻是她微涼的指尖,亦是他的貪戀與奢望。

某個被心碎絞殺的夜晚,手機響起,電話那頭是無盡的沉默與似有若無的呼吸聲,他緊緊的握著手機,猝不及防的濕了眼眸。

呼吸靜靜的,沉默變成了一種難能可貴的溫情‘交’流,他對著電話輕輕呢喃:“阿虞,你看,一輩子這麽短,我想陪你到老卻這麽的難。我好羨慕,你能擁有別人的天長地久。遺憾的是,那個人不是我。”

世間最心酸,明知卻故犯。

你,如是。

我,如是。

愛情,如是。

總統連默在午間新聞的記者會上公然示愛她人,在m國無疑掀起了一股巨大的輿論‘浪’‘潮’。

遠在岩城的柳若蘭在手機上看到視頻采訪,臉‘色’倏然青白,情緒‘激’動的摔毀了手機不說,更是砸了房間裏的擺設物品。

她告訴自己要忍,要等,可當現實血淋淋的擺在眼前,她才知道自己的忍和等,毫無意義。

他變本加厲的對那個‘女’人好,變本加厲的對自己,殘忍。

這些日子以來的忍氣吞聲變成了一場笑話,她成為了全國人的笑柄。

她癱坐在一片狼藉,最初的滿腔憤怒漸漸化為悲痛,傷心‘欲’絕,伏地淚如泉湧,難以抑製。

站在外麵偷看的連湛走進來,趴在她的身上,小手不斷的拍拍她的後背,糯糯的聲音裏何嚐沒有難過,“媽媽不哭,媽媽還有湛兒,湛兒會聽話,會乖的……”

雲瓔珞的臥室裏,她看到新聞,隻是皺眉,隻是沉默。

最終全都化為眼神裏的一抹深諳,稍瞬即逝。

連景看到報紙時正在和許思哲一起用早餐,放下報紙神‘色’悲喜難辨,眼神裏卻流動著憂‘色’。

許思哲瞥了眼報紙,知道她眼眸的憂‘色’從何而來,放下餐具,道:“閣下這次太衝動了。”

縱然不想否認,卻也不能當下這個關口承認,隻會將兩個人都推到了風尖‘浪’口。

連默淡漠的掃了他俊雅的臉龐一眼,語氣冷淡:“是嗎?這是他欠夜熔的,受多少罵名都活該。可憐的是夜熔平白無故要陪他一起承受罵名。”

許思哲眼底劃過一絲異樣,張口半天,最終一句話都沒說,暗暗歎氣。

遙遠而僻靜的小鎮,黑白屏幕的電視上播放著午間新聞的重播,緊接著就是一宗桃‘色’緋聞的報道。

模糊的照片裏,男子或抱著或牽手同一個‘女’子,低頭凝視‘女’子的眸光潤著溫情與眷戀。

‘女’子或是與他平靜對視,或是低頭隱藏情緒。

誰都認得出照片裏的男子是閣下,而那位‘女’子卻非總統夫人。

坐在板凳上的男子神‘色’漸漸凝重,眸光幽然中夾雜著擔憂。

——你終究還是選擇走到這一步。

“爸爸……”

輕悅的聲音響起,男子起身關了電視。

轉身抱住撲過來的小‘女’孩,眸光溫潤,大手輕拍她的腦袋,‘唇’瓣上揚,笑容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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