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山被撞

嘉佑三年。

江南道,隱龍山。

“臭小子,為師走了!下麵三件事,汝須切記!”

“一則,你乃天子皇嗣,雖為私生,但流淌的依舊乃是真龍血脈,世上知你身份者,唯有一名年邁親王,故萬萬不得輕易暴露自己身份,日後以謀大事。”

“再則,你師姐雲裳乃是魂殿之主,如今她也要隨為師去辦一件事,因此這天下第一刺客勢力,今後便交由你來打理了。”

“最後,這七份婚書,其中有一女體質特殊,可化解你的龍陽之體,你修煉的天玄決,如果不能及時與其結合,性命堪憂,算是為師對你的最後一樁考驗。”

……

眀淵將信紙揉成一團,神色難看地罵罵咧咧。

“臭老道,走就走吧,還把師姐也拐走了,今後小爺想吃豆腐都吃不成了。”

收起一枚古樸的黑色令牌後,眀淵將目光再次看向了那七份紅彤彤的婚書。

這下,嘴角直接抽搐起來。

“老不死的,想我死就直說!”

“明知道有女人能化解我的龍陽之體,居然藏在七份婚書裏麵,那豈不是我要一個個去試?否則小命不保?”

眀淵說著,有些氣急敗壞地踹了腳官道邊的老楊樹。

十八年前。

周朝皇帝私訪江南,偶遇美人,寵幸一夜。

一年後,美人誕下龍子,冠以己姓,取名眀淵。

為此,皇帝並不知情。

以至於美人染疾,後病死塌上,也無人問津。

自那時起,眀淵就恨透了皇帝老兒,恨他隻管生不管養,更恨他始亂終棄,不顧母親後來死活。

因此眀淵遍訪名山,發誓要尋得高人,拜師學藝,日後為母親報仇雪恨!

於是他尋到了隱龍山,十年終於學藝有成。

可就在他即將下山的時候,老道卻不辭而別了。

這讓眀淵很是無語。

不過當務之急,是先進城,再做打算。

唏律律——

就在這時,一陣馬蹄伴隨著馬兒受驚的嘶鳴,從遠處踏著煙塵狂奔而來。

眀淵甚至沒來得及回頭。

就聽“嘭”的一聲,他整個人宛如沙包一般,重重地被撞飛出去,砸倒了那顆道邊楊樹,而後重重摔倒在地。

“籲——”

緊接著便是有人驚慌失措的安撫馬兒的聲音。

“怎麽辦,郡主,我們好像撞死人了!”

通體奢華的馬車上,下來兩個容貌一絕的妙齡女子。

說話者是位一身紅裙的婢女,麵若桃花,膚如凝脂,飽滿圓潤的胸脯配上一張珠圓玉潤的臉蛋,少女嬌憨和美婦性感糅合的淋漓盡致。

後下馬車的,是一位宮裝少女。

此女身段窈窕過人,一頭青絲束與身後,麵容清冷,精致的五官不施粉黛,卻依舊美得如畫中仙子一般。

舉手投足間一顰一笑,都仿佛攝人心魄。

尤其是繡鞋上偶然露出的一截白皙的玉踝,更是讓眯著眼睛裝死的眀淵,所一時間都忍不住偷偷咽了口唾沫,恨不得上手好好把玩一番。

“稍安勿躁!”

宮裝少女似乎頗具世麵,此刻稍顯鎮定。

她環顧四周,確認周圍無人後說道:“先把人抬上馬車,去附近村鎮,找個郎中給他瞧瞧,應該還來得及。”

“嗯嗯。”

紅裙少女明顯沒了主意,隻能聽從吩咐。

兩女費了不少力氣,終於將“昏迷不醒”的眀淵,抬上了馬車。

而這期間,兩女都沒注意,一直不安分的大手,始終不經地在她們身上肆意揩油。

“駕——”

紅裙少女一抖韁繩,馬車再次出發。

她雙手顫抖,略微帶上了哭腔:“郡主,都怪我!明明我們來這裏,是給老太爺尋找神醫治病的,而今神醫沒有尋到,反倒害死了人,是珠七沒用!”

宮裝少女一邊查看著眀淵的身體狀況,一邊出聲安慰:“無妨,我看此人並無外傷,許是暫時昏迷,隻要沒死,等找到郎中將其治好,到時候不論多少,給些銀兩賠罪便是。”

紅裙少女泫然欲泣,依舊一臉愧疚。

“隻是這樣……老太爺那邊呢?再找不到神醫,怕是他就撐不住了!”

聽到這裏,宮裝少女聽後輕咬唇瓣,眼眶微紅,也一語不發起來。

眼看再繼續就要露餡,眀淵終於不裝了,立刻坐起身來,嬉皮笑臉道:“兩位姑娘這是要尋神醫啊?那找在下即可,明某包治百病!”

“啊!!!”

“詐屍了!”

紅裙少女尖叫出聲,險些再次驚了馬屁。

“姑娘可不敢亂說,小爺我可活的好好的!”眀淵沒好氣回到。

“你……”

“原來你是裝的,你根本沒事!”

紅裙少女美眸一瞪,反應過來後頓時怒不可遏。

眀淵咧嘴笑道:“此言差矣,身體雖然沒事,但心靈受到驚嚇,眼下仍心有餘悸,惶惶不安啊!你們可要對我負責!”

紅裙少女美眸瞪大,她從沒見過臉皮這麽厚的人,這不擺明了耍無賴嗎!

“珠七!罷了!”

宮裝少女立刻擺了擺手,“畢竟是我們撞人在先,理應賠罪!這位公子,既然你沒事,想必也用不著去看郎中了,正好我們也有要事在身,說吧……你想要多少銀兩作為賠償?”

“我要那麽多銀兩作甚?”

“倒是兩位美人模樣如此動人……”

明遠說著摸起了下巴,色眯眯地打量著麵前兩女。

“呸!登徒子!”

紅裙少女俏臉一紅,頓時怒罵出聲。

“珠七!不得無禮!”

宮裝少女喝止一聲,隨即也俏臉冰冷道:“這位公子,小女乃是靖王孫女,永樂郡主。這位是我的貼身丫鬟珠七,方才確實是我們多有得罪,但還望公子自重,否則休怪小女不客氣。適才的話我權當沒有聽到,你盡管說賠償便是。”

靖王之後?

眀淵神色一動,他忽然想到師傅所言,自己真實身世,隻有一名年邁親王得知。

該不會就是這個老靖王吧?

眀淵輕笑一聲,恢複正色:“放心,跟你們開個玩笑罷了,賠償就不必了,這條官道應該是往揚州城去的,正好我要去揚州趙家,你們順路捎我一程便是。”

“如此即可?”

蘇語嫣眨了眨眼睛,一時間有些怔愣。

明明剛剛還得理不饒人,眼下竟然提出如此簡單的要求。

“不然呢?”

“在下若真想對兩位圖謀不軌,你覺得就憑你們兩個小姑娘,能有什麽反抗之力?”眀淵嗤笑一聲,略帶玩味地打量著兩女。

蘇語嫣俏臉羞紅,一時語塞。

珠七心有狐疑,旁敲側擊道:“揚州城商貿繁華,趙家更是富甲一方,你這是去投靠親戚?”

畢竟眀淵打扮寒酸,旁人理所當然這麽以為。

可誰料。

眀淵換了個舒適的姿勢坐好,懶洋洋回道:“不是,小爺我是去完婚的。”

“完婚?你當我們傻子不成?”

珠七聞言,一臉譏笑。

揚州趙家乃是當地富賈,如此豪門,怎麽會招一個鄉野村夫當女婿?

不過蘇語嫣卻搖頭一笑,並沒有繼續追問。

隻要對方沒有禍心,她也不想刨根問底。

隻是對眀淵這個人,好感再次降低。

眀淵見狀,心中輕笑,也懶得解釋什麽。

可就在這時。

蘇語嫣忽然臉色一變,俏臉肉眼可見的變得煞白一片,蛾眉緊蹙,痛苦不已的捂住胸口,竟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見此情形,珠七大驚失色:“郡主!糟了,郡主心疾複發,這可如何是好?”

短短瞬息功夫,蘇語嫣俏臉上已經布滿豆大的汗珠,嬌軀都在止不住的顫抖起來,連呼吸都變得微微困難。

珠七嚇得六神無主,豆大的淚珠不斷滑落。

“郡主!郡主你別嚇我!”

“怎麽辦,現在可該怎麽辦!”

就在這時。

“不都告訴你們我是神醫了嗎?”

“慌甚?”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漫不經心地在旁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