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陪你慢慢玩
朝堂之上，問罪天子！
這是何等的狂悖，何等的囂張！
德元帝微微一怔，他像是第一次認識周陽般，重新打量這個他從未在意的癡傻兒子。
周陽背脊如槍，氣勢如龍！
“放肆！冒犯父皇，此乃大不敬之罪！”
周軒晟怒聲嗬斥，“你狂悖昏昧，殺生弑母已是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麽好狡辯的！難不成還是父皇指使的不成！”
德元帝臉色頓時變的難看起來。
堂堂天子，倘若真傳出這種流言，那今後百姓悠悠眾口，豈不要徹底用唾沫星子淹死他？
周軒晟這一頂大帽子，可謂是徹底觸動了德元帝的底線。
“嗬嗬，敢問皇兄，臣弟弑母，你可親眼所見！”
周陽冷笑詢問。
“當然親眼……”
周軒晟下意識脫口而出，可話至一半，忽然注意到周圍人的眼神，頓時意識到什麽般，半天憋不出一個字來了。
是啊！
四皇子自幼習武，孔武過人，滿朝誰人不知？
倘若當真親眼見到，為何不上前阻止？難不成還製止不了一個發狂癡兒？
群臣都是老狐狸，此刻看向周陽，眼中滿是震驚之色。
僅僅一句話，就幾乎堵死了四皇子所有指控，這七皇子當真是個癡兒？
周陽冷笑出聲：“既然不是親眼所見，皇兄可知道，汙蔑胞弟，亦是重罪！？”
此言一出。
周軒晟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起來。
他沒想到，原本癡傻的周陽，如今竟變得如此心思玲瓏。
事已至此，他不得不妥協放棄。
周軒晟咬牙出聲：“那應該是本宮聽信讒言，錯怪七弟了，本宮給你賠個不是！”
“陛下！兒臣母妃遭人殺害！”
周陽拂袖上前，直視德元帝，“兒臣不求其他，但求陛下為母妃主持公道，找到殺人凶手！”
話音落下，周軒晟臉色狂變！
德元帝幾乎瞬間瞥了他一眼，隨後目光也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朕知道了。”
“此案就交給大理寺，由你親自監察，這下你可滿意？”
大理寺？
周圍倒吸一口涼氣。
大理寺位置特殊，權力幾乎淩駕於百官之上，朝堂中無不談虎色變，生怕哪天就被其盯上。
而如今，陛下竟然要將這把殺官用的刀，交到周陽手中？
今後怕不是要掀起血雨腥風了？
群臣噤聲。
眾人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癡傻的七皇子，竟有一天能逼得皇帝妥協。
尤其是周軒晟，此刻臉色可謂難看到了極點。
周陽的請求，幾乎是將陛下綁在了道德柱上，但凡陛下不這麽做，難免被世人扣上一個冷血無情的名聲！
他甚至能想象到……今後的周陽，怕是要開始向他反擊了！
自己竟然被一個傻子，逼到了如此境地？
周軒晟雙拳緊握，恨難下咽。
“縱然如此，周陽當眾斬殺禦林軍統帥，罪同謀反……請陛下聖裁！”
周軒晟上前一步朗聲開口。
他眼底閃過一絲譏笑，傻子畢竟是傻子，原本已經占盡上風，可偏要自己犯蠢，竟敢殺掉禦林軍，這下誰都保不了你了！
可誰料。
不等德元帝開口。
周陽竟再次出聲：“不錯！禦林軍統帥乃本宮所殺，因為他擅闖後宮，汙蔑皇子，本宮自認為其死不足惜！”
“但……倘若陛下認為兒臣有罪，兒臣自願流放，發配邊疆！”
唰——
話音落下。
朝堂內瞬間一片嘩然。
就連周軒晟都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了周陽。
他這是真的傻了？
明明還有辯解的餘地，怎麽就甘願發配流放了？
頃刻間，周軒晟就明白周揚用意了。
邊關秦地，可是嫻妃生父，秦王的地盤啊！
將周陽流放到秦地？
這哪是發配，分明就是放虎歸山！
一時間群臣噤聲，眾人瞬間明白了周陽的打算，可卻無人敢出來挑明。
就連德元帝，神色都變得有些微怒起來。
自己這兒子……這是在威脅他？
周軒晟冷笑出聲：“謀逆之罪，當以車裂，以為僅僅是流放，就能彌補你犯下的重罪嗎？這可是謀逆重罪！”
“是嗎？”
“皇宮大內，有人擅闖後宮，嫁禍皇子！臣弟誅殺逆賊，護我皇家尊嚴，即便有過，難道不能功過相抵？”
“大周建朝，向來賞罰分明。皇兄咄咄逼人，難不成是認為陛下功過不分，賞罰不明，想將陛下置於昏庸不為之地？”
“既然皇兄已經容不下臣弟，那便請皇兄代父皇執劍，當場斬殺臣弟！”
周陽說著，竟從周軒晟腰間抽出皇帝欽賜的佩劍，當啷一聲扔在了他的麵前，神色慨然地看著他。
此言一出。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休要血口噴人！”
周軒晟徹底慌亂起來了。
他臉上血色盡褪，下意識看向殿上。
沒想到周陽膽子竟然大到了這種程度，以死相逼？
眼下情形跟剛才可不同了，剛剛殺周陽，那叫大義滅親，但是現在周陽話裏話外都已經罪名洗清，再拔劍那世人隻會覺得周軒晟妒忌親弟，冷血無情，殘害手足！
更重要的是……
這一切都在德元帝眼皮子底下。
這件事要是傳出去，德元帝縱容皇子們手足相殘，黑白不分的名聲，算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流於史書，被後世唾棄！
周陽此舉，根本不是求死！
非但今天不會死，甚至今後哪天周陽死於非命，世人都會以為是他幹的！
這一招，真的太狠了！
終於……
一直沒有表態的德元帝，此刻沉怒出聲了。
“夠了！”
“周陽戴罪之身，負責監察大理寺，查清凶手，此後流放邊關秦地，此事無須再議！”
說完，德元帝站起身來，拂袖離去。
殿下群臣眼皮子都在狂跳不止。
短短半晌功夫，七皇子周陽，已經逼得陛下接連妥協兩次。
在此之前，這種事情他們連想都不敢想。
群臣散去。
周軒晟離開前，目光怨毒地看了周陽一眼，最後也含怒離去。
直到所有人都離去後，大殿內空無一人。
沒人察覺的是，周陽的嘴角，竟然微不可察覺地上揚起來。
發配秦地！
世人隻知邊關貧瘠、卻忘了秦地鐵騎雄冠天下！
而周陽今日朝堂機關算盡，為的就是這個結果！
時至今日。
他終於不用忍氣吞聲、看人眼色了！
周陽踏步出了大殿，烈陽當空，周身那桀驁的氣勢頃刻**開，竟有一種令人折服的霸氣。
“四皇兄、太子……”
“別著急，我陪你們慢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