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運屍
五天後，女鬼的孩子順利出生。我送他們去投了胎。
洪老爺子也重新下葬，洪家死的死，傷的傷。
我告別了洪輕輕扛著還在昏迷不醒的老張回了墓園。
墓園的人見我還能活著回來，倒是沒多說什麽，不過眼裏的的詫異是篤定了我會死啊。
想想也真是晦氣，無端有那麽多人惦記我的死。
之後的日子，我就負責巡視墓地，也沒什麽大活找上門。
剛過了幾天安生的日子，這就事情找上門來。
果然老天爺看不得我清閑。
洪溪村的村長沒了，需要人去把他的屍體拉回來這種事情本來輪不到我的，可趕巧了，拉屍體的小王因病已經幾天沒來上班的。
園區裏麵的人互相推諉一番，最終這個任務落到我這個資曆最淺的人身上。
我有什麽辦法，隻能乖乖認命。
我火急火燎的和司機去了洪溪村。
這洪溪村，你別說離園區真的很遠，司機下午開車，一直走到天黑才到。
“這附近應該有更近的墓地吧，幹嘛非的叫我們來？”
而且這附近都是大山，隨便往哪個山裏一埋，不是更省事？
特別是這種農村，將究落葉歸根。
我搖了搖頭想不通他們這是為啥費那麽大勁。
在車子裏，就已經聽到外麵嗩呐的聲音，還夾雜著各種哭聲。
我們一下車，那些哭的人頓了頓，立馬看向我們。
“你們來了，”一個四十多歲的人走上去，抽出煙遞給我們。
司機不客氣的接了過來，我不抽煙，擺了擺手，表示拒絕。
我剛剛聽到有嗩呐的聲音，以為這場葬禮應該辦的很隆重可是現在看來極為簡陋，就用那種紅藍白的塑料膜布搭了個簡易的棚子。
棺材就放在棚子中間，用板凳架著。
棺材前麵擺了張桌子，桌子上放在香案和老人的照片。還有水果和白米等祭祀品。
親人就跪在棺材的兩側，一邊哭一燒著紙錢。
那個四十來歲的人應該是過世老人的兒子，見我們車子停在外頭，吆喝了幾人過來。
“各位幫忙送我父親一程。”說著幾個人將棺材抬上了靈車。
放置好棺材之後，那男人又遞了根煙給司機。
“麻煩你們了，”說著又將兩個信封遞到我們手中。
我一摸就知道這裏頭是錢，就是不知道這人是什麽意思。
“這一路上麻煩你們多注意著點。”
他憨憨的陪著笑臉，難不成我還能半路對他老爹的屍體做些什麽？
很快，我知道我理解錯了，因為靈堂裏那些人的臉色十分古怪。
有害怕，有慶幸，還有輕鬆，總之是不該出現在靈堂上的如釋重負。
司機見有紅包，連連答應。
“你父親是怎麽死的？”我多嘴問了一句。
他們的臉色變化可真是精彩紛呈。
“是病死的。”老人兒子心虛的低下了頭，不敢看我。
我還想在問，司機已經一把拉上了車門。
“走咯！”
晚間這邊路更加難走，大山裏的路總是七拐八彎，司機開的格外的慢。
時間已經很晚了，我靠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司機一個急轉彎，差點給我甩了出去。
我也立即清醒了過來，看著他問道：“怎麽了？”
司機嘿嘿一笑，“沒事，剛剛竄出去一條獐子。”
然後又專心的開的車去了，這會我睡意全無，專心的盯著前麵的路。
夜裏的視線不是很清晰，加上車燈不是很亮堂。
我模糊看見前麵有個人影，正在招手。
我正打算讓司機停車，載他一段路。
沒想到司機腳下一加油門，車子徑直開了過去。
我在回頭看，那人還站在原地招手。
“剛剛有人攔車，你怎麽不停下來帶他一程。”
司機撇了我一眼“你是新來的吧。”
他說我不懂這行的規矩，拉了人的靈車，半路是不載人的。
“你想想平常人哪有人有這膽子搭靈車？更何況現在已經幾點了？”
我抬頭看了看時間，數字正好是12點。
司機一臉不可說的表情。
我心下覺得果然各行有各行的規矩，隔行如隔山，剛剛要是我開車就停下來，到時候不知道有招惹個什麽東西來。
車子行駛過一段蜿蜒的路段，接下來就是平直的路了。
我以為接下來的路會好走一點，沒想到司機來的一個急刹車。
前方突然出現一個老者，或許是因為天黑，司機才沒看清，到了跟前才踩刹車，不過已經晚了。
那老人已經躺在了地上，司機臉上全是驚恐不安的表情。
我感覺下車查看，隻是一個紙紮人。
可我剛剛明明看到，是一個穿著壽衣的老人，就像，我看著靈車的後麵。
就像躺在裏麵的那位一樣。
過了一會司機才下車，看到地上的紙人也沒說什麽。
我敢肯定他也看到的不是紙人，所以一開始才會那麽恐慌。
不知道司機想到了什麽，從身上掏出一個打火機，將紙人點燃了。
我們倆就站在那裏看著紙人被燃燒殆盡。
司機一言不發的回到了車上，啟動車子就走了。
車子裏的氣氛沉悶了很多，接下來的路，我和司機都沒說話。
我倆都清楚，這事怪異得很。
就在這時，車廂後邊有動靜傳了過來，我瞬間背脊一涼。
這後麵除了屍體以外，可是什麽都沒有的。
拿著動靜從哪裏來的？
我慢慢轉頭朝後麵看去，冷汗已經順著我的臉頰流到了我的脖頸處，最後隱入衣服中間。
“嗨！”
一張臉趴在後邊的玻璃上，笑吟吟的打著招呼。
我被我嚇了一個趔趄，司機也一樣，因為我明顯的感覺到車子哽了一下。
“快走，快開車！”她著急的催促著司機。
出於自然反應，司機一腳油門飆了出去。
“你怎麽上來的？”我問女孩。
這女孩真的很漂亮，笑起來嘴角有兩個梨渦，眼睛也亮晶晶的。
“開門上來的咯。”她滿不在乎的回答。
我是想問她什麽時候上來的，因為我和司機一直沒聽到車門開關的聲音。
她又笑嘻嘻的，“你猜啊。”
“你不說就下車。”
她這才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別，有壞人在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