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博同情

這一看,我也嚇了一跳。

此時的我臉上密密麻麻的布滿了經脈,我的眼睛之中更是充了血一樣的赤紅。

我身後的那個變老的女人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道:“不用擔心,解決了顧江龍,你就會恢複了。”

緊接著她把腦袋耷拉了下去,身體也在以極快的速度消失不見。

這時候,王興卻砸吧砸吧嘴,看著幾個消散的位置,沉聲說道:“我知道你們的想法,可是為了小葉能活下去,隻能讓顧江龍出來,而不是殺掉。”

說完,他又看向我:“對吧,師弟?”

其實這個時候我的身上充滿了力量。

現在就算是幹掉王興,我也不吃力。

他身邊的那兩個手下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但是幻境之中看到的那些畫麵我現在可依舊記在心裏。

我的先祖是能看到我的,至於他是怎麽做到的,這個我不清楚,也許世間真的有時空穿梭這一幕。

也許他的修為強大到可以在很小的時候就能預判我會出現,所以故意留下了那一段影像。

不管怎麽樣,他給我的一個提示就是現在不要殺了他。

盡管這個時候,我很想直接解決他。

我沒有說話,這氣氛瞬間就變得緊張了起來。

就在剛才,我看到邵安雨在偷偷的跟大軍說話,就已經知道他們在討論我的事。

這時,大軍見我沒有說話,也緩緩地把手伸進了身後。

這場血腥的廝殺極有可能下一秒就一觸即發。

不過,我隻是深深地吸了口氣。

我還是決定聽先祖的話,先留他一條命。

隻不過等殺了顧江龍之後,我知道,他一定會跟我反目成仇。

“嗯。”

我衝著王興微微一笑。

也就是隨著我的一笑,這劍拔弩張的氛圍瞬間緩解了不少。

大軍也慢慢的將手中的刀收了回去。

王向導這才鬆了口氣。

他雖然是個獵人,小時候也經曆了那麽多的事情,但是他畢竟也隻是個凡夫俗子,所以害怕也正常。

我想了想,指著他說:“你就留在這裏吧?”

不過我沒想到,我的話剛剛說完,王向導就使勁的搖搖頭:“不,我要進去。”

他這麽一說,倒也真的是讓我沒想到,於是我提醒了一句:“你進去的話,會有危險,明白嗎?”

他很鄭重的點頭:“我知道,但我必須那麽做!”

嘶……

這時,我身後的那扇大門已經打開。

緊接著,裏麵傳出一陣輕輕地呼吸聲。

是蒼龍的聲音。

隻是當大門打開之後,我看到的卻是一個石墨圓盤。

中間坐著一個羽裳白發的老人。

他手上正拿著一個竹簡看著。

門一開,他就朗聲念叨:“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這詩句有意思,有意思!”

就在他身邊,還有四口棺材,隻不過四口棺材已經打開,裏麵正湍湍的往外冒黑氣。

但四口棺材卻漂浮在他前麵的一個類似於魚池一樣的水麵之中。

水中隻有兩條魚,一黑一白。

不管是看到那團水,還是看到棺材,或者是眼前這老頭,我的心都跟著狠狠地抽了一下。

因為這水我剛才見過,正是幻境中的那種純水。

而這老頭的手上則被鎖鏈纏著,我此刻毫不懷疑他就是那條凶龍。

因為這四口棺材,我拉過。

就是因為這四口棺材,我才變得不人不鬼,才成了現在這副德行。

一切皆是因為他們。

如今可謂是仇人見仇人分外眼紅。

他這首詩內涵的意思也不言而喻。

不過此時王興卻是十分恭敬走過去,陪笑道:“尊主,我們是來接您的,敵人我們已經肅清了。”

顧江龍扭頭看了一眼王興。

緊接著,他緩緩地將手上的竹簡放到了地上,很是不屑的說:“你連是敵是友都分不清,你也蠢了些。”

王興的表情卻沒有什麽變化,仍舊是一副尊敬的樣子,腆著臉笑道:“尊主說的是。”

大軍有些目瞪口呆的。

剛剛見我隻是麵容發生了一些變化,見我沒有危險就趕緊湊近我,偷偷的捅了我一下,說:“他真是條狗啊。”

我點點頭。

能做到他這種被羞辱的時候仍舊是能引而不發,不帶有絲毫的憤怒的表情的人世間恐怕都罕見的很。

顧江龍卻很滿意他的表現,笑了笑說:“不錯,你確實是適合給我當狗,不過,我現在要你做一件事。”

王興興奮地跪倒在地上:“尊主請說!不論任何事,隻要尊主要求,我什麽都去辦。”

“好狗!”

顧江龍哈哈一笑,緊接著緩緩地抬起手,指向了我:“他的祖先把我封印在這裏,他的祖先把我留給了他,等著他來解決我。”

“你覺得他會放過我媽?還是會讓我走?”

王興一愣,趕緊搖搖頭:“他想明白了,那都是幾千年的事情了,剛剛他答應我的,我這個師弟……”

“夠了!”

顧江龍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想帶我離開,想讓我當你的主人,殺了他!”

王興的表情瞬間變了變,和剛才那舔狗的樣子截然不同,哀聲說道:“尊主,能不能放過他,我師弟就是個凡夫俗子啊,他傷不了您的。”

“就算再給他幾十年的修為,他也做不到啊。”

唰!

顧江龍一揮衣袖,王興的身體猛地像一隻斷線風箏一樣被甩飛了出去,緊接著噗的一口血噴了出來。

“哼,要不是看在你們家主人的麵子上,你這條狗的命,我也取了。”

這一刻,我倒是真的沒有想到王興會維護我。

以他剛才那種連狗都能當的樣子來說,他殺了我,博取顧江龍的信任完全沒有問題。

我看他的時候,他也正在看我。

不過這個時候他卻笑了,隻是笑的有些苦澀:“師弟,師兄救不了你,師兄無能啊。”

我瞟了他一眼。

此刻我非但沒覺得他這個樣子讓我有一丁點的感動,反而覺得他實在是惡心得讓我想吐。

我越發的覺得,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神經病,這是要自我感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