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活人和惡鬼的契約

我進到爹娘的臥房之中。

白箐箐就是在這裏被貼上黃紙的。

這屋子我以前常來,小的時候我還在這裏邊那年收拾過屋子,從來沒見過書這類的東西。

從小到達,我印象中爹娘就從來沒翻過書,在臥室的時候都是冷冰冰的坐在炕上,也沒有什麽奇怪的事情。

我看著屋裏的擺設。

那一堆的黃紙,沒做好的紙紮,炕上比以前多了幾個大紅色的喜字。

回想夜裏我做的那個夢,爹娘的衣櫃我是不敢打開的。

爺爺說的書到底會放在哪兒呢?

我翻箱倒櫃的在檢查了好一陣,除了發現了三十多塊錢的零錢,再也沒看見什麽像是書的東西。

在屋子裏找了很久,屋子裏幾乎都沒有什麽帶字的東西。

估計家裏的那個日曆牌就是字寫的最多的東西了!

日曆牌?

我忽然轉頭看過去。

那是每年過年趕集的時候,集市上都會賣的一小本日曆,每一天撕下來一張,等日曆牌撕幹淨,這一年就過去了。

這東西就掛在大門旁邊的牆上,上麵寫著年月日,星期幾,還有黃曆吉凶,甚至下麵還有個生活小常識。

好像從我小的時候就掛在那裏。

會不會是真的把那本書就這麽光明正大的掛在牆上?

我的心髒砰砰直跳,如果我的直覺沒錯的話。

我走過去將日曆牌拿起來看了看,這日曆牌和普通的沒有什麽區別,隻是這日期時間,都已經是十年前的了。

十年沒換了。

我翻開日曆牌,前幾天還是時間,等我翻到一半的時候,猛的停下翻頁的動作。

上麵的文字不再是日曆,而是一本書的封麵。

《生死契》

紙張是那種非常有質感的黃紙,上麵的字體蒼勁有力,右下角有“半閑”兩個小字。

我心髒“砰砰~”的狂跳。

這就是爺爺所說的那本書了吧?

打開書的第一頁,我就被其中的內容震撼了。

這是一份活人和死人的契約。

而幫助締結契約的人被叫做——鬼師。

根據書中介紹,這鬼師做的事情非常的簡單。

幫惡鬼尋找一個活人締結契約,惡鬼將霸占活人的身體生活下去,直到自然死亡。

這扮演活人的惡鬼就將得到投胎的機會。

算是鳩占鵲巢,借殼投胎。

看著這書中介紹,我不寒而栗,這簡直太邪惡,太恐怖了。

做鬼師的人,簡直就是害人性命。

我忍著心中的恐懼繼續看下去。

這《生死契》中寫著,有惡鬼替生,生死契約以及最後用鍋底灰寫的香火供神三個內容。

我翻開內容,先簡單的閱讀一遍。

其中惡鬼替生就是讓人可以讓惡鬼靈物占據活人的身體再活一世的邪惡功法,被替身的活人靈魂沒法投胎,隻能在人世間飄**,直到那個惡鬼投胎,他才能一起進入地府,還要幫這惡鬼承擔一半的罪孽。

兩個紙人就是按照這上麵寫著的惡鬼替生的法子,想要占據我和白箐箐的身體。

下麵的生死契約乃是這本書的核心,教的是活人和死人如何締結契約,讓這替身的惡鬼能夠幫活人完成心願,做一些惡鬼不願意做的事情。

這是活人和死人的最後契約,防止被鳩占鵲巢的鬼魂魚死網破,主動灰飛煙滅。讓大家都沒法投胎了。

而最重要的一點,這生死契約乃是最後一個香火供神的基礎。

鍋底灰寫的香火供神才是這本書的終極目的。

利用生死契約,和兩個鬼締結契約,讓他們供奉自己,提供鬼師香火。

這才是爺爺創造這條路的終極原因。

爺爺當初的想法也是為了幫我解決這天煞孤星的命格,隻要香火足夠的多,我就能抵抗住天煞孤星的宿命,到時候娶妻生子福蔭後代,都是可以的。

為了讓老陳家不至於斷子絕孫,爺爺是煞費苦心啊。

我隻是將後麵內容簡單看了一下,現在兩個人想要奪舍我的肉身,情急之下隻能先活下去,至於剩下那種等以後再看了,我仔細的翻到了前麵,默默的看著第1卷的內容,越看我的心越涼。

普通惡鬼想要替生還算簡單,隻要對方同意,締結契約,就能占用別人的身體。

但是這靈物想要替生,那就必須有著嚴格的要求。

首先被替生的人必須是天生的天煞孤星,而且是八字、命格、運道全都非常極端的那種,如此才能不被天道所查,讓靈物生魂。

其次必須要在這個人一輩子福運最好的時候才能替生,正所謂否極泰來,靈物本來就無魂,不是生靈,隻有借助這極端的祥瑞之氣才能成功。

僅僅是尋找天生的天煞孤星命格的人就非常難了,何況還要這種極端的天煞孤星命格。

全世界可能就那麽一兩個。

看到這裏,我對爺爺寫這個書的目的深深的質疑。

那對紙人隻要看到這內容,都會想著占據我的身體吧?

至於爹娘對我的十幾年照顧,無微不至的關懷,父母對孩子的寵愛,全都轟然倒塌。

我心中隻有無盡的淒涼和恐懼。

在這十幾年時間裏,我恐怕隻是他們心目中的獵物,是他們成為生靈的皮囊。

他們照顧我就像是養了一隻肥豬,就等著後天把我宰了吃肉。

他們不是我的父母,甚至連個人都不是。

就等後天,他們就要讓我去死,然後占據我的身體

甚至於,他們還把白箐箐抓來,讓她和我結婚,趁著結婚的時候,我克死至親的時機,讓老媽也能占據白箐箐的身體,也能成為生靈。

可是天煞孤星,哪兒有人能成為我的老婆。

還在籌備就被克死了。

根本就到不了結婚那一天。

除非……她不是人。

我忍住心中的痛苦,忍住悲傷,將《生死契》重新掛在牆上。

陪伴我十幾年的爹娘居然想要害死我。

最可笑的是,他們連人都不是。

我將一切回歸原來的模樣,悄悄的從爹娘的房間中出來。

迎麵就看見了白箐箐。

此時她眼睛上還貼著紙條,就連揭下來紙條都不會。

我走了過去,看著她那行屍走肉的模樣,腦海中出現了最後香火供神的內容。

想要讓鬼供奉,是需要用紙紮法身的。

這方法和眼前的白箐箐身上的黃紙有幾分的相似之處,卻又大相徑庭。

這身上貼黃紙的方法,似乎隻是學了個皮毛。

我想起來書中所寫的一段話。

紅紙折神神忌血。

白紙祭鬼懼水火。

這白箐箐身上的黃紙,到底算是哪一種?

又或者都是?

我對著手指吐了口吐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