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紙人點睛
我瞬間毛骨悚然，錯愕的看著自己的雙手。
剛剛是怎麽回事？
我的手怎麽會從爺爺的體內穿透而過？
想到這裏，我驚恐的看向爺爺的背影。
可爺爺就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繼續開鎖。
我下意識的，再次抬手去嚐試，結果試了幾遍都是如此。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時，我爺爺已經將鎖打開，推開大門，走入了鋪內。
而我則是一臉茫然，站在原地許久，我這才伸手掐了自己一把。
正如我所料，不疼，這是夢？
但很快，我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夢裏的人，會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嗎？
答案顯然是不會。
哪眼下到底是個什麽情況，爺爺怎麽會變成透明的？
還是說，不是爺爺的問題，是我的問題？
想到這裏，我心中頓時咯噔一聲。
我該不會是在睡著的時候，被楊少保和劉思綺給整死了吧？
然後我化成陰魂，回來找爺爺訴冤來了？
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想象力。
隻不過我現在也弄不清楚這是個什麽情況，索性暫時就這樣先認為。
屆時，我也好奇爺爺大半夜來鋪子幹嘛，也就跟了進去。
爺爺直直走進鋪內，沒有多做停留，來到一處角落，將一具紙人給提了起來。
然後，他將紙人放在八仙桌上，找來朱砂和筆墨，開始在上麵寫寫畫畫。
我就站在他麵前，他也看不見我，自顧自地為紙人刻畫麵貌。
小時候我可沒少看爺爺畫紙人，流程我多少都懂。
刻畫紙人麵貌，無非就是畫五官。
但要是說起紙人的五官，這其中的彎彎繞，還真不少。
據我爺爺所說，但凡帶有靈性的紙人，全因它五行俱全，故而靈氣誕生。
而這五行所指，自然就是五官！
五官，又稱五竅。
以人為準，五髒藏內，五竅顯表，分別對應五行中的金木水火土。
肺五行屬金，其表在鼻。
肝五行屬木，其表在眼。
腎五行屬水，其表在耳。
心五行屬火，其表在眉。
脾五行屬土，其表在口。
故此，按照五行，金，木，水，火，土的排序。
畫紙人五官之時，依次是，鼻，眼，耳，眉，口。
隻要按照這個循序去畫，五行自會在紙人體內運轉，從而誕生靈氣。
爺爺為紙人刻畫五官的速度很快，不過片刻，便已完工。
我定睛一看，那紙人在填上五官之後，立馬活靈活現，頗有生人氣息。
然而，奇怪的是。
我爺爺在為紙人畫完五官之後，仿佛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隻見他繼續提筆，墨鋒直指眼眶。
我被嚇了一大跳，爺爺這是想要給紙人點睛啊！
要知道，紙人點睛可是紙紮行業裏的大忌。
我相信不少人都見過紙人，但那些紙人，一般做工都很潦草。
濃眉扁眼，歪鼻缺耳，兩邊腮紅，甚至有時候還不對稱。
這樣做的原因，就是以防紙人化靈！
一旦紙人化靈，那可就會發生很多你意想不到的事情。
而我爺爺之所以敢把紙人畫的那麽真，全因他有辦法能降得住紙靈。
他在每次做完紙人後，都會在紙人背上畫上一道符，用來鎮壓紙人的靈性。
如此一來，就算紙靈想要作祟，也無可奈何。
而我爺爺此舉，自然是為了讓紙人能賣個好價值。
畢竟品相好，又不傷人的紙紮，在這十裏八鄉還真沒有。
可若是給紙人點睛的話，那可就不得了了。
紙人一旦點睛，五行之氣逆衝，立馬就會通靈。
用我爺爺的話說，點睛紙人可比厲鬼還凶，逮誰害誰！
我實在想不明白，爺爺為什麽要這樣做。
最後，我眼睜睜的看著爺爺將紙人點睛。
下一刻，那紙人立馬就活了過來。
從八仙桌上“咻”的一下就彈了起來。
爺爺見狀，口中立馬念起一段我聽不懂的咒語。
隨後，那紙人如同得到命令似的，淩空漂浮，朝外麵飛去。
屆時，我爺爺走向外麵，我連忙跟了上去。
之後，我跟著爺爺一路來的那棵吊死楊支書一家三口的老槐樹下。
爺爺停下腳步，取下別在腰間的小鏟子，開始在老槐樹下挖了起來。
沒過多久，一個約莫半米深的坑，就呈現在我眼前。
爺爺從懷中取出一樣被黑布包裹著的物件，將其埋入坑中。
將坑填好後，爺爺燃起兩張黃符，將符灰撒在土麵上，這才返回店鋪中。
我對爺爺的舉動感到莫名其妙，就這樣，我一直跟著他回到鋪子裏。
剛回到鋪子沒多久，剛剛飛出去的紙人，突然又飛了回來。
那速度之快，猶如一道白色閃電。
幾乎是眨眼間，那紙人就飛至近前。
緊接著，毫無征兆，那紙人狠狠的撞向我爺爺，兩者同時倒地。
噗……
重擊之下，我爺爺噴出一大口鮮紅的血液。
隨後，那紙人就直挺挺的壓在我爺爺身上。
屆時，我爺爺拚盡全力，想要推開紙人。
但那紙人卻如同山嶽一般，一動不動。
我看在眼裏，卻也隻能幹著急。
因為我幾次上去幫忙，都從他們的身上穿透過去。
怎麽辦，怎麽辦。
我站在原地急的團團轉，眼看我爺爺就快窒息，但我卻沒有絲毫辦法。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門外突然走了進來。
我將目光打量過去，卻意外的發現，我根本看不清它的麵貌。
沒錯，就是看不清，我甚至連它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因為這人臉上，有一團白霧在蠕動，將它的五官完全遮蔽，看起來就像是有一團馬賽克一樣。
“是……是你！”
爺爺虛弱的聲音，從地上傳來。
“老東西，挺會藏啊，快把東西交出來。”
那神秘人開口講話，聲音低沉又嘶啞，讓人聽了很不舒服。
隨後，神秘人勁直的走入我家鋪子，從我身旁擦肩而過。
無意間，我發現這人脖子上，有一道酷似火焰的黑色胎記。
“嗬嗬……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為了什麽，休想。”
爺爺語氣堅定，目光中盡是毅然之色，一臉慷慨赴死的模樣。
“既然如此，那我便送你上路吧，反正你死與不死，東西我照樣能得到。”
說罷，神秘人口中開始念起一段晦澀難懂的咒語。
隨著咒語響起，我爺爺立馬傳出一聲淒慘的嗷嚎。
爺……
我失聲大喊，手足無措。
但爺爺始終是聽不到我的聲音，就連那個神秘人也是一樣。
最後，我眼睜睜的看著爺爺被紙人壓到七竅流血，甚至連胸膛都凹進去一大片。
隨著爺爺嘴角溢出最後一口黑血。
下一刻，爺爺徹底斷氣，死不瞑目，而我自始至終都無能為力。
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在我麵前，我失聲痛哭，心如刀絞，狠自己太沒用了。
就當我痛哭流涕之際，那個神秘人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
隻見那軟劍寒光逼人，森森殺氣不斷的撲麵而來。
隨後，神秘人長劍一揮，朝著我爺爺的頭顱就一劍斬下。
不……
我嘶聲狂吼，目眥盡裂。
最終，我親眼看著爺爺的頭顱，滾到我的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