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

玄國西北,方天宗外圍,通往附近坊市的沙石小路旁的小樹林。

一名青衣少年躺在血泊中,雙眼緊閉。

從地上的痕跡可以看出,他被人打破了後腦,斃命後拖進林中丟棄。

此時正值黃昏,倦鳥歸林,鳥雀在樹林中撲騰鳴叫,熱鬧非凡。

一隻拳頭大小的雲雀落在少年的身邊,蹦蹦跳跳的,似要去啄他的頭發。

這時,少年忽然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他的這個舉動把雲雀嚇了一跳,咻的一下子飛起來,落慌而逃。

嘶!好痛。

動作太猛,牽扯了傷勢,少年痛得眥牙咧嘴。

輕輕摸了摸後腦勺。

指尖沾染暗色血液。

“甘他爺的李大彪!”開口罵了一句,罵完,眉頭一皺,李大彪是誰?

念頭剛起,無數的信息湧上心頭,記憶融合。

片刻。

少年回過神來,眼神清澈。穿越了,穿到一個同名同姓的少年身上。

薑煩,十五歲,煉氣期二層,方天宗外圍的靈農,屬於宗門雜役。

平時打理十畝靈竹,澆水、殺蟲、鋤草……

靈竹是宗門一種很常見的靈植,盛產靈竹米,蘊含微弱的靈氣,一年兩熟。

是宗門低階弟子的主食,需求量很高。

今天,原身交完租,拿著半年勞作所得的靈石,抄小路前往坊市。

準備買點凡米、肉食,再來一瓶下品氣元丹輔助修煉,他卡在煉氣二層已經兩年。

結果半路還是被惡霸李大彪和狗腿子張喜堵住,逃跑中,被憤怒的李大彪追上來一磚頭砸倒。

理清前因後果,薑煩心頭一陣火起,流氓渣滓哪哪都有,即便穿到修仙世界,依然遍地橫行。

怒歸怒,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清理傷口。

希望不要感染。

這般想著,緩慢起身,顧不得拍去身上的塵土,依著記憶直接往住宅走去。

路上,偶爾遇到幾個行人,他們大多皮膚黝黑,衣式單一,是周圍靈農。

看到薑煩頭破血流的模樣,他們神色各異。

有人冷漠旁觀,有人瞥一眼就低頭匆匆離去,唯恐受到牽連,也有人興災樂禍……

惟獨沒有人伸手援助。

頂著眾人異樣的目光,薑煩平靜地回到住宅,一路所見,對這個世界的殘酷多了一份了解。

住宅很簡陋,一座小院子,一間小屋,屋前有一片坪地,用來曬糧。

看到大開的院門,薑煩有種不好的預感。

進屋一看。

果然,衣服被褥翻得七淩八亂,鍋盆亂丟,惟一的瓷碗摔成碎片。

整個房間遭賊似的。

薑煩快步走到床前,彎腰看去,隻見原來藏在床底頂部的療傷藥不翼而飛,臉色不由一沉。

殺人搶劫還不滿足,回頭還把家都抄了,真的是比蝗蟲還蝗蟲。

該死!

薑煩臉色陰沉,腦門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拳頭緊握。

沒有傷藥,傷口感染能要命。

怎麽辦?

薑煩翻看原主的記憶,隨後目光一轉,看向牆壁靠裏的一處地麵。

地麵很平整,沒有翻動的痕跡。

薑煩拿起鋤頭,兩三下挖出一個小布袋,打開,倒出五顆顏色各異的石頭。

半透明的石頭散發著一股清靈之氣,光是聞著就讓人精神一振。

靈石!

原主想過交租後被搶,留了個心眼,提前把五顆下品靈石埋地下。

默默給原主的機智點個讚。

薑煩收好靈石,轉身出門,幾步來到隔壁小院門前,這處小院住的是一位姓麥的靈農。

“麥叔,在家嗎?”

喊了兩聲,屋內終於走出一個睡眼惺忪的中年男子,他腆著大肚腩,哈欠連天。

“怎麽搞成這樣子,先說好,借錢免談!”

“不借錢,借點療傷的藥膏,下次交租有了靈石再還。麥叔,以我們一年的交情,您不會見死不救吧。”

一聽以後再還,老麥挖了挖鼻孔,伸手指向院門,“門在那邊,你走吧。”

薑煩翻了個白眼,就知道這老東西是這副德行。

兩人討價還價,最後以一枚靈石高價,讓老麥給他清理傷口,上藥,包紮。

不得不說,老麥的處理技巧還挺嫻熟的,挺個過程耗時一刻鍾。

一枚靈石一刻鍾。

好貴,要知道,薑煩原身種了半年靈竹米,也就賺二十餘枚靈石。

薑煩離去時,揭開老麥屋內的鍋,看到還有一個竹葉包成的粽子,直接順走。

這一幕看得老麥一愣一愣的,哭笑不得,嘴裏罵了一句也就作罷。

粽子還挺好吃的,也不知道是老麥哪位相好送的。

薑煩一邊往家走,一邊小口小口地吃著粽子,臨近家前,腳步忽然停下。

院門又開了。

自己明明關了門,沒記錯!

幾口把剩下的粽子吃完,薑煩眼中閃過一絲狠戾,四處張望,沒人。

悄悄把剩餘的靈石藏在一邊,這才輕手輕腳地摸回家,透過窗戶一看。

屋內**躺著一名體形削瘦的少年,翹著二郎腿,悠閑地嗑瓜子。

張喜!李大彪的狗腿子,李大彪那個惡棍不在。

薑煩心中一定,張喜和他一樣,都是煉氣二層,實力半斤八兩。

拿起院子裏那把磨得發亮的砍柴刀。

進門。

張喜聽到動靜,從**坐起來,坐在床沿,儼然一副屋主的神態,看著薑煩步步走來。

“挺能藏的呀,剩餘的靈石在哪,麻溜溜給小爺交出來!”說著,伸出一隻髒兮兮的手。

“你們搶了我大半靈石,把我家翻個底朝天,能拿的都拿了,還不滿足嗎?”

“我呸!”張喜用力捶了下床板,發出呯的一聲巨響,厲聲道:“狗東西,給臉不要臉。之前沒打死你,算你好運,還敢跟小爺強!

小爺數三聲,不把靈石交出來有你好看的。

三……

二。”

薑煩沒有等他數完,默默地把藏在身後的柴刀拿出來,用不善的眼神盯著張喜。

張喜戛然而止,那個‘一’硬生生憋了回去,上下打量薑煩,眼珠子急轉。

他那斜睨的眼神,似乎要看穿薑煩狠厲的外表下掩藏的虛張聲勢。

“滾!”

薑煩一聲嗬斥,平地起驚雷,把張喜被吼得渾身一顫。張喜隻覺得眼前這少年像變了個人,凶神惡煞的。

有心反抗,瞥了一眼那柴刀,剛升起的那點勇氣煙散雲散。

臉色變幻不定,最終黑站臉起身欲走。

“把瓜子殼撿起來!”

“你別太……”

“撿!”薑煩舉起柴刀,大有一副你敢嗶嗶就砍你。

張喜低下頭,藏起眼中的惡毒,彎腰一枚枚撿起瓜子殼,一邊撿,一邊盤算。

眼看著撿得差不多了,忽然猛的抬起頭,掌心靈力湧動,抬手對著薑煩隔空打出。

咻咻咻……

香瓜子和瓜子殼化作一枚枚暗器,揚起一陣尖銳的破空聲。

薑煩錯身閃避。

這麽一打岔,張喜躍出窗戶,揚長而去,留下一句:“薑煩,你別得意。明天彪爺回來,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