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隆重接待
石長生與卡休一路向東奔行了三天，進入沿海大省明斯克，紅海艦隊所在的珍寶海灣遙遙在望。明斯克是有名的造船大省，二人沿途不斷看到巨大的造船工棚。當時的奧克帝國已經擁了世界最好的造船技術。當石長生仰望高達五層、長達三十丈的巨型艦船時，不禁歎為觀止，真正體會到奧國紅海艦隊稱霸海上是不無原因的。
紅海艦隊的陸地軍營連同水在一起長達兩百多裏。當二人來到軍營前時，瞭望哨立時號角齊鳴，二人隻聽一陣隆隆馬蹄聲，數十匹駿馬齊齊奔出，馬上士兵全副武裝，手揮旌旗，營寨後鼓樂齊鳴，上百名士兵在營門集合，齊聲高喊：“歡迎特派員！帝國萬歲！大帝萬歲！”
“好隆重啊！”卡休見到紅海艦隊以最隆重的方式對二人的到來表示歡迎，忙轉頭對石長生說。石長生還沒答話，又見前麵的騎兵往兩側一分，中間一騎奔出，一名又高又胖的軍官與兩騎護衛直奔到二人麵前。那軍官闊口方臉，笑容可掬，看起來十分和善。還沒到二人麵前，他已遠遠行禮叫道：“歡迎歡迎，我們這兒好久沒有來過二位這樣的貴客了。”
這軍官到了二人麵前，又行了一禮道：“在下達庫查，紅海艦隊旗艦艦長，謹代表紅海艦隊全體官兵對石特派員與卡休特派員表示熱烈的歡迎和誠摯的敬意。”
這個達庫查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雙肥腿，比一般人粗了一倍，褲子也是格外肥大，真是名副其實的“大褲衩”。
卡休微微一愕，與石長生回禮後道：“將軍實在是太客氣了。將軍如何得知我二人要來呢？”
達庫查道：“二位一入明斯克城就有人認出二位，卡休老師身為精靈第一高手，明瓏學院特訓班總教練，桃李滿天下。而石長生少校更是年少英雄，演武大會一舉奪得天下第一，又在華天倫大戰中孤身救主帥，以一人之力獨擋雄兵百萬，如此英雄人物到來，若我還不曾聽說，那我可真是又聾又瞎了。”
“過獎了。”達庫查的馬屁令二人很是受用。達庫查又道：“營中已設宴為二位接風，請二位隨我來。”說完一馬當先在前麵帶路。卡休與石長生入營時，兩側士兵又高聲呼歡，場麵甚是隆重。
卡休低聲對石長生道：“看來這個達庫查消息靈通，光明大帝身邊一定有他的耳目，不然他怎麽知道我們是特派員？這麽隆重的接待已經是僅次於迎接聖駕，這達庫查如此殷勤，想必心中有鬼，我們得小心為妙。”
石長生微微點頭。這時達庫查已吩咐專人接下二人馬匹，將二人迎入紅海艦隊特有的水寨貴賓樓。進樓後，隻見裏麵已擺下一桌山珍海味，極盡奢華，周圍美女侍從林立，各級紅海艦隊軍官已在恭身迎接二人。
“來來來，二位遠來辛苦，咱這小地方沒什麽好招待的，二位有什麽不滿意的，還請多多擔待。”達庫查將二人迎入席中，石長生和卡休與所有將軍見禮後坐下，身邊美女侍從立時倒酒端茶，殷勤服侍。石長生感覺這達庫查挺會做人的，不禁心生好感。
但卡休一眼看出在座的軍官個個是皮笑肉不笑，馬屁逢迎之辭言不由衷，好像對二人的到來滿懷懼意，心裏對這次珍寶島單方麵違約一事的內幕已經明白了七八分，知道是這幫軍官心中有鬼，此次所調查之事背後一定大有文章。
酒席之上，達庫查隻字不問二人前來的目的，隻是一味勸二人喝酒吃菜，肉麻兮兮地誇獎二人是如何聲名在外，英雄了得。達庫查也看得出卡休老成持重，不吃自己這一套，就把目標主要放在石長生身上。“石少校年紀輕輕居然武功如此了得，更難得的是居然由陛下禦筆欽點，十八歲即為雲騎營統領，這可是在我國首開紀錄的呀！石少校將來前途無量，到時可不要忘了我們邊疆的這些受苦受難的兄弟哦……”
這才剛剛認識不久，滿桌軍官就開始與石長生稱兄道弟。石長生也不是沒被人誇過，但明瓏學院的老師們素來嚴厲，就算他做得很好，他們也隻是略帶讚許地點點頭，像這樣一大幫人圍在身邊吹拍逢迎，這還是第一次。那達庫查口才極佳，一路馬屁拍下來滔滔不絕，石長生不由有點飄飄然起來。
“將軍閣下，”卡休在一邊越看越是眉頭緊皺，忙打斷眾人互相吹捧，“我二人此次奉帝都之命前來徹查關於珍寶國國王愛佳單方麵違約一事，得將軍閣下如此盛情接待，實在是感激不盡，但也擔心酒酣耳熱後，難免辨不清是非，影響調查進度，還望將軍配合我們工作，好讓我們早日回去向陛下複命。”
達庫查麵色微微一沉，但瞬時又大笑道：“卡休特派員不愧是為人師表，作風嚴謹呀！在下對二位素來仰慕，對於二位的工作，自然也要全力配合，請卡休特派員放心，有什麽不明白隻管問，兄弟一定知無不言，言不無盡。”
卡休道：“既是如此，那在下正有疑團想請教。眾所周知，珍寶國一向為我國友好鄰邦，建交數百年來可以說從無糾紛。就在前幾年珍寶國王愛佳訪問帝都時，還在陛下麵前大讚達庫查將軍為他們肅清海盜，保土安民，舉國上下同感大德。據帝都資料記載，當時要與奧國紅海艦隊合作還是由愛佳國王主動提出的，可如今突然之間對方單方麵違約，實在叫人費解，這其中的原因不知將軍可否告知？”
達庫查道：“事情是這樣的，我們艦隊官兵辛辛苦苦、出生入死為他們打海盜，本是出於一片俠義心腸，您不知道這些年來，我們有多少兄弟在這海上漂來漂去，常年難與妻兒見麵，有的戰死海上，有的葬身魚腹……”達庫查囉裏囉唆說了一大通打海盜是如何辛苦，最後才說道：“可是我們把海盜打完了，那愛佳國王居然翻臉不認人，說什麽都沒有海盜了，幹嗎還要付錢給你們？他也不想想，如果不是我們紅海艦隊在這裏駐守，那些海盜會躲得那麽遠遠的嗎？如果不是我們兄弟這麽多年來為珍寶國出生入死，他們能有這麽安寧？總而言之，珍寶國忘恩負義，過河拆橋，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達庫查又將珍寶國舉國上下大罵一通，最後道：“您說說看吧，這世上有這樣的人嗎？”
卡休微微一笑，道：“不過珍寶國地少人稀，愛佳國王不會不明白他們的處境，沒有了奧國的保護，隻怕這裏又會成為海盜經常光顧的樂土。何況單方麵毀約實屬公然挑釁，無視我大國之威，我相信如果我國向珍寶國宣戰，將軍的紅海艦隊不用兩天時間就可以血洗珍寶國。不知道愛佳國王從哪裏得來這熊心豹子膽，敢以他彈丸之地冒犯我泱泱大國？”
達庫查道：“據說愛佳同明珠同盟國的十字黑騎軍立了合約，受他們保護，他們以為我們會怕了黑騎軍。”
卡休道：“這就奇了，雖說十字黑騎軍的確是精英戰士，但隻聽說他們在陸地上威風了得，沒聽說過他們有海上戰艦，他們如何幫珍寶國打海盜呢？何況明珠同盟國離珍寶國有千裏之遙，而且雇用明珠國的傭兵費用不菲，愛佳國王何以會舍近求遠？”
達庫查壓低聲音道：“閣下有所不知，最近我得到消息，幾個月前有一批批高手從波波港口秘密登陸，被我的人發現，我暗中查訪，發現其中有幾個居然是黑騎軍中的高手，看來明珠國似乎出了什麽動靜，大批戰士正在偷偷進入我奧克帝國國境。珍寶國一定是聽到什麽風聲，才改變了對我國的態度。此事非常複雜，這次特派員來此，正好請你轉告帝都，千萬提防。”
若是另一個從帝都來的特派員，聽了達庫查的話，隻怕要大吃一驚——大批黑騎軍偷入奧國國境，這可是真正的大事，恐怕早就無暇顧及什麽珍寶島，先回帝都匯報去了。但達庫查不知道卡休剛從華天倫戰場回來，早已知道那些秘密入境的黑騎軍正是由光明大帝授意支援華天倫守軍的聯軍部隊，他們來的目的主要是向魔族表明立場：一旦魔族開戰，人類是會萬眾一心共抗侵略的。此事屬高度機密，所以達庫查雖身為高級將領，對其中情由也是不甚了解。
卡休不由暗暗佩服這達庫查表麵看來糊塗，其實心思機敏之極。達庫查利用黑騎軍向奧國偷渡的消息引開卡休的注意力，是因為石長生與卡休二人來得倉促，他沒有時間做準備，一旦卡休與石長生聽了這消息會帝都匯報，他就可以從容地銷毀罪證，但他沒想到卡休對黑騎軍進駐奧國內情知之甚詳，這才露了馬腳。
卡休此時已隱隱感到這事情越來越不簡單，但他表麵不動聲色，故作驚訝道：“哦？有這種事？那以將軍看來，這事與珍寶國違約一事有何關聯呢？”
達庫查道：“這其中關係想必是千絲萬縷，一時間沒有確實證據，末將也不敢亂猜，但珍寶國對我帝國心懷不軌，暗中與他人勾結，這應當是確鑿無疑的了。我建議我們不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攻下珍寶島，把愛佳國王抓起來好好拷問一番，不怕這老小子敢不說實話。”
卡休心中暗想：“這達庫查好陰毒，居然想借我們特派員之手為自己殺人滅口，弄個死無對證。但如果回絕了他，看他的樣子，一定是在這邊犯下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大罪，弄不好反而對我們不利，看來此地不宜久留。”
卡休心念及此，道：“將軍閣下，兩國交兵這等大事，隻怕不是我們兩個可以做主的。對於將軍閣下的建議，在下也覺得甚有道理。不如這樣，等我二人回去麵見陛下，向陛下稟明事實真相，再領兵符好讓將軍閣下發兵，如何？”
達庫查見卡休話裏有急於離開此地之意，他心思精明，一下猜到卡休非但沒被他蒙騙，反而心中大疑。本來他是盼著卡休走的，可現在看來，如果真讓卡休走了，下次他再來的話隻怕就是大興問罪之師了，便微微一笑道：“那也不必急於一時，二位遠道而來，不妨休息幾天，看看我們紅海的沿海風光，再走不遲。”
卡休道：“軍情急如火，哪裏可以耽擱？將軍盛情，我等銘記在心，以後定有再打擾的時候。”
達庫查見卡休執意要離去，更肯定了自己的判斷，陰冷一笑道：“也對，軍情緊急，我也不挽留了，請二位在軍中稍息一晚，明日一早，我送二位回帝都。”
卡休行禮道：“多謝將軍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