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放棄永生
次日午後，在宮中侍衛的帶領下，石長生與韓冰向皇宮內議事廳走去。進入宏偉華麗的皇宮，石長生東張西望，感歎不已。當走到議事廳前時，二人忽見一群身著深黃服飾的士兵。韓冰訝然道：“奇怪，這不是銀華國的總統府衛士嗎？”
石長生雖然來自銀華國，但總統府的衛士卻是不曾見過。隻聽帶路的侍衛道：“今天會議，銀華國總統何昊華親自來參加了。”
韓冰道：“這何昊華從明珠進攻人狼國算起，都當了四十年總統了，還沒退位呀？”
那侍衛笑道：“名義上銀中國是議會製國家，實際上我看還是君主製，新瓶裝舊酒罷了。不過這也證明何昊華還真是有點本事，居然坐了這麽久的總統寶座也沒有人反對過。”
說話之間，二人已進了會議室。他倆來得最晚，除光明大帝外，各地武士代表都已到齊，分別是龍城代表仁氏兄弟、鬼麵黨代表衛彗、血族代表卡列琳娜、明珠國代表黑衣騎士龍克心。銀華國總統何昊華親自前來，他坐在離主席最近的位置，雖然頭發花白，滿臉皺紋，但精神矍鑠，目光炯炯，草根階層出身的何昊華與威嚴與生俱來的光明大帝不同，很有親和力，時刻都是笑眯眯的。
石長生與韓冰作為本次演武大會冠軍，屬特邀嘉賓，望著一屋子的手下敗將，不禁想：昨天還打得你死我活的對頭今天又要在一起開會，這氣氛恐怕對會議不利呀。
但是，二人都多慮了。他們一進門，門口的仁氏兄弟立時起身致意：“二位，多謝你們那天手下留情，我們輸得心服口服。”石長生與韓冰連忙還禮。的確，在比賽中他們在仁氏兄弟昏迷時是可以殺死對方的，但因與光明大帝有言在先才沒殺人。
韓冰望向龍克心，龍克心向韓冰行禮道：“明珠陛下指定的接班人果然身手不凡，屬下真心佩服。”明珠皇帝將艾薇兒許配給韓冰的事已詔告天下，明珠麾下的黑衣騎士當然不會不知，所以龍克心對於自己敗在韓冰手下毫無怨言，反而以自己將來有個這麽出色的領導人為榮。
卡列琳娜微笑點頭，雖沒說話，看來對昨天的落敗也不在意。衛彗向石長生表示了欽佩，但沒有理韓冰，雖說光明大帝已經將韓冰與鬼麵黨的大仇壓下了，可畢竟雙方還是心存芥蒂。韓冰也一直沒想明白，光明大帝給了鬼麵黨什麽好處，居然可以讓他們不再追究這血海深仇。
何昊華也上前向二人道賀，當得知石長生是生自銀華國時，連連大歎自己有眼無珠，沒發現本國有這樣的人才，倒讓光明大帝給挖走了，當真可惜之極。石長生很想問問何昊華自己當年在銀華國殺人那件案子怎樣了，可想了半天也不知如何開口，隻得作罷。
“光明大帝駕到！”隨著傳令官一聲高喊，光明大帝走進了會議室，與眾人問候幾句後，便請大家落座。眾人注意到有兩個人也跟著光明大帝一起進來落座，其中一個石長生認識，正是那個瘋狂博士梅利亞，另一個卻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孩子，眉清目秀，身材姣好，天生貴氣。
韓冰道：“那就是光明大帝的女兒，玲瓏公主，據說還是梅利亞的學生。”石長生點點頭。
“我就開門見山地說吧。”光明大帝似乎也很心急，“有關今天會議的議題，大家都已經知道了，不過會前我還有一個小問題。”
光明大帝轉向來自血族的卡列琳娜道：“卡列琳娜小姐，我是否可以知道，是什麽原因讓你們血族冒著被陽光照射的風險來參加本次關於史前文明的研討會，史前文明對你們的吸引力到底在哪裏？你也應當知道，我們人類同你們之間的關係是很微妙的，大部分人類都對你們那種吸人血的嗜好非常恐懼，雖然傳聞你們隻吸食惡人的鮮血，可畢竟在行為方式上我們接受不了。對於是否接受你們參加本次會議，我考慮良久，最後還是抱著盡量聽取更廣泛意見的態度接納了你們，所以，關於你們此行的目的，希望能坦誠相告。”
卡列琳娜向光明大帝點頭致意後道：“對於陛下的大度，我們非常讚賞。我們這次來，是出於血族變革的需要。千百年了，其實不止是人類，我們血族本身對於自己這種吸血的陋習也是非常煩惱。這一次威米斯男爵大膽向我們內閣建議與人類合作，就是希望能改變我們的習慣，從此不需要靠吸血來維持生命。而且我們也厭倦了永生不死，厭倦了外族看我們時那怪異而不信任的目光。我們更希望血族能成為人類的一分子，過普通人的生活。”
卡列琳娜的發言令所有人動容。永生不死可以說是每個人都向往的，可是沒想到真正擁有這份能力的人卻聲稱要放棄這一天賦，實在令人難以理解。
卡列琳娜道：“也許在一般人看來永生是一個令人向往的神跡，可實際上，沒有了死亡的威脅，就沒有了生存的樂趣，所有的工作都變得毫無價值，沒有生氣，沒有靈性，沒有成就感。這種悲哀，沒有經曆過的人很難體會。”
“如此說來，當年蘭廷伯爵對於自己‘為了永生，見不到陽光又如何’這句話已經產生了懷疑？”光明大帝問道。
卡列琳娜笑了：“不是懷疑，蘭廷伯爵這句話實際上是對自己無奈人生的一句諷刺，或者說自我安慰。”
這時瘋狂博士梅利亞插口道：“我相信你們，永生實際上就是死亡，因為從理論上講，絕對化的東西都沒有存在的價值。”
“謝謝您的信任，梅利亞博士，這句話也是家父說過的。”卡列琳娜道。
梅利亞道：“不知令尊大人是……”
卡列琳娜道：“正是蘭廷伯爵。當年從陛下手中買下天廬城堡後，家父與城堡外一名知識女性相愛，此後有了我哥哥和我。”
“哦？”所有人又吃了一驚。
光明大帝問道：“難怪你不怕太陽，原來你有一半人的血統。那令兄是……”
卡列琳娜道：“正是威米斯男爵。”
眾人恍然大悟，難怪威米斯男爵提議和人類合作了，這裏麵還是有血緣關係的原因。
“卡列琳娜小姐，我們完全信任你，並且一定會誠意地與你們合作，希望你們良好的願望早日實現。”光明大帝道。
“多謝！”卡列琳娜彬彬有禮地點點頭。
石長生聽了卡列琳娜的話不禁心想：“會死的人想長生不老，長生不老的人變著法子想死，這世界真矛盾。”
梅利亞道：“照此說來，我對你們此行的意圖也有了個大概的了解：你們多次嚐試改變自我，但都沒有成功，現在一定是從某些渠道得知史前人類的寶藏中存在這種改造血族的方法，所以才不惜代價來參加本次會議，還付出兩億金幣來購買與我國軍方合作開發史前人類寶藏的工程權。”原來，傑克特考慮到血族參與此事非同小可，已經將自己利用史前人類寶藏騙取軍費的事向光明大帝坦白了。光明大帝聽了哭笑不得，得知血族來臨，索性將錯就錯，同意了傑克特與民間財團合作開發史前人類寶藏的建議。
卡列琳娜點點頭：“我們也得到一份由剛索撰寫的有關史前人類的故事，裏麵提到一男一女在夢中教授一套奇特的武功。我們經過研究發現，這不隻是一套武功，它還有著一套神秘的內功心法。我們的研究員已經肯定，配合這套心法，可以從根本上改變一個人的生理結構。當然這一切隻是推理，不過我們不想放棄這唯一的機會。我們相信在史前人類文明中，一定有合適的方法可以改造生物的生理機能，使一切按照既定的路線發展。這無疑對我們血族的自我改造有重大的借鑒價值，所以我們才會對此事如此關注。”
說到這裏時，石長生不禁望了韓冰一眼，韓冰是唯一擁有《爆裂訓練手冊》的人，他此時在想什麽呢？他會願意把這個秘密在這個會上說出來嗎？但韓冰表情一如既往地冰冷，隻是認真聽著其他人的發言。
“實在是太妙了。”坐在光明大帝右側的玲瓏公主忽然拍手道，“卡列琳娜小姐的想法與我們真是不謀而合，我們也在試圖進行一項生物體生理改造工程，這個計劃一旦成功，對於人類的意義，無疑是不可估量的。”
“那麽能請明示嗎？”卡列琳娜雙眼放光，玲瓏公主的話令她興奮得有點失態。
“稍等一下。”光明大帝止住還要繼續說下去的玲瓏公主，轉而對衛彗道：“衛彗將軍，在我們繼續討論之前，我想問一下，對於魔族和人類的關係，您有什麽看法？”
衛彗沒想到光明大帝會問到這個問題，沉吟片刻後道：“魔族和人類是千年的世仇，這已有公認，我不明白陛下為何有此一問。”
光明大帝道：“那麽請恕我冒昧問一個不該問的問題，也請您務必回答：如果人類與魔族開戰，您主張你們站在哪一邊呢？”
衛彗苦笑：“一麵是父邦，一麵是母國，就好像父母吵架一樣，你叫孩子能怎麽辦？他隻能勸架，勸不和，也隻好兩不相幫。”
眾所周知，鬼麵黨是魔族與人類的混血兒的後代，他們在魔神部落被排斥，在人類世界也不受歡迎，一直處在一個尷尬的地位，光明大帝的問題實在是難為他了。
光明大帝道：“我們接下來討論的問題，很可能會傷害到您對於父邦的感情。雖然魔族沒有善待你們，可畢竟也是你們半個同類。我想提醒閣下一句，待會兒我們的議題，完全是基於學術上的討論，絕對沒有任何侮辱任何人或其他生物的意思，所以，一會兒如果您聽到一些可能使您不快的話，請以客觀的眼光來看待，您能保證做到嗎？”
衛彗和與會人員不禁都覺得很奇怪，光明大帝這麽慎之又慎地叫人冷靜，他到底要說些什麽？會場的氣氛突然變得神秘起來。
衛彗點頭道：“陛下放心，如果不是對您充分信任，我們鬼麵黨也不會對聖壇的血海深仇那麽輕易就罷手了。”說這話時，還恨恨地瞥了韓冰一眼。
光明大帝微笑點頭道：“我們相信閣下是非常明理且睿智的。”
“父皇，我可以開始了嗎？”看到一桌子人都迫切了解真相的目光，玲瓏公主似乎有點迫不及待，想要表現一下。雖然她看起來少年老成，但孩兒心性還是一不小心流露了出來。
“一定要注意你的措辭。”光明大帝似乎還有點擔心，再度叮囑玲瓏公主。玲瓏公主點點頭：“我會的。”說著從身後的一個包裏掏出兩幅圖畫，掛上了牆壁。
“螞蟻？”眾人一看，不禁覺得莫名其妙。何昊華總統道：“這我就不明白了，我們今天的議題居然同螞蟻有關嗎？”
玲瓏公主道：“不但有關，它還是解決整個問題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