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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2年的夏天,在阿根廷的一個名叫內科愜阿的小鎮上,發生了一件血腥的謀殺案。單身婦女弗朗西斯卡報案:她的兩個孩子被人用石塊砸破了腦袋,殺死在家裏。拉普拉塔警察局警長阿爾法雷茲帶著警官沃塞蒂係來到現場搜查,見到了門框上有一個棕褐色的手指血印。當時,沃塞蒂係正在研究人的手指指紋的差異,經過比對發現,這名單身婦女竟然就是殺人凶手。

這是世界上第一次利用指紋破的案。當然也有人不同意,那就是中國人。很多中國人有一種癖好,喜歡找出各種佐證,企圖把所有人類文明的第一次都歸到中國人名下,按照這種說法,發現美洲的不是哥倫布,而是太監鄭和;發明攝影術的,不是德國的約翰?海因裏希?舒爾茨,而是中國的墨子,因為他很可疑地發現了小孔成像;就連西方人普遍的分餐製,也是中國人的發明,理由是《史記?孟嚐君列傳》裏的一段記載……這從根本上反映了一種民族不自信的心理。如今,有人說指紋破案也是中國人的發明,甚至在兩千年前的戰國末年就已經使用了。據說,兩千年前,我國的司法人員就發現,三個月的胎兒就開始在掌蹠部位萌生花紋,到六個月完全形成,獨一無二,終生不變。

不管這種破案的方法是誰發明的,如今已經被世界各國的警察采用,畢竟比之DNA鑒定,指紋鑒定成本要低很多。可是蔣子良卻遇到了麻煩,自從李天亮被殺開始,他都在現場尋找嫌疑人的指紋,結果一無所獲,這是一個很狡猾的凶手。不知道勒死孫高德的凶手,會不會也把指紋抹得幹幹淨淨。

電話亭就在公寓樓的門洞旁,是一部投幣電話。

洪躍宗熟練地從電話聽筒上提取著指紋,一會兒的工夫就用膠帶紙把指紋提取出來了。由於這是公用電話,每個人拿話筒的姿勢又不一樣,有的人喜歡拿著上端,有的人喜歡拿著下端,所以光是聽筒上就有七八個成形可用的指紋。洪躍宗還不放心,又在電話亭的間壁上提取,蔣子良瞪大了眼睛問道:“你這是幹什麽?”

洪躍宗雙手拿著膠帶紙,小心翼翼地往間壁上貼,那上麵他已經用粉末把指紋顯出來了,聽著蔣子良的問話,他小聲說道:“你想想看,很多人打電話不會老老實實拿著話筒的,另外一隻手會習慣性地扶著間壁。”

“哇,如果年終優秀員工可以投票選舉,我一定投你一票。”

“拉倒吧,你還是投嫂子吧。”

洪躍宗忙活半天,一共提取了十二個指紋,他無奈地說道:“隻能一個個排查了。”

而蔣子良卻被稍遠處一座學生公寓樓吸引住了,他專注地看著一樓的一個窗戶,一個女大學生正坐在桌旁看書,時不時地甩甩頭發看一眼窗外。

“子良,都是已婚的老男人了,看什麽看?”

“你懂什麽?我這是在辦案,走,我帶你跟美女聊聊天去。”

“這事待會兒要不要跟嫂子匯報一下?”

“千萬別跟她說。”蔣子良說道,“她要是知道我看美女了,肯定會跳出來要幫我把人家按住。”

美女長發,臉蛋白皙,是那種人看了就想犯罪的女人,但是蔣子良並不想犯罪,他畢恭畢敬地走到窗前,非常禮貌地敲敲窗玻璃,問道:“同學,你好。”

美女嫣然一笑:“你好。”

“我們是市局的警察,請問你一直坐在這裏看書嗎?”

“是啊。”

“看了多久了?”

“嗯……”美女看看手機,“快一個小時了吧。”

“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有人用過對麵那個投幣電話?”

“看到過一個人。”

“什麽時候?”

“大概二十幾分鍾了吧?”

“你看清他長什麽樣了嗎?”

“天這麽黑,我怎麽看得清啊?不過,那人是長頭發。”

“是個女人?”

“有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長頭發的不一定是女人,沒聽說過嗎?”美女嗬嗬一笑。

蔣子良有點發窘,繼續問道:“他身高大概多少?”

“不好意思,我對這個沒什麽概念啊。”

“你看看我們倆,覺得比我們倆高還是矮?”

美女看了兩人老半天說道:“看不出來。”

蔣子良氣得夠嗆,心裏想著胸大無腦,嘴上說著:“身材呢?偏胖還是偏瘦?”

美女打量二人一眼,指著洪躍宗說道:“跟他差不多。”

“還有其它什麽特征嗎?”

“警察叔叔,我隻是看書看累了偶爾看看窗外,又不是一直在這裏盯梢,我哪能看那麽仔細啊?”

蔣子良失落地離開了美女的窗戶,心想自己難道真的老了?都被人叫叔叔了。兩人回到308寢室,就聽到一個男生的聲音故作神秘地造謠,洪躍宗大喝一聲:“放你娘的狗臭屁!”夏彬彬緊張地看著兩個人,尤其是說話的那人滿麵赤紅,似乎要把他生吞活剝了,隻聽他繼續說道:“敢來嚇唬我嫂子,是不是想跟我們回去好好聊聊啊?”

“不了,不了,你們聊你們聊。”夏彬彬嚇得落荒而逃。